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2-27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车欠绵绵 主角:许怀冷 包珩
“许怀冷,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受气包的大哥包放似笑非笑,双手交叠,目光如炬。
“大哥,我们谈个交易。”阿冷抬抬下巴,示意秘书把文件递过去。包放迅速浏览完,才略带探究地看向阿冷。
“只要你答应。地,就当是礼物了。”
“他是我弟弟。”
“包放,大家都是商人,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看来你早就等着我上门。”
“有备无患罢了。”
“你可真是狼子野心。”
“彼此彼此。”
阿冷和受气包关系有所缓和,不过,阿冷对受气包要出轨的可能还是心存芥蒂。
为了受气包能早点回家受气,并杜绝青青草原,阿冷决定:
他要接受气包下班。
小团子揪着受气包的裤脚,怯生生地偷看几次一脸冷漠的阿冷。
受气包说不动阿冷做别个表情,只能抱起小团子哄,声音轻柔。
阿冷很少见受气包和别人说话的样子,这才知道,受气包天生就爱受气,那团子明显就在折腾他呢,他还哄得跟什么似的,真不知道这种工作有什么好。
团团爸爸对阿冷莫名的敌意不知如何应对。
“老师到点就该下班,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希望您不要总占用他的时间。”说话毫不客气。
受气包暗自扯扯阿冷的衣袖,又对团团爸爸好声道歉。
阿冷寒着脸,拎起受气包,丢进车子,疾驰而去。
受气包忘性大,很快就把这点不愉快忘得干净,低头看菜谱app里的收藏,考虑今晚要做的饭菜。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吗?”
憋了一路的阿冷见受气包只低头玩手机,以为他又闹别扭了,手紧握方向盘,蹦出一句话。
“嗯?解释什么啊?”
“啊对了,我刚刚看到这个炙烤蟹柳好像不难做,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要不今晚就做这个?”
受气包把手机递到阿冷面前,阿冷一瞥,见炙烤蟹柳那道菜下方还收藏了一个蔬菜沙拉。
“我不吃沙拉。”
“啊,这个啊。就吃一点点嘛。不吃蔬菜不好。”
阿冷又开始冷脸沉默。
“蔬菜对身体好啊,你不吃蔬菜吃那么多肉胆固醇会很高。”
“我就弄一点点。很好吃的,这个沙拉不一样,加了其他料,没什么蔬菜味的。”
被受气包说着说着,到最后,阿冷只顾着拒绝吃蔬菜,忘记自己正在生气。
受气包恢复以前那样唠叨,阿冷依旧很少搭腔。
受气包想开了。
既然不知道以后别人会不会督促阿冷吃蔬菜,那么他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阿冷把吃蔬菜的习惯养成。
受气包怀着不安的心情,每天把阿冷当猪崽一样喂蔬菜。
今天是结婚纪念日,阿冷早早回家,家里却空荡荡的,刚拿出手机,受气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冷,我的朋友从国外回来了,我晚点回去。”
阿冷没说话,电话那头没什么嘈杂声,他听见那头有人喘吁着气叫受气包:
“宝宝。”
果然出轨了!
受气包朋友很少,阿皮是他大学之前,为数不多能聊心事的朋友。
阿皮和受气包家里有交情,是爷爷给受气包找的可靠伙伴。
阿皮以前对他很坏,经常欺负他,凶巴巴的,不过也护着他,会把别的欺负他的人都赶跑。
直到高中结束后,阿皮突然去了国外上大学。好在他俩没有断过联系,没有生疏。
今天对方突然说回国了,又突然说误了飞机,让受气包先订个包间,把菜点了。
阿皮刚到包间,就见到受气包唯唯诺诺样给人打电话的样子。
受气包给自己说过,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估计,电话那头的那位便是。
阿皮皱眉,眼睛一转,故意勾着受气包的脖子,用以前他的专属昵称来叫他:
“包宝。”
电话那头立马给挂了。
阿皮露出得逞的笑容。
阿皮出国的理由很简单。
高中时在阿皮在受气包家里对受气包图谋不轨的时候被发现,双方交涉的结果是,阿皮出国。
阿皮回国的理由也很简单。
受气包的姐姐包媛给老头儿吹的耳边风:反正受气包是弯了,没辙。那也不该找个阿冷那种狼子野心的家伙,怎么也得是个真心待受气包的才行。
老头儿算着日子,对这事儿点了头。
阿皮听着受气包叽叽喳喳说自己琐事,恍若隔世,看他那一脸忧愁的模样,着实心疼,暗骂阿冷没有良心。
阿冷也把没有良心进行到底。
“包珩!”阿冷怒极,连受气包的大名都叫了。
“我们没有……”无端的指责,让受气包本能地否认。可不等受气包解释,他就被扒了个光,丢到床上,被各种揉搓。
受气包哭得凄惨,他像个沙袋,成了别人泄气的对象。
阿冷心里的气儿仿佛泄不干净,仔细一品,又不是什么怒气。
阿冷像落在汪洋中心的船只上,历经风吹雨打,靠不到岸。
他不断向受气包索取,翻来覆去折腾。
受气包水汪汪的眼睛里的光芒都被折腾得干涸了。
受气包甚至想到阿皮跟他说的:
何必单恋一棵草。
“今天什么日子?嗯?”阿冷的拳头陷进被子里,手上青筋暴起。
受气包攥着自己湿黏黏的上衣,垂眸。好半天才缓缓仰起苍白的脸。
“我……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知道五年的事情了?”
