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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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为什么!”

受气包第一次这么强烈反对阿冷说的话。

“反正你也挣不了什么钱,你把工作辞了,我……我养你。”

阿冷不为所动,却也说了从前不屑说的话。

受气包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爱了很久的人,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异常坚定:

“我不会辞职,我也不用你养。”

“葛格,你为什么哭呀~”

小团子奶声奶气地问,肉肉的手给受气包抹眼泪。

受气包又扯了纸巾擦,擦完之后眨了眨,确定没有眼泪掉下来,才勉强扯了扯嘴角,亲亲小团子肉脸。

“葛格没哭,那个是……是珍珠!”

受气包自己都把自己说笑了。

“团团再等等,爸爸很快就来了。”

团团是单亲家庭,爸爸跑上跑下,工作又带孩子,事事亲力亲为,忙不过来,最近事情多,只能拜托受气包给带带孩子。

“回头我给他请个阿姨,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了。”团团爸爸彬彬有礼,连声道谢,就算熟了,也没丢了礼数。

“老师……你……”团团爸爸欲言又止。

受气包歪头微微笑着,“嗯?”了一声。

“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我能……帮上忙吗?”

团团爸爸一说,受气包就知道自己又把眼睛哭肿了,丢人地被看到。他吸了吸鼻子,摇头。

“那……有时候需要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老师这么照顾团团,能帮上点什么,是我的荣幸。”

阿冷终于受不了受气包的沉默,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口味变了?”

“喜欢成熟稳重的了?”

受气包盯着阿冷那张漂亮的、让他着迷的脸蛋,不知如何作答。

“说话!”

阿冷掀了受气包的上衣裤子,翻来覆去检查完,松了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

“说话。”

受气包眼睛是红的,不过没有哭,只是哽咽而缓慢的声音暴露了他的脆弱,

“阿冷……要不我们…”

受气包说不下去。

他想象不了没有阿冷的日子。

可是阿冷睡着的愁容不断浮现,萦绕心间,他狠心鼓起气儿,决定把话说完。

不过,他没有机会说完。

所有的话,被阿冷的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吞没。

阿冷是宇宙的浮尘,看起来拥有广阔的天地,其实不过是没有安定的落点。

就连他以为的落点,也摇摇欲坠,将不复存在。

他伸手去抓,渴望抓到尾巴。

一直以来,阿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天之骄子,为了掩盖他是没人要的可怜虫的事实。

他是被接回家、被利用的私生子。

没有温情可言。

他渴望被人关注,渴望做人上人。

阿冷很努力,也很成功。

起码阿冷看起来,就是天之骄子。

“和你妈可真像,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脸是跨越阶层简单而有效的工具,阿冷对他这张脸,又爱又恨。

阿冷不只有脸,还有点不寻常的头脑。

不然也不会在院花和权力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权力。

扳倒无用的父亲,取而代之,青出于蓝,人人面上赞他年轻有为,私底流言却说他“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卖身求荣的下贱货色。

这些没有什么,阿冷不在意,反正,权力在握的是他,不是那些骂他祸国殃民的人。

只是家里那个,一只崇敬他,照顾他,包容他的受气包,居然和外面人一样,看中的是他的脸。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等他好不容易想开了,反正,脸也是他的,爱他的脸就是爱他,也没什么不一样,便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那些对话。

原来看起来单纯的人,也逃不了一身恶习,受气包和其他公子哥没什么差别,说难听点,受气包就是把自己当成卖身求荣的下贱货色。

这世道,连个傻子的心肠都那么坏。把他强娶之后,这五年还没到呢,受气包都看厌了他这张脸,转头就想换。

呵,没那么容易。

“我说阿冷,你明明稀罕他稀罕得不行,偏偏又不说,谁会知道?”阿冷好友阿热吐槽道。

阿冷嗤笑一声,灌进大口的威士忌,“我还不够明显吗!他以为谁都愿意吃他那咸得跟盐巴一样没创意的饭团?还是谁都能忍受他把那些定制衬衣丢洗衣机里搅?”

“只会哭,遇到事也不会找我。你说他怎么活这么大的啊?找人都不会。”

“出门老是被碰瓷,我去警察局给他收过多少次烂摊子?他怎么活这么大的啊?”

“还有水果。你知道别人怎么讹他吗?”

“五倍!原价五倍!他妈还信了?!”

“我不爱他我干嘛非得忍受这些?”

“就这样……就他这样……你知道他还想干什么吗?!”

“他妈还看腻了我这张脸!”

“他妈还想出轨!”

阿热扶起东倒西歪的阿冷,惊讶地看到阿冷脸上挂着泪痕。

“他就是个肤浅的傻逼!”

肤浅的傻逼从阿热手里接过阿冷,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神志不清的阿冷推了一把扶着受气包的阿热。

受气包让阿冷靠在自己身上,又不好意思地给阿热道歉。

阿热砸吧砸吧嘴,笑骂阿冷重色轻友,把受气包说得脸都红了。

受气包看着非要抱着抱枕躺沙发的阿冷,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阿冷第一次喝醉酒回家。

受气包没经验应对,向群里的妈妈们求助,还好有些妈妈没睡,给他讲了些方法。

受气包调了杯蜂蜜水,扶起阿冷给他喂。

阿冷抬起眼皮,看不清楚,但隐隐约约能辨认出,这个人应该是那个会一直包容他工作晚回家、时刻提醒他吃蔬菜、出差事无巨细给他安排东西、让他予求予取的受气包。

阿冷咧嘴笑了。

把受气包给看呆了。他好久、好久都没看见阿冷笑了。

阿冷推推受气包手中的蜂蜜水,“喝。”

别说喝一杯,只要阿冷肯笑,受气包喝十杯都愿意啊!

