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07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银耳兔子 主角:男人 beta
温柔人妻beta,漂亮但毫无攻击性,他像一只温顺的猫,怎么闹他都不会生气。他的alpha是高中生,性子烈,小孩似的幼稚,喜欢在他系着围裙做饭时钻进厨房,高高的身体压在他后背弄。
beta只是拿着普通薪水的小职员,家庭背景简单,交际圈小,因为是个beta即便长得再好也没有人跟他处,大部分人瞧不上没有信息素不能生育的beta,高中生是他第一个alpha。
高中生家境好,长相优越,性子张扬,追在他身后的omega并不少,偏偏一眼就看到了单薄站在人群中的beta,用甜言蜜语很快把beta哄到手。
他们在一起五年,到alpha大学毕业,beta从没有跟alpha吵过架,他会无底线包容年下的小孩。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alpha早就厌倦了柴米油盐,接触公司后他发觉自己是alpha,不应该只在一个普通的beta身上浪费时间。
他开始对beta恶言相向,明里暗里说beta是无趣的老男人,看着beta瘦瘦的身体也觉得丑,脑海里浮现在公司宴会上身材漂亮的omega。
beta表面坚毅温柔,可内心敏感脆弱,他怎么会没察觉alpha态度的转变,他不明白自己哪做错了,他小心翼翼地维持这段感情却发现alpha离他越来越远。
alpha身上的香水味让他感到害怕,他一声不吭地把alpha沾了刺鼻香水味的外套丢进洗衣机,疯一样倒着洗衣液,企图把味道遮盖,关上洗衣机盖的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酸涩,捂着脸哭出声。
beta想起某个夜晚他在公司楼下等alpha,一个人站在雪中,好冷好冷,他用力裹上外套,好不容易等到alpha一群人出公司,他笑着要走上前,却看到alpha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像看待陌生人那样冷漠。
他僵在原地,渐渐收敛了笑意,眼睁睁看着alpha殷勤地为走在他身边漂亮的omega开车门,omega坐上alpha的副驾驶。他们在车内谈笑风生,beta孤零零站着淋雪。
雪融化成冰凉的水沾在脸上,他冷得发抖,突然一把黑伞遮住了降在他身上的雪。
他回头看,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沉默地为他撑伞。男人很高,挂着冷淡的神色,垂着眼看他,见他没反应,把伞柄塞在他手中:“别等了,快回家吧。”
alpha回家后与beta大吵一架,alpha冷着脸质问他为什么要去公司,alpha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伴侣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
往日温柔体贴,连说话都是缓慢轻飘飘的人,眼泪狼狈地流了满脸,难过地问alpha:“我见不得人吗?”
alpha也不想再争吵,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公司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他累得半死,回家还要应付beta,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可以结束了,他要寻找配得上他的omega。
在beta破碎的哭声中,他施舍般抬眼看了看站在灯光下瘦弱单薄的beta,哭得那么伤心他也毫无触动,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不咸不淡说:“那就分手吧,我妈这段时间一直催我要孩子,正好你也生不出。”
五年。从alpha高三开始,小孩对他一见钟情,开始了狂热的追求,beta也曾明确地告诉alpha自己只是个普通的beta,alpha说,我不在意,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
beta不敢相信会有alpha真心对他好,他年龄不小了,在一次次失败的恋情中已经无欲无求,甚至想过孤独终老。
alpha在他对爱情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他视线中,那时的他已经不想再耗费时间,但不管他怎么拒绝,alpha还是继续跟在他身后跑。
beta总是因为性别,职位自卑,而alpha家世显赫,长得好,觊觎alpha的omega数不胜数,他不明白为什么alpha会看上自己,他最初以为是高中生间的玩闹,赌注,所以他想等alpha玩腻。
可alpha不会,没有赌注的存在,也没有玩闹,alpha的朋友告诉beta,alpha喜欢他到疯了一样。
beta看着拿着花朝他跑来的alpha,少年身上是张扬肆意的气息,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把花递给beta,揉揉脑袋说:“花很漂亮,很衬你。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每天都送你花。”
alpha一向矜贵傲慢,面对心上人才会露出羞怯。
alpha这个年龄有耗不尽的精力,他的追求就是要让全天下人看到,他的喜欢要让所有人都感受到。
他与beta的恋情很快传进父母耳朵里,alpha父母是传统家长,认定alpha与omega结婚生子是自然规律,怎么容许唯一的儿子违背传宗接代。
父母棒打鸳鸯,alpha不妥协。被打进医院都没哭过,在beta因为心疼他提分手时却哭得稀里哗啦,跪在病床上求beta不要分手。
alpha的举动没有感动到父母,他们认为alpha玩腻了就会回头,alpha出院后,他们就没再阻止。
他们在一起五年,前几年确实是看在眼里的恩爱,beta下班后就钻进厨房准备晚餐等alpha回家,两人吃完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alpha有欲//望,看到一半就压/着beta弄,beta会哭,是细软的哭声,眼尾红红的,一举一动都在勾//人。
可渐渐的,alpha觉得beta无趣,不会卖//弄风情,一碰就呜呜地哭,在看出他冷淡的态度也还是唯唯诺诺,他嘲笑beta懦弱,离不开他,于是变本加厉。
他在外面留宿,在与其他omega谈笑风生。beta不知所措地发信息给他,说做了他最喜欢的烤鸭,被alpha一通电话吼回去,后来再也没有问过。
时间会消磨感情,beta对alpha来说就像清淡的山泉水,太平淡无味,喝多了,总想尝尝外面果汁的味道。
alpha冷冰冰看着湿红了眼的beta:“我以前确实很喜欢你,可我什么也没得到,你耗费了我的青春,不过也陪了我这么久,所以我们扯平了,我现在要回归正常生活,要让我爸妈抱上孙子。”
beta跪到alpha脚边,手搭在alpha大腿,那双漂亮的眼睛被眼泪浸得通红,像沾了水的玻璃球,他小声哀求:“不...不要分手...我可以改...不要分手。”
alpha捏起beta的脸,嗤笑一声:“你能为我生孩子吗?你只是一个beta。”
他冷漠地甩开beta:“现在就说结束吧,房子留给你,算是这些年的补偿,以后别再缠着我。”
beta眼睁睁看着alpha离开的背影,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永远失去了五年前的少年,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空荡荡的屋子里,还有饭菜的香味,beta坐在餐桌前,捧着干硬的米饭,混着已经冰凉的菜狼吞虎咽,眼泪掉进饭里,他一声不吭吃干净,默默收拾了残局,躺在床上,想着alpha明天就会回来。
会和往常一样,玩累了就会回家。
可他再也等不回alpha。
他被这段长达五年的感情打败了,输得彻底,疼得直不起身。
beta做了一场梦,梦里的alpha是少年的模样,没有稳重成熟,穿着一身校服,头发在奔跑中凌乱,在盛夏的烈日中背着光跑向他。
alpha气喘吁吁站在他面前,额头浮上细汗,羞怯地从身后拿出花:“这是今天的花。”
beta小心翼翼接过,花香钻进鼻子,他忍不住眯眼笑,掏出纸巾小心翼翼为alpha擦汗:“谢谢,我很喜欢。”
alpha微微倾下腰,凑近beta。他的眼睛很亮,像小狗一样,期待,开心地看着beta:“那今天能有亲亲吗?”
