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1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车离子 主角：施予寒 温择
相亲相到老板是什么感觉。
施予寒说不上来。
紧张、复杂、惊喜……
大多数社畜面对老板大抵都有种天然的畏惧，这种和施予寒曾经的惧A症不同。
在最初的不可置信后，施予寒心头小小的欣喜也慢慢冒出头来。
一瞬间，他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个小声提醒“面前的是老板是老板是老板，要注意表情留下好印象。”的月老，而另一面又蹦出个扯着他耳朵大声喊“他是相亲对象是相亲对象是相亲对象！告诉他你愿意和他结婚！”的丘比特。
施予寒显些控制不住表情继续这场谈话。
温择前些日子一直很忙，施予寒到公司也才一个月，根本没和他见过几次。
唯一一次正面接触就是电梯那次。
施予寒还是实习生，只加了几个工作小群，没有进入总群，自然没见过温择的账号。
……说到账号，施予寒突然一愣。
他的微信朋友圈是选择性分组的，公司同事和家人朋友分别在两个不同的组，发布朋友圈时会根据内容屏蔽其中一个。
而要相亲的W……一个组都不在。
这说明这半个月内，他发布的所有朋友圈，温择都看得到！！！
施予寒被这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吓到，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小番茄，喝了一口水，问：“温先生，你知道相亲对象是我吗？”
“姑姑说要为我保持神秘感，只说是个漂亮小孩。”温择擦拭嘴角，“直到她推来名片。”
施予寒的微信名是名字的谐音：“是雨寒
”
温择道："看到了你当天发布的朋友圈。"
不用他说，施予寒已经知道是哪条了——“老板接下来半个月都要去上海出差，无聊摸鱼中(っ ̯ -｡) ”
还配了公司大楼的照片。
身处上海的温择看到名字和动态，翻了翻相亲对象的朋友圈，几乎是立刻锁定了人选。
本想拒绝相亲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
施予寒还在纠结那条因为见不到温择而失落发布的朋友圈，默默为自己辩解：“也没摸多少。”
片刻后，施予寒左思右想都觉得被温择看了笑话，后悔道：“早知道是你，我就不……”
温择抬眼：“不来了？”
施予寒：“不发朋友圈了。”
“姑姑说将我的信息全部告诉了伯母，还发去了全身照。”温择声音带着股天然的冷，轻声说话时嗓音也不算柔和，“不过以那条号称要好好摸鱼的动态来看，你应该并未收到。”
不然也不会正大光明发动态说要摸鱼。
“妈妈没给我看，”面前的甜点盘上印着一只小柴犬，施予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可能担心我拒绝。”
餐厅的灯光偏暖，大厅有乐手在弹奏一首愉快的曲子。
氛围正好，施予寒从最初的紧张中剥离，身上那股娇养天真小公子的感觉又透了出来。
他比了比温择的肩宽和身高，天真道：“你长得很大只，她担心我会怕。”
施予寒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无论在哪里都是最瘦小的那个，被欺负了也没有哥哥帮他揍回去。
即便青春期每天牛奶补钙运动不断，施予寒的身高也只是将将够到，再怎么努力也长不高了。
和轻轻松松+的alpha根本不能比。
施予寒见温择第一面就看出他的身高应有一米九以上，比自己高了不少。
是他以往最害怕的alpha类型。
温择心头动了一瞬。
畏他惧他的人不少。
还是第一次有人直白说出“你很大只，妈妈担心我怕你。”这种像小孩子撒娇的理由。
和“炒我的时候不要放姜”一样可爱。
见面之前，温择也考虑过为什么会这么巧，理智地思考过施予寒来他公司做实习生的目的。
他不想随意猜测，便直接了当问：“你为什么来我们公司？”
虽然不知道温择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施予寒紧急搜索快要淡去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的垃圾桶里翻出《面试一百问标准答案》回答：“因为我觉得贵司是一个能让人成长的好公司，也会让我……”
“不要当做面试。”温择双手交握，目光深邃，“告诉我真实原因。”
施予寒老实回答：“……附近好吃的多。”
温择不说话的时候像浑身裹着冰，眼角眉梢都是寒气。
幸好施予寒本就心仪他，又摆脱了缠绕许久的心理病症阴影，整个人暖洋洋的。
所以一顿饭下来，气氛很是和谐。
温择人虽冷，面对施予寒时倒很绅士，听到有意思的地方还会含笑望向他的眼睛。
施予寒怀着想要暖热这块冰的意思，自己反倒先快被他融化了。
饭后温择送施予寒回家，车内电台播放着某个乐队的歌。
一首播放完毕。电台主持人介绍起组合成员，提到某个名字时，施予寒几不可闻地吸了口冷气，问温择：“你喜欢他们？”
“不认识。”温择并不知道这些歌是谁的作品，却敏感地意识到施予寒的抗拒。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伸手关掉广播：“你不喜欢？”
“嗯。”施予寒声音平静，低头玩着手指，“里面有个人欺负过我。”
当时只有三四岁的他被几个ALPHA小孩恶意关进小黑屋，房间里都是用来做活动的特制人型模特。
灯的开关在屋外，施予寒在黑暗中被巨大的人影包围，哭喊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只能抽噎着蜷缩在角落，昏倒多时后才被老师找到。
罪魁祸首——刚刚电台播放的乐队成员之一不承认有意霸凌，只说是想和他玩玩。对方的母亲也以孩子还小为理由开脱。
幼儿园也想息事宁人，每天变着法子来劝说诱导和解。
