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18 来源:番茄 分类:现代 作者:叛逆的竹蜻蜓 主角:白辞 白辞
浮山云顶,一座座大气又简洁的宫殿拔地而起。它们雄立于浮云山上,这座山峰叫浮云峰,是整个浮云宗的主殿。主殿面前有一个异常宽广的练武台,末端是厚厚的云海。
主殿里单独的阁楼内,是浮云宗宗主的居所。
在古旧的木桌前,身着墨色衣袍的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儿,在净手焚香。
他用手帕仔细把自己的手擦的干干净净,再整理整理衣冠,最后才缓缓坐下,在他的桌前,是一个已经被细心包好书皮的书本。
手小心翼翼的翻开书的第一页,颜海认真的阅读起来。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巨大的书架,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包好书皮的书,它们被人耐心的归整整齐,没有一丝破损,被保存的非常好,宛如新的一般。
白色的阳光从窗台洒入,一角落在了看书之人黑色的衣袍上,映得上面绣的仙鹤振翅欲飞。
透过窗口,可以看见主殿前的练武台。
此时刚刚晨起,陆陆续续有年纪尚小的白衣弟子携木剑而来,他们是今年浮山宗新收的小弟子,被统一归到主峰,早晨要进行锻体训练,下午会到主峰侧殿进行修行和基础理论知识的学习。
虽然早起对他们这些小弟子有些困难,但他们是不敢迟到和偷懒的。
他们的掌教长老每天都会站在练武台的高处,手持教鞭目光锐利的看着他们。
他们不敢懈怠。
突然,远处云端出现一个身影,他几息之内就掠过云海,径直向练武台飞来。
汶慈单手抱着阿玉,稳稳的落到台上,向掌教长老微微点了一个头,打了招呼就向主殿内走去。
颜海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突然,他冷冷的打了个喷嚏,把他从书本拉回了现实。
“遇到麻烦事了?”
颜海头也不抬,悠悠丢下一句,就准备继续沉浸书海。
“也没什么大事儿”
汶慈自顾自的走进书房,他怀里的阿玉正无力的挂在他的手臂上,他却不觉得有何异常。
“嗯?”
那你来找我干嘛?
颜海终于施舍般抬起头来,却一眼看到了汶慈怀里的小娃娃。
“这是?”
“追湮魔顺手救的,我不知道怎么安置他”
汶慈抬手把挂在他手臂上的阿玉晃了晃
“还挺乖的,一路上没有吵闹”
颜海看着昏迷不醒的阿玉无语片刻,他斟酌着语气说道:“那个...云溪啊......要不你还是先带他去丹阳峰让陌离看看吧?”
云溪仙尊汶慈:?
后来汶慈在路上回过味来,带着阿玉去了丹阳峰。
丹阳峰的建筑青秀雅观,因为是制丹的缘故,在阁楼外的石板地上,到处可见晒药的簸箕,还有药童们精心单独养育的珍贵药草。
一身青衣的温陌离正站在一栏簸箕前,用白玉似的手拨弄着里面的草药,仔细观察着它们的晒干情况。
“阿离”
汶慈带着阿玉快步来到温陌离面前。
“云溪,这是怎么了?”
温陌离看着汶慈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赶紧上前接了过来。
“你帮我看看,他好像昏迷了”
汶慈将阿玉抱到温陌离身前。
白哲的手探了探阿玉的额头,感受着手下滚烫的温度,温陌离立马带着人进入了内室。
考虑到阿玉还太小,可能承受不住蕴含广泛灵力的丹药。温陌离思考片刻,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开始用人间的手法现配阿玉的药。
现分的药材几息之间就被药童带走熬好,温陌离端着温热的药走向床上昏迷的阿玉。
正在偷偷观察温陌离房间的汶慈见状极有眼色的提前把阿玉扶起,让温陌离好喂药。
阿玉在汶慈怀中并不安分,双手胡乱抵挡着温陌离的药碗,汶慈抓住他作乱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等待喝药。
温陌离顺势把药水喂进阿玉口中,等温陌离喂完药汶慈才把阿玉放在床上给他重新躺好。
温陌离放下手中的碗,拿出绢布仔细擦掉阿玉嘴边刚才不小心溢出的药水,看着汶慈皱眉盯着阿玉的样子,好笑的问他:“你要收他为徒吗?”
