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9-02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阿西西 主角：江野 乐意
江野上课懒散惯了，很少集中注意力听课。再加上晚上会打游戏，早上基本上都在补觉。乐意壮着胆子用胳膊肘撞他，结果这人没有半点反应。
他和江野关系算不上亲密，更何况江野是个和谁都能说上话的。乐意知道不该逾矩，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去主动。
伸手拍了一把江野的大腿，乐意其实有些害怕江野生气。但手腕被抓住，他转头就看见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江野半睁着眼看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不正经的少年身上看见冷漠与疏离，他心一跳，少年却凑近在他耳边轻语
“别乱摸。”
刻意压低的音量让他听了心跳加速，他很多年后想起也分不清这是因为上课说话心虚，还是被少年的英俊和戏弄蛊惑。
江野清醒过来有认真听课，但乐意却不太愿意和他说话了。下课后故意往厕所跑，他就是为了避开江野。直到第三次下课第三次往厕所跑，江野终于抓住了他。
“乐意，不是给我补习吗？怎么一下课就跑？”
被抓住的手腕滚烫，乐意有些害臊的坐回了座位上，江野却依旧不正经的笑他。
“也没看你喝多少水啊？怎么总往厕所跑？肾亏啊你。”
前排的李凯听见，没忍住笑了一声。乐意也不生气，问他
“昨天的作业呢？写了吗？”
江野吃了瘪，一阵心虚。
“没写。”
他说的理直气壮，却也不敢看乐意。他真怕乐意会和老严一样说那些个什么大道理教育他，谁知道乐意只是看着他，然后让他现在拿出来写。
“上课上的累死了，下课还要我写啊？”
“那刚刚上课讲的什么，你记得吗？”
江野听出乐意话里有话，自知理亏，拿出作业开始写。他认真的时候效率很高，赶在上课前把作业递给了他。
正好第四节让他们自习，乐意替他改了作业。
“都做对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同桌多聪明。”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靠在乐意肩上，乐意无奈，只是叮嘱他继续写其他作业。
“哎哟，哪来这么多作业啊？都是差不多的题目，做的烦死了。”
听到这话乐意一顿，扭头问他
“你这样想的？”
“那当然，你不觉得吗？这些作业都是换汤不换药的，没劲。”
“可是江野，我看过你上次的测试卷，错的题目都是你口中那些换汤不换药的。”
“你怎么知道？”
江野皱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
“老严昨天叫你去，不会就是为了让你帮我补习吧？”
江野盯着乐意，看他点头。
他莫名的就生气了，老严让帮补习就帮补习，说什么我不一样这种话让我误会干什么？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这也太丢脸了。江野自恋惯了，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臊得慌。幸好昨天那些话没说出来，不然他现在脸都丢光了。
乐意注意到江野脸色不太好，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看见坐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看过来。他闭上了嘴，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江野还在生气，偏偏这气又没处发泄。桌上堆的一大堆书一开始放在左侧，就是为了别挡着他和乐意说话。现在倒好，干脆别说了。
书被他挪过去横在两人中间，跟一座高山似的。
乐意诧异的看他一眼，这才意识到江野是在和自己生气呢。
“你在生气吗？为什么？”
草稿纸被乐意放在江野桌上，就那么赤条条的映在江野眼前。他死鸭子嘴硬的扭头，假装没看见。
乐意知道这人好哄，用笔头轻轻戳了戳江野的胳膊。
过了好一会儿，江野还是放弃和他生气，用力的挠了挠头，在草稿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
“没什么。”
乐意看着手里的纸条犯了难，他叹了口气，只能把纸条放在一旁继续写作业。江野见人没了动静，反而来气了。
“诶，就不能多哄哄你同桌我吗？”
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丢在桌上，挡住了乐意的作业。他打开以后看，却没忍住笑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哄？我试试？”
“就写：江野最帅，江野最聪明，江野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大帅哥。”
乐意笑着扭头看他，发现人还别别扭扭的躲开他的眼睛。他特意拿出一张新的草稿纸，在上面写江野是世界上最帅最聪明最独一无二的帅哥。
纸条被他恭恭敬敬的奉上，江野心里得意的很，表面上还是一副浩然正气绝不和乐意说话的样子。
“可以好好写作业了吗？”
纸条被塞进书包里，江野闷闷的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写作业。乐意还是不知道江野生什么气，但他偷偷凑过去和他说
“帮你补习也不全是因为老严。”
江野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你很好，很聪明，我不希望你上一个普通的大学，做一个普通的人。”
这句话让江野听了浑身一震，从前那么多人劝过他，他依旧我行我素的做自己。他看着乐意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顷刻之后才低头轻笑。
“真的假的啊？”
“我骗你干什么?”