施家厌恶他们的做法，不想多做纠缠，直接起诉了学校和对方家长。
官司拖拖拉拉半年后以对方的道歉与赔偿宣告结束。后来施予寒转了学，交了新朋友，外人看来这件事似乎没有给他留下太大心理阴影。
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对ALPHA和高大黑影的恐惧漫长地融入他的生活。施予寒长到现在都没有交过男朋友，好友也全是Beta和omega。
温择握紧方向盘，眉眼中隐含戾气。
不想气氛太凝重，施予寒开玩笑般提起这次相亲：“谢谢妈妈让我走出这一步。”
“抱歉，如果早知道你的情况，”车辆拐入小区，温择停了车，侧头看向副驾驶，“我会直接发给你我的个人资料。”
“是妈妈忘记了告诉阿姨，她以为我会直接拒绝。”施予寒摸摸安全带挂扣，狭小空间的独处让他心跳加速，“我小时候见过你姑姑，她还抱过我呢。肯定不会介绍坏人给我。”
施予寒松开安全带：“很奇妙，我不怕你。”
见第一面就不怕。
甚至会被吸引。
温择注意到他的措辞。
不是”奇怪”，是很“奇妙”。
像小狗第一次将爪爪搭在人类手心的奇妙。
施予寒推开门下了车，温择这才回过神来，降下车窗看他。
路灯的光照进车厢，温择的脸大半隐在黑暗中，他笑了笑：“谢谢你没有拒绝。”
“幸好我没有拒绝，”施予寒背着手，弯腰靠近车窗，洁白的牙齿咬在淡粉色下唇，脸颊和眼角都晕着淡淡的红，“不然我要后悔的。”
不等温择反应过来，施予寒直起身，害羞地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道路旁的路灯为施予寒镀上一层圣洁光晕，温择就这么看着，一时出了神。
直到施予寒疑惑歪头，用眼神询问问怎么还没发动车辆，温择才借着整理安全带的动作不动声色按了按心口，低声道：“施予寒，很期待下一次见面。”
“晚安。”
回到家里，施予寒揉揉鼻尖，总觉得刚刚闻到了些苦味。
是夜，正在吹头发的李向秋接到施予寒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他神神秘秘道：“李向秋，你猜我相亲相到谁了。”
“奥特曼，蜘蛛侠，孙悟空，你选一个。”李向秋关了吹风机，半点面子不给，“行了行了，跟我卖什么关子，你相亲对象总不可能是你老板吧。……不对，你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怕，真是你老板？！”
施予寒：“……嗯。”
李向秋半天没回过神来：“没开玩笑？”
他还想再问问具体细节，门外大哥已经在敲门叫他出门见客人：“向秋，别窝在房间，出来跟你慎哥打招呼。”
“好，马上！”李向秋朝着门外应了一声，还不忘叮嘱施予寒，“严慎来家里了，我得去见见。你发语音我回头听！”
施予寒看了眼时间，给李向秋发消息：哼哼哼！不行，明天你用你和严慎的事情来换！
片刻后，他想到了什么，又拿起来翻到和温择的聊天界面。
几乎是同时，温择发来消息：到家了。
施予寒调出键盘打字删删改改，欲盖弥彰问：温先生，你最近还会出差吗？
聊天界面上方变为“正在输入中”，温择很快回复。
温择：又想趁我不在摸鱼？
施予寒：没有！
施予寒清了清嗓子跟他发语音，刻意让语气显得正经些：只是作为有意和您有进一步发展的相亲对象，想确认确认下你这周的行程。
半分钟后，温择也以语音回复：没有出差行程，但有些事要处理，可能只有一天会去公司。
施予寒失落道：……只有一天啊。
语音消息比起文字来说更为亲密暧昧，贴近了似乎还能听到温择的呼吸声。
温择：施予寒先生，作为有意和你有进一步发展的相亲对象，能否询问你一个问题。
施予寒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按着语音键回复：能！
温择：周一到周五，你最喜欢哪一天？
施予寒：周五吧？毕竟上完这天班就到周末了，可以轻松一点，也有时间做喜欢的事。
温择发来三秒的语音，伴随着水杯与桌面相触的声音。他似乎刚吞咽过什么，声音有些哑：那就……
周五见。
凌晨，施予寒从梦中惊醒，气得裹着被子打滚。
干嘛说周五，应该说周一啊！
现在要等到五天后才能见到面了……
施予寒，后悔中。
周五下午六点。
施予寒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温择，碍于工作也不能直接发微信问，只能在做完工作后盯着手机屏幕放空。前几天他和温择的聊天也大多是在晚上进行——毕竟温择除了是相亲对象外，还有个老板的身份。
王哥一脸高深莫测地走过来，拍了拍他桌子："去一趟A会议室。"
施予寒收回思绪，啊了一声。
A会议室是整个公司最宽敞的会议室，设有开启后外面的人无法看清内部情况的隐私模式，也是最没有人情味的房间——因其常被冷血无情的人事被当作劝退御用地址，无数前员工含泪而出，又被称为"死亡之地"。
这个时候叫他去A会议室……该不会是要裁员吧！
他还没等到温择，就要失业回去继承家业了？
施予寒磨磨蹭蹭到了会议室门口，抬手敲门。
"进。"
是温择的声音。
施予寒眼前一亮，推门而入。
温择戴了副金丝边眼镜，俊美中透着股平时没有的邪气，下巴轻抬："坐。"
施予寒不自觉脸红了，转身带上门。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决定离这把美人刀近一点。
起码养眼。
手刚碰上椅背，温择指节轻敲桌面，示意他坐去对面。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不让坐你旁边。"施予寒心里更没底，借着这几步路小声顶嘴，"前几天还是有意发展的相亲对象，现在就是普通实习生哦。"
温择听了个清楚，合上电脑长腿一迈。
施予寒刚坐下，一转头温择已经近在咫尺。
后者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扶在他身后的椅背。
清爽沉静的微苦迅速侵占施予寒周围所有空间，令他心跳急剧加速。
