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宠鲛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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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裴公子恕罪,太子并无此意。”

“既没有此意,你们拦我作甚?”

裴澜气恼,抬脚就要朝府门去,那队府兵诚惶诚恐,只能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正犹豫这事要不要向墨翊辰通传,裴澜却突然停了脚,

“罢了罢了,原是我欠他的。”

语毕,裴澜便回了措夕阁,仿若又回到了刚入太子府的状态,院门紧闭,止步不出。

府兵将晚间的事尽数回禀了墨翊辰,连着裴澜说的那句话。

“原是欠我的?”

墨翊辰正看着公文,闻言笔尖一顿,落下个偌大的墨点来。

那日他问裴澜两人是否见过,他是怎么回的?

“太子只怕记岔了。”

墨翊辰甚至还记得裴澜答话时的疏离神态,两人若真未见过,裴澜又是怎么欠下他的?

“不必多事,你们只看着他不与外人往来便是。”

墨翊辰将手中的暖玉笔扔了出去,一想到裴澜瞒他的许多事,墨翊辰就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自此日起,裴澜果真再没出过措夕阁,墨翊辰几次来到阁外,却只是驻足停望,片刻后又安静离开。

虽是和墨翊辰赌气,但这日子实在憋闷,裴澜已生了要离开的想法。

恰逢圣上抱恙,墨翊辰要进宫随侍,彻夜不归,府中守卫也松散许多。

裴澜得了机会,拿起包袱却犹豫不决,若今晚真的走了,以后便不能再回来了。

两权相较,裴澜索性弃了包袱,只想到府外逛上一圈便回来,熟练的从墙上翻了出去。

京中夜色正是最美的时辰,裴澜只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却不曾想过,这个时辰还亮着灯的会是什么好地方。

“这位公子,深夜寂寞,不如来楼中寻乐!”

穿着妖艳的女子缠了上来,她还是初次见裴澜这样的好颜色,拉着便要往楼中去。

“你矜持些。”

裴澜深觉不妥,将手从女子怀中抽了出来,

“我只是出府寻些酒喝。”

女子见状也不强求,正怕吓跑了这位佳客,捂着嘴笑道:

“那公子可来对地方了,我们楼中的花酒啊,最是醉人!”

燕青一路尾随,见裴澜拐进了花楼,立时叫人向墨翊辰回禀。

“他去了花楼?”

墨翊辰根本不曾去过宫中,而是一直在书房等着,闻言心底一沉,那种发闷的感觉越发浓烈。

“既是花楼,怎可无美酒助兴,你去,悄悄的给他送去!”

燕青闻言纠结,他怎么觉着,墨翊辰话中语气这般不对?

“没听见本王的话吗?还不快去,免得错过了裴澜的好时辰!”

墨翊辰甩了脸色,这次的火气连压都没压,燕青立即照做了去。

墨翊辰坐下,眼前却兀的闪过裴澜衣衫半解,与人缠绵的景象来。

“逛花楼能有何好事?”

墨翊辰抵着牙关道,手下的梨木扶椅即刻多了两条裂纹来。

究其动气的缘由,墨翊辰只当自己是恨裴澜不争气!

若要找人相伴,也起码该是清白懂礼的,怎能堕落到花楼去!

燕青奉命守在花楼之外,忽见一个人影闪进裴澜所在的房间,立刻跟了上去。

待破窗而入,燕青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主,主子?”

墨翊辰蹙眉看向脚边的舞女,若非他到的及时,裴澜的衣服都要被她扒光了。

“带她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燕青领命,拎着舞女从房中退了出去。

裴澜面色绯红,人事不知倒在榻上,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再说些什么。

墨翊辰踢了下脚边的酒坛,

“不过两坛便醉成这般吗?”

不过如此也好,倒省了许多麻烦。

“醒醒,该回府了。”

墨翊辰拉了下裴澜,却被他不耐的甩开。

“别碰我!”

裴澜凶得像头小兽,指着墨翊辰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怎和他长得一个模样?”