“我还没想好”
汶慈有些头疼,他也不知道把这个小孩儿放哪儿,他当时头脑一热就带回来了,他刚才还准备让那老头想办法呢。
“他和你挺有缘的”温陌离纤长的手指揉了揉阿玉的小脸蛋,看着他下意识的蹭了蹭自己的手,眼中忍不住泛起温暖的笑意。
汶慈看着阿玉用软软的脸蛋蹭温陌离的手,心里突然痒痒起来,也在小孩儿嫩嫩的脸上掐了一把,结果换来的是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温陌离:“......”
汶慈:“........麻烦”
遂二人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孩儿,最后汶慈看着床上重新被哄好安睡的阿玉,沉思片刻,突然道:“我收他为徒”
温陌离愣了一瞬,有些意外,他知道汶慈是最不喜束缚和麻烦的。
“要是一个人带不好,可以来找我”
温陌离望着汶慈不着调儿的样子,对他有些担忧,他深知他的脾气,他哪里带过孩子,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嗯”
汶慈低声应下,转身对温陌离挥手向门外走去,“我去找掌门拿弟子令牌”
房内,温陌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温柔地抚摸着阿玉的额头,望着他肉嘟嘟的小脸开始发起呆来。
“弟子令?”
颜海诧异的抬起头来,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端详起这整个浮云宗最大‘刺头'来。
“你确定?”
弟子令是仙门弟子都有的令牌,每个宗门的弟子令虽然都不一样,但拥有弟子令就代表着是仙门修者。
如果需要一般的弟子令在浮云宗掌阅长老那里去拿即可,只有仙尊和各个峰主要准备收徒才会来找掌门要专门的弟子令。
所以汶慈这个孽障是准备收徒了?
“那个孩子?”
“是”
“倒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那个汶慈带回来的孩子,虽然他没有看的太仔细,但也可以看出他根骨不凡。
“既然你要收他为徒,那就好好教导他吧”
颜海慢悠悠的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枚带有仙鹤和云纹的洁白玉牌。
汶慈轻轻接过令牌,对着掌门拱手离开了。
颜海目送着他离开,最后视线挪向窗外。
风轻轻拂过窗棱,阳光愈加明盛。
就这样,阿玉成为了浮云宗云溪仙尊的徒弟。
汶慈没有给阿玉办收徒大典,他还太小了,不适合这些。
这天,各峰长老在知道消息后由掌门带领着一齐给阿玉送来了礼物,毕竟云溪仙尊这人可是放荡不羁的,他们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收徒了呢,还是这么小的娃娃。
真是难得。
“这小娃娃长得真好看。”
说话的是锻灵峰峰主雷启河,他看着温陌离怀里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阿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听见雷启河的声音,阿玉下意识的转动自己的视线,眼前垂着一缕呆毛懵懂的看着他。
雷启河:!
雷启河:好可爱!
他看着温陌离,忍不住说道:“陌离,我可以抱抱他吗?”
温陌离轻轻地把阿玉递给他,却没想到阿玉在雷启河手即将接触到他时,转身抱着温陌离死死不松手。
“看来他还认生呢”颜海在旁边摸着自己的胡子呵呵一笑。
“这么大了,他会说话吗?”一旁观察了许久的白若妍看着紧紧抓着温陌离的袖子委屈的要哭不哭的阿玉,提出了这个疑问。
“看着应该两岁了,按理来说应该是会的。”
袁淌懒懒的靠在付御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遂向付御求证道:“是吧?”
“嗯”
付御低头轻轻的赞同袁淌的话,被迫站在人群之中的他非常难受。他是浮云宗符灵峰的峰主,因为常年在黑暗之处接触鬼怪之类,所以很少与人交流,慢慢变得有些社恐。
“他好像真的不会说话”
汶慈本来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长老们和温陌离怀中的阿玉,听见白若妍的问话突然回忆起来,自从自己把阿玉带回丹阳峰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连一个词都没有说过。
“我是在森林里捡到他的”
“那个时候他一个人在山洞里,周围都是狼的皮草,我没有发现大人的痕迹。”
“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在森林里独自活下来?”雷启河一时不解。
“也许,他是被野兽养大的”白若妍仔细观察着阿玉,发现他有时候会忍不住发出类似“嘶”的声音。
突然,她目光一动,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一条滚有金丝边的青蛇主动从她轻盈的袖子里钻了出来。
“妍妍,我嗅到了小辈的气息”
青蛇缠着白若妍纤细的手腕,慢慢靠近了阿玉,细红的舌头在空气中不断收集着气味。
在场的人都没有奇怪青蛇会说话,只是对她的话很感兴趣。
小辈?小家伙身上怎么会有蛇的味道呢?