“这间会议室宽敞。”温择眼下是浅浅的青黑，似乎昨晚没休息好，声音低沉且性感，"我信息素不稳，不想让你太有压迫感。"
是易感期要到了吗？
施予寒脑袋懵懵的，脸烫得要命，下意识道出温择的信息素味道：“乌龙茶。”
温择……是乌龙茶味的。
与此同时，温择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像阳光与蜜桃混合的清甜。
几乎是立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施予寒影响，也影响了施予寒。
施予寒也察觉出不对劲，仓皇转过了身。
温择迅速打开通风口，退离至距门口最远的位置，转身摸到口袋里的方形小盒，掏出几颗药片咽下：“抱歉。”
几分钟后，空气中的味道逐渐消散。施予寒从脸红心跳的氛围中挣脱出来。
待二人平复，温择接了杯冰水递给施予寒。
“谢谢，”施予寒接过水杯却没喝，而是用冰凉的杯壁蹭蹭发烫的脸颊，“老板，我们要聊什么？”
“实习生转正前的单独会议。聊未来的工作规划。”鼻端仍萦绕着甜味，温择借着低头看资料的姿势闭眼深呼吸，再抬起头时表情与平日无异，“日常工作完成得不错，你喜欢目前的工作吗？”
“还好。”施予寒稍加思索，诚实回答，“可能因为还在实习期，没有接触到核心的工作内容，偶尔会有点无聊。”
温择挑眉：“无聊到摸鱼？”
施予寒假装没听到，睁大眼睛无辜笑。
无伤大雅的摸鱼不违反公司条例，温择不会追究，他眼神柔和，下一秒收敛了笑意，又问：“施予寒，你想留在公司吗？”
施氏集团是市里有名有姓的家族企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施予寒作为家中独子，没有理由放着家里的公司不去，要呆在这个刚起步的新公司。
施予寒一时语塞，他也想斩钉截铁告诉温择“会”。
但未来太长了，他不确定现在的自由能持续到何时，也不清楚几年后需要扛起重担。父母老去时，施予寒还能像现在这么洒脱吗？
“现在是想的。”施予寒不想骗温择，也不想骗自己，他道，“现在的我不能决定未来。未来的我也无法操控现在。”
“至少这一秒的我，想继续留在公司。”
温择注视他良久，放缓了语气：“好。”
时间不知不觉逼近七点，已是下班时间。
会议室外传来嘈杂人声，同事们三三两两路过。
温择摘下眼镜随意丢在桌面上，整个人的气场变得随性且性感。
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信息素味道，淡淡的乌龙茶味温柔包裹住施予寒，让后者舍不得离开。
施予寒双手握着水杯，小小抿了一口。他的眼尾略有些下垂，看起来无辜又可爱：“下班了，我们还要聊工作吗？”
温择撑着下巴，眼神紧紧锁定猎物。即便已经蠢蠢欲动，他仍将主动权交回给施予寒：“如果你想，可以坐过来。”
“我们聊聊别的规划。”
清甜的暖意混杂着桃子香一步步靠近。
施予寒没有坐，而是直接站在温择身边，漂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面前的alpha，雀跃又害羞地问：“是关于我们进一步发展的规划吗？”
“是。”温择被温暖包裹，压抑着内心的躁动，喉头滚动。
他勾勾指尖，待施予寒弯腰靠近时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问：“施予寒，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恋爱吗？”
白嫩的耳朵尖立刻染上薄红，施予寒只矜持了一小会儿，便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毫不掩饰地超大声表达快乐：“很愿意！”
温择垂着眼看向相贴的手指，慢慢与他十指相扣。
抓到阳光了。温择想。
他说：“那聊聊，我们未来的规划。”
施予寒本以为“未来的规划”会是“婚礼定在几月”、“以后要不要小孩”，再不济也应该是“几天可以拥抱”、“什么时候能够接吻”、“在谁家过夜”等等让人脸红心跳的问题。
谁知温择只是克制地轻吻他的手指与手背，柔声问：“晚饭想吃什么？”
俊美高大的ALPHA征求着恋人的意见，说话间薄唇蹭过OMEGA的手背。
想吃你……
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骚话，施予寒又不敢说，只能退而求其次，惋惜道：“烤鱿鱼！”
时钟指向晚上七点三十分，施予寒与温择牵手去往公司楼下小吃街。
施予寒比温择低了半头，时不时侧头看他，在温择看过来时又挪开视线偷笑。
“怎么了？”温择拇指摩挲他手腕内侧，目光移到施予寒微翘的上唇。
“你好高呀。”施予寒浑然不知他洁白的牙齿与嫩红的舌尖都已落入猎人的视线中，还在认真回答问题，“我好喜欢。”
温择就这么盯着，恍惚间像是入了魔，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想将这颗小桃子按在怀中咬一口。
施予寒感觉自己完蛋了，刚谈起恋爱就昏了头，觉得温择哪里哪里都好，人长得又高又帅，鼻梁也挺，就连声音都让他着迷。
空气变得粘稠，温择察觉体内躁动，只能强行移开视线，深深呼出一口气，才敢给出回应：“我也好喜欢你。”
施予寒垫脚比身高：“我比你低了大半头，大概是十五厘米。”
“我有一米八，”施予寒确信道，“你应该有一米九五吧？”
“去年去医院……” 温择顿了顿，隐去某些信息，“去年体检是一米九三。”
“啊——怎么会是一米九三呢，这样我就只有一米七八了……”施予寒小声哀嚎，抽出被握着的手，双手合十，圆眼睛眨眨，“男朋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掌中变得空落落的，温择眉头微皱，不动声色环住他的腰：“什么事？”
施予寒顺着腰上大掌的力道向前，眼巴巴：“你可以承认自己有一米九五吗？你的身高对我真的很重要。”