beta笑盈盈地说有,在触碰上alpha脸颊的一瞬间视线一暗,张扬肆意的alpha变成了穿着西装冷漠成熟的alpha,居高临下斜睨beta。
他的衣服好像被人扒光,跪在地上,干瘪的身体展露在alpha视线中,他冒着冷汗,乞求alpha不要看,alpha嘴里叼着烟,手臂捞过漂亮的omega冷笑:“这样的身体也想取悦我?又丑又老,没有信息素没有生育能力,你凭什么跟我在一起?”
beta流着泪眼睁睁看alpha掰过beta的脸亲吻,他疼得难以喘息,崩溃地伸手要去抓,被alpha一脚踹开。
梦醒了,beta掉下床,眼泪流了满脸,他摔疼了,哭得更凶,咬着唇哭声闷在喉咙里,偶尔冒出几声呜咽,他已经习惯了小声哭。
最开始alpha觉得他在床上被弄得掉眼泪时很可爱,会恶意让他眼泪流得更多,他的眼泪能滋生alpha的怜爱,侵占欲,可后来,alpha厌烦了,就捂住beta的嘴。
“别哭了,很吵。”
beta就不敢再轻易掉眼泪,alpha动作粗暴,疼到发抖也只是紧紧抓住被单,咬着唇侧过头默默掉泪,怕alpha看到他的眼泪,听到他的哭声会更烦躁。
beta无数次安慰自己,再忍忍吧,再忍忍,等alpha玩累了,那个满眼只有他的alpha会回来,再等等。可沾染了外面莺莺燕燕的alpha怎么可能轻易回头?
alpha只会更加厌倦平淡的生活。
他们的感情就像一块玻璃,beta苦心维持可玻璃已经有了裂痕,轻轻一敲就碎了,他被碎片扎得浑身是血,却庆幸alpha没有受伤,直到有天alpha告诉他,玻璃是我砸碎的。
beta清醒时天还没亮,他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喘气,他站在镜子前洗漱,抬起头发现脸色差得要命,这几天躲在家里,一点阳光都没照过。
睫毛挂着泪珠,眼下一圈乌青,脸色苍白,嘴唇还咬出了血丝。
他整个人乱糟糟的,因为不进食瘦了一圈,他骨架偏小,身上本身也没多少肉,看上去摇摇欲坠。
他冲了把脸,怕被人看出异样衣服多套了几层。他请假了一个星期,今天正好去上班,走到玄关时,看到挂在勾上的黑伞,眼睛止不住泛酸。
他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
beta拿了伞,工作完成提前下班就打车到了alpha公司楼下。
他在公司对面站了很久,顶着冬天的太阳,脸色恢复了些血色,他盯着公司,被公司玻璃反射的光刺了一下,紧张地抠着手指,还是慢悠悠走到楼下。
beta心跳很快,生怕撞到alpha和那个漂亮的omega,他不断告诉自己,今天是来还伞的,不要在意这么多。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alpha走下楼,看到他下意识蹙起眉,侧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把车钥匙递给对方,面无表情走向beta。
alpha微露讥嘲,一脸不耐烦:“离了我不行?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要到我公司楼下纠缠,是要让所有人看到你不知廉耻的样子吗?你从我身上得到的好处不少了,还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beta藏了一肚子酸涩委屈,眼眶也红了,他抿着唇不知所措地接受alpha的嘲讽,张了张嘴,声音带了哭腔:“我没有...没有想纠缠你...”
“那就快走,别让我再看到你。”alpha打断他。
“他是来找我的。”
另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alpha之间信息素相斥,况且他也算不上顶级alpha,一瞬间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压制,差点直不起身。
男人还是一身黑色风衣,居高临下,视线冷冷落在微弯着身的alpha,眼皮也不屑抬。
alpha认得他,是公司的合伙人,这段时间到公司谈生意,不知道怎么跟beta勾搭上。
男人收敛了信息素,眉眼间的冰冷融化,垂下眼看beta,视线变得柔软,抿出一丝淡淡的笑:“抱歉,久等了。”
beta本来还是垂着头,听到耳边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望去,猝不及防撞上男人淡漠神色中的一抹温柔,他怔了下,认真对视上就觉得眼熟,脑海里隐约浮现出模糊的轮廓,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是谁。
beta经历了五年男友的分手,在家颓废了一星期,这时反应还有些迟钝,正试图想起在哪见过男人,轻轻皱起眉直愣愣盯着男人的脸。
雪慢慢掉落在两人之间,视线中含着淡笑的男人某一瞬间忽然与脑海里年幼的男孩重叠,却又被alpha的嗤笑打断。
beta被惊得一颤,他害怕alpha不屑的笑声,让他想起七天的噩梦中居高临下骂他jian,取消他性别的alpha,他最初梦到后就不敢再闭眼,生怕睡着了傲慢的alpha会出现在他的梦境。
他蜷缩在衣柜,贪婪地闻着alpha衣服的香味,他剧烈的发抖,病态地依靠着残留的气味回忆与alpha最幸福的时候。
beta下意识怯怯地后退半步,男人就微微侧身挡在他前面。
alpha扫了眼站在男人身后的唯唯诺诺的beta,心底冒出毫无缘由的烦躁,他认为是alpha的占有欲作祟,也是生活五年的男友,即便没有腺/体,但beta空荡荡的脖颈也被他咬得出血过,这也是一种标记。
alpha不会去想,也不会承认他对普通的beta还有喜欢和爱的存在,只有青春期对感情懵懵懂懂的时候才会被所谓的喜欢和爱欺骗。
怎么会有alpha喜欢平平淡淡柴米油盐的生活?alpha们一向追逐刺激,追逐能与他并肩站上最高点的完美omega。
alpha早就厌倦只能站在他身后的beta,没有信息素,没有生育能力,不能与他并肩的普通beta。他承认偶尔会想到在厨房里做饭的beta,笑盈盈地系着围裙等他回家。
声音很轻,在他每次应酬结束后醉醺醺的回家,给他熬醒酒汤,忙上忙下帮他擦身/体承受他酒后迫不及待迸发的欲/望,然后等他清醒后用脆弱的气音问,头还疼吗?