乐意转过头去不想再搭理他了，自己开始温习功课。江野少听到别人这样夸自己，没忍住开始傻乐呵了起来。
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着笔，然后开始盯着乐意。乐意穿着蓝白色的短款校服，衬得他又白又嫩。
高挺的鼻梁很直，单看他的侧脸有几分俊朗。可惜把脸转过来看见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又觉得他相貌清秀有些女相。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乐意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下来。江野“哦”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没再看他也没再讲话。
第二天他破天荒来的很早，还给乐意带了份早餐。两个鸡蛋一份饺子，还有瓶牛奶。此时班上就他们俩，乐意看着被他丢在桌上的东西，沉默了半晌。
“出门的时候忘记自己吃了早餐，你吃吧。”
不错，这理由无懈可击。江野洋洋得意，却没想到乐意抬眼看他，害得他瞬间没了气势。
“谢谢。”
那双眼睛依旧澄澈干净，衬得他扬起的嘴角像是湖面上的涟漪。
“知道谢就快点吃光。”
乐意实在乖，听了他的话开始老老实实的吃了起来。他吃相好，斯斯文文的，看了让人舒服。
江野突然想到了端木心说的话，乐意这傻小子，不会每天早上都饿肚子吧?
人向来都对弱势者多几分怜爱，偏偏乐意还是一副小白花长相，江野更是暗自决定要好好待他。
除了补习和乐意正常上课写作业，他都拉着人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李凯瞧他不对劲，没忍住扭头骂了他一句。
“你别老去烦人家乐意。”
江野来气了，他跟乐意玩，关他李凯屁事。肯定是自己没理他，他吃醋了。
“我就烦，烦的又不是你。”
他这幅贱兮兮的样子李凯看了就来气，拿书暴击了一下他的头。
“你问问人家乐意不乐意被你烦。”
江野笑着把手揽上了乐意的肩，极其厚脸皮的说道
“他当然乐意了。”
听出他话里在用自己的名字调侃自己，乐意有些不好意思。用沉默掩盖自己的慌乱，可他泛红的耳尖偏偏被江野瞧了过去。
“你再来烦我们小心我去端木心那给你穿小鞋。”
这句威胁很有用，之后李凯再没来烦他。
江野就这样给乐意带了几天早餐，最后终于被乐意给制止了。
“怎么了？不和你胃口?”
“不是。”
“那是怎么了？”
他觉得乐意给他补课，他给乐意带早餐天经地义，可惜乐意从没这样想过。
“我不能吃你白食。”
江野一愣，下意识的驳他
“你这说的什么猪话，什么叫吃白食了！你不是给我补课吗？吃几顿早饭怎么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害得乐意将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忘了个干净。
“而且，你至于分这么清吗？”
江野有些生气，他和李凯从来没分这么清过。乐意这么计较这些，说白了就是和他不够亲近。他一腔热血的想要好好“疼爱”这个新朋友，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
乐意看他气冲冲的炸了毛，不知所措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别生气。我就是，不太好意思。而且，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有些招架不住。我只是不习惯。”
他不习惯有人闯进他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那里很小，只容得下他自己和奶奶。
“你…”
江野说不出话来了，也在这一瞬间消气了。他发现自己真是被乐意拿捏的死死的，只要他稍微示弱，自己就毫无办法。
“也对，算起来我们才真正认识几个礼拜而已，你对我有戒备心也很正常。”
他给自己也给乐意找台阶下，却没想到乐意会反驳他。
“也不是，我和你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别说，乐意要真愿意哄人还挺会哄，江野被他说的心花怒放，立刻没出息的开始笑起来。
可惜他还是死鸭子嘴硬的想要再听点好话。
“既然都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了，那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野，我的家庭情况，你都听其他同学说过吧。”
乐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江野就是莫名心疼。
“我父母双亡，被奶奶带大，家里很穷，靠政府的贫困补助才上得起学。你可能不知道，我老家还是那种土房子。”
这还是乐意第一次当着人的面说这些，他好像硬生生的撕开了自己的伪装，觉得尊严碎了一地。
“你对我好，我很感激你。我和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江野，我还不起你这些人情。”
谁和他说乐意很呆的，明明比任何人都要透彻。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亲近江野，只是因为江野从不可怜他。他把自己当做普通人，该怎样就是怎样。他不需要特殊对待，他只要平等。
“乐意，我只是心疼你。”
他说完觉得不妥，很快又说
“我知道你不需要别人的心疼。”
江野心虚的很，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乐意噗嗤一笑。
“你真的知道了?”
