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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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火箭班。

当然他们这些学生更乐意叫它“清北班”。

火箭班这三个字可以说是他心里一块刚刚结上痂的新伤,现在在这种情境下猛然听到无异于又把这一块伤撕开了。

高一结束后徐南音满心以为凭自己这一年的成绩能跻身进火箭班,谁知道分班后新组合的火箭班只取了他们班第一名,他则“名落孙山”不得不到了这个班来。虽然他们五班也算是实验班中的魁首,但要比起火箭班还是有相当一段差距。

他们这个分文理后打碎了又重新组合的五班,除了极少数的是高一时候从平行班刻苦努力考上来的——比如他同桌郑如灿,那个勤奋的小姑娘以外,更多的是本就是实验班或是原火箭班里刷下来的人。

这一群仅次于火箭班的少年少女,多少有点像从前没落的老贵族,个个自命不凡又怨天尤人,心气儿都高,互相之间都看不顺眼,更别说看平行班那群人了。可是自己的实力又够不上火箭班,真是应了高不成低不就那句话。

现在徐南音面前就站着一个不用考试却能直接进火箭班的人,怎么能不搅弄得他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怨怼,恨不得直接推门进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但他快速把心情一收,控制好脸上表情,敲了两下门,里面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一个男声传出来:“进。”

徐南音就走进去,刘雯雯的办公桌靠外边,但他一下子就看到靠窗边背对他而立的一个高大的身影。老实说,他自己有一米八,在他们家乡这边已经算较高的,但这个人比他还高,他立刻生出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几个说话的都是他们年级的老师,年级主任也在,看见徐南音进来拿卷子也没怎么留意他,但都默契地停下了谈话,一时间办公室变得寂静无声。

徐南音也不多做动作,自己拿好了一摞卷子就安静地走了出去,还礼貌地把门给他们关上了。他回到教室,把卷子按小组发下去,教室里“刷拉拉”都是传卷子的声音。

徐南音坐回到座位上,刘雯雯开始评讲了。

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眼睛盯着卷子心却一直想着刚才办公室里的那个人。

是转校生?能直接进火箭班,说明他成绩很好咯,就是只看见背影,没看着脸,不过……应该长得不怎么样吧?清北班就没什么长得特别好看的。徐南音似乎找到了一个足矣宽慰他内心的说法。

人总是需要安慰才能过活的,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不少。

他上次化学周考卷子一如既往的没什么错题,平常他都会趁这种时候刷刷化学题,但今天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了物理的必刷题教辅书。跟化学的优异拔尖相比,他物理这一门虽然不能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确实差了不少,他也下意识地有点排斥去攻克这个学科。毕竟按照正向反馈的理论,越是学得好的越是想学,而物理,则被他拒之门外。

徐南音做了一节课的物理题,下课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两个小滑块从A滑到C,又从C滑到A的景象。他长叹一口气,默然地想:物理,一生之敌!

“走啊徐哥,体育课,出去活动活动呗!”

齐昭跳过来从背后一把搂住他脖子,兴高采烈地招呼他。徐南音把书放回书立里边,手伸过去拍了一巴掌齐昭的屁股:“走呗。”

年级里新来了个转校生的消息不胫而走,一节体育课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消息更灵通的,还爆出了这个转校生能直接进入火箭班的秘闻,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

高二的体育课是选修课,选自己感兴趣的项目,期末完成老师定的目标就算考试了。

齐昭和徐南音他俩打了大半节课的羽毛球,浑身是汗,筋骨活动开倒是不冷了,就是湿乎乎的。他们五班一大群男生找了个机会就从操场溜回去了,回教室的路上几个人边走边聊,这个转校生就是他们今天最大的谈资。

现在是上课时间,路上没人,教学楼也静悄悄的,偶尔有老师讲课的扩音器声音传出来。

“诶,他从哪儿转过来的啊,你们知道吗?”一个人问。

一个擦了把脸,说:“我听清北班的兄弟说的,好像是外地的吧。”

范文新走在他们旁边,听了这话不禁撇嘴皱眉道:“什么几把,外地转过来的就直接进清北班啊。”

按照现行的规矩,不管是实验班还是平行班,高二下学期以前都有机会升到火箭班去,不过条件是两次大考都要进年级前五十。火箭班有两个,一班二班,加起来就有八九十号人了,因此这个条件苛刻到近乎不可能。

徐南音没接话。之前老卢跟他聊天,还讽刺地说这像两晋南北朝的氏族门阀制度,她是学文的,三言两语就把知识点应用到现实生活中。她说这么苛刻的条件,就是为了巩固清北班的地位,让他们这些非火箭班的很难爬得上去。

“就是说啊,凭什么啊,再怎么也要跟我们一样考个两次试再说吧。”另一个也忿忿不平道。

“我跟你们说啊,”一个接着说,“我听说有人看见他早上是被辆玛莎拉蒂送过来的!”

