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10 来源:书耽 分类:穿越 作者:商行洲 主角:夏居乐 顾晚吟
翌日,夏居乐早上醒来后,坐起,一只手伸进枕头底拿发带,侧着身,余光里忽然发现床沿有被坐过的压痕。
与他极近,好像一俯身便能碰到他的脸颊。
他放弃拿出发带,去摸了摸那一块床单的褶皱。凉凉的,感觉不像刚刚坐过。
难道是他昨晚坐的痕迹?可也不该保留一晚上吧。
夏居乐立马翻身去查看了行囊,没有丢失的。谁会过来坐到他床边?
夏居乐又检查过结界,没有破损,只好当无事发生。收拾了东西,夏居乐出门散步,在半路上听到顾晚吟病重的消息。
弟子们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顾师兄病重,赵玉每天早上都会去看望顾晚吟,结果今天发现顾师兄昏迷不醒。弟子无不焦心忧虑,在路上三两一聚地讨论。夏居乐旁听一会,便从弟子的闲言交谈中得知。顾晚吟如今气息微弱,神海难以唤醒。
夏居乐听到后怔了好一瞬,白衣道袍的弟子从他身边经过,嘴中都在细碎念着重病垂危,同情可怜之话。
按照时间来算,明日便是顾晚吟的死期。
不知为何,夏居乐的心好似被死死揪紧,顿时有点喘不过气。和他被顾晚吟杀死时一瞬,一样有些痛苦。
夏居乐调用魔气,飞至鹤云峰寝居,他刚往顾晚吟住处走了几步,便立马被前面守卫的弟子拦住。
弟子在顾晚吟寝居前好几十米驻守,离顾晚吟的房间划了很远的一块空地,不准他人踏入。夏居乐往顾晚吟屋子方向眺望,突然觉得很远。可能只是走几步的距离,但他无法踏入。
弟子认识夏居乐,劝退他:“夏修者勿要靠近,掌门和长老收到顾师兄昏迷的消息,已经第一时间赶来了。”
夏居乐站在界限外,问:“还有谁能进去?”
弟子答:“各长老的亲传弟子每次只允许探望一刻。”
夏居乐进也不能进。
夏居乐站在守卫弟子身体拦着的界限外,在弟子劝阻的注视下,后退了半步,目光垂落,“我知道了。”
*
夏居乐没有心思修炼,走到哪里,听到的声音都是惶恐担忧的。即使弟子们竭力不想讨论顾晚吟,可他们的语气都藏不住自己心底的想法。
夏居乐闷闷地躺回床上,吃了好几颗奶糖,才重新坐起来,把屋子里外都设上结界,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打坐修炼。
闭眼进入冥想后,夏居乐没想到自己神海里出现了幻障。
无论是魔修道修,只要心神出现晃荡,修炼时皆会遇到自己的幻障,需要靠自己意志走出其中。
他睁开眼,看见眼前场景,猛地一怔。
他站在一家现代医院的长廊里,白冷的医院墙壁上,手术中三个红字赫然醒目。他看了眼旁边,绿色的家属椅上零散坐着他印象里几个亲戚,低着头,脸色沉重。
不久,一个护士拿着本子推开手术门,问一走廊的人:“张小莉的家属在哪?”
