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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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燕澜在五月份的时候争取到了一份宝贵的兼职,一周两次给一个孩子上美术课,教他速写素描,教他水彩油画,总之就是都得会都得教,报酬十分丰厚,是普通兼职的五倍。

但这份兼职有一个很特殊的要求,就是必须精通手语。

这一项要求成功地帮他击退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竞争对手,作为一个天生的哑巴,燕澜甚至有手语等级证书,他是教师级的。

有了这个巨大的优势,再加上他美院研究生在读,燕澜极其顺利地通过了要求严苛的面试,成为了一个聋哑孩子谢聆英的美术老师。

谢聆英小名叫天天,只有九岁,是一个混血儿,蓝眼睛高鼻梁,栗色的头发带着点天然卷,精致得像个水晶娃娃。

天天的年纪虽然小,但是他的气质已经冷得不像个孩子了,像个人形小冰箱。

燕澜给他上了快两个月的课,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其他表情,他好像可以永远冷冷淡淡,永远不起波澜。

巧的是燕澜性子也冷,师生俩坐在画室里,那气氛像能凝出霜来,连给他们送果盘的阿姨都尴尬得不会笑了。

燕澜安静地坐在画凳上,看着天天一手调色盘一手画笔,心不在焉地在画板上乱涂,涂出一大团奇怪的东西。

十五分钟后,天天终于舍得结束他的乱涂乱画,把调色盘和画笔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转过半身看着燕澜。

燕澜眸子安静地和他对视,双手比划手语动作:你心情不好。

天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燕澜大概猜到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但还是问: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天天终于肯动一下手,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他的手语动作很潦草:他要回来了。

即使早有预感燕澜仍微微一怔,随即劝解他:他是你叔叔,这里是他的家,他总是要回家的。

天天:我知道,但我不想他回家。

燕澜早就发现了天天对他叔叔谢韵之的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天天非常讨厌他的叔叔,明明平时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和情绪起伏,但只要提到他这个叔叔,他就会表现得很不平静。

简单来说如果他有十次心情不好,那么这十次都和他叔叔有关。

光是燕澜这将近两个月来的十三次里,有两次天天心情不好都是因为谢韵之,一次是他打电话回来,问了家里的阿姨他的情况。

还有一次则是因为六一儿童节,人在国外的谢韵之让公司助理给天天送了一份礼物,一个非常精致的儿童植物房,有一个茶几那么大。

天天当时就把那个植物房里的迷你盆栽全部搬出来,把里面的土和花苗全部倒进花园的花圃里,再把小花盆往地上一摔,美术课也不上了,扭头躲进房间。

燕澜的工资是按课时算的,少一节课他要少挣不少钱,而且他的老板也就是谢韵之并没有说六一儿童节天天可以不上美术课,那他发脾气躲起来也是没有用的。

那天最后是多亏阿姨找出了房间的备用钥匙,燕澜才能带着炭笔和画本进去找他给他上素描课,天天当时就和现在一模一样,拿着笔心不在焉地在本子上乱涂乱画,摆烂式敷衍上课。

燕澜对谢家的家事知道得不多,他的工作是带天天画画,那他就只会带天天画画,所以在天天用手语表达了自己对叔叔回家的不满之后,燕澜就把那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画纸摘下来,换一张新的,重新给他布置新的课堂作业。

天天倒也配合,拿起调色盘和画笔就开始新一轮的乱涂乱画。

两个小时的美术课就这样结束了,天天最后连一张像样的作业也没有交出来。

燕澜只能给他布置新的作业,下节课来的时候会检查。

天天没理他,低头捧着调色盘玩,把里面的颜色混在一起,连燕澜对他做再见的手势也不想看。

下课后燕澜也从不多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阿姨从厨房追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和一个芒果。

“燕老师,把水果带回去吃吧。”

燕澜摇头拒绝,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

阿姨表情无奈,“天天今天肯定让老师你为难了,他不是故意的,老师你别生他的气。”

燕澜也很无奈:我没有生气。

他天生就是一张冷脸,性子又偏淡漠,很容易引起误会,让人以为他不高兴了。

阿姨给他们送果盘的时候就以为天天不听话惹得他不快,但其实他只是一张很平常的表情,并不是生气。

阿姨的工作就是照顾天天,所以她会手语,见燕澜表达了自己没有生气的意思,阿姨还不是很相信。

燕澜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手语做了再见的手势就要走,结果他人还没走到玄关,房子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踩着锃亮的皮鞋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

两人一进门就带来一股冷冽的气氛,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男人,他看着年纪不大,气势却极盛,眉眼深邃,两道剑眉不怒自威,是一个第一眼给人感觉攻击性很强的一个人。

大概是没想到一回家就碰见一个陌生人,燕澜眼看着谢韵之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眉头微蹙,但很快就松开了。

“你是天天的美术老师吧?”