“啊卧槽,真的啊?”齐昭听到这儿也忍不住跌足大吃一惊,看向徐南音惊呼:“这富二代啊徐哥,这不杨公子同类嘛。你说呢?”

他们正好走到厕所门口,另外几个人回教室了,徐南音跟齐昭两个进去放水。

徐南音语气淡淡对齐昭说:“家里有关系呗,还有什么好说的。高一的时候有个转校生都是先进的我们班再考上去的。他凭什么例外?还不是关系户。”

他语音刚落,就见厕所隔间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出来,从容地洗了洗手就走出去了,都没给他们两个一个眼神。

“那人谁啊?看着面生。”齐昭望着那个人背影,若有所思地问。

徐南音却愣了一下,他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是他认得他的衣服,这不就是那个转校生吗?卧槽,自己刚才说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不知道,管他呢。”徐南音故意不在意地说,心里却莫名地慌了一下,一种因不好意思而催生出来的心虚感和羞恼感浮上心头。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没再看见那个转校生的身影,不过他们班的几个女生声称见到了他正脸,回来之后兴奋得直叫,都说这位转校生的颜值和徐南音不相上下,有两个更是跑到他座位前面,笑嘻嘻地说看来级草的头衔要易主了。

徐南音面上丝毫不在意,还问她们敢拍正脸照吗,实则却不怎么高兴,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转校生又多生出几分敌意来。

又因为明天要月考,想着那个转校的也要参加,他更生出了一种好强求胜的心态,整整一天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没再闲着,反复地看之前做的作业、辅导书还有平时周考卷子、练习卷子的错题,复习完了就开始拿出教辅书刷题。

连一向不太敢开玩笑的郑如灿都问他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时一点儿不学怎么现在抱起佛脚来了。

因为第二天要月考,按惯例今天会少上最后一节晚自习。语文课代表拿着两张薄纸进来,按顺序剪好了分发下去,那是这次考试的准考证。

月考虽然也是大考,但不像半期、期末那么严格。因此所有塞在抽屉里的书、立在桌上的书可以全放在教室后面。

徐南音帮自己两个同桌把她们几大摞的书搬到后面放好,才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他的辅导书其实很少,就那几本,还没他们作业书多,他挑了一本数学一本物理,还把语文必背篇目的小册子塞进书包,跟同桌两个打了声招呼,就拉着齐昭走了。

齐昭不住校,在外面租的房子,走到分岔路口两人闲聊了两句就拜拜了。

一回去,才九点过几分,寝室没人。

徐南音进来先把自己小座位的灯打开,掏出带回来的几本书码放在桌面上,立刻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平时几乎不会用上这个区域来学习,基本上下了晚自习回来洗个澡就上床玩手机了。因此他的几位新室友吃了烧烤回来看他专心看书的样子都愣了,上一秒还在大声说笑,下一秒就面面相觑了。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蔡立走过去看了两眼徐南音在看什么,转头过来调笑着说:“哦哟,我们徐哥怕不是要考清北班了哦。好刻苦哦!”

其他几个都附和地笑了笑,范文新也瞥了徐南音一眼,笑着说:“你懂个屁,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想进清北班不?想进就学起来!”

徐南音全当做没听到,也不怕拂了室友面子,一句话不说让他们自己表演。蔡立见他一点反应不给,自己没意思,转过去跟范文新他们几个说话了。

还好这一晚连范文新他们也不敢怎么熬夜打游戏,都是实验班的人,再怎么说考试还是重中之重,大家洗了澡都安静地躺在了床上,要么睡了要么自己刷手机。

第二天早上九点的考试,意味着可以晚起一点,不用六点多钟起床,于是徐南音洗了澡之后又多看了会书,直到把之前几篇背得磕磕绊绊的文言文都顺利背下来了才作罢。

他躺在床上,改了一下闹钟的时间。现在快十二点了,他想着自己这一群室友就直犯恶心,就想吐,等这次月考考完他一定要拉着老卢和齐昭好好吐槽吐槽。

想着想着,他就睡了过去,一觉到天明。

七点四十五,闹钟准时响起。

徐南音从舒适的睡眠中醒过来,比平时多睡了一点时间就让他的大脑像泡了个温泉似的,特别舒服。他爬起来,室友都还睡着,他好心肠地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没吵醒哪一个人。

因为考试,他特地换了身新衣服,齐昭两分钟前给他发了条QQ消息,问他一起吃早饭吗,他便边下楼边回复道:行,一食堂门口见。

说是区分的一二食堂,其实是连接在一起的一个大食堂,按照左右两边各有的两个出入口分为了一二。徐南音站在一食堂门口等了两分钟,齐昭的身影才出现在过来的路上。

“徐哥,今天怎么不出去吃啊?”齐昭不敢让他久等,三两步跑过来。

徐南音转身朝食堂走:“我害怕,万一我吃太辣了等会儿拉了怎么办。”

齐昭:“……”

徐南音虽然平时在很多事上不着调,但对待考试他还是能保持专业素养的,这一点齐昭也明白。

现在有点晚了,食堂收了好多吃的,徐南音随便买了个土豆卷,捧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坐下来,“你分在哪个考场啊?”