结婚纪念日,刚好五年。
阿冷倏然瞪大了眼,本来他质问的是受气包身上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和那声“宝宝”的事情,被受气包这么一反问,阿冷显然知道他想歪了,可这个反问让阿冷的心脏骤停。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了,对不对。我只能……只能和你在一起五年……”
受气包说着说着,自己又开始哽咽起来,捏着遮身体的衣服抹眼泪。
“那你……那你可以走了。”
阿冷离开了公寓。
受气包扒着窗户,又开始没用地哭。
阿冷没处可去,他只有受气包这一个家,而他现在俨然就是个丧家之犬,漫无目的开着车转悠。
最后开到没意思,阿冷停下车,拿出钱包,把暗格里的一小叠照片拿了出来。
都是受气包非要塞在透明夹层的合照。
照片里受气包看他的眼神都是迷恋的。阿冷知道那是受气包太颜控了。
他们的合照不多,相处时间也比较少。
结婚后,一开始,他根本就不认识受气包,也忙着壮大自己的权势,回家少,房都没同过。就是知道有这么个受气包在家里。
后来受气包的存在感逐渐变强,一看到他就喜欢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插手他的早中晚饭,硬是要他吃蔬菜。阿冷就没见过这么聒噪这么闲的人。
再后来,有次谈判失败,心情不好,回到家的时候,受气包正在笨拙地缝衣服,眼睛红红,显然哭过,看到他的时候不断道歉。
那件衬衫是受气包之前送给他的什么礼物,他没放在心上,早都不记得了,受气包却又难过又慌张,查找没用的度娘,学着给他衬衣乱七八糟缝了线。
阿冷一开始只觉得好笑。
明明换一件就可以了,反正他比自己还有钱。再不济,也可以找专业的来缝补,何必自己动手。
可是当他看到受气包手上歪歪扭扭贴着卡通止血贴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
受气包还在叽叽歪歪道歉,阿冷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什么好的心情,他下意识逃避,只当是事业受挫带来的打击。
那天他把受气包抱起来,狠狠地欺负他,却又心生怜惜,亲吻他爱流泪的眼睛。
再然后,他发现了自己对受气包的心意。那个心情和对院花的怦然心动有些不同,对院花,他喜欢和她聊天,交换对时政的看法,也喜欢看到院花甜甜的笑;可对受气包,他虽然也愿意看到他的笑,可有时候,又不是那么愿意。
他记得婚后第一次去国外出差,受气包偷偷往他钱包里塞他们俩注册结婚时拍的合照。他不知道,在酒会上拿出钱包时,合作对象眼尖看到了照片,夸赞受气包笑得可爱。合作对象那种眼神让他很不舒服,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舒服,直到合作对象明目张胆地跟他提,喜欢受气包,对他有意思,请求联系方式。
他一气之下,不仅直言拒绝,并且还告诉对方那是自己的结婚对象,让他打消那种念头。
要隐婚的是他,把自己和包小公子已经结婚的消息放出去的,也是他。
也是那之后,他确定了自己对受气包的心意。
他喜欢受气包。
想看他笑,只对他一个人的笑。
想看他哭,对他求饶的哭。
喜欢受气包依赖他,喜欢受气包渴求他爱慕他迷恋他的眼神。喜欢受气包所有情绪都被自己牵动。
甚至,学着他那善于驾驭男人的母亲的手段,扮演一个高岭之花,对他忽近忽远,让受气包求而不得,欲罢不能。
每次看到受气包受气,包容自己作天作地折腾他,露出又难过又可怜兮兮的表情,阿冷心疼的同时又暗自高兴,高兴他被人在乎。
直到他发现,受气包迷恋的仅仅是他的皮囊。
那之后,他是真的不想再理受气包了。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原来真正欲罢不能的,不是受气包,是他自己。他给自己挖了坑,入戏太深,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情,却又造化弄人,让他听到,受气包原来只打算跟他过个五年。
凭什么呢?受气他妈还有保质期?
去他妈的五年,这世上就没有人能白占我便宜!
许·青出于蓝青年·小气·心机·怀冷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把照片塞回暗格,把车子调头往回开。
阿冷跳下车,上楼开门,径直走进卧室,掀开被窝,把缩成一团哭哭啼啼的受气包拽进怀里。
“包珩,你真他妈欠*。”
外人看来文质彬彬的阿冷,终于把饿狼的模样原形毕露。
阿冷抖抖手上的资料,给包放去了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皮若余怎么回事?”
“他?他是包媛的人。包媛一直跟我不对付,知道那块地的事儿之后,她给老头儿吹的耳风,我这边现在也被她搅得焦头烂额。”
“你们争家产我不插手,我只要包珩。别跟我打马虎眼,老头儿到底什么打算?”
包放也不急,笑了一声,懒洋洋的样子和他说的焦头烂额沾不上边,
“许怀冷,这真不怪我,我帮你说了好话,说到底这还得怪你自己。之前你把你们俩的事给外界透了风,没少从中捞好处吧?老头儿知道这事儿,再给包媛那加一柴火,烧得更旺。我们家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你别有居心。”
“包括我。”
阿冷紧紧握住手里的笔,力气大得险些掰断它,好在这些年的磨砺让阿冷沉得住气,他扔开笔,背往后靠。
“包放,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是那时候任人宰割的许怀冷吧?”