果真是醉了,竟这般不知礼数起来。

墨翊辰略显无措,裴澜却摇晃着坐起身子,一头栽在他的怀中。

“你怎可不信我……”

似控诉,又似不满,裴澜抓住墨翊辰的衣袖,忽的朝前一跌。

咫尺距离,裴澜的唇堪堪从墨翊辰耳边擦过,平白激起诸多涟漪。

墨翊辰僵直的站在原地,直到裴澜靠着他睡去,才稍挪动了下身子。

只是身前人醉得厉害,墨翊辰每退一步,他便朝前倾上一步,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这房中也不知燃得什么熏香,让人燥得厉害。

墨翊辰迁怒旁物,一挥袖便将那香炉震得四裂开来,如此,方觉得异感渐渐退去。

他本想唤燕青进来,却到底不曾开口,自己扶着裴澜从窗沿离开。

冷风从四下灌进来,裴澜被扶着还不安分,一心往温暖处挪腾,险些没连累墨翊辰破了轻功。

如此辗转,终是到了太子府中。

燕玄听见动静出来,就见裴澜攀着墨翊辰的样子,立时上前来接。

“不必。”

墨翊辰却轻巧的挪了方向,燕玄接了个空,满眼意外。

“你在门外守着便是,本王亲自来审。”

墨翊辰冷声道,却没注意到怀中人睫翼一闪,转瞬即逝。

不错,今晚的一切都是墨翊辰设的局,什么进宫侍疾彻夜不归,不过都是场,专为裴澜设的局。

墨翊辰将人带进书房,确认裴澜坐得稳当才松了手,却猛然多了些心虚之感。

若是明早裴澜发现不对,可会怨他?

府外打更声起,墨翊辰兀的收神,不能再等了,错过此次机会,他便再无机会了解裴澜的来历了。

“裴澜?”

墨翊辰试探着叫了声,这会儿的裴澜倒是乖巧,闻言茫然的睁开眼来,

“墨,墨翊辰?”

若非这声,墨翊辰还以为他已然酒醒,这才放心的问了下去。

“你从何处来?”

“桑谂海。”

墨翊辰眸中划过道异色,裴澜之前果真骗了他。

醉了的裴澜毫无防备,无论被问什么都答得仔细,墨翊辰兜转许久,终是问起他最在意的地方。

“我们之前,可否见过?”

不同于方才答得流畅,裴澜身子一震,仿若被噩兆笼罩一般,抗拒的摇起头来。

“不行,不可以……”

墨翊辰面露犹豫,下意识的想要扶住他,却终是硬起心肠又问了遍,

“我们之前,可否见过?”

书房陡然寂静下来,正当墨翊辰以为裴澜不会回应时,他却重重的点了下头,声音嘶哑:“见过。”

甚至不需墨翊辰再问,裴澜就安静的讲起了过往,救命之恩,前世纠缠……

只除了九转回旋阵让一切重来的事之外。

在裴澜的话中,一切都发生在他断续的梦里。

原是如此。

墨翊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底却仿若压了块巨石,裴澜竟是因梦中情缘,莽撞的来至他身边。

如此,送信示警,未卜先知,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墨翊辰感同身受,竟好像也过了那一世般,不确定的看向裴澜——

既然如此,现下的裴澜可如梦中一般,一心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呢?

窗外冷风吹过,裴澜蹙眉打了个寒战,眼看就要从凳上摔下,却被墨翊辰轻巧接住。

墨翊辰不信志怪,却因裴澜的出现改换心意。

既然那些梦能未卜先知,那我就顺了天意,留裴澜在身边。

将裴澜扶至床上,墨翊辰却没了去处,便坐在矮榻边守着,不消多时也昏沉着睡了过去。

良久,床上传来声轻叹,裴澜小心覆上墨翊辰的手,哪有半分酒醉的模样?

既是墨翊辰设下的局,他便甘之如饴的进去,但到底存了私心,将前世种种尽数道出。

只是……

裴澜眼底多了些苦涩,九转回旋阵的效力他最清楚不过。

就算墨翊辰会因此不再疑心,却也不会再生爱意,到底是他太过贪心了。

裴澜慢慢挪得离墨翊辰近了些,才再次闭眼睡去,一夜安眠。

房外传来下人洒扫的动静,裴澜下意识的朝身侧靠去,却是扑了个空。

裴澜茫然的睁眼,却见自己身在措夕阁中,急忙起身出去。

“燕青?”

他连唤几声,燕青才悄然出现,“裴公子有何吩咐?”