“啊”
阿玉从青蛇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就紧紧盯着她,似乎对她感到非常好奇,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蛇头。
“他居然不害怕蛇!”雷启河在青蛇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意无意的远离白若妍了。
“我看也就你对玉暖有意见,你莫不是被她打怕了”袁淌忍不住幸灾乐祸,这货以前天天往灵兽峰跑,看似是找白若妍商量事情,实则是借机撸灵兽峰的毛绒绒。
偏偏雷启河来灵兽峰商量的事情又是比较正规重要的,白若妍也不好赶他离开。还是玉暖在白若妍身上被他吵的忍无可忍,把他从灵兽峰丢出去了,他才收敛一些的。
所以在雷启河看来,灵兽峰的毛绒绒是最好rua的,灵兽峰的灵兽也是最可爱的,除了冷冰冰无情的玉暖。
“哼,要你雾安峰的多管闲事”雷启河躲在汶慈后面,弱弱的反驳。
“小家伙,你喜欢玉暖吗?”白若妍慢慢把手臂靠近阿玉,玉暖也顺势慢慢地靠近他,她舌尖嗅了嗅,小辈的气味更加弄烈了。
“是个很有潜力的小辈”玉暖肯定道,“云溪,你在森林里有遇见过他吗?”
汶慈愣了一下,努力回想着,突然他灵光一现,脑海里晃过白蛇的影子。
“我倒是遇见一只通了灵智的白蛇,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被树枝压在低下,身体在涓涓冒血,我一时兴起问他要不要帮忙,没想到他主动回应了我,我觉得有趣就顺手帮他把树枝抬开了,还没来得及给他医治呢,就感觉不对赶去刺杀湮魔了。”说完他耸了一下肩,又把雷启河紧紧抓在自己肩上的手拍开,无奈道“我哪里知道孩子是他养的”
“不过,我看当时他的伤挺严重的,现在可能....”
他说到此,一顿,一切不言而喻,众人一片沉默。
只有阿玉好像听懂了什么,他思考半晌,突然开心的蹦出一个音:“舍!”
“云溪,他说话了!”雷启河差点激动的跳起来,他刚才亲眼看见阿玉喊出来一个字音!
“可惜了.....”白若妍看着这样的阿玉有些惋惜,看来那条白蛇待他真的很不错。
“可怜的小辈..”玉暖慢慢游回白若妍的身边,安抚似的蹭了蹭有些伤感的白若妍。
“不管怎样都过去了,云溪,你有给他起名字吗?”颜海和蔼的看着阿玉,转移了话题。
“对哦,小家伙还没有名字呢”
“云溪,他叫什么啊?”
雷启河盯着阿玉可爱的小眼睛,简直越看越喜欢。
“........”这,汶慈还真没有想,他都忘记这茬儿了。
“你这个师父有点不靠谱啊”袁淌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挑眉。
大家一时对汶慈无语,连社恐人士付御都不赞同的皱起眉毛来。
“要不,云溪,让我们大家帮他起一个名字吧?”温陌离看出了汶慈的窘态,主动为他化解尴尬。
“好注意,他还没有姓,要不他和我姓吧。”雷启河内心蠢蠢欲动,要是小阿玉和他姓,他做梦都能笑醒。
“得了吧, 凭什么,我是他师父,要取名字也该和我姓。”汶慈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你这个师父又不靠谱,连给他取名字都忘了。”雷启河非常的不服气,凭什么小家伙要和他姓。
“我是不靠谱,那小家伙还喜欢阿离呢,阿离那么照顾他,他凭什么不可以和阿离姓。”汶慈看着紧紧抓着温陌离不放手的阿玉,对雷启河挑眉。
雷启河被他挑衅的样子气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那个......我觉得他和妍妍姓也不错。”在白若妍袖子里的玉暖待不住了,她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家伙,要是那个小家伙和妍妍姓就好了,和妍妍姓就是和她姓。
“嘿,我觉得他和我们姓也不错的。”袁淌把手臂挂在付御的脖子上,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
“呵呵呵,我觉得老头子我的姓也不错。”
颜海看着热闹的众人,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也加入了进来。
汶慈:“........”
