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9-03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欢喜安年 主角：宋斯斯 程越里
分手以后，警察找到了宋斯斯的家，问他知不知道程越里去了哪里。
宋斯斯一刀把西瓜剖成两半，切下一块绿皮红瓤递给警察，说：“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没关系了。”
警察神色尴尬地站在屋子里，结巴地说：“你们……你们不是情侣关系吗？”
宋斯斯把刀插在西瓜上，走到水池边认真地洗手，捧了一捧水在手心，说：“他早就把我甩了，你们不如去问问他的助理，说不定他不是失踪只是和人私奔了。”
警察刚走，宋斯斯端着切好的西瓜上了阁楼，他掏出钥匙的时候听到里面锁链晃动的声音，推门进去程越里果然醒着。
“刚刚谁来了？”程越里的脖子上有一条银色的链子，另一头扣在窗户上，长度能让他在小阁楼里自由活动，但却刚好摸不到门的把手。
“警察，你公司的人报警了。”宋斯斯把盘子放在桌上，用小叉喂到程越里的嘴边，那人神态悠闲地张了口，半点没有被囚禁的窘迫。
“你关我的时候没想好怎么处理？”程越里看到他手上有一道伤口，应该是切水果的时候划破的，“你应该先帮我跟公司请长假，再和我父母说我们出国去玩了，去的地方手机信号不好，等回来了再跟他们联络。”
宋斯斯不喜欢他那样的语气，他拽着链子的另一端往里收紧，把程越里拉起来坐直了身子，用唇堵住不想再听他的絮絮叨叨。
可是程越里并没有回吻他，他冰冷的像一个雕塑，任凭宋斯斯怎么努力，程越里的眼眸都犹如一汪漆黑的深潭，吹不起一丝涟漪。
宋斯斯从他身上下来，松开了手里的链子，说：“要不，我去投案自首吧。”
程越里终于有了反应，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说：“罪名是什么？因为不同意分手，所以把前男友囚禁吗？传出去很丢人的。”
宋斯斯被那声“前男友”刺激道，举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摔在墙上，玻璃破碎的碎片飞溅的时候，他又没出息地挡在程越里的面前。
“我说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就没分！去他马的前男友，程越里，你要是不收回那句话，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他说得歇斯底里，脸颊又被玻璃片划破了一个小口，程越里把人按坐在床上，用纸巾帮他擦掉血痕，眼里全是责怪之意。
晚上的时候，宋斯斯端着做好的饭菜进来了，一盘没炒熟的土豆丝，和黑炭一样的回锅肉。程越里不吃，宋斯斯就坐在旁边也不说话，等程越里看到他手上被油烫起的水泡，皱着眉把米饭吃了大半。
“你以前说，点外卖不好。”宋斯斯接过程越里用过的筷子，把土豆丝塞嘴里，委屈地说：“其实你说的我都记得，我已经很努力照你的意思做了。可是我还是做不好，我什么都做的一团糟，所以你才想分手，对吧？”
“宋斯斯。”程越里把桌上的菜倒进垃圾桶，因为链子的原因，他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很费劲。宋斯斯赶紧把垃圾桶放在床边，看着他辛苦做的东西被扔进去，就像宋斯斯的感情在程越里的眼里就像一盘垃圾。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我找男朋友不是走进一家家政公司挑人。”程越里坐回床边，随手拿了一本书打开阅读灯。“同样的，我也不是找一家安保公司，24小时监视我的行踪，调查我身边每个出现的陌生人，以及跟踪我。”
宋斯斯低下头，极力压制身体里的暴虐因子，仰着头又装出懵懂无知的样子，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说：“你在胡说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过。”
程越里冷哼一声，侧过身躺在床头翻书，不再搭理宋斯斯装可怜的小伎俩。宋斯斯贴了上去，赤裸的身子从后面抱着程越里，细细地吻他的后颈，等撩的自己一身火之后，手滑进程越里的睡裤却没有半点回应。