可alpha就像喜新厌旧的小孩,家里的玩偶玩久了玩破了总想到商店看看漂亮的新玩偶。
但他不会选择买回家,因为商店里有好多玩偶,好多他没见过的新奇漂亮的玩偶,他每个都想要,可妈妈告诉他家里只能有一个玩偶,于是他选择了在商店玩。
他在商店见过太多漂亮的玩偶,回家时看到倒在角落里破旧的玩偶会觉得厌倦,他开始想把旧玩偶抛弃,买一个最好的回家。
可某一天发现旧玩偶被其他人捡走了。
“原来之前不是来公司找我,是借着我来勾搭别人啊,装什么一往情深,我提分手你很开心吧”,alpha冷笑,在beta哀求的神情下变本加厉,“你那天跪着求我不要分手的样子像个乞丐。”
alpha看到beta神色僵硬,咬着唇掉下眼泪,然后整个人就被身前的男人完全覆盖。男人蹙起眉,眼神狠戾,透着一股强抑下去的怒意,声线冰冷:“适可而止。”
alpha身体怔住,一股暴雪直冲腺/体,alpha间的信息素相撞,他被猛烈的信息素压迫到身体疼痛,又倔强地释放信息素冲撞。他感到头晕目眩,不想失了面子强撑,直到听到远处有人喊他。
beta被尖锐的声音唤醒,随着alpha转头的动作看去。漂亮的omega焦急地跑来,喊着alpha的小名,亲昵地站在alpha面前用指腹擦了擦alpha额头浮起的薄汗。
“我们快走吧。”
alpha复杂地看了眼beta,在omega轻微信息素的安抚下慢慢沉静下来,应了“嗯”,跟着omega离开了。
beta鼻头很酸,大概掉了泪,眼皮也有点疼,脸上还挂着泪痕,他想到精致漂亮的omega,突然就觉得自己很丑很狼狈,垂着头也不肯抬头,小心地把伞还给男人,声音沙哑地说了声“谢谢”。
刚刚的闹剧消散,留下的只有沉默。男人握着伞,弯了弯唇:“久等了吧,现在也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beta茫然地抬头,看到远处橙红的分界线,眨眼想了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您吃饭吧。”
说完又弱弱补充道:“…当作感谢。”
男人顿了下:“好。”
男人让beta挑选地方,但beta也没出门吃过什么,于是选了跟alpha经常去的地方,习惯性地点了许多alpha曾经爱吃的饭菜,他没见过什么世面,格局小,下意识以为这些是所有alpha喜欢的。
beta点了一桌的辣,他其实吃得清淡,在家自己吃也是简单的白粥青菜,只是为了迎合alpha的口味,学着放辣椒,学着吃辣,因为急性胃炎自己跑了好几次医院。
后面他发现慢慢吃胃就不会太疼,但alpha在餐厅就会催促他,所以每次来这家店,不是只吃一点,就是因为着急吃到胃疼。
beta的嘴唇周边沾了辣椒油,红了一圈,嘴唇也肿了,他小口小口吃,艰难地塞了几块肉,男人突然起身、给他递了张纸巾。
beta不明所以地仰头望着男人,他想张嘴问不吃了吗,可喉咙里的辣还没退散,他被呛了一下,额头直冒汗,慌乱地接过纸巾擦嘴擦汗。
男人沉默了片刻,淡声说:“换一家吧。”
男人单手开着车,趁红灯亮起迅速挑选了一家清淡饮食的餐厅。
beta端正地坐在副驾,安安静静攥着安全带,偶尔控制不住地吸了吸口水,男人侧头看到beta又肿又红的嘴唇,皱着眉递上矿泉水:“很疼吗?还是先去医院吧。”
beta嘴唇发麻,被辣椒烧得发烫发肿,完全闭上嘴时还会疼,只能微张开湿漉漉的嘴唇,茫然地接过男人递上来的水,听到男人的话突然着急地摇头,口齿不清地说:“不,不用了,不会疼...就是有点肿,等会就会消下去的,我们先去吃饭吧。”
beta不喜欢麻烦别人。其实被辣到嘴唇疼也不算稀奇,以前喜欢陪alpha吃饭,即便胃炎也不在意,更何况只是小小的嘴疼。他总是习惯默默忍受,总想,熬熬就过去了。
终于,熬坏了身体,熬废了时间,熬光了精力。
beta靠在车窗上,余光是自己颓丧的倒影,男人原先的车速有些快,beta的脑袋一直在敲车窗,后来车速慢了下来,头贴在车窗也没有影响。男人又开了暖气,beta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半梦半醒中觉得肚子饿了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而这是男人才刚到餐厅门口,几分钟的路程硬是拖到快半小时。
男人带着beta进餐厅,点了几道清淡的菜,beta的吃相像小仓鼠一样,两边塞得鼓鼓的,大概是真的饿了,也不顾忌形象狼吞虎咽。
颓丧了一星期,节食也有一星期,他瘦了太多,整个人像一根摇摇欲坠的杆子,人也是小只的,连普通beta也不如,更像腺体受伤营养不良的omega。
这样的形容也不为过,beta这个人缩在宽大的风衣里,尖尖小小的脸从厚重的领子钻出,那双眼睛很亮,又有些泛红,眼角微微下垂,总是怯生生地看人。
以前那样温柔坚定的人,现在剩下的只有自卑。
他们在闲谈时男人发现beta的生活中好像只有alpha,聊到的话题多多少少都会扯到alpha。
beta说他的衣服都是alpha买的,因为alpha嫌他买的衣服丑,衣品差,可买回来又不符合beta的尺寸,太宽大。alpha这时会说他把好看的衣服穿得很丑很拉垮。
讲着讲着beta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也认为他的生活枯燥无聊,能讲的只有alpha。他难堪地抿了抿唇,就没再说话。
在离开餐厅时男人理了理beta掀起的领子,面无表情道:“不丑,很可爱。”
beta被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男人已经收回手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他小心地与男人并肩走,突然弯了弯眼睛,小声说:“你人真好。”
“哪好?”
