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林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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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夜幕降临,皎月当空,城市的霓虹层层峦峦叠嶂,公路上的车流络绎不绝,商场、广场、地下街人群熙熙攘攘,女孩妆容精致,男生衣着潇洒,一栋栋高楼大厦由金色灯光陪衬,无声诉说着奢华。

十月的海市夜风微凉,吹不散这座全国首屈一指的国际大都市的喧闹。

南池半岛是华晟集团投资的一个高档别墅群,交通便利却不见中心市区的吵闹,别墅之间并不密集,周围的绿化设施有假山、绿地、池塘,以及成片的树林。别墅内的车道,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进入院内,待司机停稳车,陈渡先下车,拉开了右侧车门。

“秦爷。”陈渡微微弯下腰。

最先被月光照着的是只黑亮的皮鞋,做工精致一尘不染,不知是不是月光太凉,折射的光冰冷冷的,让人感到一股不近人情的刚硬。

秦之煜下了车,抬头先看了看别墅二楼的方向,他大概一米九,一双凌厉的剑眉,头发很短,眼睛极黑,眼神冷意森然,像黑夜里卷着冰渣的漩涡,冷,硬,压迫感十足。

“秦爷。”陈渡又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秦之煜微微侧头,示意他说。

“明天京市的行程要退掉吗?”

今天下午陈渡突然接到霍家那边的通知,由京市霍家和海市秦家共同主持的南北商业会议,这次秦之煜需要提前一天去,他得到消息告知秦之煜,一直没有答复。

“不用,”秦之煜面上淡漠,“时间照旧。”

陈渡说:“明天早上我来接您。”

秦之煜浅浅“嗯”了声,大步跨进别墅,二楼卧室的灯亮着,林以年还没睡。

推开卧室的门,秦之煜就看到林以年坐在沙发上,腿上搭着一本书,右手正揉着眉心,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他刚洗过澡,穿了一件白色浴袍,灯光照耀下,整个人白的不真实。林以年是个早产儿,先天有些不足,骨架偏小,肤色是带了点气血不足的病态白。

林以年看到秦之煜,皱着的眉稍微松了松,问:“回来了?”

“回来了。”秦之煜轻轻应,冷硬的眉眼在进入房间那一刻变得温和,他走到林以年身边,高大的阴影立刻笼下来,半跪在地上,手掌摸林以年的脸:“还不睡?”

“睡了,没睡着,起来坐坐。”林以年合上书,抬眼看着秦之煜,“我听说秦之明回海市了?”

他的瞳孔颜色浅,眼神淡淡,刻意压下眉眼时很逼人,秦之煜在这双眼睛下说不了慌,皱眉道:“谁又在你面前乱说话。”

“韩青前段时间去美国出差,上午回国,在机场遇见了。”

秦之煜眉头皱的更深:“这么巧?”

“就是巧,”林以年冷下声,盯着秦之煜:“你去见他了?”

秦之煜包裹住他的手,并不说话,像只在主人面前收起利爪的温驯野狼。

屋子里的空气些许凝固,半晌儿,卧室里又响起林以年微微发紧的声音:“秦之煜,我不管你去做什么,但是你不能忘,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不能死。”

秦之煜敛下眼帘,轻轻吻在他的左胸膛,随后,他抬头,致命的喉结完全暴/露给了林以年,下颌流畅完美的线条顺着脖颈隐没在衣领里,眼珠漆黑,看不透藏在里面的悲喜。

“我没忘,”秦之煜说,一字一字清晰无比:“我不会死,以年,我不会死。”

*

第二天清晨,太阳从海岸边升起,鸟雀啼鸣,从别墅的一棵树飞向另一棵窗边的树,床头的闹钟响了,林以年被吵的不耐烦,又不想伸手去关,翻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秦之煜掐着时间点走进来,贴身的西装包裹住匀称身材,长腿迈开,两三步走到闹钟前,关上了惹人烦的声音。他坐在床边,轻轻拍裹在被子里的人:“以年,起床了。”

秦之煜要赶九点的飞机,时间可以的话,他还能和林以年一起吃早饭。

昨天睡得太晚,林以年不愿起,攥着被子不动如山,秦之煜没办法,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小心的扒开被子,林以年侧脸白皙精致,睫毛黑长,窝在枕头里,像只娇憨的布偶猫。

秦之煜扶他起来,一件件的给他穿。

等到林以年意识完全清醒的时,秦之煜正在给他穿袜子。今天是周六,林以年看秦之煜一身正装,便问:“公司有事?”

“没有。”秦之煜穿好一只袜子,正扯开另一只的袜口,“去京市霍家。”

林以年想了想南北商会的时间:“不是明天吗?”

秦之煜答:“提前了。”

林以年:“这次去几天?”

秦之煜:“八天”

林以年打个哈欠:“几点出发?”