他不死心地钻到被子里，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小程越里，手口并用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确认程越里是真的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宋斯斯藏在里面小声地啜泣，听到被子外面的程越里长叹了一声，无奈地说：“别折腾了，我不想做。”
第二天宋斯斯下楼的时候，程越里还没醒。他依然从背后抱着他，用脸颊蹭着他微凸的肩胛骨，小声地说：“我要把你关一辈子，除非你说不分手，或者我死了。”
宋斯斯走之前给程越里留了锁链的钥匙，但大门依旧锁着，桌上放着他的手机，显示着这些天有很多的未接来电。冰箱里存储了很多的食物，程越里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做了三菜一汤，洗碗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他的母亲打过来问他去哪儿了。
“斯斯说想去土耳其坐热气球，就陪他出国了。”程越里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因为她原本就不太喜欢宋斯斯。
“斯斯？”母亲的语气古怪，在电话那端深吸了一口气，说：“他不是今早上跳河了吗？人还没捞上来呢，八成是凶多吉少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骗我？”
程越里甚至来不及挂断电话就往外跑，才发现被他忽略的鞋柜上躺着的就是大门的钥匙，他抓着钥匙半天对不上锁芯，从容淡定遇事不慌的程越里终于被他的小男朋友给同质化了。
宋斯斯不舍得放程越里走，他不可能困住程越里的一辈子，但可以，困住宋斯斯的一辈子。
湍急的江水刺骨冰凉，但沉如泥沙，冷不过尸体的温度。宋斯斯疯了三年，最疯的就是站在跨江大桥上赤着脚终身一跃。
这一死，给的是程越里自由，和一生只爱过一人承诺的兑现。
宋斯斯甚至亲历了自己的葬礼，阴沉的天，他在人群的最前头看到打着黑伞的程越里，男人眼眸微敛，在棺木落地的时候扶棺而立，沉默了几分钟后收回了手，转身离开甚至没等到仪式结束。
程越里厌腻了自己吧，宋斯斯如是想，可若是再来一次，他依然会爱上这个淡漠的男人。
葬礼结束的路上，程越里出了一场车祸，他自己倒是轻伤，为他开车的助理在昏迷了三天后才苏醒。
程越里去探望助理的时候，那人看他的眼神带着惊惧，大概是想起了共同经历的那场车祸。助理蒙在被子里探出头，只露出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轻声地说：“程总，我能辞职吗？”
程越里有些惊诧，安抚助理说养病期间他的工资也会照发，岗位给他留着，车祸是因为刹车配件异常属于意外，不需要用辞职来承担责任。
助理摇了摇头，从程越里进门以后就一直躲着他的目光，眼睛看着地板说：“我撞到头，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工作应该也无法胜任，您还是换个助理吧。”
程越里的心绪不宁，没法去照顾所有人异样的情绪，只能同意助理的离职请求。走出门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助理蒙在被子里，肩膀抖动好像是哭了。
宋斯斯的丧礼是程越里一手操办的，因为这世上除了程越里，无人爱过这个小孩。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认识程越里也是因为在某次捐赠仪式上。程越里作为赠予人发言，宋斯斯是那个献花的少年。
那一年，宋斯斯才16岁。善良的东郭先生把一只狼崽子养大，然后被狼锁在阁楼里，最后狼为了忏悔跌入山涧，不再担心尖锐的爪子会伤害他的东郭先生。
助理来办离职手续的那天，在楼梯间遇到了程越里，他脚下扔了一堆的烟头，手指被熏到焦黄。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助理忽然顿住脚步，把他嘴里的烟抽掉，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碎，说：“程总，你不必为那个宋斯斯伤心难过。他是自作自受，死了活该。”
程越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烟盒里又拿出来一根烟，说：“我不希望听到有人说他半点不好。斯斯只是太小了，是我没教好他。”