“我就是想用温和一点的手段。”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我还不是什么兔子。”
受气包抱着饭盒在大厦楼下徘徊,又是脸红又是心跳加速。
昨天晚上他难过得像个没有鱼儿的水,空空荡荡,心如死灰。结果还没哭完身体就落入硬邦邦的胸膛。
阿冷抱着他,突然说喜欢他。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阿冷第一次说喜欢他。那一瞬间,他仿佛得到了整片海洋,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深处浅处躁动和冲撞。
他呆愣了很久很久。反应过来的时候,激动地拱进阿冷的怀抱,往里头钻个不停,主动地亲吻阿冷,骑到人身上表白,“我我我我我我我也喜欢你!”
后来甚至主动给……给阿冷内个……
今天醒来回神才后知后觉昨晚主动得太过放浪,被激动压下的羞耻冲了出来。
好在阿冷已经上班了,受气包不用面对。只是那粉红的泡泡随着回味又不断冒了出来,受气包就突然想给阿冷送个午饭。
中午跟幼稚园请了假跑回来给阿冷做蔬菜沙拉,美滋滋地回想昨天两人的纠缠,羞得受气包捂着发烫的脸,四处张望,生怕这时候阿冷突然回来。
受气包见到的阿冷,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甜甜蜜蜜的样子没有。
嘘寒问暖也没有。
欢迎也没有。
阿冷和以前一样,不怎么说话,把他扔沙发里就自己吃起蔬菜,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受气包并着腿坐在沙发上,有些失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不安分的细胞立马规矩起来,连平常爱罢工的脑细胞都开始好好工作。
他隐隐约约想起昨天不太注意的事情。
比如他说喜欢阿冷的时候,阿冷不像他那样激动,只是回了他一句:“我知道”
比如他不知道阿冷何时知晓自己和爷爷的五年之约。
比如他们在做的时候,阿冷总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看自己。
一向懒得思考的受气包患得患失地想:阿冷……真的喜欢我吗?
“啊阿冷。今天小团子们好乖,我让他们睡觉也没有吵吵闹闹,就是团团有点不舒服麻烦了点,医务室的姐姐刚好不在,我给他找药耽搁了一会儿,还好找到了,就赶紧去买菜,回家做的这个沙拉,沙拉汁是特制的……”
受气包开始跟阿冷讲自己的事情,和以往自己讲自己的话那样不同,受气包会盯着阿冷的脸,总是隐隐期待阿冷跟以前反应不同。
结果并没有不同。
阿冷依旧皱着眉头吃沙拉,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阿冷拉着受气包在办公室做了一次。
阿冷和以前好不一样。
受气包坐在暗红色的小木椅上,看着小团子们的睡颜,挠了挠脑袋,手里又多了几根头发。
令人烦恼。
手机又震动了。
受气包叹了一口气,从口袋掏出手机,果然是阿冷的消息。
【在哪?】
受气包两手捧着手机打字回复,无非就是“在幼稚园”“团子们在睡觉”以及一个定位。
最近阿冷总是问他在哪里,身边有什么,在干什么,今天什么时候送饭,什么时候下班,团团爸爸准时到了没这类类似于查勤的问题。
以前阿冷很少给他发短信。刚结婚的时候,受气包根据网上恋爱宝典,天天给阿冷发“情话精选”,给他发“如何撩男友”里的情侣表情包精选,每天抱着手机等他回信,阿冷从来就没回应过这类消息,后来受气包丧气极了,也就不再发这种短信。
阿冷最近不止查岗勤快,还变得有些……黏人?
倒不是说喜欢趴在他身上之类的这种黏人,就是时时刻刻得看着他,甚至周末不再出差,待在家里看报纸,下班也不加班,有工作也在书房里做,还要他也待在书房不准出去。
除此之外,阿冷一如既往不喜欢跟他说话。
受气包还没忘了跟爷爷的约定。
只是阿冷都跟他表白了,受气包实在舍不得来之不易的回应,一拖再拖,连每月例行回宅子都借故不去,就是为了找到个完美的说辞,能让爷爷同意他和阿冷在一起。
想到这,受气包的头发又掉了几根。
没心没肺的受气包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忧愁”。
“明天要带团子们去童心游乐园玩,其他老师说童心游乐园的摩天轮很大,小时候我和阿皮去的时候还没建成,后来就忘记去了……”
受气包看着儿童益智图书,一边摆弄一地的积木一边絮絮叨叨地讲幼稚园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阿冷手一顿,“游乐园?”