受气包听话地咕噜咕噜起来。

不安分的阿冷拿掉他的水杯,堵住水润的唇,把受气包嘴里的蜂蜜水洗劫一空,完了还朝着受气包满足地笑了起来。

“甜。”

“许怀冷,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受气包的大哥包放似笑非笑,双手交叠,目光如炬。

“大哥,我们谈个交易。”阿冷抬抬下巴,示意秘书把文件递过去。包放迅速浏览完,才略带探究地看向阿冷。

“只要你答应。地,就当是礼物了。”

“他是我弟弟。”

“包放,大家都是商人,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看来你早就等着我上门。”

“有备无患罢了。”

“你可真是狼子野心。”

“彼此彼此。”

阿冷和受气包关系有所缓和,不过,阿冷对受气包要出轨的可能还是心存芥蒂。

为了受气包能早点回家受气,并杜绝青青草原,阿冷决定:

他要接受气包下班。

小团子揪着受气包的裤脚,怯生生地偷看几次一脸冷漠的阿冷。

受气包说不动阿冷做别个表情,只能抱起小团子哄,声音轻柔。

阿冷很少见受气包和别人说话的样子,这才知道,受气包天生就爱受气,那团子明显就在折腾他呢,他还哄得跟什么似的,真不知道这种工作有什么好。

团团爸爸对阿冷莫名的敌意不知如何应对。

“老师到点就该下班,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希望您不要总占用他的时间。”说话毫不客气。

受气包暗自扯扯阿冷的衣袖,又对团团爸爸好声道歉。

阿冷寒着脸,拎起受气包,丢进车子,疾驰而去。

受气包忘性大,很快就把这点不愉快忘得干净,低头看菜谱app里的收藏,考虑今晚要做的饭菜。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吗?”

憋了一路的阿冷见受气包只低头玩手机,以为他又闹别扭了,手紧握方向盘,蹦出一句话。

“嗯?解释什么啊?”

“啊对了,我刚刚看到这个炙烤蟹柳好像不难做,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要不今晚就做这个?”

受气包把手机递到阿冷面前,阿冷一瞥,见炙烤蟹柳那道菜下方还收藏了一个蔬菜沙拉。

“我不吃沙拉。”

“啊,这个啊。就吃一点点嘛。不吃蔬菜不好。”

阿冷又开始冷脸沉默。

“蔬菜对身体好啊,你不吃蔬菜吃那么多肉胆固醇会很高。”

“我就弄一点点。很好吃的,这个沙拉不一样,加了其他料,没什么蔬菜味的。”

被受气包说着说着,到最后,阿冷只顾着拒绝吃蔬菜,忘记自己正在生气。

受气包恢复以前那样唠叨,阿冷依旧很少搭腔。

受气包想开了。

既然不知道以后别人会不会督促阿冷吃蔬菜,那么他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阿冷把吃蔬菜的习惯养成。

受气包怀着不安的心情,每天把阿冷当猪崽一样喂蔬菜。

今天是结婚纪念日,阿冷早早回家,家里却空荡荡的,刚拿出手机,受气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冷,我的朋友从国外回来了,我晚点回去。”

阿冷没说话,电话那头没什么嘈杂声,他听见那头有人喘吁着气叫受气包:

“宝宝。”

果然出轨了!

受气包朋友很少,阿皮是他大学之前,为数不多能聊心事的朋友。

阿皮和受气包家里有交情,是爷爷给受气包找的可靠伙伴。

阿皮以前对他很坏,经常欺负他,凶巴巴的,不过也护着他,会把别的欺负他的人都赶跑。

直到高中结束后,阿皮突然去了国外上大学。好在他俩没有断过联系,没有生疏。

今天对方突然说回国了,又突然说误了飞机,让受气包先订个包间,把菜点了。

阿皮刚到包间,就见到受气包唯唯诺诺样给人打电话的样子。

受气包给自己说过,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估计,电话那头的那位便是。

阿皮皱眉,眼睛一转,故意勾着受气包的脖子,用以前他的专属昵称来叫他:

“包宝。”

电话那头立马给挂了。

阿皮露出得逞的笑容。

阿皮出国的理由很简单。

高中时在阿皮在受气包家里对受气包图谋不轨的时候被发现,双方交涉的结果是,阿皮出国。

阿皮回国的理由也很简单。

受气包的姐姐包媛给老头儿吹的耳边风:反正受气包是弯了,没辙。那也不该找个阿冷那种狼子野心的家伙,怎么也得是个真心待受气包的才行。

老头儿算着日子,对这事儿点了头。

阿皮听着受气包叽叽喳喳说自己琐事,恍若隔世,看他那一脸忧愁的模样,着实心疼,暗骂阿冷没有良心。

阿冷也把没有良心进行到底。

“包珩!”阿冷怒极,连受气包的大名都叫了。

“我们没有……”无端的指责,让受气包本能地否认。可不等受气包解释,他就被扒了个光,丢到床上,被各种揉搓。

受气包哭得凄惨,他像个沙袋,成了别人泄气的对象。

阿冷心里的气儿仿佛泄不干净,仔细一品,又不是什么怒气。

阿冷像落在汪洋中心的船只上,历经风吹雨打,靠不到岸。

受气包水汪汪的眼睛里的光芒都被折腾得干涸了。

受气包甚至想到阿皮跟他说的:

何必单恋一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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