...
最终众人决定,阿玉的姓由他自己抓阄来选,汶慈把几人的姓全部都写在了纸上,瘫在阿玉的面前。
小小的阿玉左摇右晃的伸手去拿,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他摇摇晃晃,最后紧紧抓到了‘温'字。
顿时,众人失望声一片。
“姓温好哇,姓温好,看来小家伙还是很有良心的。”汶慈看着可爱的小家伙,忍不住赞叹道。
“你姓温,那.....师傅就叫你温懿好了?”汶慈自信的说:“懿是美好的意思,祝你未来美好。”
听到这名字众人眼角一抽,看汶慈的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
见众人眼神不善,汶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意识到这个名字不吉利,咳了两声演示着自己的尴尬。
在温陌离怀里的阿玉懵懂的看了自己的便宜师傅一眼,又不感兴趣地把自己的头转了回去,只抓着温陌离的袖子不停地喊“舍”“舍”。
温陌离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突然说:“要不,就叫他青玉吧?”
“青玉?温青玉?不错,不错。”汶慈摸着下巴地念叨着,觉得非常地不错。
“温青玉,公子如玉么”白若妍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家伙,觉得温青玉这个名字也挺适合他的。
“那就叫青玉了,温青玉。”汶慈直接拍手决定,就叫这个名字了。
“好吧,温青玉,青玉,青玉啊,你好可爱啊。”雷启河对于阿玉没有和他姓而感到略微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开心地凑到阿玉跟前,小心翼翼的逗弄着他。
自此,阿玉就名温青玉。
.....
青山淡于薄雾,山有青林翠竹。
寂静的山林间,突然传出一声娇呵:
“回来!你给我回来!”
视野掉转,一只绿孔雀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快地奔逃着,身后是一位身着云纹蓝衣的娇俏女子,她手持银色长鞭,紧紧追在孔雀的身后。
方归若气急败坏的看着前面撒欢奔跑的绿孔雀,恨不得拔光它的毛。
她要被气死了!
前几个月她偶然得来了一个朱砂虫的虫卵,此虫珍贵难养,等它长大后,可以把它碾碎做成画符的原料,仅一只朱砂虫就可以绘出至少一五十张符!它还可以增加符箓的威力,是符修的最爱。
可以说在灵兽峰里,朱砂虫是他们最赚钱的灵兽之一了。
它的生长环境还要求的很苛刻:热不得,冷不得,空气浑浊不得,灵气稀少不得,食物还得是最最新鲜的。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把它养大,还指望卖了它给自己换些灵石呢。结果还没等她怎么滴,这只臭鸟就杀了出来,把虫叼走了!叼走了!
真是气煞她也!
绿孔雀跑的飞快,
不一会儿,它的影子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方归若气呼呼的停下来,想到那个符灵峰弟子承诺给她的灵石数额,心里是止不住的在滴血。
她欲哭无泪:“臭鸟!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一定要拔光你的鸟毛!”
......
云溪峰,
清秀雅观的阁楼上,有一道挺拔清秀的青色身影。
少年倚靠在阁楼的围栏上,单手撑着脸望着远方的青山云雾。
他生的貌美,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睫毛纤长,眼神清冷一眨不眨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转身下了阁楼。
“澳啊”
绿孔雀得意的立在院子里,漂亮的尾羽跟在它身后闪闪发光。它把头抬的老高,想让少年看清它嘴里叼的虫子。
“翡翠,这是什么?”