她头顶上手术中三个红字还没灭下。
夏居乐瞳孔一缩,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他亲手给妈妈签下了病危通知书。
夏居乐父母很早便离异了,一个月前到法定时间,他爸爸不再支付抚养费了。
坐在一边椅子上的亲戚互相觑看,不知道谁该上前。
夏居乐咬了咬唇,走上前,状若平静地喊道:“我是她儿子。”
护士是幻障中的人,察觉不出夏居乐穿着的问题,很快道:“医生正在尽最大努力抢救病人,但情况有些危急,请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夏居乐再度拿起记忆里的中性笔,对着那白纸黑字的表,手停在空中好几秒,才摇摇晃晃地写下自己名字。
护士见家属签完字,收走表单,又匆匆回到手术门后面。
夏居乐望着手术门模糊的毛玻璃,视野从眼眶边缘开始模糊,他慢慢走到门前,抹下湿润的眼缘,手背沾着泪水,尝试推开点门。手术门设计得比平常门重些,夏居乐慢慢推开后,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
手术门后的廊道空空荡荡,后面坐着的亲戚都不言一发,幻障里好像没有人会在意门被推开的声音。夏居乐回头看去,猛地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他自己。
他们刚才出现一瞬,又转瞬即灭。
夏居乐抿了抿唇,推开门,沿着廊道,挨个门口去找手术室。
最后在一间手术室门口,夏居乐看见了被医生围起的手术台,各种仪器叮叮声糅杂在一起,宛若病人垂死前最后的呻吟。
仪器最终长鸣一声,医生们一人接着一人摇头,彼此默认了结果,放回除颤仪,宣告患者的死亡。
夏居乐扶着门框,眼眶再圈不住泪水,滴到了地上。
他没有激烈地反抗神海中的幻障,看着它逐渐消散。
过了半个时辰,幻障彻底消失,夏居乐最后看见他的生父姗姗来迟,听到消息后,与夏居乐相似的眉毛略微一抬,冷漠地点了点头。
晚上,夏居乐才从打坐中完全收回神识,出来一瞬,他忽然觉得腹中空空,饿极了。他已经辟谷,不需要日常三餐,但是这次,好像变回了凡人,想吃很多东西填补肚子。
他下了床,打算去门派下面的凡人街市随便吃点。
“前辈?”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夏居乐愣住,眨了眨眼,没去开门。
“前辈,是我。”外面的声音又重复响起,告诉夏居乐不是假的。
夏居乐抿了抿唇,脚步透出心底隐藏的慌乱,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顾晚吟站在门外,所有的月光好像都聚在他的周边,散发着莹白的光辉。长发如墨,束着白色玉冠。锦衣雪白,暗纹滚边,端的一张容貌更加清隽俊美。
顾晚吟朝夏居乐笑了笑,红润的唇瓣微微一弯,声音柔和,“前辈今晚有约定吗?我刚从床上下来,想前辈想得紧。”
夏居乐仰头看着顾晚吟,眼睫忽闪,微低下头,声音像浸在委屈的酸水里,“我饿了。”
“你给我做饭。”
顾晚吟挑眉,似乎察觉到夏居乐声音里情绪,没有抱怨夏居乐的吩咐,建议道:“那我去厨房下面条吧,前辈在旁边等我会。”
夏居乐忽然想抱一下顾晚吟,躲进一个宽阔的怀里呆会,可觉得不好开口,便忍了下来。
两人来到鹤云峰单独的厨房里,顾晚吟点上灯笼照明,夏居乐在厨房里桌子旁坐着等。他把两只胳膊叠在桌子上,枕在上面,歪头看顾晚吟做饭。
有的人失忆了,但还会下面条。
顾晚吟脱下外袍,收拢整齐地放在桌子上,双手洗净后,从刀架上拿下菜刀,按住菜板上的小葱,背对着夏居乐切菜。
切菜调汤,再往开水锅里放进面条。少许后,顾晚吟手攥筷子,捞了面条,装进两碗汤汁里,端到桌上。
夏居乐很快接受了顾晚吟做饭端碗的画面,推过饭碗和筷子,吸溜吃了一口。
虽说回到现代后,有食堂大叔,但和顾晚吟一块坐在厨房里吃饭,他竟有点尝到以前在家的感觉。
妈妈已经去世了,家里没人,他放假回家,也只有晚上在家,白天会出去打工。早饭下楼买早点,中午不一定在哪,晚上才做饭。
不得不说,他穿到这个世界后,顾晚吟照顾他的几年里,他是真享受。
夏居乐吃完面条,气定神闲地合上筷子,架在碗上,抬头看见对面的顾晚吟也吃完了。过程十分安静。
吃饱饭足,夏居乐的心情很好,收过顾晚吟的碗筷,叠在一块,拿去用法术洗了。然后他放回到碗柜里。
顾晚吟没有立马送他回去,反而邀请他去门派外的街市上玩。
夏居乐喜欢出去,高高兴兴地和顾晚吟在夜市上逛了一遍。顾晚吟又给他买了一袋的奶糖,夏居乐看见那袋,放下了自己去买的欲望。
好多,他快吃不上了。
回来时候,滴漏显示已经到子时了。
修真界的天空很清澈,夏居乐坐在屋里,目光越过打开的窗户,能看见满天的星河,月光落到来时的路径上,也沾上了星光的闪闪亮亮。
“前辈早些睡吧。”
夏居乐一顿,回眸看向顾晚吟,他想到这个人明天可能就会死了,心头陡然生起了不舍。
枯藤老人认识顾晚吟,他真的会对顾晚吟下如此狠手吗?七日后必死无疑……
“顾晚吟。”夏居乐的嗓子没有用力,像呼吸一样自然叫道。
“嗯?”
