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白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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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关在卿似乎不会水,在水中连扑腾几下。祁玉收了脚也不离开,若无其事蹲在池边找手表,全然不顾身后看热闹围堵上来的人。

“有人掉水里了?”

“好像真的是!”

“救人啊快,他都要沉下去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谈完生意准备下来的一群人被这边的小骚动吸引。

岑烊瞄到水中那抹淡蓝色,眉头一紧,转脸提醒周时煦,“周总你看,是不是在卿落水了?”

周时煦自然看到了,视线却落在蹲在池边的祁玉身上,生怕他背后围上来的人误把他挤下去了。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岑烊掐了烟跟上,“那小子不会水,估计呛了不少!”

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先一步跳下水捞人,水花溅了祁玉一脸,抹水的时候意外瞥见跑过来的周时煦。

少年满眼放光,结果男人一眼都没看他,奔跑的步子是朝刚被捞上来的关在卿。

祁玉捏了捏拳头,委屈地缩回来,下巴杵着膝盖,极小声骂道:“周时煦王八蛋。”

“先打120。”

闻声祁玉又抬头。

这个满脸胡茬的人就是岑烊,祁玉记得黑鲨给的照片确实是这张脸。他旁边的中年大叔应该是那个便衣警察梅泽华,长得还挺不错。

这两人跟着出现祁玉就能理解了,周时煦最好是身不由己,不然还是王八蛋!

他眼巴巴看周时煦抱起关在卿走出人群,只在起身之时彼此对视了一秒。

就这一眼,周时煦暗暗咬紧了牙。不为别的,小崽子露出的表情太招人疼,他恨不得抱着好好哄一哄。

奈何他和关在卿在岑烊看来就是一对,这次派对看着简单,实则掩耳盗铃,是周时煦坦诚的开始。

别墅被这伙人暗暗包了,今晚谈不拢的后果有很多种,稍有差池前面的努力都要白费。

祁玉是个变数,周时煦不乐意拿他冒险,哪里最安全,当然是身边。岑烊是个狡猾狐狸,不想被看出来只有作秀秀做全套。

“他怎么掉下去的?”周时煦忽然顿住脚步,就像刚反应过来,转身追究道:“你们谁看到了?”

两个披着浴巾的女人迟疑几秒,伸手指着祁玉,“我们亲眼看他踹下去的。”

“对!”

祁玉的表情快要哭了,周时煦盯着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凶,就像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他不喜欢这样的周时煦,陌生得认不出来。

可怜的人被众人盯着,吓得跌坐在地上,几次想解释又无从开口,无助得眼眶都红了。

周时煦严厉道:“带走,我亲自问!”

他冷冷丢下几个字抱着人大步离开。身后两名黑衣保镖粗鲁拽着祁玉朝另一边走。

祁玉没反抗,手被扭疼了只是默默掉眼泪,自己对自己说:“周时煦真的是王八蛋。”

越走越远,直到听不到派对刺耳的舞曲保镖才将人放开。

石青摘了墨镜揣在兜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慌张之下左右都没摸到纸,恨不得给祖宗跪下了。

“祁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大量别哭了,老大会心疼的……”

“对对对,刚是形势所迫,老大肯定会和你解释。”

祁玉捂着脸继续往前走,并且哭得更大声。

石青拉了把衣袖拖出一截,凑过去无奈道:“擦擦眼泪?休息会儿再哭,一路过来哭累了吧?”

旁边的詹措踹了石青一脚,“会不会说话,”他一秒变脸讨好地追上祁玉,“祁少爷,咱回家找老大算账好不好?我觉得这次是老大做错了。怎么能凶你!怎么能真让我们这么粗鲁的对待你!胳膊掐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石青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哄人也有技巧,依葫芦画瓢跟上,打抱不平道:“老大岂止是不对,简直不能原谅,我建议他回来您直接分房睡,这种事绝不能惯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分房!必须分!”

詹措见人还在哭,豁出去了,“那我给你说老大丢人的事儿,听不听?”

祁玉泪眼婆娑,忍不住好奇。詹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头,憨笑道:“他知你知我知,老大不能知。”

祁玉乖巧点头:“嗯。”

詹措连忙道:“老大看着像个花花公子其实没谈过恋爱,是个母胎单身,千真万确!”

石青接上:“老大数学考过零分,卷子还在老宅的书房压箱底。”

詹措:“老大小时候玩老爷的剃须刀把自己剃成了光头,第二天哭着闹着要穿公主裙。”

祁玉哭着哭着脑中有了画面。小卤蛋穿蓬蓬裙,多滑稽。

石青听完傻笑,接上:“老大小时候学夫人抹护肤品,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黑机油全往脸上抹,最后只有牙齿是白的。”

“老大七岁还尿床!”

祁玉哭声戛然而止,手机屏幕亮了又黑,录音显示五分二十九秒。

他举着手机在二人神采奕奕且意犹未尽的脸前晃了晃。睫毛还闪着泪光呢,人畜无害笑道:“啊呀,谁的尾巴被我抓住了?”

