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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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这话很值得思量,因而我顿在原地。

不过墙角不会是那么容易就能偷听完整的,没等他说出下一句,里头就有人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让所有人都噤声起来。

想来是听不到下文了,我便掀开帘子直接进了帐中,扫过他们的脸时,发现各个眼神都有些许躲闪。

我不能说话,所以无法揶揄一二,如果可以,就说武人的面皮功夫实在比不过朝堂上的,脸上清楚明白写着方才在背后说人,那本尊突然就站到面前的窘迫。

这竟让我心情很好,只是一码归一码,回去之后,我还是嘱咐了子予一句。

来瞻西之后,子予怕我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最上心的就是每顿饭菜,所以和伙房的上上下下都混得尤其熟,我这么跟他说了一声,傍晚日落之前,他就带着消息回了军帐。

却是手里拿着一封信,显得火急火燎的。

我接过信,见上头写着“阿意亲启”,是很熟悉的笔迹,顿时手一顿,皱着眉头看向子予。

子予竖起两根手指,“少爷,这可是刚送来的,一拿到手我就过来了。”

该我亲自去拿才是。

我坐到桌前拆开信封,见晁雁的字遍布了整整两张纸。他的字一直都是秀气的,却带着不与他本人相似的凌厉笔锋,一笔一划精致整齐得很,又显得格外洒脱,从小便是学堂上招人临摹的对象。从头看时,才发现信纸上缘滴了一滴浅淡的墨水,不知是不是在落笔时,思量再三。

子予给我拿了温水,“少爷,快看看二皇子说了什么。”

经他提醒,我才仔细看起来。

晁雁与我也是八岁时在太子学堂上相识,他比我年长一岁,那时还未长开,像个姑娘,面庞瓷白,说话又细声细语,总是淡然温和的模样,唯一棱着那双凤眼,还是在见我被太子欺负时。

而我和晁城撕毁他心爱的字帖时,他都只是盛着满眼晶莹的泪珠委屈地看着我们,然后替我们向张太傅求情。

他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想亲近,子予也对他很是仰慕。

晁雁与我熟悉,在信中问我在瞻西状况如何,提醒我多加冬衣,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回京告诉他,他虽即将去查看南方冬旱旱情,但京中会留人,要满足我的要求还是很容易的。

他这人正经,写起信来思索再三才会落下一笔,不过写这封时似乎心情不错,竟调侃起了我,问我小粘人精怎么走之前不去和他见一面。

我看见这字眼,感觉周身的热度都上升了些许。

晁雁口中的小粘人精就是我,读书时我是日日都要跟在他后头的,他看着无奈,但不讨厌,还随口取了这个名字。但很快,自我长得比他高、比他结实以来,他就不这么称呼我了。现在突然叫这么一句,可惜与亲近的意味比取笑要大。

果然,下一句便是怀疑将军府的下人能不能帮我打点好一切,生怕我再受了什么委屈。

我不禁笑了笑,我倒是也想和他见上一面再安心离开,但当时接了圣旨,我就被送到了瞻西,连三日的守灵都未完成。

约是见到我笑,子予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也高兴地蹲下来,给我捶了捶膝盖。而我继续往下看,便见他话锋一转,问我和晁城是否已经见到。

我拿着信纸的手顿了顿,才往下看。

除去提了晁城不说,晁雁确实给我解了惑。本来此次前来瞻西的应是太子,代皇帝视察而已,晁城却在这时犯了错,幸好是私下里,皇帝便没给明面上的惩罚,最后约是气不忿,干脆把他扔到瞻西思过。

原来和封亲王没有任何关系。

既提到晁城,免不了要听晁雁的劝说,他在末尾又如往常一样提了一遍,万望我作为兄长,能容忍晁城的脾性,在恶劣的瞻西,与他协同共进。

晁城的母妃早亡,他被晁雁的母妃视如己出,被晁雁视作亲兄弟,而我是虚长他3个月的外人,晁雁又是知道我们打小关系便不好,我能算什么可亲的兄长。

但他既这么说了,即便勉强得很,我还是要听取一二。

将信仔细叠齐整了,重又装回信封里,我让子予把它收好,这才喝了口凉透的水。

子予收好信件,走了回来,接过我手里的茶杯要给我换水,只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动作突然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也由喜悦变得凝重。