他不说话了,等上车时偷偷看了男人一眼,说,都很好。
这不是客套话,他一向不会说好听的话。在他眼里男人确实是样样都很好,至少他不会想过会跟这种顶级alpha扯上关系。而男人会给他撑伞,帮他解围,会带他吃清淡的食物,会说他可爱。
但也不会对男人另起心思,失败的五年让他对感情产生了恐惧。对男人的帮助也是纯粹的感激。
男人开车把他送回家,在下车时男人拉住beta的手说留联系方式,beta有些受宠若惊,他的社交圈小,除了alpha就是自己的同事,能交到新朋友也很开心。
但他忽略了男人直勾勾的视线,在他离开时坐在车上看着渐渐他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不记得我了。”
今天是beta最晚回家的一次,以前一下班总是会着急赶回家要为alpha做饭,弄得一身油烟味,偶尔晚上去开会时还会被同事嘲笑。
现在突然觉得一身轻。
beta把大衣挂上衣架,开了灯,偌大的客厅一瞬间亮起,他看到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满身酒意的alpha,冰冷的视线吓得他贴上墙。
alpha毫无表情看着beta,起身逼近,站在他面前,浓浓的酒味钻进他鼻子里。alpha俯身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停顿了片刻,低声问:“你跟他去哪了?”
alpha凑得很近,几乎要亲到beta鼻尖上,混杂着酒味的热气停留在beta脸上。beta意识到alpha不清醒,想伸手推天,还没碰到就被抓住手腕。
beta被抵到墙上,闭着眼别过头,黑漆漆的身影压在他身上。
beta突然想到在alpha对他失去耐心的日子里,他坐在沙发上期盼着alpha回家,凌晨十二点敲了钟,alpha还是没回来。
寂静昏暗的客厅,他麻木地蜷缩起来,心想着再等五分钟,于是又等了二十分钟,他心灰意冷地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看到alpha醉醺醺地走进来,摇摇晃晃地喊老婆。
他着急地跑下来去扶alpha,被alpha抱起来压在墙上亲。他总是不懂在床上讨好alpha,但为了让对他失去欲/望的爱人回头,他躲着看了好多片子,可最后什么也学不会。
他茫然又小心翼翼地回应alpha强势的吻,他开心地想,alpha又愿意吻他了。
紧接着他被摁在沙发上,alpha酒精上头,毫无理智也不会刻意控制力度。葱客厅到卧室,一整晚无休止的掠夺。
beta疼得厉害,以为自己流/血了,可怎么哭alpha也不会停,而是捂住他的嘴让他安静。等alpha累了,困了,敷衍地亲了下beta的嘴,翻身躺在床上睡了。
beta只能慢慢挪下床去洗澡,怕alpha醒来难受,还艰难地拖着alpha一起。
再醒来就看到alpha正系着领带。他浑身发热难受,努力扬起笑伸手要给alpha系,却只能碰到毫不留情地衣角。
发烧的两天里,他再没有见过alpha。
可那时活在感情的深渊中,只是看到了一点光就沾沾自喜。alpha一次回头,一个吻,他就能开心好久。
后来alpha把他骂醒了,语言是最尖锐的刀,alpha慢慢挖走他的灵魂,直到他剩下一具空壳,直到他一无所有,终于疼醒了。
但清醒过后没有得到解脱,而是大肆涌上心头令人窒息的恐惧。
只是与alpha面对面就会浑身发抖,想到alpha醉酒后的掠夺,想到痛苦又难熬的夜晚,想到每一次疼痛。
alpha掰过beta的脸,强迫beta与他对视,他被beta恐慌的眼神刺得烦躁,脾气也控制不住,嫉妒心燃烧了他的理智,眼睛发红地扯beta的手臂:“我他妈问你跟他去了哪?”
beta眼泪掉了满脸,被这样一吼抖得更厉害。现在的alpha在他眼里就像个吃人的怪物,他迷茫地想,他怎么会任由怪物将他吞噬?
“跟你有什么关系?”
beta仰头望向alpha,他整张脸看起来很湿,眼睛泛红,他多年积攒的失望、痛苦、隐忍在一瞬间爆发。
他不会发脾气,声音很柔,听着没什么威慑力:“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提的分手,是你说的我只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beta,是你让我离你远点...”
他压抑的泪水再也坚持不住,哭得无法喘息:“我做到了啊,我没有纠缠你,我离你好远好远了,我都做到了...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就因为你玩够了想回家了吗,我就一定要在原地等你吗,我不能认识新的朋友吗,我不能有新生活吗,我只能为你而活吗?”
“我做错了什么吗…”
想挽留爱是错的吗,为什么结局是受到惩罚?
惩罚他只能做alpha的所有物;惩罚他只能做一条可以被随意丢弃被随意捡回的可怜虫;惩罚他丧失爱人的勇气。
他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慢慢忘掉五年间的一切,不知道怎么忘掉爱人的痛苦。
他像醉酒的人胡言乱语,失态地发泄所有不甘与委屈,最后疲倦地蹲到地上哭,随即听到剧烈地摔门声。
alpha离开了。
beta捂着泛红肿胀的眼睛,灯光从指缝钻入,他眼睛疼得厉害,眼泪还不停往外掉。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喘气,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男人的消息。
颇有没话找话的意味,闲聊了几句,又发了几张餐厅的图片。
“这几家评价都不错,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停留了好久,最后才发出一句。
“明天有空吗?”