夏居乐收回声音,但很快,又重新启唇:“如果你明天想见我,那我今晚到你那睡觉吧。”
顾晚吟没有说话,手肘撑在桌上,扶着下颌微微歪头看他。
夏居乐:“你在门派的身份举足轻重,明日我不能轻易见你。如果你想再见我一面,今晚我去你那睡觉吧。”
顾晚吟笑了笑,无声地答应下来,“我那床可以容纳下两人,前辈若不嫌弃,可与我睡一张床上,被子枕头你我一人一个。”
夏居乐以前便住在顾晚吟屋里,摸得清他屋里家具大小,美人榻只能坐着靠着,睡着挤,唯一的床宽敞舒服。
“睡一晚就是。”夏居乐大度道。
他特地从自己的糖袋里抓出一手糖,放到顾晚吟面前,送给他。
虽然这些也是顾晚吟给他买的,不过既然都给他了,他送出去,就是他送出去的。
*
所谓的被子枕头一人一个,都是顾晚吟诓夏居乐的。
等夏居乐睡着,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搂过来,抱在怀里,好好享受。
夏居乐身上有奶香味,顾晚吟把鼻子埋在夏居乐耳后闻,觉得比任何一块奶糖都香甜。他没有忍住,伸出舌尖,小小舔了一下。
他也不明白七日魂梦散最后的梦境能有多令人向往,把人真真实实地抱在怀里,他还有什么可苦的?
顾晚吟潜入自己的梦中,他以为自己会进入另一个美好的梦境,然而,事实相反,除了半个月前失踪后的记忆,最后一晚的梦境将所有的记忆还给了他。
*
顾晚吟虽未修炼百年,但修为已是高深,受弟子尊敬、长老欣赏。他代师尊选拔鹤云峰弟子,挑出一位已故散修之子。
宋饮溪闭关后,他暂代鹤云峰长老所有职权,也承担了照顾师弟的责任。和他同时入道的岑望月,每日闲的只能靠修炼打发时间,剑法和修为蹭蹭往上长。而他不仅要顾着自己,还要盯着夏居乐。
夏居乐常常只学一半,遇到困难,就撂担子不学了。时间一长,学堂的长老会亲自过来拜访顾晚吟,督促他要监督自家师弟修行。夏居乐是他峰的人,要是天天背不下套剑法,这样蠢笨,以后让其他师弟师妹听到,绝对有损声誉。
顾晚吟是众望所期的修者,未来也许能登上仙尊之位的人,身上不得不维护很多声誉。
顾晚吟三步一道歉地送走了长老,回头就要变成老父亲一般的存在去教训夏居乐。顾晚吟至今未成婚,却总感觉自己提前尝到当爹的感觉。
有不少女修曾属意过他,可自从他尝到照顾一个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人辛苦后,他暂时打消了成婚的念头。夏居乐好歹是五岁进的门派,如果他成婚后有了孩子,那便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他想不出照顾一个比夏居乐还小的孩子感觉,看见小孩长得像自己,他可能还会更加生气。
好在夏居乐心智较同龄小孩成熟,自己忘写师父布置的作业,撒谎也不会脸红,理由面面俱到,比起那堆一被戒尺吓一吓,就全和盘托出的小孩好多了。
唯一一次,惹得顾晚吟亲自拿戒尺打夏居乐时候,是夏居乐穿上了女装,口涂胭脂,钻到他怀里。
那次是在师妹告白无果后,没有立马离开鹤云峰,去找相熟的夏居乐哭诉。
夏居乐自小是被顾晚吟养大,玩心顿起,外面套着平日的披风,里面却穿上妃红色薄袖襦裙,金簪挽发,留下一背的青丝散开,自作主张去“勾引”顾师兄。结果刚钻进顾晚吟怀里,没待多久,就被顾晚吟拿过戒尺打了。
夏居乐手疼,想从顾晚吟身上起来,但又被人一下拽回来,跌回原位,还要打。