我敲敲他的手背,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把水杯重新递给我。

这是让我再喝一口,什么时候瞻西的水都这么紧缺了。

我一边喝,一边见他盯着我,直到我咽下去,他才重又开口:“少爷,我打听出来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和三皇子关系不好的了。”

我嘱咐他的正是这件事,便示意他接着说。

子予眨了眨眼,吞吞吐吐,“他们说…就在我们刚上路来瞻西的那天,皇上上朝议政时,三皇子破天荒地率先谏言,说…戎铮将军之子戎意,天资鲁钝力有未逮,恐不能…胜任瞻西镇国将军一职,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他瞄着我的神情,快步去倒了杯水放到我面前,“少爷,消消气消消气…”

我是该生气,而且是差点儿被气笑了,表现在脸上则是十足的沉默淡然。

任谁看了晁雁的话,做着心理建设,再听到这番形容,都难保不是这幅样子。

子予恐是以为晁雁来信让我对晁城的怒气不及以往,边帮我揉着肩边说:“少爷,小时候我没资格伴你读书,从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你和三皇子有什么过节。”

他顿了顿,脸色比我差得多,“以至于他公然说这种话,实在是…”让人颜面无存。

我知晓他的意思,也从来把子予当自己人,但并不好向他解释,如果能解释,也不至于让他跟在我后头怒气填胸这么些年。

说我对晁雁心思不轨,还是说晁城对晁雁念想不伦,哪个都足以骇人。

而说两人因此针锋相对,晁雁却丁点不明,又显得两者傻且不自知。

想到这,我笑了笑,子予动作停了下来,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大封的皇帝、朝堂上的大臣、乃至贴身小厮都可能是不知三皇子晁城心性的,而他真实的、人前一套人后另一套的功夫,我也是偶然撞见。

张太傅的学生,除了太子本尊,另外就是其后三位皇子、我和另外一些官宦世家子弟。他老先生饱读诗书,气质和脾气尤其好,只要不在课堂上捣乱,点到名儿能答出问题,做什么都行。

不过那时底下都是不敢的,虽然太傅好糊弄,但是太子的架子端得出其得高,小小年纪也谈不起来彬彬有礼,只惯性说一不二,脾气还挺大,欺负我就是他带的头。

他欺负也就欺负咯,我娘那时健在,管我管的紧,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得冒犯太子,其他人想必也一样。所以他给骑射比赛搞出什么他先挑人组队,还要先跑一炷香时间的新规矩时,众人都不敢吱声。

我娘总怕我不会审时度势,她不知道但凡会了审时度势,也就学会了阳奉阴违。

我每每在她面前乖巧地像个泥塑雕像,在学堂下就变成了翻滚的泥娃娃,不说私下里和那些子弟们一呼百应,至少也称得上狐朋狗友,不干坏事,但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唯独我,将心里头的不满付诸实践了——骑射比赛的前一天,我趁着夜色潜进了赛场。

说是赛场,为了好听而已,其实只是山脚下一片够宽阔的树林,不远处的马匹、营帐已驻扎好,绕着巡逻的护卫兵。我则穿着从子予身上扒下来的外衫,毫不疼惜地穿过草丛,数着左三步前五步,直往离人最远处跑。