隔天beta下班一出公司就看到男人与老板站在一起。
老板给男人递了烟,男人接过叼在嘴里,老板掏出打火机手掌圈在燃起的火焰侧边,男人微微俯身,刚燃上抬头就对上beta的淡笑。
老板跟beta打了声招呼,转头发现男人已经拿下了烟,烟头掐灭在手心。
他愣了一下,看了眼男人又看向beta,但也没看出太大的端倪,他也不敢随意揣测男人的私人感情,毕竟他的小公司面临破产,还是男人前两天赞助了项目才能稳定下来。
老板朝男人笑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您随时联系我。”
男人冷淡地“嗯”了声。
beta坐上车,男人自然地帮他拉下安全带。男人今天没有刻意打发胶,碎发垂在额头,成熟稳重减淡了些,看上去傲气又张扬。
男人抬眼时猝不及防撞上beta安静的神情,他们离得有点近,beta的头下意识往后靠,小心地弯起眼睛笑。
男人动作一怔,从侧面看耳朵脖子都红了,还强装镇定地退回去紧攥着方向盘,手背紧绷出青筋,手指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男人抿着唇开车,车内渐渐升温,一个红绿灯的功夫他把袖子随意往胳膊上推,露出精壮的手臂,手臂上有一道疤痕,很深很长,面积大,毫无美观,显得太凶戾。
beta皱着眉看了很久,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等回过神已经到了餐厅门口,男人把袖子拉了下来,停好车,在下车前拉住beta的手,期待地往着他说,晚点有一场烟花秀,吃完饭能不能再多留一会。
男人声音低沉又冷淡,但隐隐约约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乞求,可beta心思本身敏感细腻,他愣愣地看着男人毫无表情的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乞求...
怎么会呢?
他慌乱地收起错误的想法,点点头,断断续续说:“好、好呀。”
男人短暂地勾了勾唇角,“嗯”了声,怕beta觉得太冷漠又补充道:“去吃饭吧,我让人按照你的口味定制了套餐,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喜欢就...多吃一点。”
太瘦了。
他们刚吃完饭,beta去了趟卫生间,洗手时听到餐厅的工作人员在讨论有人砸大价钱临时安排了烟花秀。工作人员说,烟花秀好久没举办了,以为是赶上了一次,没想到是有钱人为博美人一笑。
beta愣了一下,沉默地擦干手,一走出去,正对面的落地窗外突然燃起一束束灯光,烟花在天空炸开,零零碎碎的星星掉落消失在半空。广场上有人欢呼,接二连三的,一片漆黑的夜突然热闹盛开。
beta被经理带上阳台,男人站在炸开的花瓣下,转身看他,发丝晕着光飘动,头发被吹得乱糟糟,微微垂下挡住了深色的眼眸。男人淡淡地笑了下,问:“心情好点了吗?”
beta动作一顿,对视上男人被烟花照亮的漆黑瞳孔。
男人一开始就看到了beta泛红肿胀的眼睛,眼角有很浅的泪痕残留。他有点笨拙,有点蠢,不知道什么方法能让beta开心,他没有讨别人欢心的经验,一向都是别人上赶着讨好他。
他问了不靠谱的多年好友,朋友回复他:烟花秀呗,哪个omega不喜欢漂亮的烟花?
他偷偷看了眼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beta,问:beta也会喜欢吗?
朋友那时正忙着打游戏,看到beta的字眼差点喷了水,他发了几串问号:beta?
“嗯。”
朋友:你要跟beta谈?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慈善?他们可以内部消化用不着你去扶贫!
他皱着眉回:没谈,在追,不是做慈善,我喜欢他。
朋友:但他是beta!你要想好,beta难受/孕,可能终身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曹,你这基因怎么不去找个漂亮的omega结婚?
他沉默地看着屏幕上刺眼的难受孕,停顿了很久。朋友还在着急地纠正他,试图给他灌输omega与alpha天生一对的观念。他忍着怒意回:闭嘴,他不是生/育/工具,我也不需要孩子。
朋友不理解他作为顶级alpha不去选择漂亮的omega结婚生子而去选择普通的beta,他说我是为了你好,可男人的态度也很强硬,最终这场聊天不欢而散。
但男人还是采取了朋友的建议,他趁红灯停下时让助理联系了餐厅经理。
男人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擅自作主安排了烟花秀...抱歉。”
beta茫然地看着盛开又坠落下的烟花,怔愣了很久,眼泪突然滑了下来。
他是这个社会里最不起眼的透明人,因为是beta被一次又一次的抛弃,直到他遇上了alpha,他们从相识到相恋,在一起五年,他战战兢兢维持来之不易的感情时但结局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抛弃。
似乎从来没有人考虑他,一直都是他去迎合别人,他不喜欢去那家会辣到胃疼的餐厅,但alpha喜欢,所以他强迫自己痛苦地吃下去,很久没有人问他,你喜不喜欢,或者你喜欢什么。
beta的眼泪在灯光下晕开,他默不作声的掉泪,男人察觉到不对劲借着灯去看beta的脸,看到满脸泪水一下就慌了,顾不得提醒过自己的,要保持距离,一步一步慢慢来。
男人手忙脚乱地拖着beta的脸给他擦眼泪,语气都又些无措:“是不是...不喜欢?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你先...你先别哭。”
beta垂着眼摇头,结结巴巴地说很喜欢,他吸了吸鼻子,或许是被alpha嫌弃过哭声太吵,平时刻意压抑住,现在有了宣泄的机会发现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小声说:“让我哭一会吧...我停不下来...”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用手乱抹着眼皮,被男人抓住手腕放下。
男人说:“那就哭一会,不要太久,眼睛会疼。”
等烟花秀落幕的时候beta也不再哭了,但眼睛变得更肿,眼周晕开湿漉漉的殷红,瞳孔染上了一层水雾,他透过眼泪碎片的裂纹望向男人,视线有些模糊,他开玩笑道:“我都看不清你了。”
昨天哭,今天也哭,眼睛又疼又肿,他忍不住想笑话自己年纪越大越爱哭。
男人明显怔了一下,弯下腰凑近他:“现在看清了吗?”