燕澜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意外谢韵之居然还记得他。

当初他面试成功后第一天上课就和谢韵之见了一面,谢韵之对他还挺满意的,觉得他形象专业各个方面都不错,而且主要他气质够冷够严肃,不苟言笑,否则是镇不住天天的。

“老师这是下课了?怎么不留下吃个饭再走?”

燕澜摇头:学校还有事,不方便留下。

谢韵之也懂手语,天天父母两年前车祸意外过世后,他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天天也请了手语老师回来上课,所以他的手语水平并不低。

见燕澜的意思是有事要回学校,谢韵之点点头没有多留,“老师是怎么过来的?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燕澜摇头拒绝:我会骑共享单车,很方便。

随即他朝谢韵之和其身后的人微一颔首,礼貌地侧身离开。

谢韵之站在玄关回头看了眼他的背影,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秘书,问:“他这是生气了吗?”

“看着好像是有点……但又不太像……”

谢韵之也没太在意,进门换了鞋后就问了阿姨天天的情况。

阿姨很护短,她非常疼爱天天,没有把天天不好好上美术课的事情告诉谢韵之,只随便挑了两件小事说。

谢韵之听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点点头就领着秘书上楼进书房。

阿姨站在楼下看着谢韵之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没有要去看看天天的意思,心里很心疼天天,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以天天对他的排斥,谢韵之不去见他反而对他更好。

另一边,已经离开谢家很远的燕澜路过了至少两排共享单车,但他好像一点也没看见,自顾自地埋头走在安静的人行道上,脸上一片生人勿近的冷漠。

几乎每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行人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不解这人生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一脸上帝欠了他五百万的表情。

平时的燕澜面无表情可能只是单纯的面无表情,但此时他心里确实是有几分对自己的不满。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能见到谢韵之一面,却连一个笑脸都没露出来,冷淡得他就算明天被炒了都不应该意外。

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敢对老板这个态度?!

内心已经崩溃了一半的燕澜脸上表情越发冷漠,无形的寒气卷着怨气让他那张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五官更显距离。

回到宿舍后室友都被他那怨气冲天的气场给镇住了。

“默,默默啊,你这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燕澜眼皮微微一掀,看了眼打扮得花枝招展,涂着烈焰红唇的室友,眼神充满了疑惑不解。

虽然杨晓乐平时出去玩的时候就没少打扮得妖艳,但他今天实在有些过于妖艳了。

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美得雌雄莫辨,一条银色的吊带裙被他穿得性感火辣,除了胸脯一片平坦,他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加上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带上假发恐怕没几个人能看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怎么样?好看吗?”杨晓乐一边转圈一边给燕澜抛媚眼,他一点也不怕燕澜的冷脸,带着一身好闻的香水味贴到燕澜的怀里,两条细长的手臂圈住燕澜的脖子,微微仰起脸吐气如兰,“默默,我好不好看嘛?”

燕澜点了点头,轻轻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

杨晓乐嘟起嘴给他看口红,“怎么样?这个颜色是不是特别棒?”

燕澜深知越搭理他他越没个完,干脆扭头走回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

杨晓乐踩着高跟鞋凑到他身边,“默默,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燕澜摇头。

“我虽然看不懂手语,但是你可以写下来呀!”

燕澜还是摇头。

杨晓乐只好作罢,转身走回镜子前转着圈欣赏自己,“默默,我的honey出轨了。”

燕澜听到这敲键盘的手一顿,回过头看他。

杨晓乐拿起一旁的假发套戴在头上,仔细地调整,一边道:“昨天我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逛Venus珠宝,果然还是真正的女人更好吗?”

燕澜扭头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没写完的一页写下几个字,起身拿到杨晓乐的面前给他看。

笔迹瘦劲的瘦金体写着:别难过,出轨的男人不值得。

杨晓乐高傲地扬起精致的下巴,化得细长的柳眉一挑,“我才不难过呢,不过一个男人而已,这个不行就换,换到满意为止,正好今晚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燕澜闻言拿起笔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什么绝佳的机会?