少年好奇的开口,声音清润好听,如那山间泉水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叫翡翠的绿孔雀把朱砂虫轻轻放在少年的手心里,对着房内叫了叫。
少年适时顿悟,他走进房内,拿出了一条白色的细长金丝云纹绣布,他把它轻轻铺在院子里的木桌上,再慢慢挽起自己的袖子,拿起刚才放在木桌上的朱砂虫,慢慢用手把它碾碎。
白嫩纤细的手轻轻碾着虫的尸体,红色的血液透过指缝缓缓流下,衬得少年的手更加白哲脆弱。
少年把汁水尽数洒在绣布上,待挤尽最后一滴汁水,他就着自己血红的手把绣布抹了一遍,使汁水浸透的更深。
阳光照在少年专注的脸上,在长长睫毛下投了一片浅色的阴影,少年的眼睛像含有细碎的星辰,他红唇微抿着,专注着手下。
“澳啊”
翡翠好奇的围过来,偏头看着少年的动作。
等绣布完全被浸透,少年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绣布,慢慢向自己的房门走去,翡翠屁颠屁颠的跟在少年后面。
待房门打开,无数飘逸的红色绸带便映入眼帘,风从少年身后跟来,吹动这些绯红使它们轻轻地舞动了起来,有一两根拂过少年白晢的面庞,把他映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勾魂妖精。
少年把手中绣布牢牢的挂在窗边,仔细净了净手后,他慢慢地开始把屋内干了的绸带收起来。
翡翠原本牢牢的跟在少年的脚后面,但在它长长的尾巴第n次在少年转身绊住他后,就被他请了出去。
待少年收拾完毕,突然外面传来了声音。
“青玉”
“师父”
少年推开房门,向来者礼貌的行了一个礼。
汶慈看着眼前的礼貌温润的少年,忍不住感叹时间,才过了短短十六年啊,昔日可爱的小童就已经长成了一个俊朗的少年。
“青玉啊,为师是来和你说历练的事儿的”
听见历练,少年原本低垂的头猛然抬了起来,望着汶慈的目光暗含期待。
能出去历练是少年最最期盼的事,奈何宗门认为他资历不够,经常驳回他的历练诉求。
好在上次他在宗门的弟子大比上博得了头筹,那时他拒绝了头筹的珍贵奖品,他再次向宗门提出了他要外出历练的想法,这次长老没有直接驳回他,只是告诉他回去等他们告知,他们要先商量一下。
这次师父来找他,是不是长老同意他的诉求了呢?
奈何汶慈几句话就击碎他的梦想:“青玉啊,我们知道你天资聪颖,更是同一批次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宗门也有规矩,你现在还不可以单独下山历练。”
少年失望的低下了头,垂着眼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但是...”汶慈话语一顿,迎着少年炯炯的目光,他朗然一笑:“鉴于你在宗门的优秀表现,此次,我们同意你跟着你师兄师姐一起外出做任务。”
“真的?!师父,我可以出去了?!”虽然这个结果他在内心被提前设想了不下一万次,但当真正听到的的时候内心的喜悦也还是藏不住的。
各大仙门里,都会安排一个专门给弟子接任务的地方。
他们生活的地方叫昆仑界,在这个世界,不仅有修者、有妖族、有魔族还有凡人。
修者大多归于各个宗门,隐士而居;妖族大多归于深山野岭,少数会躲藏在凡人之中;魔族贪念深重,他们喜食人的怨气,且形态丑陋,大多聚集在此界最大的乱葬岗断魂崖下;凡人则在此界广泛存在。
昆仑界是连通的,没有法术傍身的凡人在这个世界还是很危险的,好在有资质优异的凡人可以修仙,在成为修者后,大多数人都秉承着强者的修养,会再主动去帮助凡人。
也有宗门专门为凡人开通了一条向宗门求助的渠道,凡人在遇见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之时,便可以请求宗门的帮助。
因为凡间求助的大多是一些鬼怪和小妖事件,也就成为了那些宗门弟子的练手教材,在前几个如此推行的宗门得益后,各大宗门就开始相仿推行了起来。
浮云宗也不例外。
对温青玉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出去了。
“骗你做什么。”
汶慈好笑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住,三日之后的辰时,到主峰练武台集合。”
.....