夏居乐躲不过,就哭哭啼啼地搂着顾晚吟脖子,脸和泪都蹭在顾晚吟脖后,求他别打了。
顾晚吟闻见贴过来身体的奶香味,一顿,停下手里动作,扔开戒尺,扶正怀里的腰,要把人拔出来。
两人正顾着闹腾,没有关注门外的动静。
“晚——”顾掌门推开房门,放眼望去,话到口边瞬间尬住。
顾晚吟浑身一振,转开脸,看见父亲站在门前。
顾掌门瞥了眼儿子怀里的“女子”,轻咳一声,撤回踏过门槛的左脚,要重新关上门。
“父亲,这是我师弟!”顾晚吟急道。
夏居乐也立马明白是掌门过来了,连忙从顾晚吟腿上起来,抬起小脸,拿袖子擦了下眼尾,哭声刚收回来,瓮声瓮气解释:“掌门,是我。”
顾掌门看着他们俩沉默了一瞬,在双方都尴尬的情景下,主动提醒自家儿子:“晚吟,你师弟衣袖太薄了,快给他披上件衣服。”
衣架挂着的外衣飞到顾晚吟手里,顾晚吟匆匆罩在夏居乐身上,拢了拢衣襟,直到将人包裹得差不多。
夏居乐没想到会被顾掌门瞧见,在顾晚吟给他拢衣服时,小声说要回去换衣服。
顾晚吟虽然也感到很羞愧,但理智尚在,挽留住夏居乐,让他直接到屏风后换回来便是。
夏居乐一顿,瘪了瘪嘴,从外衣里伸出手心给顾晚吟看,红了一片,跟顾晚吟说受委屈的悄悄话:“我手都被你打红了,怎么自己换衣服?师妹在我屋,我让她帮我换。”
“你!”顾晚吟发出一阵短促的气音。因为父亲在门口,顾晚吟生气也不敢张扬,只能狠狠皱紧眉头。
顾掌门知趣,说等会让顾晚吟过来找他,退回屋外,关紧了门。
顾晚吟羞愧难堪,面色趋冷,帮夏居乐换完,又去镜子前整理衣着。见到脖子和衣领处新鲜的胭脂印,怔住了好一会,倏地,面色微红,联想到刚才父亲可能也看见,立马也去换了一件上衣。
顾掌门在另一间等着,重新见到顾晚吟,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
最后是顾晚吟主动开口,向父亲道歉方才的失礼。
顾掌门惊讶了下,随后神态随意道:“一开始我真以为你在胡来,后来看到是你师弟,便没事了。”
“他是我师弟,我也不该惯着他。”顾晚吟道。
“晚吟。”顾掌门顿了一下,安抚道,“小乐是被你养大的,想和你玩闹,你惯他一些也无妨。为父也从未把他看成外人。”
顾晚吟抿回一点唇,略扭开头:“要是被别人看见,实在有损颜面。”
顾掌门抬眉一扬,笑道:“我和你娘以前有损颜面多得去,后来他们也都明白了。”
顾晚吟袖里的手指微攥紧,不悦道:“我与他哪能比得上父母青梅竹马?他自拜师后,学堂长老没少过来找我,我若不严加管教,只怕师尊和鹤云峰的名声早被败坏了。”
顾掌门淡淡笑了下,话锋一转,顺儿子此刻的心情,立马同情起来:“哎,你这几年看着小乐也是辛苦了。我昨日和宋长老传音过,七天后他便出关,到时候他会全心教导小乐。你可以放心一段时间了,保证十天半月见不到他。”
此话落下,果不其然,顾掌门看见自家儿子脸上开始复杂的神色,连答应的声音都敷衍起来。
七天后,宋饮溪从顾晚吟那里接走了夏居乐,顾晚吟开始自己一个人修炼。白天晚上,宋饮溪都没让夏居乐回来。
顾晚吟清净了半个多月,估计夏居乐带的奶糖应该快吃完了,买好新的几袋,过去看望。
然而,师尊没有允许他进来,说夏居乐这几年被顾晚吟惯坏了,他已经责令夏居乐突破不到出窍境,半年都不准出来。
顾晚吟想师尊管着也是对夏居乐好,便没去打扰,自己在过于安静的鹤云殿呆了半年。