被喜欢的人用这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温择根本毫无理智可言，立刻改口：“嗯，今年长高了cm。”
“你真好！”施予寒开心起来，毛绒绒的脑袋往温择怀中猛蹭，“好耶！我如假包换一米八！”
温择接住扑过来的人，终于将他的OMEGA搂了满怀。
正值附近办公区下班高峰期，小吃街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施予寒往常大多是点外卖，包装好的食物由外卖员直接放在门口，从未在人这么多的时候来过这里。
温择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人群，肉眼可见的Alpha就有不下五人。
“要进去吗？”他松开手，转而用一个保护意味极强的姿势搂住施予寒的腰，低声问，“或者你回车上，我去买。”
“没关系。”施予寒往他怀里缩了缩，“医生说可以慢慢适应，我也不能总是逃避。”
毕竟——毕竟他还要和温择更进一步的。
施予寒仰起漂亮脸蛋，毫不吝啬地向新晋男友释放亮闪闪的爱意：“你再搂紧一点，让我只能闻到你的味道好不好？”
被诱惑的信息素蠢蠢欲动，温择强压下想要不顾一切咬上那对漂亮锁骨的冲动，只轻轻碰了碰他额头：“好。”
从小吃街出来已是半个钟头后。
施予寒如释重负，咽下最后一口烤鱿鱼，擦擦嘴收拾好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吃饱啦！”
不等他转身，腰便被人搂住了。
温择由后方拥着他，宽厚胸膛紧贴施予寒的背，手臂横在细窄腰间。
“怎么突然抱我。”施予寒一愣，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红着脸用指腹戳来戳去，“是不是我丢垃圾的背影很好看？”
温择不吭声，直到把怀中人在街道蹭到的味道全部用他的温度覆盖抹去，才忍下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口：“好看。”
自小吃街出来，温择状态一直不算好。
施予寒猜测是前几日的工作连轴转再加上即将到来的易感期才使得他疲惫至此，心疼了好一会儿。
在他强烈要求下，温择没开车，而是坐上了他的副驾。
温择住的小区离公司和施予寒家都不远，住户很少，只有零星灯光。
施予寒停好车，看向阖眼休息的温择，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边解安全带边问道：“要不要我上去陪你一会儿？你睡着我再离开。”
“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温择曲起手指蹭他滑嫩的脸颊，以最平常的语气讲最引人遐想的话，“如果上楼的话，今晚应该没办法离开。”
施予寒十分配合地脑补了一堆黄色废料，脸腾地红透了，小声道：“你吃的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你会很难受吗？”
“不会。习惯了。”温择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与施予寒额头相抵，呼吸滚烫，“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施予寒紧张地抓紧温择的袖口，主动闭上眼睛，小声道： “不要伸舌头，有烤鱿鱼的味道……”
“本来想吻额头的。”话音刚落，柔软干燥的嘴唇便压了上来。
温择轻吮肖想已久的柔软嘴唇。
“这次……听你的。”
“啊啊啊啊啊我男朋友嘴唇好软！”施予寒开着车，对着话筒陶醉大喊，“我好爱和他接吻！”
“得了得了……”李向秋酸气直冒，“就亲了一次，还是素的，有什么好说的。”
“至少我还亲了一次。”率先脱单的施予寒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也不知道是哪个beta连喜欢的人手都没摸到。”
“摸手算什么。”李向秋啧一声，压低声音道，“等着吧，过几天让你瞧瞧什么叫进展神速！”
施予寒被他神神秘秘的话勾起兴趣，再问李向秋就不说了，只说让他等着。
“行吧行吧。”施予寒随口敷衍，“我等着参加你和严慎小孩的满月宴。”
刚到小区，温择打来电话，问他：”到家了吗？”
施予寒蹦蹦跳跳上楼：“刚到。你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好多了。”温择长舒一口气，嗓音沙哑，“见效很快。”
施予寒关门换鞋：“什么药这么管用？”
有了男朋友，也该认真了解ALPHA的易感期。
温择突然道：“施予寒，耳朵离听筒近一些。”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施予寒还是停下手中动作，光脚踩上拖鞋，听话地耳朵靠近听筒，“好了。”
听筒中，男人轻声说：“不是说药。”
“是说你的吻。”
周日早晨，施予寒从柔软的被窝里冒出个脑袋，慢吞吞爬起来，蹭乱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不同于往常不赖够半个小时绝不下床，赖床精英施予寒今天罕见地没有再躺回温暖的被窝，而是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施予寒擦去下巴上的泡沫，又漱了口。
他清清嗓子，用电动牙刷充当话筒对着镜子采访。
临时上任的施记者：“啊，镜子里这位迷人可爱英俊按时早起的小帅哥是谁呢？”
话筒迅速转向唇边，被采访的施先生大大方方道：“是温择先生的男朋友。”
敬业的施记者继续提问：“请问您今天起这么早，是要去做什么？”
施先生向镜子抛出飞吻，牙刷稳稳放回原位：“去约会！”
讨厌迟到的老板今日却迟到了。
施予寒在楼下等了他五分钟，才看到温择的车姗姗来迟。
