时间:2023-02-12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c6627 主角:温朝 高镜
酒席饭桌,温朝坐在最边上和大家笑盈盈地干杯,“朝哥,这哪儿来的消息啊,你怎么悄悄自己都扛了,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就是,我们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温朝摆摆手把杯子放下:“得了得了,苦劳我扛,功劳不也是我扛吗,你们就安安心心吃饭休息,需要的时候我会说的。”说完桌面上手机亮了,是李欣打来的电话,他按下手机站起来:“大家慢慢吃,我去个洗手间。”
“喂,欣子。”温朝踱着步走到大厅外,“设计图已经定好了,还要多谢你的消息,等这周忙过去了请你吃饭啊。”那头李欣笑着回答:“那么生分呢,大学四年室友白当的啊,改天上你家蹭一顿得了,还没去过你家呢。”温朝换了只手:“行啊听你的,我下厨可比外边饭馆贵啊。”
谈笑间两个人结束了通话,这次景衡要改方案的消息就是从李欣这得知的,要不是他提前泄露消息,这单还真不一定这么快拿下。
温朝辞别同事们打车回家,老远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公寓楼下张望,他走近了越看越熟悉,这不是李欣吗?
“不是说没来过吗,怎么还追家里来了,怕我少你饭啊。”
李欣扭过头,看到是他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温朝?你,你也住这儿 ?”
温朝站他边上打量着对方的表情,看起来确实不像开玩笑:“什么情况,你。”正想问他来找谁,一辆车稳稳停在了两人面前,从车上下来的人一头乱毛,手撑在车门上,看到他们两个后也站住了,手上扎着显眼的绷带。
不是高镜是谁。
“师哥,你回来了。”李欣先开口。
孽缘啊。
温朝惊诧的表情来不及收回,忍不住想扶额。高镜把车门关上,下巴冲他扬了扬问李欣:“嗯,认识?”
李欣看看温朝又看看高镜,显然眼里也写着同一句话。“同事。”温朝没理会高镜,只言简意赅对李欣解释了一下,“不过,是你住这儿吗欣子?”他微转过身死死盯着李欣使眼色,大有一股求你了拜托说是你在这儿住吧的味道。李欣好像没懂他的意思,还没等回答,高镜先阴阳怪气起来了:“看来我们是邻居啊,同事。”
糟心。
温朝感觉自己鞋底像是粘了一大块口香糖似的,工作就算了,怎么还烦到家里来了?
“真巧啊师哥,温朝也是美院的,我大学室友,没想到你也在缔匠做设计啊?”
听了这话高镜表情没变,只把手背在身后:“我是搞运营策略的,没有温组长这么醉心艺术。”温朝暗地里翻个白眼,拉踩是吧,提我干什么。
李欣早就注意到他的手伤:“师哥你手。”说着就要去看,“走吧上楼,不是说有东西要拿。”高镜打断他的话,转了个身先进了楼里,李欣紧跟着也进去了,还连连对温朝招手让他也进来,温朝从来没有这么不想回家过,叹了口气也只好拖着步子挪。
“温朝你住几层啊?”李欣伸手要按楼层,温朝踏进电梯看了一眼楼层键,7层闪着光,高镜靠在那仰着头看电子屏幕。
真他妈的糟心。
“6层。”他说完就自暴自弃地转开头,原来那天没素质的就是这个逼人!