“嗯……除了游乐园听说还可以玩踩高跷,有小矮人的屋子,还有……嗯……马戏团表演。这些都是后来游乐园加的项目,我还没玩过。”
阿冷把受气包的手机锁屏,放到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茶是受气包泡的,一贯拿不准温度时间以及茶的量,上好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失去原有的特色。就这样受气包还没有一点意识,每次饭后洗完碗就泡大杯的茶屁颠屁颠抱着给他喝,美滋滋地笑。
“注意安全。”
受气包说到口渴才停下来,扒着茶桌找水杯,阿冷把茶杯递给他,顺便应了一句,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像蜜糖一样,让受气包甜得心都化了,抱着茶杯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呀。”
“说吧,包媛给了你多少。”
阿冷像个恶婆婆,语气不善,出手大方。
皮若余到底是扎扎实实学习又喝了洋墨水回来的,见到是阿冷也没失态,客客气气地打招呼,规规矩矩坐下,又潇潇洒洒地拒绝。
“我不要钱。还有,我猜,包宝肯定不知道你拿了他的手机把我约出来。”
那称呼,明显就是冲着他阿冷炫耀的。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从来不会跟我生气,都是一家人。”
阿冷这话也不是瞎说,受气包在阿冷这里一直都乖乖受气,轻易不会生气,包子的性格,任由他搓扁揉圆,完了不仅不气,还会蹦蹦跳跳自己送到他嘴边给他吃。不过那皮若余作为受气包的竹马,对受气包的了解程度令人发指,他慢条斯理脱下外套放到一边,啜饮咖啡,才开口说话。
“许先生,没人比我更清楚包宝的脾气了,他呢,看起来好欺负得很。他好脾气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其他人把他吓出恐惧症,他都没怪过人。那时候他一个人走路用害怕后面有人会跑出来打他,我护着他,他抓着我衣服缩在角落怎么都不肯走……”皮若余说到一半,特意看了看对面的阿冷,见对方黑着脸,面色越发不善也不害怕,自寻死路继续把画面绘声绘色形容,“我把那小子揍了一顿,他还让我不要打。他这脾气放今天网络词儿来说就是‘圣母’,我那时候总想,什么事儿能让这么好脾气的人生气啊。”
皮若余目光隔着窗户望向远处,顿了顿,“其实有的。包宝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真心骗他。”
“你知道为什么包宝从来不跟其他人生气吗?”
“大家都说包宝心大,其实不是,恰恰相反,包宝就是心太小了,只装得下他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他甚至生气都不会给。”
“他以前特别喜欢他同桌。那时候他天天跑来跟我说他同桌有多好有多好,我挺嫉妒的那时候。后来这个同桌,骗了他的钱,联合其他人欺负他,他知道后,哭了整整一晚上,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从此以后,提都没提那个同桌的名字。偶然我知道这件事,还是那同桌跑来一个劲儿很包宝道歉,包宝往我身后躲,一直跟那同桌说‘没关系’,可再也不会靠近那个同桌了。”
“许怀冷,你说,要是包宝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儿,他会怎么对你?”
阿冷脸上冷若冰霜,桌下的手紧紧握拳。
“说完了吗?”
皮若余挑眉,耸耸肩,“说完了。”
“那你要多少钱,才会滚蛋?”
“钱?”皮若余笑了笑,“许怀冷,钱对我来说够用就行,我可没你那么大野心。”
“是吗?”阿冷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你真当我不知道包媛做了什么?你和我没什么差别。”
“哦不,还是有点差别的。”
“比如我比你有钱。”
“再比如,你和他认识二十几年,相处十几年,也只能是个朋友。而他认识我五年,就已经爱了我五年。”
包红天按门铃的时候,阿冷正搂着受气包睡懒觉,晚上胡闹得厉害,两人都睡得香甜。包老爷子看没人开门,以为里头没人没人,手一挥,保镖就把门锁打开。
老爷子一进门就看见一地的积木,积木房子搭到一半。包老爷子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才向房间走去,视线一触及床上那两人,就像被烫到一样立马闪开。
没眼看。胡闹!
老爷子别着头,用拐杖敲两下门,沉着声,“给我起来!”
“爷,爷爷……”
受气包头不敢抬,并腿坐在沙发,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松松垮垮,是刚刚匆忙套上去的,遮不住什么,密密麻麻的小草莓一览无遗。
受气包脸皮薄,脸上热腾腾的,手揪着膝盖上的裤子搓来搓去,只求爷爷目光不要再放到自己身上。
反观厚脸皮阿冷,无所谓,大方看。余光见包老爷子保镖还站着,把受气包往怀里揽,锐利的眼神直射过去,保镖透过墨镜都猛然一颤。
包老爷子抬手扇了扇,那俩保镖才出去。
阿冷佯装玩笑,“爷爷,您这可是私闯民宅。”
包老爷子哼哼一笑,瞧见受气包惨兮兮又没用地样子,又见阿冷气焰嚣张,火气就蹭蹭冒上来,拐杖把地板敲得咚咚响,“小珩!你之前答应爷爷什么?!”
受气包一声不吭,眼睛很快就盈蓄眼泪,身体微不可见往阿冷远离,阿冷看他任人拿捏,大有一副“爷爷强硬要求就会乖乖听话”的苗头,心里就气。他许怀冷这些年能把事业做法,心够狠是一方面,有远见是另一方面,善于搅和搞事情利用各方利益牵制运筹帷幄才是主要手段。
前十分钟才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现在就一副没关系的样子,阿冷心里固然不爽,却也不阻止。他拿出茶叶的同时又拍两下受气包的手背,
“去煮水。”
受气包偷瞄一眼包老爷子和阿冷,揉揉眼睛,才慢慢起身去弄。
“包老爷子,我敬你,是因为你是珩珩的爷爷。”阿冷打发受气包去洗澡后,慢吞吞给老头儿夹过去一杯茶,“您担心珩珩,我理解,把皮若余找回来,我也理解。您心切,这些,我都理解。”
包老爷子别过头,没有喝茶的意思。
“不过,您觉得,那皮若余会比我靠谱?”
“哼,那小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包老爷子就是看不惯阿冷妖艳的脸,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心思也重,能力他不可否认,这几年这小子的发展他看在眼里,借着跟包家的隐晦的关系从中弄了多少事情他也知道。
可这样个靠着一张脸迷惑他孙子,心机重,对他孙子不还上心的家伙,在百年之后,留给孙子的保身的财产指不定就被吞得干干净净。
相比较之下,皮家小子是逊色了一点,不过他对孙子的心思和付出更让他放心。
“是吗?”阿冷不疾不徐喝一口茶,热水在桌上蟾蜍过了一遍,“您老了,糊涂不少。”
包老爷子气急败坏,“教养!教养!”