石青,詹措顿时石化,异口同声干笑道:“罪不至死?”

祁玉自顾自笑:“周时煦七岁还尿床,丢死人了。”

詹措央求:“祁少爷?这东西是咱们的秘密,老大知道会扣工资的!”

“还有年终奖!”石青懊恼,“总之死定了……”

“死不死看我心情,”祁玉揣好手机伸手拦出租,语气轻松带着笑意:“你们要敢跟着我,今晚必死,我说的。”

“啊这……”

石青看样子比较怕死,人高马大的块头连连点头,“不跟不跟,一定不跟。”

相比起来,詹措更不敢不跟,刚想说什么却被石青隔空的眼神拦住。出租车一走,两人不约而同飞奔上车。

“赶紧追上啊!”

石青拍开他指手画脚地举动,“现在跟就真完蛋,这小祖宗能去哪里,当然是追去医院找老大。”

詹措恍然大悟,“有道理!”

车上的祁玉则像个大爷一般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坐了老远,司机咳了咳,“先生,您到哪?”

“乐派坪场。”

司机脸色一变,略微不耐烦:“您上车的地方不就是吗?”

“绕一大圈回来,我给五百。”

钱一多司机没了废话,爽快答应。

“好嘞!”

蓝色出租一个半小时后回到原地,司机客客气气提醒:“先生,乐派坪场又到了。”

祁玉身上一毛钱摸不出来,脸不红心不跳把手机抵给司机,留了联系方式承诺回去以后三倍补车费。

其实最后不联系也无伤大雅,一个手机怎么也得值三四千,何况看着还挺新!

派对的人散得差不多,祁玉小跑回泳池边捞心心念念的手表。关在卿扔的是深水区,肉眼根本看不到。

祁玉用手试了试水温,冒热气的泳池没客人早就凉透了。他强忍着害怕下到水中,猛吸了一口气沉下去,半分钟不到扑腾着钻出水面。

咳嗽不止吐出几口水,显然一点不会水。

祁玉要捞的东西没找到,扒着池边光滑的瓷砖无助得想哭,四处没找到能帮他的人,只得重新鼓起勇气,吸饱了气扎下去。

这一次足足两分半钟。

人重新露出水面的时候小脸已经憋红了,手里紧紧攥着黑色的东西。祁

玉迟迟摸不到岸,气没吸饱又沉了下去,扑腾好几下又起来,但并没有坚持多久重新沉下去。

等待他的似乎只有一个结果:溺亡。

周时煦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一下一下使劲儿扯着疼。

这些画面是他赶回家没找到祁玉,回乐派坪场调监控找人看到的。

万幸的是,一路熄灯检查设施的保安路过听到了泳池的动静,跑过来及时将人捞起来。

监控画面能清晰拍到,被放平的祁玉手里仍旧紧紧攥着黑色的东西,扁平的小腹微微鼓起,大概喝不少水。

保安拍拍少年煞白的脸,“没事吧?”

祁玉哇吐出几口水,痛苦的连声咳嗽,咳嗽完才慢吞吞爬起来,气若游丝:“……谢谢。”

保安看他情况不太妙,试探道:“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不用。”

“…行,那赶紧回去吧,我们准备打烊了。”

祁玉边检查他的表,暗叹越贵的东西果然越小气,泡了水指针就不愿意动了,他失望且小心翼翼把表盘擦干,边往外走。

全身湿淋淋,头发还在滴水,降温的夜里每一阵风都跟冰贴在身上一般。

少年单薄的身子微微打颤,一步一个湿脚印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周时煦唯一的念头是回家,祁玉在等他。

祁玉确实在等他,从乐派出来顺着大道徒步走了很远。他知道会有监控,也料到周时煦在找他的时候会调监控来看。

周时煦是王八蛋,祁玉也还生他的气,总要让这个男人为他狠狠地心疼一把。

“一步一百万,周时煦,这些你要记得还。”少年走不动了,勒令自己别停,每一步都是钱。

他对自己够狠,周时煦前脚才从别墅出发去乐派坪场找人,他后脚已经到了别墅。

大门上了锁,管家佣人都在,但祁玉累得不想说话更不想动,乖乖坐在一侧的花坛等周时煦。

渐渐地坐变成趴,趴变成躺,困意上头直接睡着了。

周时煦重新返回,一眼看到蜷缩在绿枝底下的人,手里还抓着那样东西。他如释重负快速下车去抱人。

小崽子的湿衣服被他自己捂得热乎乎的,手上攥得紧紧的东西终于看清了。

是一块手表。

睡梦中的祁玉察觉挪了窝,不满嘟囔,含糊得一句也听不清。周时煦怕他睡感冒了,大力晃醒:“别睡啊,病了针扎屁股!”

“…不要”

“别睡,听话。”周时煦心里不是滋味,搂得更紧了些,亲亲他的额头。

祁玉似乎察觉了,脸往他脖颈处蹭,口中呢喃,“煦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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