李欣也有点意外:“你们俩上下楼啊,哈哈。”
高镜撇了温朝一眼,居然没嘴贱。温朝绝望地想:李欣你是真没眼力见啊,这是值得重点提的事儿吗,没看见我俩脸都绿了,明天还指不定谁搬家。
正胡乱想着,6层到了,温朝拍拍李欣,“回头来玩。”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
“师哥,你们关系不好啊?”李欣小声问高镜,高镜笑了:“好啊,特别好,你同学还送我护手霜呢,这不?”说着还真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护手霜。李欣愣了,没搭茬。高镜看着护手霜,眼睛眯起来。
妈的,这可真是楼下有鬼了。
从地上倒塌的书柜里翻出几本递给李欣,高镜甩了甩酸痛的手,李欣接过小心地开口:“师哥,我帮你抬起来吧。”高镜用左手拽着,肩膀一撑硬是把书柜顶起来了,李欣在背后手急脚乱地扶,“手,是因为这个伤的?”高镜拍拍李欣的头:“没什么大不了的,昨晚找东西碰倒了,扭了一下,没顾上扶。”
他错身走向冰箱,一把拉开门:“喝点什么?”李欣呆呆地转过去:“啊,我,可乐吧。”高镜抛给他一瓶水,自己也开了一瓶:“大晚上喝什么可乐,凑合吧,没事就回去休息。”
回到家后温朝就去阳台趴着吹风了,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摆脱打心里的烦躁。其实他和高镜也不过共事了一个月而已,刚来公司的时候把自己关在设计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办公室的同事和连经理以外,根本不认识谁是谁。有天他正在画稿,被隔壁越来越大的讲电话声震到无法专心,扔了笔一听,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可没收到通知,你们内部沟通吧,哈,又搬出来吓唬人是吧,好啊,那我不做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跟我道歉,我问你要怎么解决,你不知道,那你给我张总电话。”他的语气越来越凶,有种浓浓的压迫感,听起来咄咄逼人。
温朝皱起眉,过一阵隔壁安静了下来,他整顿思绪又要开始画,对面又有了动静:“哎张总,哈哈哈当然是弟弟了,前两天哥你提的那个项目啊...”这次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柔,逐渐听不清了,温朝觉得心烦,站起来准备去把门关紧,手放在把手上正要使劲,一个拿着手机的人正好在门口转身,在三指宽的缝隙间与他对视上了。
看来这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
他的头发大部分梳了上去,一些零散的碎发搭在两侧,穿着敞着三个扣的黑衬衫,眼睛盯着温朝,神色毫不慌张,比起公司职员,看起来更像,更像...
正回忆着,突然什么东西滴在温朝头上。
下雨了?他伸手去接,没有啊?抬起头往上面看,回忆的主人公正叼着牙刷用一只手拿着什么往阳台上挂,就是那玩意儿在滴水。
温朝看了半天,破口大骂。
“高镜你个没素质的!你要在裤裆里养蘑菇啊!”
高镜也被这凌空一喊吓够呛,低头去看。这张脸和回忆里的慢慢重合,黑色的浴袍一样领口开得很大,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散着头发在额前,还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的换成了内裤,看得温朝直咬牙。
高镜晃着内裤含糊不清地冲他喊:“哎,我家阳台怎么比你家的短一截?”
“你问我?”温朝想冲上去杀了他的心都有,扭头就往屋里走。
“哎哎哎,邻居。”高镜还觍着脸大声叫他:“家里有云南白药吗?”
温朝根本没回头地大步走,中气十足:“有敌敌畏!”
没一会儿家门就被敲响了,温朝平复了下心情去开门,刚甩出不耐烦的眼神,刺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高镜举着敲门的手腕青青紫紫的,他一下就卡住了。
高镜看他表情变化立刻挂上楚楚可怜的样子,刚要开演。
“洗个内裤给你伤成这样?”温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哦,书柜倒了。”
温朝翻着药箱,高镜一屁股就要坐在他床上:“不过我手没...”
听到背后的动静他直接抱着箱子往床上坐,把高镜顶得只好起身,温朝一边翻找一边说:“凌晨看什么书啊,吵得别人睡不着。”
高镜站着也不消停,动他桌子上的摆饰,抛着在手里玩:“连哥带你进来的时候说,是什么进修过的高材生,文质彬彬的,大家也都说温组长人如其名跟一杯温水似的,我怎么感觉你就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呢?”
温朝抬起头来递过来一个什么,高镜看清后把手里东西捏紧了:“创可贴啊...?”
“我也没说家里有药啊。”温朝把箱子一关。
“死马当活马医吧。”高镜一把拿过来就往手腕上贴,温朝目瞪口呆:“你还真用啊。”高镜把手里东西摆回原位耸耸肩:“我刚搬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凑合呗。”
温朝抬起手就给他撕了,高镜疼得倒吸一口气。啪得一声,一张膏药被按在他手里。
“赶紧走吧,安静点。”温朝一手给他推到门口,高镜灵活地跟条鱼似的又转过来:“哎,我看你没车,上班要不坐我车一块走。”温朝把手一抱:“怎么突然转性了,有事?”
高镜也不瞎扯了,歪着头:“你那马良,什么来头,改方案的事怎么知道的。”
“看来你和李欣也不熟啊。”温朝退后一步,“他不是叫你师哥吗?”