助理还想夺烟，手僵在身后紧紧地捏成拳头，到底是埋下头走进了长廊，程越里看着他的背影，把那根烟又放进了盒子里，连着打火机一起扔到了垃圾桶。
宋斯斯走了半年，程越里的母亲开始为他张罗相亲，程越里每次倒也都去，就是没有一个能和他有进一步联系的。母亲问了好几次，对方都说程越里条件确实很好，只是对他们不感兴趣，他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门口，仿佛在等着一个人进来。
宋斯斯不会歇斯底里地冲进来，不会拿起咖啡杯泼到对方的身上，不会质问程越里为什么背叛他们的爱情。
宋斯斯已经死了一百八十四天了。
程越里每次相亲结束都会碰到那个已经辞职的助理，一两次还可谓是巧合，四五次以后他就明白了，对方是在跟踪他。
等相亲对象走了之后，程越里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杯橙子汽水，七分糖少冰，然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那人被发现以后，垂着头坐到了他的对面，看着那杯水发呆，支吾了半天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跟踪程越里。
程越里在他身上，看到了宋斯斯的影子，他没有为被跟踪的事情生气，反倒问他：“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辞职。”
助理端起那杯橘子汽水的时候，程越里在他身上看到宋斯斯的影子，宋斯斯也会把吸管咬成扁平，然后抽到杯子的中间躲避下面的橙子粒。
“你说你失忆了不记得，那做我的生活助理吧。照顾我的衣食起居，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记忆。”程越里没给助理反驳的机会，他站起身朝外走，在门口的时候回头看，助理还坐在原地，低着头用勺子把橙子粒舀了出来，直到杯子里一颗不剩又猛地喝了一大口。
他笃定助理不会拒绝，他给了他正大光明的机会，就像当年第一次抓住宋斯斯跟踪他的时候一样。
第二天清晨，程越里给助理发短信，让他买一米粥铺的皮蛋瘦肉粥送上来。助理敲门进来，程越里把桌上的那串钥匙拿给他，上面还挂了一个皮卡丘的吊饰。
“钥匙是斯斯的，你如果避讳的话就拿去配把新的用。”程越里走进厨房，把粥倒在两个碗里，推到助理的面前，“你也没吃饭吧，给。”
助理接过钥匙，却把粥推开，下意识地说：“里面有姜。”
程越里看了他一眼，把粥接过来，挑出所有的姜丝扔进垃圾桶里，又推了回去。“斯斯也不吃姜。”
助理欲言又止，到底是觉得气氛凝重，低着头开始喝粥。程越里看着他拿勺子的小动作，小拇指翘起三根手指握着柄匙，逆时针搅动热粥的时候还会小口地吹冷。
“你是因为车祸失忆的吗？”程越里不着痕迹地问道。
“啊，啊，是的。医生说是脑袋里有淤血压迫脑神经，不知道散了会不会好。”助理忽然紧张地绷直了背，坐的端正，手无措地垂在膝盖上。
“那你怎么会记得你喜欢我。”程越里看他半天不动勺子，曲指扣了扣桌子提示，又走进厨房拿了一盘酱黄瓜推到他面前。
“不……不是……”助理红着脸低头，目光落在那盘酱菜上，忍不住伸筷子夹了一著。
宋斯斯爱吃酱菜，程越里嫌市场里卖的不干净，每个季节都会为他做满满一缸囤着。吃的时候却限制他不能多吃，毕竟这玩意儿是腌制品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那是失忆以后，突然发现自己喜欢我，所以才离职的？”程越里见他夹了好几著，筷子一挪把那盘菜勾到自己的面前，满意地看到助理眼底的失落。
“您以前有眼里只有宋斯斯，现在他已经死了……”助理忽然抬头，黝黑的眼眸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也许，您可以重新选择一个新的人，一个理智的伴侣，从头开始。”
程越里忽然往后一仰，靠坐在椅背上，神色落寞地说：“我能够重新选择，那斯斯呢？如果他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还会再爱上我一次吗？”
他们的话题结束在摔碎的碗片声中，助理仓皇地蹲下身去拾那些碎片，程越里快步走过来抓着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动，进厨房套上了橡胶手套收拾的利落干净。
后来程越里的母亲再安排他去相亲，他就果断拒绝了，说有了新的目标，如果确定关系了就带回来给她看看。