“您别生气。您家大业大,顾不上这点事,不奇怪。”
“你什么意思?”
“包老爷子,想要珩珩东西的,可不是我。有时候您该注意自己身边人。”阿冷顿了顿,“您就没想过,当初被你逼得远走他乡的人,就这么轻易回来,是为什么?”
包老爷子身形一怔,抓着拐杖的手更紧了些。
阿冷没继续往下说,给老爷子把冷掉的茶换了一杯。
“喝茶。”
老爷子松开拐杖,看看阿冷,又看看那杯上好的茶,颤着身体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受气包出来没看见爷爷,急急地问阿冷爷爷说了什么,阿冷没有扣住软软的手腕,扣着他下巴,落下一个深吻。
阿冷很少这么跟受气包在光天化日下做亲昵的行为,偶尔白日宣淫都得拉着窗帘进行,这多少让受气包不适应,脸蛋红扑扑的,手软绵绵地推了下阿冷。
“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阿冷松开受气包,打开电视看新闻。
“那我去做饭了。”两人睡到现在,早餐都没吃。受气包从小身体不好,相当看中饮食健康以及作息规律,可最近阿冷变得奇怪,这些习惯偶尔会因为阿冷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乱,现在得了空,得马上吃点。
受气包见阿冷没反对才走去厨房。
早上没买菜,现在冰箱里空空的,受气包只好拿了钥匙出门,准备买点什么。他一出门,阿冷又开始问去哪里,得知他去买菜,阿冷竟然关掉电视,让他换衣服,说要出去吃。
结婚以来,阿冷一直都很忙,周末都很少在家,更不要说和他出去吃饭,受气包眼睛都亮得璀璨,踮起脚尖在阿冷侧脸上亲了一口跑进房间刷刷换好衣服,拉着阿冷往外跑。
“这这……我来过了……”
受气包说话磕磕巴巴,越说越小声,薄脸皮上渗出通红。
阿冷吃完饭后,带着他来到童心游乐园,把受气包吓得不轻,最近阿冷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知道。”
阿冷淡淡地说,而后大手抱住受气包的手走去排队买票。
“阿冷,人多,算了吧。”
周末人多,受气包看到长长的队伍,不敢让阿冷去排队。他从来没见过阿冷跟着大家一起挤来挤去,况且阿冷还有点洁癖。
可受气包不知道的是,在被家里承认之前,什么脏的累的,阿冷早就见识过,洁癖也是后来才有的。
“要玩什么?”阿冷打开导游图,粗略一看。小时候他没钱玩这些,后来上大学跟同学去玩过,他挺喜欢蹦极这类游戏的。不过身边这个受气包,大概率不敢玩那些。
“阿冷我玩过了。”
“哼。”阿冷在心里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受气包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家伙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要不是看他上次回来带着导游图还看了好久,他也懒得再带他来一次。那次明显都没玩过瘾,甚至可能一个都没玩,光顾着照看那些烦人精。
阿冷回忆了一下,买到票之后带着受气包去排摩天轮的队伍。
摩天轮一个包厢可以坐四个人,轮到他们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空的包厢,阿冷让受气包先上去,自己转身跟工作人员递了四张票。
受气包坐在包厢里,窗外景色秀丽,太阳和煦,他扭扭捏捏坐在里头,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对面。
阿冷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脸上平静,内心卧槽。
真不知道坐在这里有什么好玩。
受气包捏捏衣角,弱弱道,“阿……阿……阿冷。”
阿冷懒洋洋“嗯?”了一声。
“我……我听说有个……有个故事……”受气包掏出手机,打开自己收藏的文章,瞄一眼,又正声,“咳咳,有这么一个传说,当恋恋恋……恋人…在……摩天轮最最最最高处…接接接………”
“说重点。”阿冷不耐烦道,刚转头去看,唇角就被另一个果冻般的软唇封住,阿冷蓦地瞪大双眼,就这么发愣的时间,受气包小小的舌头已经攻城略池探进他的嘴巴。
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阿冷闭上眼睛,乐得自己偶尔被欺负。
在摩天轮到了最高点时,阿冷分神地想:
坐摩天轮也不是那么无聊。
“太厉害了……”
受气包接过阿冷刚刚拼成的变形金刚,连连赞叹,自己拼了一天都没拼好,阿冷一个小时就拼成了。
阿冷对他人的赞扬惊讶习以为常,拍拍手灰,转身喝茶,嘴角翘起,深藏功与名。
不过,阿冷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受气包一直都挺清楚自己脑袋不灵光,买积木都是买非常基础类入门款,不曾见过他买这种复杂的变形金刚。
“你拼这个……要做什么?”
茶杯递到唇边,阿冷转念一想,又停住手,多问了句。
受气包坐在地上,没听出不对劲,继续摆弄变形金刚,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甜甜笑着跟阿冷说,
“这个吗?不告诉你~”
龇牙咧嘴,看得阿冷好一阵气。
受气包居然还有事儿瞒着他!