不为别的,就为把怀里那不安分的几个小东西藏到一个只有天知地知我知的地方。

他太子仗势,我也可以作弊。

我一边扒来长得四仰八叉的树枝拢在一起,一边想着明日一骑上马,便直奔此地,捏着这几只小兔子腿就往回跑,还能显摆个不费吹灰之力。

按理说这种坏事我在子予身上偷偷干得也不少了,不知为何,那次总觉得背后发凉。

而且不能言语并没有给我带来目明耳聪,直到发现有人站在我身后,已是我把兔子困住,正要站起来之时。

我那蹲得发麻的双腿直打颤,又被身后悄无声息的黑影吓了一通,立刻要往后栽去。

就在这时,他突地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腰,小臂卡在我的腰腹上,将我拽了回去。

黑灯瞎火不能形容,乌漆墨黑是真的,仅凭那身高和平稳呼吸,我只能猜出来大约比我年纪稍长。

不可能是外面的人,这里早对平民封锁了,难不成也是不忿太子作为的官家子嗣,来作弊的。

紧随其后,他兜里的两只鸟像是呼应我似的,一前一后鸣叫起来,那声音确实好听,似乎还在哪儿听过,但在此情此景,如同叫嚣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够危险。

他放在我腰后的手一顿,收了回去,好似安抚地拍了拍胸前,那鸟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待脚不麻了,我看他还沉默地站在我身前,不由好笑。

哪有人提前放鸟,这脱了领口,可纯粹是放生了。

我本不欲管他,又怕他将我做的事说出来,想了想,手往后一背,抽去了发带,将它在撇开一截的锋利树枝上划了一下分成两根,一根摸索着递给他,一根拿在自己手心。

他表现得很是木讷,拿到发带了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一样干站着,我只好捏住他的手心,在上面写:[跟着我做]。

我往远处走了几步,将残破的发带绕在灌木丛的几枝上,看着跟久经风吹雨打,才缠绕在树木上的破布似的,绝不引人注意。

最后把末端绑在鸟的后腿上,让它有翅膀也难飞。

他不懂归不懂,学起来倒是快,我一回头,他那只也绑好了,只不过这两只鸟突然又叫嚣起来,那举着火把的护卫兵脚步一顿,转身往我们这里走来。

他这会儿反应比我快,拉住我的手腕便让我跟他躲到了不远处的树后面,那树粗壮,完全可以挡住两个十岁少年叠在一起的身体。

我是不紧张的,发带没了,发尾搔脖子,还自顾自整理了下头发,估计那人干的坏事少,面对着我,那身躯跟堵墙似的僵硬。

这鸟叫累了便停了,护卫兵也懒得查看,打着晃儿转了回去。

我虽累,但乐得很,心想送佛送到西,扯着那人便往外头跑。我从小记路,跑得便十分地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带到了下榻的寺庙后门。

于是气儿还没喘匀,我就见那黑影——晁城睁着浓如黑夜的眼睛盯着我,白天他在抽签时,也这么看过我一眼,那时我正与晁雁核对手上相同的签数。

这下换我反应不过来了,再有反应,就是第二日,他说服晁雁换组,自己和我组了一队。我料他是不喜我和晁雁一起,半路差点儿让马儿脱缰,和他撞上。

最后我们胜出,晁雁却在那时受了伤,我赶着去嘘寒问暖,并不关注其他,只不过那次之后,我便实打实知道,这人年纪小,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肚子里指不定有多少坏水。

还都细细盘算着。

显然钟武和他的手下相比起他来就逊色一筹,话语间竟是想借我二者关系不好,让我发号施令来归束晁城,又或者让我俩互相约束,这可不是如意算盘。

再见晁城已是第二日,不知他去了哪儿,披风上又积了层不薄不厚的雪。

不同于钟武的手下,一见他便说冠冕堂皇的称赞,他们在行礼后相互聊着,我便在面前的纸上落笔。

待他们说完,钟武从次位起身,令众人安静,照例问我有没有话要吩咐。

我招了招手,在一众惊诧的目光下,将面前的纸递给了钟武。

钟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随着目光在纸张上游移,眉间的沟壑愈发深重。旁人静等期间,他心情变得奇差一般,粗粗地吐着气,但最终还是念出了我那龙飞凤舞的一句话。

[三皇子勤勉称职,助我不少,既已熟悉瞻西,不如就代右将军一职,与钟将军共同打理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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