“今晚影后姚金妮的生日会在凯斯宾酒店,她包下了整个酒店的顶层,听说娱乐圈的一线大牌都会去,包括商界鼎鼎有名的人物,我要混进去,看看能不能来场艳遇什么的。”

燕澜埋头疾书:那是能混进去的?!

“试试嘛!混不进去就算咯。”

燕澜很担心他: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被发现了我就说我是谁谁谁的粉丝,想要混进去看偶像,反正那些收到偶像会去影后生日会的粉丝已经把凯斯宾酒店包围了,杂志记者都去了一堆,准备拍第一手的姚影后和商界新贵谢韵之。”

燕澜闻言一怔,顿了一下才低头写字:谢韵之也要去?

“是啊,他不是姚影后的绯闻男友吗?你看姚影后都代言Venus珠宝了,我看他们估计是真的。”

燕澜眼底划过一抹很浅的黯淡,这回写字的速度都稍微放慢了一些,但杨晓乐并没有注意到。

燕澜:为什么说估计是真的?谢韵之工作不是很忙吗?

杨晓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这么传,之前他们俩疑似在巴黎街头约会不是被拍到传得沸沸扬扬的吗?而且当时两人谁也没有出来澄清,肯定是在谈啦~郎才女貌,挺般配的。”

燕澜听完很轻地点了点头,合起了手上的笔记本。

天黑后杨晓乐趁着夜色出门,美院研究生宿舍之破烂,楼下的路灯是从来没有亮起过的,这对喜欢在假期化浓妆穿裙子跑出去玩的杨晓乐来说简直太方便了,就算路上不小心碰到人黑灯瞎火的也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且人家多半只会当他是宿舍楼里某个人的女朋友,不会多想。

杨晓乐出门后,过了一个小时燕澜也下楼去吃饭,暑假时间学校的食堂是不开放的,留校不走的学生只能自己想办法。

食堂不开燕澜就只能选择到校外去吃,找他常去的小饭馆点个小炒配大米饭。

他从大一开始,每年寒暑假都会光顾这家小店,吃得老板都和他很熟了,他进店之后只需要点个头老板就给他准备炒菜。

这个时间店里只有他一桌客人,所以他没有等多久老板就给他炒好了一份青椒猪肝,一碗大米饭和一碗冬瓜例汤被一起端上桌。

他坐在小店的角落里,店里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吱嘎轻响,吹出聊胜于无的风,年纪不大的老板和老板娘坐在一块看电视,听声音似乎是某电视台的暑假热播剧,杨晓乐也有看所以燕澜知道。

他正听着电视剧的声音吃饭,忽然小饭馆的门外出现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孩,穿着最常见的T恤和运动裤,脚踩昂贵的球鞋,嘻嘻哈哈地走进店里,一下就把本来就不宽敞的小店挤得转个身都费劲。

燕澜连看都懒得抬头看他们一眼,不用猜都知道是隔壁体校的体育生。

他是哑巴这件事不光是在美院人尽皆知,出了美院大门,隔壁体校甚至再隔壁的理工都知道,美院有个哑巴叫燕澜。

因为他是孤儿,就算学校放假也无处可去,所以他每年寒暑假都留在宿舍,有人连着两年暑假都撞见他在这家小饭馆吃晚饭后就到美院校园网发帖,帖子起的标题还很吸睛:惊!绝美院花连续两年暑假光顾院外小炒店!

那条帖子底下最热的一条评论是杨晓乐发的,他回复:切!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那条帖子后来被杨晓乐找人举报删除了,但从那以后就偶尔会有体校和理工的人因为好奇过来这里碰碰运气,想看这个叫燕澜的哑巴长得有多好看能在美女云集的美院被称作院花。

而他们只要在这里碰见了燕澜一次,就一定会再来第二次。燕澜则是只要碰见了他们一次,之后的几天甚至十几天都不会再来。

燕澜正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明天去超市买点泡面和面包放在宿舍,这几天不出来吃饭,突然一个穿着黑色T恤,留着利落寸头的体育生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晒成小麦色的手臂就这么搭在桌沿,手臂的肌肉线条有些夸张。

寸头把左手留在燕澜桌上后就侧过半个身体和一起来的朋友聊天,好像当燕澜不存在似的。

等燕澜吃完饭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寸头忽然转过脸看他,两条粗壮的手臂比划了三个很简单的动作,而他最后一下是食指指着燕澜。

他这个动作一做完,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起哄声,还带鼓掌吹口哨。

因为寸头这个手语动作的意思是:我爱你。

燕澜面无表情地看了寸头一眼,侧身绕开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小饭馆。

结果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寸头就追出来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走。

“燕澜,我是真的喜欢你。”

燕澜听都不想听,脚步一转就想绕开他,结果他往哪里走寸头就往哪里挡。

燕澜心烦至极,眉头紧皱,表情比平时更冷,他没有用手语和眼前的人沟通,而是做了一个最简单的肢体动作:让开!