阿冷在酒店走廊遇到受气包时,受气包身边还站了很多人,其中有个穿西服的男子就拿着他花了一小时珍贵休息时间给受气包拼上的变形金刚,低头跟受气包不知道说了什么,受气包对着那人傻笑,高个伸手把受气包的头发揉乱,动作亲昵。
阿冷唇角立马压了下去。
“阿冷,看什么呢?”今天是校庆,结束后,各班都有组织活动,原本阿冷还跟班长阿闲还有舍友聊得欢,突然阿冷就不说话,脚步也停下了。阿闲顺着阿冷目光看去,不解,“那不是法学院的杜流吗?”
“杜流?”
“他现在挺发达的,开了律师事务所,手上资源人脉不错,跟很多企业有合作,我们也合作过。怎么,你也要找他?”
“他们什么关系?”
“谁……?哦,那个啊。那个……有点眼熟……哦对!我记起来了,他以前经常来蹭我们课。”
“蹭课?”
“对,是他。他长得挺清秀的,有次来蹭课时,身上湿淋淋,脸上乌青,狼狈得很。还好那时候有人护着他,不然就他这细皮嫩肉,啧啧。”
“谁护着他?”
“就是杜流啊。看到过他们好几次。”
阿冷虽然在和阿闲说话,眼神却盯着那两人不放。
他和受气包的关系没正式公开过,受气包上学也低调,很少人知道包珩就是包家小公子,他每年校庆来学校也没想过要带着受气包,受气包也不曾跟他提过,他倒是忘了,他俩本是一个学校的。
受气包笑得前仰后翻,视线突然碰上阿冷的,笑容立马僵住。
他没忘记,五年前阿冷答应他结婚时,没有生气,也没有高兴,什么表情都没有,淡定地列出一份合同,其中有个条件就是,不允许受气包以任何方式公开他们两人的关系。
受气包回神后,立马把头扭开,拉着杜流跟着大家走进他们的包房。丝毫没看到阿冷寒冬腊月般的眼神。
阿冷拿起酒桌的酒杯一饮而尽,他大脑是清醒的,并且经过分析,种种迹象表明,受气出轨了!三心两意,招蜂引蝶!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阿冷,我妹可老早对你有意思了,男未婚,女未嫁,正是好时机。”阿闲朝阿冷敬酒,做起媒人,以前他妹妹就对阿冷有意思,他没让,阿冷那时候虽然仗义有才,可资源人脉不够好。这些年阿冷把事业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他也知道,有些可惜,还好听说阿冷未婚,能凑上去说媒。
“去去去,我可是听说阿冷和包家小公子在热恋呢,你家小妮子还是别掺和了。”喝酒喝多后,大家说话没了隔阂,越说越放肆。
说媒的也不止阿闲,其他什么人也趁这个时机牵点关系。唯独阿冷,像以往一样,不怎么说话,不主动,不拒绝,不点头,单喝酒吃肉,必要时打哈哈,那脸一动,几个大男人都看得有些恍神,顷刻就忘了自己是来说媒的。
于是一场校庆同学会下来,阿冷又拿到人情订单,明显又要赚得盆丰钵满,惹人艳羡,又恨不得再扯上点关系讨些好处。
许久不见,不管生意互助还是同窗情谊,哪个理由都够大家一起喝得尽兴,阿冷心里有事,别人敬酒也来者不拒,最后也喝得醉醺醺的,靠着朋友才勉强走出包房。
好巧不巧,走出房门,隔壁的也刚结束,也都东倒西歪,你搭着我我靠着你走出来,唯独不会喝酒的受气包,扶着身边的人让人靠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帮人提着东西,搂着那人腰,摇摇晃晃走在走廊上。
阿冷一抬眼,就看到受气包。受气包眼底闪婚一起惊愕,又很快移开眼睛,扶着杜流脚步加快,生怕自己眼神多黏着阿冷一秒,就会被别人猜出他们的关系。
即使是在现在这样几乎所有人都喝醉根本没人注意他们的情况下。
电梯在阿冷那一边,受气包必定要经过阿冷,越是靠近越是慌张,匆忙中没扶稳杜流,杜流头一歪,嘴唇恰恰落在受气包白皙的脖颈上。
阿冷瞬间戾气凛然,漂亮五官皱在一起,酒精麻痹他的小脑大脑,把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该克制的情绪忘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醉前的那一个念头:受气包出轨了。实锤!
他挣脱开扶着自己的好友,顶着众人疑惑迷茫的神情,歪歪扭扭走到受气包前面,挡住受气包的去路。
受气包头都不敢抬,却被此时无法思考的阿冷误以为心虚,怒气更盛,接下来,阿冷干了一件自己在清醒状态下绝不会做的事情。
“你……竟然背着我……出轨?”
声音里除了愤怒,还带着些被背叛的委屈,活像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媳妇儿。然而受气包虽然清醒,脑袋也不顶用,完全不清楚“出轨”俩字从何说起。
“我……”受气包看了眼周围,谨慎措辞,“许先生……”
不等他说完,受气包只觉得身上重量一轻,身体一个旋转,背靠上墙壁,摔得疼痛。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阿冷铺天盖地的亲吻堂而皇之欺身而来。
受气包大学学的是文学,尽管每天埋头苦学,成绩依然不理想。
那时候一直跟他玩到大的皮若余刚走,受气包还不会跟人交流,说话磕磕巴巴,有次不小心得罪了人,被人抓着好一顿揍。
受气包被打得鼻青脸肿,遇到那些人就躲,可学校就那么大,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又被逮住,那铁拳头眼看就要落下,受气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吓得闭上眼睛,紧紧抱住怀里的书本。
然而,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没事吧?”