他和助理确定关系是在半年后，从宋斯斯的墓园回来的路上，助理开着车问他：“旁边空着的那块墓地也是你买的吗？”
程越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轻轻地伏在助理的右手，说：“可能以后用不着那块墓地了。”
车停稳的时候，助理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程越里就倾身过来吻住了他的唇。他紧张到双手抓着车座，喉结滚动的轻念了一声：“程哥。”
程越里捧着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时仿佛在和里面的灵魂对话，他没念出声，口型却清楚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宋斯斯。”
吃过晚饭以后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程越里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窝上。助理有些紧张地频频看表，小声地说：“程哥，十点了，我该回去了。”
程越里把怀抱收得更紧，手往助理的衣领里滑，温柔地说：“回哪儿去，这才是你的家。”
等把人抱着往卧室走的时候，感受到助理浑身在发抖，程越里轻柔地吻着他，不停地喊着“斯斯，我的斯斯。”
我是宋斯斯。
我的灵魂漂浮于半空之中，看着我此生唯一的爱人为我扶棺。他们说扶棺是护送亡者最后一程，唯有亲人才有这个资格。
程越里是我唯一的爱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然而像我这样疯狂又偏执的人，哪怕是做了鬼也不愿意离开程越里。我所能庆幸地是我变成了无实物的灵体，我的手想拉住他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终于不能再禁锢程越里，我用我的死亡给了他余生的自由。
他的助理为他打开车门的时候，程越里又回头朝我的墓园看了一眼，其实我就站在他目光之中，可那双眼眸之中再也不会有我的影子。
是我活该！
我十六岁遇到程越里，他就像是照进阴沟里的一束暖光，而我是一只畏畏缩缩的老鼠。我把鲜花献给了他，他竟然肯伸出手摸摸我的头，温柔地笑着说：“谢谢。”
程越里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我追到了门口，我扯着他的衣袖说：“先生，你能领养我吗？我想跟你回家。”
程越里诧异的看着我，笑了笑说：“听院长说你已经十六岁了，等成年以后就能出去赚钱养活自己。我可以替你出这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但是领养是说不通的。”
“那我可以住到你家去吗？我在这里待不下去。”我挽起袖子给程越里看我手臂上的伤，看着他眼底划过心疼之色，上前一步离他很近，哀求道：“先生，救救我。”
我是一匹东郭先生养的狼，从一开始就骗了程越里，那些刀疤是我自己划得，是我无数个日日夜夜情绪狂躁发泄的出口。
程越里的家很大，给我一间卧室不是难事，我却在十八岁成人礼的那天晚上把他灌得烂醉，然后赤着身子进了他的主卧爬上了他的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程越里没有怪我，他的床头堆了很多的烟头，那是我第一次看他抽烟，也是第一次见他紧皱眉头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最后一根烟抽完，程越里抱着我吻了我的锁骨，说：“斯斯，我会对你好的。”
程越里是个君子，我却是个小人。十八年的惴惴不安，没办法仅凭程越里的爱意就全然消弭。程越里的世界还有工作、家庭和朋友，而我，只有他。
他用大度和宽容一次次原谅了我的无理取闹，当我只是个不懂事的爱人哄着惯着，到最后彼此折磨了一年后，对我提出了分手。
程越里跟我说分手，无异于是对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我把程越里关了起来，断绝了他与外界所有的联系，让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可是我的爱人不快乐，我的爱对他来说是东郭先生养的狼，在春日回暖的时候把他当做食物吞入腹中。
我没办法和程越里分手，但是我可以去死。纵身跃下去的时候，我唯一怕的是程越里难过，我舍不得他难过。