“我先去公司取了车，”温择今天没有穿西装，只一件白衬衫搭黑色休闲裤，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耽搁了一会儿，抱歉。”
“不要找理由，”施予寒佯装生气，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侧身系安全带，“温先生，你的约会全勤奖没有了。”
施予寒转过头，眼前出现一束沾着露水的玫瑰。
“真的没有了吗，”温择轻晃手中花束，只字不提早出发半小时却在花店挑选多时的事，配合恋人玩幼稚的扮演游戏，“能否拜托考勤组小组长网开一面。”
考勤组小组长接受贿赂，收取一束花与一个吻，为唯一考勤人员抹去了迟到记录。
一吻罢，二人唇上均染了些水光。
施予寒问起温择的易感期，温择捏捏他脸颊：“昨天去看了医生，她说已经在好转。”
“下次，”温择似乎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一字一句都十分郑重，“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事关他的ALPHA，施予寒毫不犹豫点头：“好！”
周末各家餐厅生意火爆， 若不是温择提早在一家私房菜定了包厢，二人大约要排两个小时的队。
去往包厢的走廊狭窄，只能容纳三人并肩而过。
迎面走来的三口之家见他们身量都不矮，那位年轻的父亲索性直接将小孩子抱起架在肩上，妻子嗔怒地拍了他一下，伸手扶着小孩后背。
温择沉默退后一步，让出足以让一家人经过的距离。
施予寒跟着他停下脚步，在小孩子对着他们歪头傻笑时也回了一个笑容。
等待上菜的间隙，温择掏出湿巾帮施予寒擦拭手指。
“我也要帮你擦，”施予寒笑个不停，“不然感觉只有我像个小朋友，和刚刚坐在爸爸肩头的那个小孩差不多年纪。”
仔细擦完手指，温择亲亲他指尖，问：“你喜欢小孩吗？”
“还好吧，遇到可爱的小孩会想捏捏脸。”施予寒拆开一包湿纸巾，捧住温择手掌擦拭，“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你想要小孩了吗？”
施予寒突然想到，温择年底生日，距离而立仅有一步之遥。
难道想当爸爸了？
温择摇头，丢开施予寒手中揉皱的湿巾，亲亲他的手背：“辛苦了。”
酒足饭饱，本来确定好的游乐园不太适合去了。
附近有一家情侣影院，据说干净且私密性强，看评价也基本都是好评，很受年轻人喜欢。
施予寒对此地很感兴趣，询问温择意见。
温择接过手机，换了个关键词搜索，出来的结果却大相径庭——人们抱怨这家影院座位狭窄、字幕出错、工作人员懒散……就连干净都有待商榷。
还有人直接放出一张照片，影院座位下有几个使用过的计生用品。
“怎么会这样，”施予寒大失所望，从温择手中接过手机翻起评价来，顺手将后者的手掌按在大腿上，“我还很期待这家店的……”
温择垂眸看向掌下柔滑肌肤——施予寒今天穿了件破洞牛仔裤，自己的手就被他按在其中一处，食指与中指甚至已经钻进破洞内，他还浑然不觉。
“它的店名有些复杂，一般很少会有人在日常分享中打出它的全名，”温择刚吃过药，尚能压制住体内叫嚣不止的ALPHA本能。他忍住想更深入的冲动，轻轻抽回手，摩挲指腹上残存的暖意，缓声解释，“你看到的那些一字不差打出店铺名称的可能是推广。”
“原来如此，”施予寒恍然大悟，“人们往往会用一种更简洁昵称来称呼熟悉的人或事。这家店也不例外。”
施予寒浑然不觉他刚躲过一场信息素的掠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用玫瑰花束挡住脸，只露出灵动双眼：“那你有给我起什么专属昵称吗？”
“有，”温择毫不犹豫，“你呢？”
施予寒对温择给他起的爱称好奇得要命，提出先用他给温择的备注来换。
温择同意了：“好，我听听。”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施予寒无语凝噎，摸摸嘴角：“有点嗲，所以我要用十分正经的语气来叫。”
他握拳给自己打气，压低嗓子调整声音：“温择……温择……”
“温择哥哥。”小声喊出这个称呼，施予寒迫不及待竖起耳朵，“该你了该你了。”
温择捧住他的脸，轻声：“小狗宝贝。”
远在A国的周医生接到一位病人的电话。
周医生与这名姓温的病人认识多年，早已把他当成亲近的晚辈。前几天她出国探望亲友，意外被困在国外回不来，只能通过视频与文字了解他的情况。
温择情况特殊，信息素十分不稳，平日里都靠服用药物控制。
只是这小子又冷又倔，如若没有严重到必须求助医生的情况，温择从来不会联系医生。
此时突然来电，周医生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幸好，这通电话带来的不是坏消息。
“我有了一个喜欢的人，是OMEGA。”温择道，“等您回来，我会带他一起过去。”
“哎呀，小温谈恋爱了。”周医生颇感惊喜，想起他的病情，关心道，“这就是你最近信息素频繁失控的原因？”
“这样也好，你不要再加大药物剂量了。”周医生松了一口气，“倒是可以试试和恋人进行亲密接触，信息素的结合应该能……”
“暂时不可以，周医生。”温择打断她的话，望向窗外无边夜色，“他有轻度惧A，可能会怕。”
结合是最快平衡失控信息素的方法。以前的温择没有喜欢的人，只能用药物控制。现在的温择顾忌到施予寒的身体，也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计划。
“这的确难办……”周医生哑然，半天才回过神来，叹着气发来一些资料，“希望能帮到你们。”
遮光窗帘没有完全拉上，一缕光穿过那道缝隙落在床上。
卧室摆设简单，除了床和衣柜外只有一张办公桌，电脑屏幕没关，界面还停留在温择与周医生的对话上。
昨晚，温择仔细看完了所有文件，向周医生请教了些关于惧A症的问题。
最后还是周医生考虑到国内已是深夜，劝温择快去休息，之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线上解答。