男人略微急促的呼吸靠近时beta就愣住了,开玩笑的话得到了男人的认真回应,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变得清晰的脸,眉眼冷峻,刚刚随意往后撩的几缕头发掉下来,漆黑的眼睛透过发丝直勾勾盯着他。
beta呼吸滞住,外界隐约的人声被隔绝,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躁动热烈,他晃神地眨几下眼,看到男人瞳孔中自己瘦小的影子,一瞬间就被拽回现实。
他后退了几步,脱离了男人缠绵的呼吸才得以喘息,他看了眼男人,慌乱地垂下头,往自己手腕上看,想起自己没带手表又着急地拿出手机佯装看时间,结巴道:“我们、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男人没揭穿他,很淡地笑了下:“走吧,我送你。”
或许是刚经历了暧昧的气氛,beta这一路有些局促,男人主动挑起话题说很久没吃家常菜了。
beta这才活跃起来,给朋友家人做饭是他人生的其中一项乐趣,他温和地笑着,咬着指节怯怯地看着男人说,他会做,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他家吃饭。
男人本意是要将beta约出来吃饭,没想到beta会邀请自己去他家吃饭,他面无表情开着车,情绪没什么波动,淡淡地说了句“好”,其实心跳已经快得要爆炸,耳根子也红了,连去beta家要穿什么都想好了。
把beta送回家,在beta下车时特意叮嘱要用毛巾冷敷消肿,还说自己会按摩消肿的手法,但beta笑着拒绝了,说不想麻烦他。
跟beta告别后男人离开了,他点了根烟,车速很慢地挪出beta的小区,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躺在软垫没送出的蛋糕盒子,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没敢送出去,beta被alpha伤害过,心理阴影不可逆转,他怕beta猜到他的心思而疏远他。哪有人才认识了几天又是请吃饭又是送蛋糕?
快要离开beta的小区时,他自暴自弃地熄了烟掉头回到beta家楼下。亮起手机屏幕,盯着beta联系方式的页面酝酿了很久。
朋友间请吃饭送蛋糕都是正常的吧!
男人拨了beta的电话,等了一会也没人接,想着应该是在洗澡,他有些失落,正要挂断时突然接通,里面传来一阵嗡嗡声,他察觉不对劲,喊了几声beta的名字,然后听到一声细弱的呜咽,随即是手机撞向地面的声音。
男人匆忙下了车,用力敲门,着急地摁门铃,可紧闭的大门却没有一点反应。忽然感知到隐约的alpha躁乱的信息素,alpha间的信息素相斥,他泛恶心,更剧烈地敲beta家的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男人看到满身戾气的alpha,血从额头上落下,衣服被抓得凌乱,他停顿了一下,呼吸一窒。屋内的灯光很暗,他看不清beta的脸,但听到微弱压抑的哭声,狼狈又崩溃。
男人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一点质问也发不出,冷冷地看着alpha,再也维持不住冷静沉稳的表面,握着拳就往alpha脸上挥,神情狰狞地把alpha压着揍:“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
alpha易感期来势汹汹,脾气也堵不住,但被男人顶级alpha的信息素强压下去,酸痛感从四肢涌上,迫使他要向高位者跪下。
他性子也傲,挨了男人几拳也艰难地反击,可力不敌男人,他被打了满脸血,脑子也有些晕,最后还是beta发出了点声音才将男人从暴戾中攥回理智。
沙发旁的落地灯发出微弱的光,照到beta白皙的肩膀,他的衬衫被撕/扯崩开,裤子退到一半,大腿上的掐/痕落进男人视线,beta蜷缩在沙发角落,手上还警惕地握着敲碎的花瓶。
男人放轻脚步慢慢靠近满脸泪的beta,小心地拿过他手上沾血的花瓶,他神经松懈下来,湿润的眼珠子看着男人,相对无言。
男人呼吸渐渐急促,眼眶也红了,他脱下外套包裹住beta瘦小的身体,beta缩进他的外套里,恐慌地把自己卷成一团,男人隔着外套抱住他,动作轻柔地揉他露在外面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我来了。”
可又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了。
男人恨不得sha了alpha,对他使用最残忍的酷刑。
而他们紧紧相拥的画面就是对alpha最残忍的酷刑,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但迫于男人的威慑力不敢靠近,忍着疼咬牙说:“放开他。”
男人冷道:“滚。”
alpha脸色铁青,毫无理智地吼:“该滚的是你,这间房子是我的,这个人也是我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男人冷冷盯着alpha,释放出强烈的信息素几乎要撕碎他的肉体,骨骼发出难听的咯吱响,他的膝盖重重撞在地面,再也站不起来,眼睁睁看着男人将裹着厚重大衣的beta抱起。
alpha看得眼睛刺痛,易/感/期爆发的占有欲和嫉妒心难以压抑,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让他感到窒息,对beta的渴求像无形的深渊,他跪在地上,在男人跨过他时抓住了包裹着beta的大衣。
alpha眼泪滑落下来,望向男人怀里的beta,眼眶充着血红得瘆人,咬着牙卑微的乞求道:“别走...你别走,我什么都改...”
他妄想beta会像曾经那样心软。
他被来势汹汹的易/感/期折磨得痛不欲生,眼里含着泪,看着beta的眼神苦楚又委屈,似乎在问beta为什么没有像从前那样给他安抚的吻。
他像孩子一样痛哭,紧紧抓着衣角:“我好疼,老婆...我好疼...”
但他怎么哭怎么闹都得不到beta的吻,而是被男人一脚踹开,男人居高临下斜睨他:“离他远点。”
alpha绝望的哭声刺破beta的耳膜,beta紧紧抓着男人的衣服,被小心翼翼抱进车内时也不敢松开,恐慌地睁大眼睛流泪,难以从alpha粗/暴强硬的动作中缓神,身上还沾着alpha的血,像只脏兮兮的流浪猫,他牢牢抓着男人的手臂,讨好的用脸蹭,小心仰着头问:“可以...可以不走吗,陪陪我,陪我一会...”