他的助理请他上车，在关车门之前也回看了一眼我的墓园。这个男人跟了程越里好几年，在我们恋爱的时候也时常出现在我们身边。
发生车祸的时候我想挡在程越里的面前，但我发现助理的方向盘是往左边打的，程越里被他在最后一刻护住，他却满头鲜血被送进了医院。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觊觎我的程越里。
后来助理醒了之后就像是一场闹剧，我看着他模仿我小动作和语气，看着他躲在被子里让程越里以为他在哭却在笑着，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端起我爱喝的橘子汽水，看着他复刻我的所有饮食习惯。
我站在程越里里面前嘶吼：“他不是我，他不是宋斯斯！我已经死了！我就在这里！”
无人回应。
“你看看我啊，那只是个冒牌货，你看看我啊……”
真好啊，我吵嚷的哭泣不再被他听到，不再惹他厌恶和烦闷。我狠厉的暴戾不再被他看到，他眼里只有那个“重生”后收敛脾气变成正常的“宋斯斯”。
再后来看着程越里陪着他看我喜欢的电影，陪着他逛超市买我爱吃的零食，我竟然觉得有人能代替我陪着程越里，其实挺好的。
毕竟现在的我，连摸一摸程越里的脸颊都做不到，我只是一个飘在半空中的灵体，看着我的爱人又遇到一个骗子却无能为力。
一年后，程越里带他去了我的墓地，他提到那块墓地的时候我心中一揪，程越里的回答让明白了，我死后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天我跪在自己的墓前待了许久，狂风暴雨大作却淋不到鬼魂的身上，我后悔自己用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我后悔，我后悔了！
回家的时候在主卧的门口我听到了程越里情动时的闷哼，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穿过那道门去亲眼见证他抱着那个模仿我的男人做爱。我贴在门边听着他一声声的喊着那个人“斯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怪我的程越里。
屋里的撞击声听得时候，我听到那个人带着轻微喘息声的说：“你能不能叫我现在的名字。”
程越里笑了笑，说：“斯斯，乖点，睡吧。”
后来相处的久了，那人自然不愿意再做我的替身，他和我相似的地方越来越少，程越里终于发现了可疑之处。
助理以为他和程越里在一起的足够久，久到早就能够取代宋斯斯在他心中的位置，也受不了在每一次做爱的时候被程越里叫着我的名字，于是终于在一次争吵后告诉了他真相。
“宋斯斯，宋斯斯！宋斯斯早他妈死了，尸体都腐了，鬼魂都投胎了吧！”
“我从来没承认过我是宋斯斯，是你自己当时想多了。是谁陪着你走出那段阴影的，是我！是谁这几年一直照顾你的，是我！是谁在床上让你爽的，是我！”
“我他妈有名字啊，我不叫宋斯斯，你能不能念念我的名字，你能不能别惦记个死人看看我！”
我看着跪坐在地上哭，一时间竟不知道我和他比，谁更可怜。
可被折磨的是程越里，被真相击垮的是程越里，被夺去生存意志的人是我的爱人程越里。
程越里走上那座跨江大桥的时候，我哭着喊着求他回去，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桥中央走去，无数路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哀求着每个人去救救他。
“求求你们，拦着他，求求你们，他想寻死，求求你们阻止他！”
可我只是一个灵魂，无人听到我的呼喊。
他站在了和我同样的位置，我扑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腿却无济于事，我的爱人像一只飞鸟，跃入这冰冷的江水之中，划出了和我当年一样凄美的生命弧线。
我蹲在岸上哭的时候，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顶，程越里一身是水的站在我的身边，蹲下来直视我的眼睛，说：“这下不会认错了，宋斯斯。”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我的爱人有什么错呢，他是这个故事里最凄惨的人，他温柔宽厚仁慈，所有的苦难只是因为当初救了我这个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