豆浆散发的热气熏得他脸热热的。

齐昭运气好,买了最后两个大个儿的酱肉包子,坐下来,先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豆浆,回道:“好像第七个吧。我那个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咬了一大口,包子立刻见馅儿,香喷喷的肉味发散开来。

“你在哪个?”

“四。”

齐昭听了丧气地说:“我又要跑二楼去考试了,烦。”

“有什么的,反正只要你别考太差,又不会被踢出我们班。”徐南音喝了一大口,豆浆的甜和口中咸味的土豆丝一交融,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口感。

嗯,香!

齐昭点点头:“那我也不敢考太差啊,我妈会请我吃‘斑竹笋炒大腿肉’的。”

八点十八,两人从食堂走出来。这时候老师们都还在教研室开考前的会,教学楼里闹哄哄的,因为考试前的时间是自由的,有些人选择在考试教室安静复习,有些则选择站在教室门口、或是天井下三三两两的聊天。

要考试了,大家都不自觉地有种上战场前兴奋的情绪。

时间还早,齐昭不打算现在去第七考室,陪着徐南音在一楼花坛边站着聊天。

他们教学楼是四周环闭,中间露出一块天井的老设计,在一楼天井的靠近火箭班的位置栽种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栀子花树。据说,哪一年的栀子花开得越好越繁,说明这一届高三的高考成绩也会越好。这个无伤大雅的小“迷信”每一年的高三老师都会讲给那一届学生听,口口相传,权当做一个美好的祝愿。

“诶嘿!老徐小齐!”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那声音的主人也同时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徐南音和齐昭两个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卢靖衡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问他们:“你们在哪个考室啊?”

“我在一楼,他在二楼。”徐南音只要这么一说卢靖衡就懂了,但她其实对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毫不在意,对答案也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果然她接下来就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们考完了出去吃好的呗!”

齐昭扶额:“还没考试啊大哥,你就知道吃。”

“别跟我说这些嗷,你就说干不干吧!”卢靖衡把眉头皱起,锤了一拳头齐昭的大臂。

齐昭捂着胳膊可怜兮兮地说:“我干我干。我敢不干嘛……”

“吃啊,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你定。”徐南音笑着点头表态。

卢靖衡变脸速度之快,立刻又志得意满地跟两人谈笑起来,她一边说话一边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滴溜溜地打望一楼的、二楼的还有三楼的驻足聊天的人。

“卧槽,老徐,你看那个人!好帅啊!这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吗?我听我同桌说他超帅,我还没见过呢!”探照灯发现目标了,她拉了拉徐南音的袖子。

“谁啊?”齐昭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徐南音也跟着一望,不过几步的距离立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长腿宽肩,脸色是冷淡的白,一身的纯色,白衣黑裤外加黑风衣,像是用抽象画里的色块拼成了一个人似的。浓青的两道眉和挺而直的鼻梁,如同几笔山水铺陈在雪白的宣纸上,打眼极了。

怪不得这么多女生见过他之后都说他是帅哥,看来绝不是夸大其词。就是有点过于冷了。

齐昭“切”了一声,显然对卢靖衡这种发花痴的表现不屑一顾,他敲了下卢靖衡的头说:“看看看,就晓得看帅哥!”

卢靖衡龇牙咧嘴地揪他的胳膊肉:“你管我!”

她背过身又小声地对两人说:“是真的帅啊,我的取向狙击!我们班好多女生都说要追他呢。但他一看就是那种高冷型的,估计我是拿不下来了。”

徐南音哑然失笑,文科班男女比例夸张,像他们的好朋友杨公子就在文科班里受尽了欢迎。

“走啦,我进教室背文言文了。”徐南音挥挥手,三个人于是作别。

等大家差不多都进来坐着了,徐南音才发觉哪里不对。他前面这个黑色的身影,不就是那个转校的吗?他心里一震,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们每次考试的座位都是按照上一次考试排名分的,这个人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被分到他这个考场了?随机分的?