“那当然！”
江野一贯是给了台阶就下，立马嘻嘻哈哈的和乐意说笑。
“不过乐意，我给你带早餐，是因为你给我补课啊，又不是免费的。”
乐意沉默半天，没回他话。
“所以到你不给我补课为止，我一直给你带早餐。”
……
“猪头。”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以后江野别提有多美，他硬生生把李凯看顺眼了，还跑去端木心面前犯了个贱，害得端木心几天没理李凯。
不过月考如期而至，江野还没美上两天就开始愁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真的是怕了。”他靠在桌上叫苦连天，李凯没忍住回头扎他刀子。
“你别叫了，这么多年还没考习惯?认命吧，以后的考试还多着呢。”
江野扭过头去不搭理他，看着乐意没忍住说道
“乐意，要不我偷偷的打个小纸条什么的?”
“班上有监控，被发现会通报批评，你忘记啦？”
他也就说说而已，其实考得好考得差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因为乐意给他补习，他就没由来的想要考好一点，不想让乐意对他失望。
“那你鼓励鼓励我。”
江野还趴在桌上，侧头对着乐意的时候鼻尖不小心撞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头发有些乱。
其实乐意一直觉得江野长得很好看。他单眼皮，看人又带着几分不屑，整个人都是一副我天下第一的派头。
虽然有些幼稚，但少年气十足。
乐意趴下来，和他靠在了一起。他从其他的角度看江野，然后小声的说
“加油。”
江野愣了一下，整个人埋在桌子上开始闷笑。他笑的好听，但弄得乐意害臊。
“笑、笑什么？”
“笑你一点也不会哄人。”
乐意没反驳他，心里却跟块明镜似的。哪有正常男人，天天哄兄弟啊。
“那你说我该怎么哄?”
江野笑累了停下来，倒真的开始想了。乐意摇了摇头不搭理他，到了晚自习快下课时被塞了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如果没考砸，你就让我当你第一好朋友吧。
他不仅要挤进乐意的生活里，不仅要当他的好朋友，还要在他心里排第一。
真是好无理的一个人。
不过乐意收好了纸条，还是默认了。
月考是全年级一起考，所以会分班。江野看着不仅和自己一个考场，还就坐在自己面前的端木心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在这?”
端木心冷脸瞧他，左看右看都不爽。看到乐意走进来坐在了他们隔壁，端木心换了脸色热情的和他挥手。
“这儿！”
乐意冲她笑，坐下来后又听见他们俩拌嘴。
“你等着吧，看我不去李凯那说你坏话。”
“呵呵，江野你给我闭上嘴，天天就听见你在那吵，嘴巴锁不上是吧？”
“我锁不上你就锁得上了?也不知道李凯看上你什么。”
乐意不知所措的坐在他们身边，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度过了这两天，乐意回到班上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考完试如释重负了?有这么紧张吗？”
江野还不知道造成乐意这种状态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乐意看他一眼，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
“你和班长，太吓人了。”
“啊？”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江野和他解释
“我们俩小时候就认识了，从小吵到大，你别担心。小时候我和她还打过架呢，而且我都没打赢。”
乐意被逗笑，却看见前排的李凯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
“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就不让你知道，快把卷子给我们。”
他觉得自己数学还是有些进步的，起码卷子都写完了，还验算了好几遍。李凯拿着卷子瞅了几眼，回头看他时面部凝重。
“我不会没及格吧？”
李凯没说话，江野站起来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拿着卷子好半天，江野也呆住了。
“乐意。”
看他呆呆的，乐意莫名有些慌。凑过去看了一眼，乐意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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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步很大。”
上次期末还刚及格，果然是他粗心大意造成的。考得好怎么可能不高兴，江野揽着乐意恨不得狠狠亲他一口。
“不行，我得请你吃大餐。”
“不用了，看你考得好我也很开心。”
乐意说话好听，江野就是受用。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小圆子特地夸奖了他，搞的他第一次有些害羞。
“谁知道是不是抄了乐意的。”
李媛上课风格比较严厉，所以课堂上比较安静。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江野火气窜了上来，这邹龙是真有病。但他顾着老师的面子，一句话没说。
“敢做不敢当。”
“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被其他同学怼了一句，他还不依不饶。
“我说的是真的，考试的时候我看到他和乐意说话了！”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李媛及时制止。
“好了，有没有作弊老师自有定夺，不需要你们在课堂上平白无据的瞎说。”
这场闹剧本该在这里结束，谁知一下课李媛还没走，邹龙就上赶着犯贱。
“得意什么？抄来的有这么好骄傲的?”