“小时候胡闹,原来是他啊。”高镜草草盖过话题,问到想知道的真就干脆地推门走了。
温朝回想着李欣以前和他说过,自己上美院是因为小时候在名家那学过画画,该不会,就是高镜和他一起学的吧?说起来,到公司后光看高镜挂着设计部的名游走在各种人际关系里,却从没见过他的设计,不久前又突然宣布自己要调任到策划部,就这么大张旗鼓换了部门,成为了策划组组长。
这种家伙还真会画画搞设计?温朝想起什么,脸色僵硬了些。
就在撞到高镜打电话后不久的一天,公司大厅吵吵嚷嚷,很激动地议论着什么,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本来都要绕开走了,却听到谁说的一句:“这就是得过大奖的那幅画啊?张总还真是拿高哥当自家人看啊,直接送啦。”得过大奖的画?温朝停下脚步往那边看了一眼,“这是哪位画家画的?看不懂啊!”有几个人连连附和,“哎呀你们懂什么啊,艺术作品就是这样的,不懂是你们没品味,不过,听说这画家好像得了这么个大奖后就销声匿迹了,没见他再出什么作品,好像叫什么古诗名字来着。”
惜罇空?
温朝整个人都凝固了,赶忙凑上前去想看仔细。高镜被人群拥簇着,他的手边是一个拆开的包装盒,一幅画摆在桌上。刚看到画布的一角温朝心里便笃定是惜罇空的那副画,还没等他再挤进去看看,就见高镜拿起那幅画,在周围人“哎呀,听说不便宜呢,张总这么容易就送出来啦?”的耳语中,他的脸色显得格外波澜不惊,用鉴别的眼神扫了几下,很快就手放下把画布面对着墙角随手一丢,站直了冲大家露出笑容:“不就是一幅画,张总也是对我们信任,对这次合作很期待,才这样卖个小人情给我,没什么好看的啊。这样,我们出发去度假村,庆祝这单项目拿下,我已经和经理讲过了,从下午开始休到周一。”
现场的氛围很快地沸腾起来了,只有温朝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去观摩过这场大赛,当时一眼就被这幅参赛作品吸引住了,画充满了狂劲和豪气,但又透出一些更深刻的感情,那些红色的颜料像在燃烧的血泪。温朝在现场蹲了好几天都没等到这幅画的主人出现,听工作人员说这幅画是大晚上被送来的,画画的人只是想参加一下,也不愿意凑热闹。这幅画没有名字,也没人见过画家是谁,只留下画框背后的名字,惜罇空,和这幅画相映得别有一番意境。就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画家的作品拿下了那年大赛的金奖,据说画家领取了两万块奖金后,就留下了这幅画交给评审组委会,没过几个月,这幅画就被一个企业家买走了。没想到辗转几次到了高镜手里,就这么被他扔在角落不当回事。
温朝还想着有机会和高镜攀谈一下,大不了自己咬咬牙大出血一次,看能不能买下来收藏。结果周一刚进公司就听到同事说高镜这几天到处哄抬那幅画的价格,翻了几番转给了一个煤老板挂在他小老婆开的发廊店里。温朝当场愣住,高镜好死不死出现在他背后一拍:“新同事,不是要去会议室拿给大家的咖啡吗?”温朝扭身瞪着他一声没吭。高镜和他一直没什么接触,平时看他不往人堆里扎,想着让他去分咖啡熟络熟络,也算加在他头上的人情,没想到温朝的眼神跟杀人红外线一样,把他瞪得摸不到头脑。
他们俩的仇就这么结下了,与其说是有仇,不如说温朝单方面地看不上高镜这个人,觉得他油滑虚伪,爱做表面功夫,还恶意抬价惜罇空的画卖给那种人,太没水准!而高镜呢,比起说看上看不上的,他其实根本没当回事儿,做事方式合不来也不会影响他,只是觉得温朝这种不论谁的话都能接上和善地聊两句的老好人,一面对他就张牙舞爪的,他就格外想更夸张点,恶心恶心他。
“不是吧!”温朝缓缓把手搭在头上,陷入了呆滞。“组长,我也是早上在经理办公室门口偷听来的。”小赵拍拍温朝的肩膀安慰着:“他们觉得这次项目由设计部和策划部两边的组长一起去见客户比较有诚意,也好推进工作,你就忍忍吧。”霎时间,高镜推门而入,很是潇洒地拍拍门:“你们设计部,门都不关紧。走了温组长,连哥办公室。”他叫温组长的语气很像在取笑,温朝抬眼看高镜,他也确实在笑,只是看起来不怀好意。和昨晚在家那副样子不同,他没戴眼镜、梳着背头,灰色正装内黑色衬衫打底。别人这样打扮一般都会显得很正式,怎么他这样就特别...