受气包一睁眼,一双棱骨分明修长有力的手落入眼睛,受气包微微一抬头,就见到一张妖艳漂亮的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脸。
受气包只有害怕才会剧烈跳动的心脏,第一次因为一张脸小鹿乱撞起来。受气包对这种感觉很陌生,他没有去拉阿冷的手,抱着书本捂在胸口,低下头,眼睛躲闪。
“没没事。”
“哦。”那人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随后,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受气包才敢抬头去看他的背影。
很……很高。好看。
受气包从梦中醒来,回不了神,嘴角的笑还没消失,便撞上阿冷的深邃狭长的眼睛。
那跟梦里的不一样。
受气包伸手去抓,不料想被阿冷躲开。
受气包这才记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阿冷……”
阿冷情况没好到哪里去,宿醉醒来,记起自己一时冲动,头疼得很,一扭头又看见受气包沐浴着阳光,甜甜微笑的睡颜,恨得咬牙切齿。
他倒是好,把他搅得心浮气躁乱成一团,自己却睡得安稳,估计还做了什么美梦!
他一时没忍住,两手捏着受气包嘟嘟的两个肉脸颊揉来揉去,扯来扯去,以此泄气,直到受气包弯弯的眉毛抖动,似有醒来的痕迹,才迅速缩回手,冷着一张脸,佯装镇定,等着那圆圆的眼睛睁开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球将他装进去。
“你不要生气了……”受气包战战兢兢地捏着阿冷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我都我都跟你解释了……”
阿冷故意不理睬他。
对,他是解释了,就是他解释了自己才更生气。原来那个破幼儿园是这么给受气包招烂桃花的。
什么“侄子原来在你幼儿园啊,真巧”“老朋友帮我多照顾他”“他爸妈忙让我来接他”“他生日了不知道送什么礼物,你帮我挑挑”这类屁话,只有受气包那傻子才会信。
两人暗度陈仓这么久,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他这么说,受气包一边否认一边说什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这很正常”。
当时他夺了受气包手机一看,多么长的聊天记录!再看看他俩的记录,只有自己给受气包发的几条“关怀”问候。
阿冷丝毫不记得从前怎么没理会受气包给他发的甜言蜜语。
他之前看过受气包手机,彼时光顾着防那个皮若余,给他发假短信,丝毫没注意受气包和其他人的来往。这次留了心眼,手往下一滑。
原来受气包竟然和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人有来往!
聊天消息,不堪入目!
“只是问有没有吃饭而已啊……”受气包弱弱地反驳,瞥见阿冷的黑脸,又马上摆手,“好好好,你别生气了。”
阿冷皱眉,神情肃穆,憋了半天,最后下重大决心一般,严肃道,
“你来公司吧。”
受气包待在幼稚园的话,自己对他的动向一无所知,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一个“老朋友”。
“这个不行……”
阿冷料到回答了,还是气不过,一个翻身把受气包压在身下,凑近他的脸,试图以拉进距离增加压迫感。
结果阿冷看着受气包那张受气脸,把自己看到石乐志。
受气包的眉毛又短又粗,不至于说像蜡笔小新,应该是很少注意修剪,长得比较浓密的结果。
阿冷的手不受控制地在那短短的眉毛来回摩挲,过了一会儿又往下移,在受气包的眼角徘徊。
讲真,不止受气包颜控,阿冷也挺颜控的,不然心高气傲的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不会是院花。
阿冷努力回忆第一次见受气包的模样,有些模糊,和现在很不一样。
那时候的受气包明明就是个胆小的猫崽,却又强撑着凶巴巴的样子,颤抖着肉乎乎的手,把一张协议书拍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嫁嫁给我!”
当时他第一反应是好笑,出于自己受过虚伪的绅士教育,他还是拿起那份协议书,扫了一眼后,真的笑出声——那份协议是手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难看死了。
“凭什么?”向来严肃的阿冷不知怎么就想逗逗他,故意语气轻佻,顺便仔细打量一番。
受气包长得不算出色,顶多清秀,而且眼睛还有乌青,会拿手写的协议书蒙人,智商也不高,这样的受气包,没什么地方能让自己看得起。
受气包并腿坐在主人沙发上,肩膀乱颤,说话磕巴,“我我能……我能给你很多资源,还有还有……我还有钱。”
“多有钱?”
阿冷翘起二郎腿,笑了起来,那气势一点也不像个正在被威胁的人。
受气包支支吾吾,深怕阿冷不知道自己多有钱,急得快哭了,最后蹦出一句,
“很有钱就是了,所以你得嫁给我!”
阿冷笑了笑,不当一回事,把协议给他放回去,起身离开,直到第二天,包放丢他一份正式协议,他才知道那个狼狈滑稽的男生原来就是包家的小公子。
“你骗我……”
受气包抱着一杯奶茶,一口都喝不下,声音哽咽,越说越想哭,又觉得丢人,吸吸鼻子,忍住了。
杜流条件反射伸手揉揉受气包的头发,眼里闪着精光,“哪里骗你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许怀冷有主了,你就不用担心他被人抢走了。”
受气包手心冒汗,“可是他说过不可以公开的!”