寸头非但不让,反而还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贴近燕澜,燕澜被他逼得只能皱眉往后退。

他一后退寸头就再往前,眼神迷恋地盯在燕澜脸上,像只准备发情的野兽,“燕澜,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燕澜闻言突然停下后退的脚步,一脸为难地抬手挠了挠头,然后在寸头又惊又喜的眼神中伸出双手扶住他健壮的肱二头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抬起右腿膝盖正中寸头腿根!

这一下真是又快又准又狠,整条安静的街上骤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下一秒燕澜迅速绕过倒地不起的人拔腿就跑!像兔子一样消失在美院东门,把那声燕澜我x你大爷远远抛在脑后。

他这一招是杨晓乐教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用最简单的办法让对方感受最痛的滋味,而这一招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一步就是要跑得快,千万不能被追上,以防万一杨晓乐还训练了他起跑的爆发力。

他当时的原话是:送佛送到西,教了就得教全,“断子绝孙”的威力不是开玩笑的,用了就没有退路。

燕澜深以为然,所以他拼命地往宿舍楼方向跑,一直跑到楼下了才敢停下回头看,确定没有人追过来就扑向路边的垃圾桶,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晚饭全吐出来,吐得没东西可以吐了还在对着垃圾桶恶心干呕,单薄的胸膛起伏剧烈。

他几乎是刚吃完晚饭就被逼着来了个全力冲刺的长跑,涨得发疼的胃此刻强烈抗议,吐得他眼泪都冒出来了。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回宿舍漱口洗脸,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杨晓乐发来的微信,写着:凯斯宾酒店15楼女厕!默默救命啊!许悉南也在!我被他发现了!

许悉南就是杨晓乐那个劈腿的honey,两个人在一起其实还没有一个月,杨晓乐喜欢在假期的时候女装出去玩,如果遇到合眼缘的男人追求他他就会答应跟人家谈恋爱,然后等到开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方连他其实是男的本名叫杨晓乐都不知道。

一看到这条微信燕澜一秒都不敢耽搁,转身就跑出了宿舍楼,拔腿朝校外狂奔,往美院南门跑。

南门是美院的正大门,是最容易打车的,燕澜跑出校门就正好看到一辆空车,他急急忙忙地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凯斯宾酒店几个字给司机看,并要求要快!

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发动了车子。

今晚的凯斯宾酒店因为影后姚金妮的生日会热闹得前所未有,很多十几二十来岁的女孩成堆聚集在酒店楼下,有的人还带着看演唱会时应援用的灯牌。

燕澜付完钱下车就往酒店跑,还没跑到大门就被两个安保模样的男人给拦下了。

燕澜心里越着急脸上表情就越冷,只有比划手语的动作能看出他的着急,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反而因为他表情的冰冷心里犯嘀咕,心想这人可别是精神病,但看那张实在漂亮的五官又感觉不像。

燕澜有些急昏了头,手语比划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可以用手机,于是又急忙拿出手机打开杨晓乐发来的微信给面前的安保看,打字:我的朋友在里面!她遇到麻烦了!

燕澜特别用了女字她,想要强调对方是女孩。

但安保看完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对视一眼后摇头,对燕澜道:“酒店现在是半包下来了,在姚金妮女士的生日会结束前,酒店已经暂停了入住服务,而且在此之前,酒店十层以上都已经被姚金妮女士预定用来招待来宾,你的朋友不应该在十五楼。”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撒谎。

燕澜手指紧握手机,脑子转得飞快,他在想酒店安保这么严格,那杨晓乐又是怎么混进去的?!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际,一声老师把他叫得一愣。

燕澜转头看去,就见一身黑色西装,梳着倒钩刘海发型的谢韵之脸上表情带着两分意外地朝他走来,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样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气势强得甚至有种压迫感。

随着他们的走近,空气里还多了些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谢韵之站在燕澜面前看了看他身后的安保,问他,“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他的问话,燕澜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遇到了会手语的人,他的手语动作突然比刚才面对安保时要沉稳镇定不少:我的朋友在酒店里向我求助,我想进去找他。

手语动作结束了还拿出手机给谢韵之看,怕他不相信。

谢韵之粗略扫了眼手机屏幕,对他点点头,“我带你进去,跟我走。”

有谢韵之帮忙,酒店安保就没有再拦着燕澜。

燕澜跟在谢韵之身边,跟着他在酒店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搭乘电梯。

电梯数字开始一格一格往上升。

谢韵之两手插兜站在电梯中间,剑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正淡淡地看着落在电梯门上的朦胧身影,想着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心里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个美术老师是不是不管对谁都一张冷漠脸?