“流氓。”温朝小声骂了一嘴,起身就往门口走,“叨念什么呢?”高镜跟着他,也小声地说了一句:“票订好了。”快步走进了经理办公室,什么票?温朝一头雾水也跟了进去,连经理给了他答案:“来了?是这样,一诺的梁总最近因为有其他公务在霖市指导,这个项目比较急,你们俩去好好对接一下,别掉链子啊。”
坐在飞机上,温朝眼睛闭得死死的。这连经理,明明知道他俩一直不对付,还偏偏要拉到一起出差,美其名曰:你们啊,就该增强沟通,提高效率,培养感情,携手并进。温朝想到项目计划书封面明晃晃的“一诺婚庆”四个大字,就觉得头晕眼花,我跟他一块出婚庆项目培养什么感情,还内部合作,内部消化得了。
高镜看他挂着以身赴死的表情觉得好笑,在边上哼了两声,温朝把眼睛睁开了,也没转头:“你故意买的连坐?”高镜又笑了两声:“故意,我是故意想把你放机尾,我坐前头,连哥看见了非要我们坐一起,说是还能讨论一下工作。”温朝觉得无语,连经理就跟硬要撮合年轻人的婚介所大爷似的,恨不得把他俩绑在一起。温朝瞥他:“你算盘打得不错,出差还想做头等舱呢?”高镜正把眼罩往头上套,听了把头往后一靠,十指扣着放在腿前:“你不知道机尾比较安全吗,高材生。”
“哎呀都结婚了出来还要大庭广众吵架!”背后突然传来大声的呵斥。
“谁他妈跟他结婚?”温朝一惊,扭头就要找是谁在乱说,结果发现是后几排一个女生正在训她身边的男生,那男生正搂着她小声说:“是我不对我不对老婆,我不说了。”
都怪这个婚庆项目...都怪老连...温朝尴尬地僵着身子转回身来,见高镜戴着眼罩坐着没动,他松了口气,干脆也闭眼装死,在心底默背:在时间面前,都是尘土...普通人是...伟人也是...国家也是....人类也是...连宇宙都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镜的笑声突然在耳边爆炸。
妈 的!
直到下飞机,温朝一句话都没说,看都没看过高镜一眼。上车后高镜实在是忍不住犯贱,多了句嘴:“脸皮这么薄啊?”温朝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接话,高镜回过味来,这话不像犯贱倒有点过界了,也闭上了嘴。到了酒店前台,倒是没有因为经费紧张或是故意给他们开一间房,温朝这才觉得正常了,看高镜也稍微顺眼点了,开口说:“放好东西我们先自己开个会,联系一下梁总看他什么时候方便。”高镜没想到他是这样站出来理流程的人,一向都是自己做这个角色,不过安排得很合理,他点点头没有呛他。
两人难得相安无事的各自回房间,整理东西后在高镜房里开会。“一诺没派其他负责人,反而让在外地的梁总来对接,这次项目是不是有什么要注意的?”温朝坐在沙发上翻开计划书看着,高镜意外他的敏锐,靠在柜子上回答:“据我所知,梁总在一诺很多年了,思想比较守旧,新进的几个小年轻和他想法有冲突,他坚持不变。高层拗不过他,干脆不管他在忙什么,就把新广告计划都丢给他。梁总跟我们老板很多年交情,这时候叫我们来算是一种求助吧。”温朝想,高镜果然对这种事很了解,问道:“什么冲突,他不想改的是什么?”高镜从柜子上起来,用一根手指挠了挠头,好像在思考怎么说,又很快开口:“近几年有一些群体多次向一诺提出想要策划婚礼的需求,但因为一诺没有开过这个先河,一直搁置没有处理,这次宣传,有人希望可以抛开固定新郎新娘的概念,做得更包容,以后这方面业务就此开放,梁总嘛。”高镜皱皱鼻子:“比较封建。”
原来是这样,温朝把计划书合上:“那我知道了,你联系他定时间见面吧。”高镜没动,只是看着他好像有话要说。“怎么,不和你吵架不习惯?”温朝把手插进兜里坐着,高镜摆摆手,掏出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温朝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本以为会在会议室、办公室、大厅,甚至是酒店房间内见面,两个人对着地址到了地方均是瞠目结舌,亮闪闪的招牌上刻着碧海会馆四个字。
这不夜店吗?