三日后,浮云峰。
宽广的练武台上,零零散散地站着十几个弟子,他们有的几个人聚在一起相互交流着,有的两两相靠,还有的单独站在人群里,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领头的是一位身着浅色宽大云锦袖袍的年轻尊者,此刻他的身旁正站着一位俊朗的白衣弟子,正向他汇报着什么。
年轻尊者时不时回复着白衣弟子的话,并对他此次的任务进行了嘱咐。
“慕云仙尊,听说我们推迟出发时间是因为一个小师弟,是吗?”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女弟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名烟,不得对仙尊无礼。”
站在年轻仙尊身后的李青言训斥道。
女子名叫阮名烟,是灵兽峰的弟子,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她刚才在和自己的姐妹聊天时,听知道有内部消息的弟子说,他们之所以从原本的出发时间推迟到现在,是因为有一个小师弟将会与他们同行。
这一看就是走内部关系来的,哪有小弟子有这个本事可以进入慕云仙尊带领的队伍的,要知道慕云仙尊可是他们最抢手的任务带领者。
不是她阮名烟夸张,能进入这个队伍的弟子都是他们同行的佼佼者。
阮名烟见过太多为了应付宗门而走后门的人,是,他们是强,跟着他们是比较安全,可是他们是不是忘了,队伍越强,接的任务也更难。
她不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队伍里还有一个托后腿的。
她也不相信,一向公平公正的慕云仙尊会允许这样的人进入他们的队伍。
“名烟~”
方归若紧张地拉着阮名烟的袖子,天呐,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姐妹这么猛,在听见慕云仙尊的队伍里会来一个小弟子后,她就敢打断仙尊和领头弟子的谈话,向他求证。
“仙尊”
阮名烟看着没有说话的慕言辰,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是因为一个小师弟。”慕言辰平静地承认,在他这一句话落下后,队伍里有一些人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得到肯定的答案,阮名烟失望地回到队伍,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
“哎,兄弟你说,慕云仙尊真的给人走后门啦?”
一个身穿墨蓝色弟子服的人伸手戳了戳旁边的白衣弟子悄悄问道。
若白没有接他的话,他只是专注地看着看着远方,半晌,他幽幽地蹦出一句:“人来了。”
“唉?还真是。”
晏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青衣如一只优雅地白鹤般从剑上轻盈跃下,待他抬起头来才发现,这人生的清冷秀气,脸庞白里透红,他还有着一双自带清冷的眼睛,睫毛纤长,看着乖巧又冷清。
众人一时看呆。
阮名烟率先回过神来,她刚才居然被他的脸震惊了,想着,她恼羞成怒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嘴硬地对自己的小姐妹说:“不过是一个小白脸而已,若若,你说是吧?”
“啊?啊!啊对对对...”方归若正在耽于美人的美色,突然被自己的闺蜜扯回了思绪,她下意识地赞同她,心里想的却是,就是小白脸这人也好好看啊。
温青玉走到慕言辰的面前,行礼:“见过仙尊”
慕云看着眼前如玉似的少年,颔首回应着他。
遂转头对李青言温和地说:“人到齐了,出发吧。”
“弟子领命。”
只见李青言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艘小型飞舟,在仙法的加持下,它慢慢变得宽大起来,在到刚好可以容纳下几十人之后,止住了变化。
在慕言辰的带领下众人依次登上了飞舟。
片刻之后,飞舟被灵力驱动,往前方飞去,消失在了茫茫的云雾之中。
在飞舟之上,因为温青玉是新来的,众人还不是和他很熟,所以暂时还没有人和他说话。
他一个人靠在飞舟边上,低头抚摸着自己腕间的红丝带。
不一会儿,和慕云仙尊商量完的李青言就向大家走了过来,他手执腰间佩剑,目光严肃地对大家说:“我们此次的任务的雇主是舒城城主,在几个月前,舒城出现了百姓离奇死亡的现象,据任务涵内容,死者状如干尸,皮肤褶皱,身体没有明显的伤处,死因不明。”
“干尸?那是被吸干了吗?”晏城夸张地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
“状如干尸......莫不是魔修作怪?”有弟子开始小声分析,毕竟魔修就是大多喜爱用邪门歪道来修行,怀疑他们也不奇怪。
“不排除这个可能,魔修确实有一种吸人血肉来修炼的秘法。”有弟子附和。
“我想大家都猜到了此次可能是魔修作怪,魔修大多狡猾狠辣,我们虽然有慕云仙尊坐镇,但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李青言看着眼前的弟子们,再次嘱咐道:“你们都是宗门的弟子,宗门希望你们谨记,在危难时刻要优先保护好自己,不可逞强。”
“是,弟子明白。”众人大声回应道。
.......