裴澜只装作宿醉的模样,揉了揉额间道:“我昨晚不是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燕青面色不变,“裴公子昨晚醉在花楼,主子亲自去接的。”

听到花楼二字,裴澜表情微僵,他昨晚也是进去后才知晓,那便是传闻中的花楼,后来为了将计就计才留下的。

“那太子呢?”

“主子已去早朝,不过他让属下转告,今日会带您出去散心。”

燕青表情有些不对,他昨晚被墨翊辰遗忘在花楼,天将亮时才自己回府,是以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墨翊辰对裴澜态度的变化太过突然。

“我知道了。”裴澜笑得明媚,他还担心墨翊辰会不相信梦境怪谈,眼下看来倒是没有。

算起来,这是墨翊辰知道“真相”后两人初次同游。

裴澜转身回房,本想找身合适的衣服,却见箱柜中只有两个选择。

不,除去那件烂了袍袖的袍衫,便只有墨翊辰上次送来的那件了。

墨翊辰下朝回府时,裴澜还在措夕阁中磨蹭。

眼下墨翊辰已算是知晓两人的前事,裴澜总不愿将就行头,却又身无分文。

“裴澜?”

直到墨翊辰在院外催促,裴澜才不情愿的穿了那身袍衫出来,“走吧。”

两人一道出了府门,墨翊辰才道:“昨晚睡得如何?”

既是关心,也是试探。

裴澜只当不知,颇为窘迫道:“昨晚迷了路,误入了花楼,多谢太子带我回来。”

见裴澜依旧唤他太子,墨翊辰才松下心来,知道梦中那些事后,他更不愿裴澜知道自己设局欺骗一事。

“前面好生热闹!”

消了墨翊辰的疑心,裴澜心下轻快,看见人群便好奇的凑了过去。

墨翊辰落后半步,将那楼上的情况看得分明,脸色一变,却没能拦住雀跃的裴澜。

怎么,又是这样的地方……

裴澜挤到人前处,便见高阁之上有两女子,其中一个正朝着人群招呼。

“今日花姬绣球招亲,见者有份!”

裴澜眯起眼看去,在落后半步,应就是众人口中的花姬,身姿袅娜,举手之间皆是媚态,怪不得围了这许多人来。

墨翊辰见裴澜冲在人前,心里总不是滋味,强压着唤了声,“裴澜!”

遭了,裴澜陡然回神,他竟把墨翊辰忘了,本想即刻从人群中挤出去,上方却突的传来声娇喝——

“裴公子小心!”

裴澜闻声,慢半拍的朝上看去,就见一赤色花球迎面而来,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怀中。

“恭喜这位公子!”

直到老鸨的声音传来,裴澜才将那烫手的山芋往外扔去,却是为时晚矣,花楼的伙计已朝他围了过来。

墨翊辰瞧见这遭,即刻用内力震开了人群,快步走到裴澜身边。

裴澜对上他的眼,忍不住缩了半步,谁晓得这绣球直往他身上砸?

老鸨见裴澜无动于衷,叉着腰道:“裴公子,你可接了花姬的绣球,还磨蹭作甚?”

“跟我走。”墨翊辰低喝一声,拉着裴澜便要离开,却没能拉动。

裴澜心有顾忌,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若是闹起来被人认出墨翊辰太子的身份,那岂不又要惹人非议?

“你先回去吧。”

这话落在墨翊辰耳边却是误会了,冷言道:“你便这般中意人家?”

裴澜不懂墨翊辰心思,只觉得这男人翻脸太快,明明昨晚刚听过自己的心意,今日醒来便不认了。

见墨翊辰连手都松开,裴澜心底委屈,两相僵持,却是谁都不肯退让半分。

“公子还等什么呢!”老鸨已从阁上迎了下来,见裴澜这样立即催促道:“花姬还在阁中等着,公子莫要误了好时辰。”

此言一出,墨翊辰最后一丝耐性也荡然无存,“罢了,你留下便是!”

言罢不等裴澜反应,墨翊辰便转身离开,原本还放缓了步子,见裴澜毫无所动,才负气疾步离开。

“公子,快随我去阁中准备。”老鸨伸手去拉裴澜,却被他飞快甩开。

“别碰我!”

裴澜如何也想不通,墨翊辰分明已知道真相,又为何把他推给别人。

既然如此,裴澜赌气一般,跟着老鸨踏入阁内,这可是墨翊辰先扔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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