徐南音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转校生正襟危坐,坐姿倒是很挺拔,默默看着自己的复习资料,一点不被外界打扰的样子。

徐南音看了会儿又觉得没意思。

他古诗词和文言文都背过几遍,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文具盒里,像守财奴似的清点起自己的财物来。

橡皮擦、两支黑笔、一支红笔、老卢嫌丑不要了送给自己的绿笔、自动铅笔……等等!最关键的涂机读卡的2b铅笔怎么没看见?

出大问题,徐南音原来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的身躯马上坐直了,他又仔仔细细地翻检了一遍文具盒。

真!的!没!有!他心里一下子就凉了,不由得迷信地想:这是出师不利啊!还没考试笔就丢了,这不意味着……

“操……”他低骂了一声,他几乎不会丢三落四,也从来不借别人东西。倒不是因为害羞,没别的原因,麻烦,沟通起来烦人。但等会儿他不得不在考试的时候硬着头皮去借一支,因为老师已经拆开原本封好的纸袋子开始分发试卷了。

等九点整的铃声打响,所有考室的学生就如听到冲锋号角似的,偌大的教学楼立时鸦雀无声,几乎所有考生都一秒进入了战斗状态,只有翻卷子的唰唰声和笔杵在硬桌子上写字的声音。

徐南音的习惯是先趁早把后面的古诗词默写了,再倒回来开始前面的应用文,因为他一看到长篇累牍的应用文就想吐,就想昏厥。

等他做完所有需要涂机读卡的题目,正好是大部分人都在涂机读卡的时间。

他悄咪咪地歪过身子瞥了一眼前面那个人,好像就他没涂,徐南音心说这可真是尴了个大尬,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了他坏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希望他那天没留意到自己长啥样吧。

“老师。”

徐南音举手,立刻引起好几个人偏头看他。

监考老师走过来,“怎么了?”

徐南音放轻声音,他不喜欢在这个方面引人注目,“老师,我没带2b铅笔,我能借下他的笔吗。”他指了指前面的人。

监考老师无奈地看他一眼,也不好责怪他粗心,倾过身去帮他借前面那位同学的笔。

前面那位好像正开了作文的头,突然被打断思路,有点不虞。

听老师说完来意之后他回头瞄了一眼徐南音。

徐南音顿时面色一肃,既感不好意思又觉对方带点挑衅,他心里悻悻的,心说看屁啊,爱借不借,不借算逑。

出乎他意料,这个人爽快地把笔递给了老师。徐南音看到他修长洁白的手,手背上的静脉微凸,让徐南音想到伏延千里的山脉。

“用吧。”老师转过来道。

徐南音感激地冲老师笑笑,抓紧时间把机读卡涂了。

考完语文吃过午饭后,徐南音第一件事就是出校去校门旁边的文具店“红蜻蜓”,一口气买了三根2b铅笔,他就不信这样还能掉!

下午是数学,徐南音惊喜地发现最后一道压轴题跟昨天自己在必刷题上看到的一道非常相似,几乎就是变了个形式,他心说这次出题人有点偷懒啊,于是一气呵成,连最后一问的最后一小问都答完了,答题纸写得满满当当的。

第二天的考试更累,上午的理综加下午的英语,物理和化学明显难了一些,徐南音把注意力全放在试卷上,没多久就忘记了还有前面转校生这个人。

直到最后一科的结束铃声打响,徐南音才松了一口气,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到教室门外墙根底下放自己东西。

因为长时间的专注的阅读和书写让他眼前直发飘,外文还在他脑海里环绕,看东西都像隔了一层纱似的,两个耳朵热乎乎的,像CPU来不及散热了。

人群一下子鱼贯而出,走廊外面挤满了喧哗的人,要不对答案要不抱怨听力好难或者作文没写完。

徐南音把自己的学生证和文具盒放进书包,又从小隔层里掏出一包纸,风一吹,有点冷,他需要擤个鼻涕。

人来人往的,挤成沙丁鱼罐头,他自己都没留意,一张证件“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人群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这点声音微乎其微,他一点没发现。

“徐哥!”

齐昭动作倒快,从二楼浩浩荡荡的人潮中挤下来,推了一把徐南音,“走哇,终于考完了妈的,我颈子痛。”

徐南音也转了转脖子,长叹一口气哀嚎道:“我也是,改天我必须去医院检查检查,我觉得自己颈椎出大问题,痛死我了。”

虽然只是个月考,但两人还是有种渡过一劫的轻松。俩人相伴而行,随着人潮往教学楼外边走。

徐南音不知道,自己掉落在地上的身份证此时正被那个坐他前面的转校生捏在手里。他盯着薄薄的卡片上一串长长的数字,又看了看徐南音的证件照,端正得有点傻,但难掩帅气。

他随手把这张身份证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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