直到凌晨三点钟，温择才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浅眠五个小时，温择在八点准时睁开眼睛，摸到枕旁的手机给置顶联系人发消息，再起身去浴室洗漱。
温择吃过早餐，简单运动热身半个钟头，冲完澡从浴室出来，时针指向九点钟。
如果现在出发，一般会在九点二十左右准时到达公司。
他吞了五颗抑制药物，换好衣服靠着沙发出神。终于在九点十分时收到回复。
【上午 :
温择：醒了吗？
上午 :
小狗宝贝：啊啊啊啊刚醒，要迟到了！
温择：不急，路上注意安全。
小狗宝贝：昨晚李向秋非拉着我聊他的暗恋史，凌晨一点才结束，我都要困死了。
温择：你昨晚十一点发消息说“听了一个钟头，终于结束了”，原来是骗我的。
小狗宝贝：那个，他十一点就讲完了。
小狗宝贝：后面是我在讲我们的恋爱日常……
】
很快就要见到施予寒，温择心情很好，他估算好时间出发，打开了车载音箱听音乐——歌单里只有几首施予寒推荐的歌，播放模式是无限循环。
上班高峰期已到尾声，主干道不是很堵。温择单手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驶入地下停车场。
将车开进停车位，温择长腿一迈进了电梯。
手机闪出新消息提醒，是施予寒。
【上午 :
小狗宝贝：停好车了，今天一定不会迟到！
温择：嗯，进电梯吧。】
电梯停在一楼。
施予寒按了上楼键，低着头快速打字发送。
【上午:
施予寒：电梯快来啦】
与此同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施予寒抬起头，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睛。
温择含笑站在电梯内，距他半米之遥。
施予寒恍惚想起和他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他们还只是单纯老板与实习生的关系，尚不知道会成为彼此最亲密的恋人……
始料未及的情况出现——一道身影突然越过施予寒进了电梯，伴随着疑惑的语气。
“小施站这干嘛呢！再不进去电梯要走了！”王易刚踏进电梯就觉得浑身一冷，惊恐地看着电梯后方的人，“老、老板……”
就像王易没想到会撞到老板，温择也没料到会遇到除施予寒以外的人。
这位不速之客到来之后，暧昧气氛一瞬间消失无踪。
温择恢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点头回应。
施予寒跟在王易身后偷笑，也跟着叫：“老板。”
“嗯。”温择收回眼神，“上楼吧。”
电梯间寂静无声。
王易缩在左前方角落大气都不敢出，心中默念最近为什么每次快迟到都要遇到老板，好倒霉好倒霉。
施予寒小步往后挪，直到背后贴上冰凉墙壁，肩膀碰上温择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目不斜视，火热掌心悄无声息覆上施予寒的腰侧。
施予寒晃了晃手机，示意温择微信联系。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前方的王易，低头打字。
【上午 :
施予寒：你是特地在等我吗？
施予寒：时间卡得也太准了！
温择：还能更准。
温择：抬头。】
施予寒听话抬头。
俊美的脸靠近，施予寒唇上一软，是温择毫不犹豫低头吻住了他。
柔软的唇瓣被吮咬，舌尖轻触，呼吸相缠。
在周一清晨，电梯上升的短短几十秒，随时都会被发现的同事身后。
一对恋人安静地交换了甜蜜又刺激的吻。
越光员工大多是年轻人，内部解决不在个例，整个部门也有两对小情侣。
施予寒没刻意隐瞒在谈恋爱的事，很快就引来一堆同事好奇。他长相优越性格可爱，有意追求的人不在少数，都碍于同事身份没来得及出手，没成想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同部门的同事围成一团，逼问施予寒恋爱进度。
“男朋友女朋友？”
施予寒：“男朋友。”
“ALPHA，BETA，OMEGA？”
施予寒：“大写的A！”
“帅不帅？”
施予寒：“和老板一样帅，还温柔。”
听到温择的名字，众人打了个冷战，纷纷离场：“老板帅是帅，就是太可怕了。”
“老板也就名字和温柔搭边……”
“不说了不说了，听到他的名字我就想赶策划案，我是不是抖M了！”
徒留施予寒小声反驳：“他就是很温柔啊……”
越是强大的ALPHA，易感期时就会变得越脆弱暴躁，对自己的OMEGA产生控制不住的独占欲。
而身处易感期的温择明明极度渴求OMEGA信息素的安抚，却也会顾忌施予寒的身体，给予他足够的尊重和爱。
药物能够压制信息素，也会让易感期延长。
施予寒认为，温择持续多日的易感期应该也和服药有关。
于是某个周末的惬意午后，艺不高人胆大的施予寒仗着自己惧A症症状减轻，主动倒进温择怀里，嘴唇轻咬他的喉结。
十分钟后，已经动情的温择留恋地吮了口施予寒下唇，舌尖从他被吮得红肿的唇间抽离。
施予寒躺在他身下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不安轻颤。短短的白T掀起一个角，露出他线条美好的小腹，ALPHA的大手正握在腰侧。
“温择……”火是施予寒撩起的，他却慌了，被汹涌的情欲和信息素吓到动都不敢动，不敢去想顶着他小腹的火热温度来自什么，“哥哥……我有点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年轻的ALPHA手臂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摸着OMEGA脸颊的力道轻柔无比。
温择亲亲施予寒泛红的眼角，起身去了卫生间。
“唉。”想起去外地出差的男朋友，施予寒害羞又郁闷，无力敲打键盘，“好想你啊。”
公司正在发展阶段，温择一周有五天都在和投资商开会，小情侣聚少离多。