等到半年后再见到夏居乐,他亲自去把人接了回来。夏居乐被宋饮溪狠训了一顿,回来后越发黏糊,舍不得顾晚吟,回来的当晚便和顾晚吟像过去一样睡回一张床上。
由于宋饮溪的回来,顾晚吟每早都要把夏居乐叫起来,催他去师尊那里学习。为了安慰不情愿的小师弟,他还要多给夏居乐几种口味的奶糖。
有时宋饮溪不在,夏居乐才会被全权托管给顾晚吟,两人一天处在一起。
一回到顾晚吟身边,夏居乐终于放飞自我,用脸颊蹭他,小声撒娇叫他“晚吟”,求他起晚一点。即使顾晚吟没有去碰从身后搂他腰身的手,回头看一眼,也能听出声音里的依恋和渴望,比春日的流水还要动人。
顾晚吟一次两次便先放过了,后面变成是他哄夏居乐起来。
宋饮溪重新管理鹤云峰后,顾晚吟便需要外出历练,增长阅历。只是在外地,他经常控制不住地给夏居乐买礼物。
相距太远,在某段时间,写信变成两人交流的方式。
顾晚吟十几年前选中的小师弟还是雪团子,十几年后伴随着是宋饮溪的弟子名号,还有他出众的容貌。他师兄众所周知不愿成婚,于是都自动规避开,而夏居乐不一样,人们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顾晚吟为数不多地提前回了一次鹤云峰。雨水打湿了美如画卷的鹤云峰,薄雾绕峰,出入似仙境。夏居乐出来接他,人与信里的字一样简洁平淡,简单问了几句,说要带顾晚吟去看师尊。
谈到师尊,夏居乐好像又找回点话题,神情雀跃,一路上开始跟他叽叽喳喳他不在的时候,与师尊亲近的相处。从前宋饮溪冷脸叱责他贪吃,现在也会送他零嘴,他到宋饮溪的屋子,可以边吃边看玉简。
夏居乐诉说一半时戛然而止,身子忽的腾空,下意识抓住宽阔的胸膛前衣襟,被顾晚吟瞬间轻松地抱在怀里。
顾晚吟抱着夏居乐,钳制了夏居乐的行动。少年的双腿荡在空中,由着人被抱到他们以前睡觉的床上。
窗外缥缈的毛毛细雨骤然变大,乌云的颜色变深变暗,照进屋内的光线昏暗低沉。
两人进到屋内没有点灯,床上靠在一起,鞋子早已乱踢到一边。
顾晚吟轻掰夏居乐精巧的下颌,眼睛在暗下来的空气里黑漆漆的,似嗔道:“小师弟的脑瓜里还有我的什么?”
夏居乐还没说什么,又听到顾晚吟抱怨:“小时候书都背不好,现在背好了,估计是都把我挤出去了。”
“师兄……”顾晚吟脖前埋进软软的黑发,传来软软的撒娇声。
顾晚吟眼睫微垂,盯着少年在青丝里露出的一块雪白色脖子,透着香甜的气味,熟透地快要流汁了。
夏居乐不知落在顾晚吟眼里的一幕,依旧嘟囔着:“你不在的时候,凌霄门里天大地大师尊最大,我不想天天被他管着,只好多讨他人老人家欢心。”
顾晚吟轻闭了下眼,指尖贴上师弟的侧脸,低声:“你若是答应了外面哪封婚帖,师尊不能再管你。”
夏居乐一怔,眼神躲闪了下,藏着心事:“修士寿命少则九十,我现在成婚也太早了。我才在师尊身边学了两年多,估计师尊也不同意我那么快溜了。”
顾晚吟轻笑:“你哪需要嫁给远处的,嫁到凌霄门里就可以了。师尊管不了你,若夫家允许,你可以继续呆在鹤云峰。”
夏居乐愣了愣,听话里夫家、嫁到凌霄门几个词,反应了片刻,猛然察觉到顾晚吟在逗他,直瞪着顾晚吟。顾晚吟是把他当女子了吗,还嫁人呢?
夏居乐置气一声,“那顾师兄你快娶我吧,我嫁给你,还能做上掌门儿媳,也不用离开鹤云峰了。”
顾晚吟眸中漆黑,脚趾蹭了蹭怀里人穿着的罗袜,声音仍留温和:“等明年吧,师弟再长大一岁,我亲自给师弟下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