他恐惧alpha会追出来,恐惧刚刚的一切重蹈覆辙,他已经没有去处了,即便想好了先找便宜宾馆将就但也不敢一个人待着。
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开口了就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男人喉咙一紧,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像这个时候才有理由与他亲昵,但他却不是想要这个情况下的亲昵。beta讨好的亲昵,beta乞求的亲昵,beta战战兢兢的亲昵。
他一瞬间差点克制不住理智要闯进去将alpha活剥。他俯下身,尽量放轻声音:“我不走,我带你回家。”
beta哭累了就靠在车窗睡着了,等到了家门口男人正要把他抱起来时他就醒了。
他在睡梦中也不安稳,流了一身冷汗,他看着男人大口喘气,眼泪溢出来,男人倾身微微抱住他单薄颤抖的身体,不敢拢得太紧,而是给beta喘息的余地。
“是我,别怕。”
beta心有余悸,无法控制心里的恐惧,一旦有了反应就像濒临死亡的生物,心脏压着一块挪不开的石头让他难以呼吸,他只能攀附着男人获取氧气。
甚至连睡觉也不敢闭眼,安顿好一切男人正准备关灯,看到他睁得大大的眼睛,愣了下,叹了口气:“是不是睡不着?”
beta缩在被子里,乖巧地点点头,男人停顿了片刻,走到衣柜拿出被子,看了眼茫然的beta:“我打地铺。”
男人蹲下身铺上被子,铺好了厚厚的一层又要往衣柜再掏出一件,站起身时衣角突然被拉住了,他顿了顿,垂眸看了眼beta白皙的手指,指尖小心拉扯着他的衣角。
床头柜上刻意调暗暖色的夜灯照在beta的眼睛,像新生儿一样纯粹透亮,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有些呆滞地直勾勾盯着男人。
男人俯下身,遮下暧昧的灯光,看着beta眼中藏匿的明亮的光,他心软地单膝跪在beta床前,用他难以想象的声音温柔道:“怎么了?”
beta没有说话,掀开被子往床的另一边挪,男人主卧的床很大,beta挪到最里面中间还能塞下两三个人,躺好后再次缩进了被子里。
男人怔了片刻,勾了勾嘴角,没有说拒绝的话,把铺在地上的被子甩了几下拿上床,躺在另一头,翻了身盯着beta纤细的背影。
过了一会beta转过身,探出眼睛,闷在被子里说:“谢谢。”
男人说:“不用对我说谢谢。”
感谢的话会把距离拉太远。
或许是刚遭受了严重的刺激,beta睡觉不太安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颤抖,呼吸困难的大喘气,过了一会渐渐平稳下又咬着唇细细呜咽。
男人睡眠浅,beta一有动作就能轻而易举感知,男人坐起身揉着beta汗湿的头发,拿了纸巾给他擦汗。
而beta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竭力用双臂把自己包裹起来,男人小声笨拙地哄了几句,把beta从厚重的被子里捞出来卷入怀中,听到beta压抑着哭腔说,流血了,好疼。
男人手臂紧紧拢着beta,沉默地听着beta发泄似柔软的哭声,他不敢再想beta跟alpha在一起时经历了什么,beta的眼泪和哭声冲击着脆弱的心脏,他面无表情盯着beta挂满淡色齿痕的后颈,怔愣了一瞬,竟悄无声息的掉了几滴泪。
男人安抚了beta,冷脸起身麻木地走进书房,开了电脑默然良久,半夜三更整理出一大堆资料,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让alpha身败名裂,但仅仅一个易/感/期强/bao未果就能先蹲个几年牢房。
等做完一切他捏了捏眉头起身,想到好不容易哄睡了beta,怕进去时细小动作又会吵醒beta,干脆开了客房将就一晚。
男人好歹也是个矜贵少爷,客房的硬板睡得难受,隔天早早就因为脖子酸疼迷迷糊糊起了床,没想到一出房门就看到beta端着一碗白粥与他面面相觑。
beta面色恢复了红润,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小心翼翼把粥放到餐桌,背过被烫红的手掌,怯意地抬头说:“我煮了粥,你要不要...试一下?”
见男人没反应又着急地补充:“我会洗碗的,就是想感谢你能收留我...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拉开椅子,小心地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在beta期待的目光下开口:“很好喝,不用洗碗,晚点会有家政来收拾,你打算留下来吗?”
betat顿了下,急忙说:“我已经在找房子了,我会尽快搬出去的,对不起我...”
“不是”,男人无奈地放下勺子,看着站在餐桌前窘迫得涨红了脸的beta,深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起身从鞋柜里掏了一把钥匙递给beta,“你想住多久都可以,这里很安全,他不会找到。”
男人用极低的租金将他留下,于是他们成了合租室友,beta心思单纯,对男人有感激之情在,下了班就跑回家给男人做饭,有好几次男人都恍惚地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beta与男人合租后心情放松了许多,得知alpha进监/狱时也没多大波动,在alpha父母上门求beta签和解书时他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但在转身之际还是掉了眼泪,男人顺势抱住他,沉默地陪在他身边。
新年第一天窗外下了雪,beta坐在暖气腾腾的屋内包饺子,男人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beta放下饺子皮洗了手熟练地脱下男人的围巾,把男人的大衣挂上衣架。
男人提着一袋子新鲜蔬菜放进厨房,跟着浓郁的香味又走到客厅:“好香,在做什么?”