秦之煜没敢说离开家的时间:“和霍家约的是十一点。”

林以年瞟了眼闹钟,现在是七点多,从海市到京市需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秦之煜要不了一小时就要走。一走走八天,昨晚上回来竟然一声不吭,林以年这么一想,顿时不高兴了,脚一蹬,甩开秦之煜握他脚踝的手:“不穿了。”

“听话,”秦之煜重新抓着他,把袜子套进去,不再提出行的事:“我做了鲜虾粥,吃一点?”

林以年穿上拖鞋,推开他去了洗漱间。

这次下楼林以年比往常要早一点,秦之煜还没摆好餐具,便坐下来了,揉了揉鼻根,眼神懒懒的。他爱吃中式早餐,餐桌上有薄皮烧麦、小笼包、煎糯米肠、蒸饺、鸡蛋卷饼,甜点是糯米芝麻饼和山楂方酥。

林以年今早食欲不高,来来回回搅着一碗浓稠的鲜虾时蔬粥,快凉透了也不往嘴里放。

“怎么不吃?”秦之煜放下筷子,问他,“不合胃口?”

“没有。”林以年声音恹恹,像是没睡够。

秦之煜给他夹了块小卷饼:“吃块这个,里面没放萝卜丝。”

早餐的味道林以年吃第一口就吃出来了,这一桌子全部出自秦之煜之手,煎烧煮炸的,怪不得迷迷糊糊醒来时没看见他。林以年越想越气,想扔了勺子走人,瞟一眼腕上的手表:八点十分。

更气了。

林以年挖了勺粥塞嘴里,虾仁和香菇,一口下去简直鲜透了,他边喝粥,顺手又把小卷饼吃了,吃过一个秦之煜就换样给他夹。

“不吃了,”粥见了底,林以年擦擦嘴。

秦之煜闻声也停下动作,别墅门口的车早已等候多时,再晚要赶不上航班,林以年没让他离开,他不敢先说走。

林以年取了串车钥匙,套在手指头上:“走了,去车库。”

秦之煜有点惊讶:“你出去?”

“去繁星庄园。”林以年说:“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园子里的几样水果能吃了,让我去摘一点。”

秦之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从八月开始,各自工作太忙,他们有些日子没去繁星庄园,程婕妤这次应该是想他们了,叫的大概也是他俩一起去:“程姨,她那……”

林以年拎了件外套给他,漫不经心的说:“园子里种的几棵石榴石都没裂,我妈说石榴自然裂开的更甜,估计得等到下周,长得高的你去摘。”

秦之煜接过衣服,低头轻声道:“好。”

别墅车库里,陈渡和司机正在焦急的等着,陈渡不停地看腕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之煜却迟迟不见身影,指针再转二十个空格,他和司机就可以边离开别墅边给霍家打电话放鸽子了。

终于,在陈渡望眼欲穿的目光中,车库门口出现了珊珊而来的秦之煜,一身板正的西装套装,臂弯里搭了件外套,依旧是常年不变的冰山脸,但整个人的线条是柔软的,在他前面还有个林以年。

林以年穿个件咖色的休闲衣,身姿挺拔欣长,肤色冷白,偏偏眼尾带了点天生的微红,薄薄的,由外眼角一点点向内蔓延,像开在雪地里的玫瑰花,冷感又艳丽。

海市上流圈子都知道,林家独子林以年是个美人,还是个遗世独立的傲美人,商界名流出身,却不沾染丝毫名利场上的铜臭,举手投足间都是名门世家养出来的矜贵。当年林家破产,明里暗里,不少人打过他的主意。

“秦爷,林公子。”

陈渡和司机恭敬的打招呼,林以年眼皮耸拉着,看着精神气不大好,神情病殃殃的。他懒得张口,点了下头,越过陈渡二人,打开旁边那辆车的车门,弯腰钻进去扣安全带。

“路上小心。”秦之煜隔着大开的车窗提醒。

林以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嗯,拧了钥匙,打着方向盘,油门一踩,消失在车库门口。

秦之煜还站在原地,陈渡走上前:“秦爷,时间快到了。”

秦之煜转过身,司机已经打开车门,他坐在后座闭着眼,一言不发。陈渡在副驾驶,明显感觉到后面那位的心情不好,车内很静,高架桥上的车辆飞速闪过,他想了想,说:“秦爷,昨晚看着的人来说,秦之明一直在酒店,没什么动静。”

秦之煜立刻睁开眼,所有柔和的线条瞬间凝固,眼底闪着凛冽的寒意:“盯紧了,在这个节骨点消无声息的回来,偏偏把行踪故意透露给以年……他和京市的陈长山联系还多吗?”

陈渡说:“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在上半年就没了。”

车里又静了,陈渡等了半天也不见秦之煜说话,就在他以为秦之煜不会再多问时,后座的人突然转了话锋:“现在跟着以年的人是江项和江胜?”

“是的,”陈渡通过前视镜看到一双锐利的眼睛,“需要换人吗?”

“不用换,再多派两个人去,”秦之煜说,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外套,“挑些机灵的,以年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生活,别让他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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