每天电话消息不断，可还是会想念。
想拥抱，想接吻，想待在一起。
可施予寒明白人生不止有爱情，还有事业和生活。
恋人不在身边，那就努力做好工作，处理好一切，等见面的时候再尽情相拥。
周末，施予寒起了床，翻箱倒柜找出一箱新衣服，终于找出件满意的内搭。
温择今晚出差回来，他要好好准备迎接两周没见的男朋友。
门铃声突然响起，施予寒从衣服堆里抬起头，警觉地看向门外。
有……alpha的味道。
不是温择。
陌生的信息素味道不属于任何一个他熟悉的人。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越来越急切！
施予寒悄无声息地靠近，打开智能可视门铃。
门外的人急切地叫着施予寒的名字。
施予寒倒吸一口凉气，打开了门。
深夜，晚点两个小时后，飞机终于落地。
温择提着行李箱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顺着施予寒发来的定位找到了他的车。
越接近车辆，温择嘴角的笑意越淡。
驾驶位上的人正趴在方向盘上熟睡。温择走过去，弯腰轻敲车窗。
施予寒睡眼惺忪，爬起来揉揉眼睛冲他笑：“回来了。”
“嗯。”温择坐进副驾驶，指尖去碰施予寒衣领，眼中满是冷意。
哔——！
不远处某辆车突然按起喇叭，车主怒吼： “艹他大爷的！怎么一个停车位都没有！”
施予寒肩膀一缩，心里那点旖旎心情都被吓跑了，小声嘟囔：“算了，到家再亲。”
衣领轻轻擦过指腹，温择眸光暗下去，低声道：“好。”
他望向窗外，指尖摸上口袋已经空了的小药盒。
车窗映出ALPHA闭眼忍耐的俊朗面容。
施予寒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不着痕迹顺理成章提出留宿，紧张地连看温择一眼都不敢。也没意识到温择今日十分沉默，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车辆驶入温择所住的小区，施予寒心一横，凑近了问：“温择，今晚我能……”
“能陪我上去吗？”温择再也忍受不住，粗喘着抓住他的手腕，呼吸灼热，“我好像不太舒服。”
施予寒紧张抚摸他额头：“怎么这么烫？我们快回家！”
来不及关上门，施予寒就被整个抵在门上。
灼热呼吸立刻贴近，温择的鼻尖在他颈肩处巡察，闻了一遍又一遍。
施予寒懵懵懂懂，攀上恋人肩膀：“怎么了？”
这个姿势让陌生的气息更加浓烈，温择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上他的锁骨。
浓茶的苦味与涩味蔓延，属于强大ALPHA的信息素嫉妒地冲出抑制贴，一股脑往被囚禁在怀中的OMEGA涌去。
温择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施予寒就轻易地被他的信息素勾得手软腿软，蹭动间按亮了玄关的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凶狠的吻也袭了上来，温择柔软的舌尖侵入施予寒唇间，长驱直入掠夺他口中的甜。
施予寒的腰软得没力气，只能仰起头回应温择，两个人拥吻着向后。
步伐凌乱，像意乱情迷的舞步。
“唔——”施予寒被托着臀抱起放在玄关鞋柜上，为保持平衡手向后撑，掌心不小心按上某个冰凉的东西。
他趁着换气的当口睁开眼，看清楚了手中的物品。
那是个方形小盒子，盒身上印着某个品牌，是一款专为ALPHA设计的抑制药物。
而不止鞋柜，客厅、餐桌、沙发——目光所及之处都有同样的药品以及抑制剂。
施予寒就算再不敏感，也察觉他的ALPHA不对劲之处。
察觉施予寒的走神，温择不满地狠狠吸了一口他的舌尖，委屈呢喃：“为什么有别人的味道……”
不同于小吃街那次，施予寒怀里，肩膀，耳朵尖通通都是陌生的味道，是紧紧拥抱才会染上的信息素。
“温择，温择你看着我。”施予寒这才发觉症结所在，转头避开他的亲吻，着急解释道，“没有别人的味道。”
温择易感期症状加重，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只知道OMEGA躲开了他的吻。ALPHA脑中嗡嗡，敌意与爱意不停拉扯，缠成一团解不开的线。
他昏昏沉沉，整个人好似落入了混沌，双眼赤红，一把捏住施予寒的下巴，张嘴咬了上去。
不同于他凶狠的表情，落唇的力道很轻，ALPHA尖尖的犬齿轻磨OMEGA唇角，像要把所有爱都通过这个吻传递。
施予寒鼻子一酸——即便他已如此痛苦，所做的也不过只是亲吻爱人。
目前的状况解释是没有用的，施予寒干脆咬牙一把拉下外套拉链，抓起衣服下摆脱掉远远丢到一边，浑身上下只余一条宽松的运动裤。
赤/裸着接触到温择的瞬间，久违的恐惧排山倒海扑过来，让施予寒汗毛直立，肩膀小腿指尖都止不住颤抖。
循序渐进地同ALPHA亲密接触是医生给出的建议，施予寒只和恋人走过牵手接吻拥抱，第一次赤/身裸/体接触如此滚烫的身躯。
他沉默地用爱意抵抗生理性恐惧，赤/裸地拥抱温择，用温暖清香的肌肤触碰温择的一切，细声安慰：“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beta朋友，alpha的味道是他喜欢的人的。”
“味道是我和他拥抱时留下的，已经换过外套了，没想到还留了些。”施予寒捧住温择的脸，与他额头紧贴，整个人小幅度地发抖，“我只有你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在施予寒一个接一个安慰的吻后，温择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眼睛通红。
他沉默着脱下外套披在施予寒轻颤的圆润肩头，想摸摸omega的脸，又犹豫着收回手： “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不怕你，是冷。”施予寒说着二人心知肚明的谎话，脸颊轻轻贴上温择的脖子蹭了蹭，“你每一次易感期都是这么痛苦吗？”