beta手上的动作没停,熟练地把饺子丢进热腾腾的锅里,温柔地看了眼男人笑道:“煮饺子,晚上给你下酒。”
“好。”
相处了几个月男人对beta的渴求更强烈,原先想beta能快乐就好,可逐渐的男人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么慷慨,alpha与beta的那五年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可他自私又胆小,站在悬崖边踌躇徘徊,他深知beta难以从上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每一次的试探都像在跌落,生怕失了分寸打碎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但beta温柔的态度又将他拽出慌乱。
这次借着酒劲认真地说出“我喜欢你”时脑袋是空白的,破碎朦胧的视线让他看不清beta的神色。
他没得到beta的回应,在朦胧间看到beta起身收拾了餐桌的残局,他跟着一起站起来,慢慢走到beta身边,跟着beta进出厨房,收了碗筷。
等一切收拾干净,beta迷茫地愣在原地,看了眼整洁的餐桌,没了忙碌麻痹,他也难以维持冷静,红了眼眶看向厨房里醉醺醺洗碗的男人,这段表面朋友的关系终于被捅破,他毫无准备,心里冒出逃跑的念头。
平庸,破碎的beta怎么能与他并肩。
男人擦干了手从厨房钻出来,beta急忙起身,慌乱地说:“你喝醉了...我去泡蜂蜜水。”
beta在走过男人时,突然被攥住手臂,他回头望向男人,恍惚间听到男人说:“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喜欢你,不回应也没事,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隐忍了几个月的心思一下宣泄出来,他说这些话时声音都在颤抖,乞求的意味很重,乞求beta考虑一下,考虑了再拒绝也行。
他的眼里是纯粹的颜色,不带一点情色。眼眶被酒精熏出微红,漆黑的眼球浸在水雾中,被灯光照得发亮。
beta觉得用小狗形容一个顶级alpha不太好,但此时的男人就如一只乖顺的小狗,期待地摇着尾巴等待他的回应。
那双眼睛让他动摇。
beta喘得有点重,心脏剧烈的跳动让他难以呼吸,他难堪地将浑身残忍丑陋的伤痕赤裸裸的剥开暴露在男人眼前:“我...我只是个beta,没有生育能力,没有信息素,我没有办法帮你度过易感期...你看,我除了会做点饭...”
他停顿了几秒,小声补充:“我没什么特别的,喜欢我什么呢?”
他经历过太多失败的感情,每一次都是以“你是个beta”结尾,他逐渐不相信毫无目的的爱情,而alpha更是重重一击,将他彻底封闭在密不透风的牢笼。
男人说:“你是beta也好,alpha也好,或者omega,这些跟我喜欢都没关系,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所有,为什么要在意你的性别,在意你有没有生育能力?你不是生育工具,也不是易感期的发泄工具。”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面无表情,只是耳根明显的泛了红,语速也慢了许多:“我不在意你在别人眼里什么样,但你在我眼里是最好,最特别的。”
他不会说太多动听的情话,表白也是正儿八经的,神情凝重,攥着beta手臂的手掌忍不住收了收。
beta鼻尖一酸,毫无征兆落了泪:“我不想再被丢弃。”
男人皱了皱眉:“我把我所有东西都给你,以后你不要我了,我就净身出户。”
beta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微微弯起,更多的泪就像断裂的珍珠项链不停坠落,他委屈地擦眼泪:“对不起我...”
怎么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男人松了他的手,耐心地给他擦眼泪,认真道:“你可以哭,我负责给你擦眼泪。”
他的眼睛酸得难受,透着水雾望着男人,眼泪流得更凶,他哭了许久,男人轻轻地抱着他,手掌顺着他的后脑勺,他的眼泪浸湿了男人的衬衫。
没有欲/望的产生,没有多余的想法,男人只觉得心酸。
男人把他抱到沙发,轻声说:“让我给你个家吧。”
“嗯”,beta鼻音很浓,黏在男人身上,脑袋埋在男人怀里怎么也不愿意抬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沉默了片刻,慢慢抬头,“你不要弄丢我。”
烟花爆竹声在窗外响起,新年的第二天整点,他们在一起了。
beta被alpha撞碎的地方,男人会一点一点修补,用灼热真诚的爱滋养。beta后颈处有alpha残留下的咬痕,他不愿意让男人看,可男人却偏偏喜欢在凌乱的痕迹上留下吻痕,beta想捂住伤疤的手被他扣住,压在被单上五指相扣。
那片不漂亮的痕迹被温柔的吻痕缝补,破碎脆弱的心脏被填满,不堪的回忆被爱覆盖。
男人渐渐发现beta并不是一直温柔安静,伪装的外表是受伤过后产生的保护膜,如今卸下了防备,更多的情绪就暴露在男人面前。
他会撒娇,会因为吃醋生闷气,会在疯狂的情/事后软绵绵地靠在男人怀里,分明昏昏欲睡却还是倔强地撑着眼皮听男人说,我爱你。
他困倦地眯了眯眼睛,扬起淡笑,喘着微弱的气,沙哑着嗓音小声说:“我也爱你。”
男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爱不是空口无凭,不是空荡凄凉的房间,不是凉透的饭菜,不是羞辱,不是冷漠,不是躲躲藏藏。
在一起的第二天他就急不可耐地牵着beta逛了一圈公司,办公桌上大方地展示了beta的照片,beta羞臊地让他收起来,他听话地收进柜子里,可下次beta再去时相框又摆回了桌上。
被抓包后男人把beta抱到腿上,脸埋进他的肩,闷闷地解释:“我想二十四小时都能看到你。”
男人变得好黏人。
beta心一软,把男人藏进柜子里的相框全部拿了出来摆放在办公桌上。他顺了顺男人的头发,牵起男人带着戒指的手,笑着亲了下男人的嘴角:“你看,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
他们在一起的第六个月alpha出狱了,与正在买奶茶的beta面面相觑,beta拧着奶茶愣了下,脚步停顿在原地,alpha憔悴地笑了下,看着beta在娇养下红润的脸,眼眶突然就湿了。
被关在监狱的日子的日子并不好,黑暗潮湿的笼子让他喘不过气,每天病怏怏躺在钢板一样坚硬的床,硌得骨头疼,他面对着粗糙的墙,想起beta一次次失望的神情,想起beta面对他脖子上清晰吻痕的沉默,beta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中死亡。
他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迷失,找到出口时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监狱生活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他的傲慢,他不知所措地攥了攥裤腿,在喧闹的人声中小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alpha不知道beta有没有听到,不舍地紧紧盯着beta的脸,直到alpha提着装满水果蔬菜的塑料袋走出来,褪去沉稳的西装,简单的一身休闲打扮,没有发蜡固定的头发顺在额头前。
他冷冷瞥了眼alpha,牵起beta的手,他们就像平凡的情侣,beta问他讲价了吗,他说讲了,嘴角勾起淡笑说,便宜了两块钱。
声音渐渐融入嘈杂的人声,一高一低的影子向着日落离去,消失在alpha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