..
舒城,宋家。
一个身穿暗红色绣纹服的中年男人在屋里焦急地踱步,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道喊声:“老......老爷!”
“老爷不好了!”
只见一个的小厮满头大汗地向男子跑来,因为太慌乱还在门口绊倒了。
“什么老爷不好了,你老爷我好的很!乱说话的狗东西!”
“啪!”地上还来不及起身的小厮被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脸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跪在地上对男子道:“老......老爷....息怒,是又…又有人发现尸体了!”
“这次又是谁的尸体啊?!”宋余明恶声恶气地问,气的脸上的肥肉都在发抖。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还不让他清静清静!
“是....是小姐的...”
....
..
飞舟的厢房内,立着两道身影。
慕言辰看着少年,神情柔和地开口:
“听说这次青玉你博得了弟子大比头筹,师叔我还没有奖励给你礼物呢。”
他说着,手里拿出了一幅画卷,“这是绘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把你心中所想绘出,在你以后法力高强之时,便可以利用它制造幻境。”
少年双手接过;“谢谢师叔。”
他看着手里的画卷,它看着古朴沉重,但却比一般画卷都要小巧,非常适合人藏在袖子里。
他把它放进自己的储物袋中,把它和他的师傅,温师叔,给他的一些保命法宝放在一起。
“师叔,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
在上飞舟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人关于他的议论,他不在乎这些,可是这似乎是影响到了慕云师叔的名声。
“无碍,这机会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况且,我还没有带过你这么小的弟子,现在带你出去怕是会给我挣好多面子。”
他轻轻摸着少年的发顶,“你这些师兄师姐们最早要到二十五岁才有你这样的成绩呢。”
二人正聊着天,突然李青言在外面敲了敲他们厢房的门,
“慕云仙尊,小师弟,我们到了。”
……
…
舒城,飞舟隐秘的停在城外的森林里。
李青言在众人下来之后,把它收了起来。
来到舒城外,只见城门不断有人进出,早早就等在城门口的官兵一见到他们,就立即激动地领着他们往城主府走去。
在路上,官兵告诉慕言辰他们,城主的夫人生病了,城主现在正在夫人的身边陪着她,所以让他代他向仙尊告罪。
慕言辰表示无碍,毕竟他们只是来完成任务的,解决这里的问题才是他们的主要。
进入到城内,慕言辰他们一行人的打扮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
这也正常,毕竟在凡间百姓是很少可以看见修者的,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大多是出现了鬼怪或妖魔。
待到了城主府,一位续着青黑长胡的年轻人早已等候多时,他充满歉意地对慕言辰他们说:“有劳仙者们大驾,鄙人先前因为家事有失远迎,还望仙者们见谅。”
“城主不必多礼,还是要以尊夫人身体为重。”慕言辰上前扶起了他。
赵贤庆没想到自己会被仙尊亲自扶起来,他看着他们一行人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松了口气。
他伸手在前面引着路,带着一行人进入内堂。
温青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默默打量着这座府邸,当他目光瞟到内室的房檐时,目光顿了一下,便自顾自的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师弟,你害怕啦?”
听见声音,温青玉目光平静地看向站在他旁边的人。
晏城迎着他清冷的目光,忍不住对他龇牙笑了一下,他顺着温青玉刚才的目光看去,对他解释道:“这是死气。”
他又指指天上,道:“那里,我们的头上,都是它。”
…
在内室,赵贤庆给每个弟子都安了位置,在他们都完成入座后,开始给他们讲起了最近舒城的古怪:
舒城最近非常不太平,近几个月先是有人发现了奇怪的尸体,尸体形象诡异恐怖,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那人当时被吓得很惨,可反映过来报官之后就不以为意了,最多也只是认为它是前人的干尸而已。
直到之后的几天,他的家人来报官,说他离奇消失了,等被他们找到时居然变得和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姿态,一模一样的神情,连干湿状态都一样,可是,明明这个人才死了没多久啊!
现在舒城的百姓被尸体弄得人心惶惶,生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赵贤庆多次派人调查却无果,反倒还莫名损失了几个人,在他看到自己手下干枯的尸体时,他就觉得这件事情不再简单了,可能还是鬼怪或魔修作怪,于是便主动向仙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