杜流抽回手,喝一口咖啡,“又不是你公开,也不算违约。”
受气包跟杜流关系很好,两人大学都加入了读书社,而杜流也格外照顾受气包,后来毕业杜流创业困难,也是受气包给予支持帮助让他度过难关。
受气包没直接告诉杜流自己的结婚对象身份,每次聊到时都用“那个人”代替,杜流直觉敏锐,没多久就猜出他的结婚对象就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商界新星许怀冷,惊讶愧疚之余,受气包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找个人说说事情。
大概率情况下杜流只听不发表意见,然而这次他跟杜流说,明明阿冷都说喜欢自己了,态度却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差,去他公司偷偷送饭,还能看到他和漂亮的女人来往,越看越难过。杜流没像以往一样沉默,反而给他出了馊主意,说什么按照这样的方法,阿冷就会对他更好。
根本没有,不仅没有,阿冷还恶声恶气地质问他一顿,还不让他去幼稚园总跟他提辞职的事情。
杜流倒是没想到许怀冷反应这么大,当时他的确醉了,可也不至于神志不清,更何况那锋利的眼神刺穿而来,想不注意都难。
其实呢,他除了想测试一下受气包在许怀冷心里的地位,还想让受气包看清许怀冷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让受气包尽早离开他。
受气包游离在圈子外,不清楚最近包家的大换血,也不清楚许怀冷的动作,若受气包能现在抽身,比起知道许怀冷做的事情后伤心离开,结果会好很多。
但现在事与愿违,许怀冷当众公开他们关系,这对他们两人都没好处。
“咳咳,秦秘书。”阿冷听见秘书敲门,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却黏在上面没有离开,眉心隆起,似乎是被什么问题拌住。
“许总。”秦秘书站在桌前弯腰恭敬回应。
“你说……”阿冷抿嘴,“我……好看吗?”
秦秘书额头下滑三条黑线,但专业素养让他维持嘴角的弧度,“好看。”
阿冷把桌上的纸立起来,严肃道,
“我们谁更好看?”
秦秘书挑眉,“当然是您?”
“啪!”阿冷把印着杜流照片的纸拍在桌上,食指弯曲扣在办公桌上,“秦勉,你的眼光相当好!去联系一下定胜律师事务所,那个案子交给他们吧。”
虽然觉得老总头脑有洞可还是要保持微笑的职场强人秦秘书微笑点头领命,却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虑,
“许总,请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阿冷神秘一笑,双手交叠,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当然,关系可大着。既然有人要来,作为主人自当开门欢迎。”
今天阿冷一下班就驱车回家,顺便买了肉菜,还少有地比受气包早到家。
阿冷走进厨房,下米煮饭,洗菜切肉下油锅,大火烧起,两个翻滚,又加葱姜蒜,盖锅闷,剁椒快速,杀鱼淘洗技术娴熟,时间一到开盖倒出炒肉,下油煎,在鱼身上落下几刀,再翻身又几刀,趁时机捏住鱼尾放进热油里小火慢煎。
煎到一半,听力极佳的阿冷知道受气包回来了。
“阿冷?”
受气包第一次看见阿冷做菜, 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阿冷回眸一笑,抬手擦汗,汗水沿着锁骨渗入松开的衣领,愣生生让受气包沉迷美色,无法自拔,忍不住吞口水。
“回来了?”
“回回来了……”
受气包把提着的菜放到餐桌上,别开头,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流口水。
“你怎么没告诉我啊……我又买菜了……”
“我只买了肉,没买青菜。”
“你!不行的,你又只吃肉!不健康!”受气包提起大白菜钻进厨房开水洗,一边拔菜一边说,“你要是不吃青菜会变胖,体脂率会上升,体力会差,精神不好,血液循环不好,免疫力低下,容易生病感冒发烧流鼻涕……”
“……”
“包珩。”
“嗯?”
“我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嗯?”
阿冷停下手里的活,意有所指重复道,
“我说,我身体好不好,你应该最清楚。”
受气包腾地脸就烧起来了。
“不要喝那么多酒……”看到桌上的烛台和葡萄酒,受气包想到阿冷上次喝醉胡闹的样子,脸有些发热,头顶冒气儿。
阿冷洗出两个酒杯,满上,把唠唠叨叨的受气包摁在座位上,俯身堵住那不安分的嘴。
起身的时候,趁着受气包还沉浸在粉色泡泡里,顺手把桌上受气包硬要炒的白菜端进厨房。
“啊!”
受气包听到厨房声音,泡泡被吓得一干二净,他冲进厨房,只见他做的青菜前面白白一层盐,始作俑者阿冷手上还捏着装盐的瓶子。
“不小心撒多了,没法吃。”
阿冷也不等受气包反应,把他推出厨房,点燃蜡烛,关灯。
受气包从始至终没跟上阿冷的大脑,嘴巴被塞进爆炒肥牛时,人都是懵的,牙齿一嚼,眼睛又亮了。
“好吃?”
阿冷托腮坐在对面,唯一的烛光落在他层次分明的俊脸上,眼神深不见底。
“好吃!!!”受气包马上也夹起一片肉猝不及防塞进阿冷嘴巴。
正当两人含情脉脉对视受气包准备亲一亲阿冷时,桌上亮起的手机夺走了阿冷的注意力。
阿冷解锁一看,勾起一抹笑,又把手机锁上,端起红酒小抿一口。
受气包不明所以,乌黑的圆眼睛眨了眨。
“吃吧。”阿冷又给受气包夹菜,催促他吃。
秦秘书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文件,单手推眼镜,吩咐,
“给许总去个短信。”
“什么?”
“有内鬼,交易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