沉默得落针可闻的电梯没过多久就停在了十五层,电梯门一开燕澜便迫不及待地侧身走出去,站在外面给谢韵之鞠了个躬表示感谢,然后转头去找女厕所。

谢韵之脑袋微微一歪,抬手阻止了秘书要按顶层键的动作,想了想就在电梯门自动关上前跟了出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秘书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忍不住提醒,“谢总,我们快迟到了。”

“一会儿给金妮解释一下就行了,她不会介意的。”

秘书闻言只好作罢。

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的燕澜并不知道谢韵之也跟了过来,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十五层里乱走。

凯斯宾酒店是五星级酒店,每一层都大得出奇,还有从侧面延伸而出的露台能看见城市的夜景,不像是能在室内栽种的大型绿植也把公共休闲区环绕起来,有种低调的奢靡。

燕澜绕着那片让人有种空间错乱感的休闲区走了大半圈才找到厕所的指引标志。

等他跑过去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守在厕所外面,正慢条斯理地抽着一根烟。

燕澜不认识许悉南,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杨晓乐也从来不跟他聊他在外面玩遇到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能待在凯斯宾酒店十五层的厕所外面的人除了他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燕澜目光警惕地看了眼靠着墙吞云吐雾的人,无视他打量的视线走进厕所里,手机拨通了杨晓乐的电话。

很快女厕所就响起了手机铃声,燕澜迅速挂断电话,屈指敲了敲门。

以他们多年室友的默契程度,杨晓乐马上就知道是他来了,女厕最里面的一扇隔间门被打开,随后一阵银色的香风冲了出来,扑到燕澜怀里。

“啊啊啊默默你终于来了!”

燕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手指指了指外面,做了个抽烟的动作。

杨晓乐不高兴地嘟起涂着口红的嘴唇,“太背了!我要是知道他在这里我就不来了!”

燕澜拿起手机打字:那现在怎么办?他还在外面站着。

杨晓乐涂着淡粉眼影的美眸一眯,“我贴在你怀里出去,你假装是我哥,然后拿出最冰冷的表情吓唬他。”

燕澜有些犹豫,低头打字: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厕所里,刚才要不是我机灵躲进来,他早把我抓住了。”

燕澜更疑惑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杨晓乐:“他不承认他出轨了,也拒绝分手,要我听他解释,我听他个头!”

燕澜收起手机表情无奈,把个子比自己矮一些的杨晓乐搂进怀里,两人紧贴在一起像一个人似地走出厕所。

守在外面的许悉南一眼就看见了,他眼睛死死瞪着燕澜和他怀里的人,“娜娜,他是谁?”

杨晓乐女装在外从来不用本名,他这次用的假名就叫刘安娜。

燕澜眼神冰冷地扫了许悉南一眼,搂着杨晓乐就要走。

许悉南见状箭步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不仅如此他还伸手抓住了杨晓乐细白的手腕子,想把他从燕澜怀里拽出来。

杨晓乐使劲地要抽回手,男女声切换自如,用不同于男人的轻软声音,“你放开我!”

“娜娜,你别生我气,你真的误会我了,你听我给你解释……”

“不要不要我不听!”

谢韵之完全没想到,他跟着燕澜离开的方向走过来竟然会看见这么一个狗血场面,那个好像冰雪做的美术老师被夹在一对吵架的情侣中间,脸上冰冷的表情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头疼和为难。

怎么说呢,居然看着有点……可爱?

谢韵之领着秘书和助理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看着燕澜搂着一个长卷发的漂亮女孩挡着不让身前的男人靠近。

偏头问了身边的秘书一句,“天天的美术老师叫什么来着?”

“姓燕,燕国的燕,叫燕澜。”

谢韵之微一挑眉,朝那看上去关系非常混乱的三人走去,带着些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燕老师,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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