片刻后，温择放松了身体，沉溺于爱人的怀里，决定将过往全盘托出。
“不是每一次。”
“是每一天。”
温择很少和别人提起过去。
他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本该幸福地成长，经历恼人的青春期。
可一切都在他五岁时戛然而止。
父亲的熟人拐卖了他，而买下他的那户人家在不久后有了亲生骨肉。
从此温择成为回不来的五千块，变成低贱的草，人型的牲畜。
幸好这种生活只过了三年。
八岁的温择被警察带回警局，说会通知亲生父母来接他回到原本的家。
小小的温择赤着脚蜷缩在椅子上，期待地看向时不时有人进出的门口。
——一会儿见到爸爸妈妈要说什么呢？我很想你们，我很爱你们，我很……
他在警局呆了整整一晚，满腔期待都化作茫然。
天空泛起鱼肚白，温择揉揉泛红的眼眶，细瘦的手腕扶上把手，脚踩上冰冷的地面。
卫生间外，带他回来的小警察正在和上司打电话：“昨天那孩子的母亲三年前就因悲伤过度去世了，父亲联系不上……”
一周后，宿醉后萎靡不振的温父终于姗姗来迟。
警察们皱起眉头——这个男人身上充斥着劣质的香水味与众多信息素的味道，不用猜便想得到他过得怎样糜烂的生活。
沉默的温择跟着父亲回了“家”，目睹烂醉的父亲一脚踢开堆在地上的杂物后滚出两枚素净的银戒，倒在温择脚底。
不等温择拾起，父亲一把把他推开，捏起戒指贪婪地看着：“还能……换俩钱……嗝……”
这样的父亲，自然无法给予孩子任何一丝父爱。无数次深夜，温择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喝醉酒的父亲总是搂着不同模样的人，大声嚷嚷着让他去买避孕套。
日复一日的放浪形骸掏空了温父的身体和灵魂，他死于温择十五岁的某个夏夜。
温择一个人坐了很久，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来现场探察后，从温父的手机中找到了唯一一个愿意接这个号码电话的联系人。
面善的女人连夜从国外赶回来，告诉温择自己是他远房姑姑。
姑姑因某些事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不知道他曾被拐卖，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温择便一句话都没说。
姑姑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温择只能从她那里获得长辈有限的关爱。
为了不给姑姑添麻烦，也为了不让她担心，温择住进了寄宿学校，像所有正常的小孩一样上学、高考、毕业、工作。
大学时创立了公司，一切似乎都在走上正轨。
只是似乎。
温择常冷眼看着旁人。
别人求之不得的高等级信息素，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它是人**眼中能够抬高商品价格的工具，也是买家哭天抢地后悔花出去的冤枉钱。
像父亲那样被信息素支配的爱是爱吗？
温择不想被天性裹挟，时时刻刻靠药物抑制信息素。
他是风雨中独自行走在黑暗中的孤独旅人，心脏也冻成了坚冰。可冷漠的表相之下，他对爱的渴望从未停止。
欲壑难填。
这很矛盾——温择渴望爱，又拒绝爱。他妄想自己能成为别人的唯一，却不断否定这件事的可能性。
世界上会有能拯救他的人吗？
温择冷静回答，不会。
可他闻到了。
阳光的味道。
透过电梯的缝隙，温择看到了蹦蹦跳跳而来的施予寒，鬼使神差按下电梯开门键。
原来真的有被灼伤也依旧会对太阳微笑的小狗。
上天在夺走温择的一切后，终于网开一面，开始降下幸运。
这只受过伤也不畏惧光的小狗，终于成为了他的光。
温择将脸贴在施予寒掌心，将脆弱全部袒露：“我没有易感期。”
“因为我时时刻刻都是易感期。”
从成年开始，从未停止。
“和你毫无保留的坦白相比，我真是卑劣得要命，”他抬起脸，略干燥的嘴唇蹭过施予寒的拇指，轻声道，“抱歉……”
“妈妈昨天问我和你相处得怎么样。”施予寒温柔地看着自己的ALPHA，“我说很好，我很喜欢你。”
“喜欢到，”施予寒手掌轻轻用力促使温择抬头，甜蜜的桃子味信息素融入苦涩茶香，声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间，“想成为温择哥哥的家人。”
温择再也忍耐不住汹涌爱意，反客为主吻了上去。
他们急切地吻着彼此，刚披上肩膀的外套被扯掉落在地上，又被谁踩了一脚。
“啊——”施予寒短促惊叫，慌忙搂住温择脖颈，整个人都被ALPHA轻松抱起扛进了卧室。
温择覆上来，掌控欲十足：“不做到最后。”
“不、不行……”施予寒对兼具男性荷尔蒙与ALPHA信息素的恋人完全没有抵抗力，他呢喃道，细白的手指抓着温择的头发，眼神望向虚空某点，“我……”
话音刚落，温择也察觉到空气中粘稠的味道，瞳孔紧缩。
不做到最后不行。
施予寒，发/q了。
温择紧闭双眼，翻身下床找出前不久买来的止咬器——无法控制信息素的ALPHA很有可能会对自己的OMEGA产生暴虐欲，翻来覆去凌虐OMEGA脆弱的腺体。
他忍着快要爆炸的欲/望，将止咬器狠狠扣上。
一双泛着粉的手臂伸了过来。
施予寒眼眶含水，摸索着扯开温择系在耳后的止咬器抽绳。
冷硬的止咬器哐当一声砸在了床上。
柔软多情的OMEGA向ALPHA张开怀抱。
施予寒从恐惧中脱身，浑身带着光，呢喃道：“不要戴，标记我。”
恐惧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事之一。
畏惧黑暗的人需要灯火，惧怕鬼魅的人向往神佛。
爱与惧缠绕着温择与施予寒，他们竭力穿过那层黑暗，胸膛紧贴。
蜜桃被揉碎了挤出汁泛出甜液，被乌龙茶一口吞噬
爱/欲翻腾，二人醉倒在床里。
我爱的人啊。
我将我，奉献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