“你是不是说,梁总这人,比较封建。”温朝慢慢转过去看高镜。
“封建是对别人封建,他自己玩得开放是另一回事。”高镜目不斜视,整整衣服就脚下生风地进去了。预感在里面要看到的样子应该很乱,温朝有点不太想进去,又叹了口气。刚被工作人员引导到包厢门口,就听到高镜的笑声和另一个男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似二重唱。温朝尽力把眉头展平,门一推,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把手搭在高镜肩上,亲昵地寒暄着什么的样子,看来这就是梁总了。
听到门声,两个人都看过来,梁总把手放下:“这位就是温朝设计师吧?真是青年才俊啊。”就要走过来握手,温朝假笑了一下伸出手:“梁总您好,初次见面多多指教。”高镜也起身:“梁哥,温组长是不久前进公司的,高学历人才。”温朝心想你要提这个学历提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故意阴阳我。梁总连连拍着温朝的手:“哎呦是吗,我就喜欢高材生,见识就和其他人不一样!”高镜胳膊动了一下,好像要伸手,温朝突然抽出手指向包厢里挂着的一幅画走上前去:“梁总,这画真不错,我看和我们项目主旨很契合。”梁总端详了一下点点头:“还真是,设计师就是有艺术眼光啊。”高镜一边跟着附和,一边站在两个人中间:“梁哥,你在霖市做项目也够累的,光忙着招待我们了。”梁总摇头:“这有什么嘛,你们大老远来给我们一诺做项目,肯定得好好接待。”说着就叫人进来布菜。
这顿饭吃得温朝上涌下翻。梁总这人吧,你说他封建,他这手不是在筷子上就是在自己和高镜身上;你说他开放,他坚决不同意打破传统设定,脸上好像刻着反男同反女同反跨性别。温朝能感觉到高镜心里其实很清楚他的德行,有时候巧妙地帮自己挡一挡,有时候又主动去摸梁总的二头肌,也实在令他时而心生敬意,时而反胃想吐。
不一般啊,镜哥,真是豁得出去。
这一趟下来,回到酒店两个人都有点疲惫脱力了,也都不想看到对方的脸,头也不回地各自回到房间。本来做设计就是不想卷进人际关系里,现在好,不仅得陪吃饭,还得陪猥琐男吃饭。温朝把外套一扔,陷在沙发里,听到隔壁传来咣咣咣的动静,心说不会是被老头摸应激了吧。不该啊,高镜看起来身经百战的,饭桌上活像个夜店头牌,什么时候倒酒什么时候接话什么时候摸肌肉,拿捏得分秒不差。他还是起身出去敲响了隔壁的门,门一开,高镜换上了一件黑色T恤,头发乱着,都散了下来,贴在额头沾着汗,人还在喘气。
温朝没想到门后会是这样,吓了一跳,不禁往门里望:“老头跟你回来啦?”
高镜从手边的柜子拿起眼镜一戴:“说什么呢你?”他这一闪身,温朝看到后边摆着的沙袋,了然了:“被骚扰了回来出气呢。”高镜叉着腰捋了捋头发:“把门关上进来说,谁被骚扰了。”温朝把门一关走进客厅:“别嘴硬了,虽然你可能经历过很多次,也难免有心理阴影。”他转过身想看看高镜脸上精彩的表情,却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懂,一脸茫然。
大哥,你不是吧。
“你不至于没感觉出来那是性骚扰吧。”温朝惊诧不已:“你这种人精会不知道?”
高镜坐在桌子上,把手腕上的膏药一撕,面无表情。温朝打量了他半天,高镜忍不住开口:“我。”
我什么,我知道,我在忍,我习惯了?
“我好像没吃饱。”
温朝沉默了。
“神经病。”
甩下一句话他就要走,被高镜拉住:“我叫了客房服务,两份的。”
“你还有心情吃两份?”温朝更无语了,还是要走,高镜被他这一拖拽到了手腕,嘶了一声:“什么理解能力,还一份是你的。”温朝停下了:“你下药了,好好的给我点饭干嘛。”高镜松开手低头转着手腕:“你硕士毕业之后,进的第一家公司就是缔匠吧。”
温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也是他第一次陪客户,还是这种客户。
合着这是安抚我呢,怕我吓着?
温朝看向高镜,高镜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
“表现这么好,再接再厉。”
门很响地甩上了,高镜对着桌上的两碗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