江野手还搭在乐意肩上，刚刚笑意荡然无存，抬头整个人阴霾遍布。
“你吃炸药了?火气这么大”
四周传来哄笑声，邹龙脸上挂不住，开始胡攀乱扯。
“你算个什么东西？每天不知道在装什么。你以为大家很喜欢你吗？不过是看你家里有点钱而已。你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有一点是好的吗？老师让你去竞赛连领奖台都摸不到，你到底在牛什么啊？”
虽然班上一直暗潮涌动，分为各个小势力，但三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撕破脸吵架。看热闹的人很多，但大多数还是觉得邹龙过分了。
李凯回头盯着他怕他冲动打架，谁知道江野依旧搂着乐意没有任何反应。
“我这么不行，你老盯着我干嘛？”
江野冷笑了一声，玩世不恭的态度气的邹龙僵硬着走出了教室。讽刺人家干什么？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真不生气啊？长进了。”
李凯满脸欣慰，然后就听见江野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叽叽比他大，没什么好气的。”
李凯盯了他好半天没说话，直到上课铃响。江野跟个没事人一样转着自己的笔，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他不愿意讲话，看起来心情不佳。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自习结束，谁和他说话他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下课后乐意正准备回宿舍，却发现江野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放学了，不回家吗？”
下课回家大多数同学都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聊天的人很多，再加上外面人头攒动，有些吵。
江野没动，过了一会儿才回
“我再待会儿。”
乐意“哦”了一声也坐了回去，然后继续刷着题。过了一会儿再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了。
“江野。”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却比往常更加低沉和沙哑，不再似少年，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你在生气吗？”
江野没答，乐意继续说
“你别听他瞎说，你很好。”
江野听了这话挑眉，语气带了些戏谑
“是吗？”
“是真的，你很好。”
看人没打算继续说，江野失了味。从抽屉里拿了自己的钥匙准备走，乐意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你很自信，很阳光，总能给人带来快乐，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能量，可以感染很多人。”
江野脚步一顿，转过身故作轻松的问他
“你干脆直白点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大个。”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乐意有些慌，下一秒江野搂住了他的肩膀。这段时间这种肢体接触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今天他没由来的紧张。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江野存心逗他，围绕了一整天的阴霾驱散，终于快要天光大亮了。
“你只是看起来不正经，其实你对待人和事都特别认真。”
“…”
江野搂着他没说话，好半天才开口
“你说的我差点就信了。”
“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看乐意因为激动小脸通红，江野没忍住笑了一声。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话里带了些没由来的宠溺，江野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快回宿舍吧，小心关门了不让你进去。”
乐意呆了两秒，立刻拿好东西撒腿就跑。走之前还不忘嘱咐江野赶紧回家，免得被关在学校了。
江野看着慌张离去的身影，一个人站在原地又呆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江野轻笑一声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他来得晚，看到乐意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他瞥了乐意几眼，最后还是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
“谢谢。”
乐意笑的甜，眼睛亮的晃人。
江野扭过头去不敢看，莫名觉得心虚。这一整天他也不像往常一样打打闹闹，周围人还以为他是受了昨天的影响。
月考试卷这两天都发了下来，江野除了数学有些进步，其他没什么区别。乐意安慰他，他也只说自己没事。
“其实数学我也考不了那么多的，正好那几道大题你给我讲过类似的，我才写的出来。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
他俩习惯了在晚自习偷偷聊天，江野趴在桌上跟做贼一样。坐在最后排的好处除了丢垃圾方便，说悄悄话也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乐意正要答话，突然啪嗒一声教室陷入了黑暗。班上发出了惊呼声，发现外头其他教室也全黑了。
今晚下了特大暴雨，居然停电了。
“你要说什么来着？”
乐意透过窗外的月光看他的脸，笑了笑说
“没什么。”
安静的教室热闹起来，窗外的雨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飘了进来，吹的窗边的同学哇哇大叫手忙脚乱关上了窗户，
乐意靠窗，衣服湿了，江野把外套扔给他让他去厕所换衣服。
“小心感冒了，看你这么瘦，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别看我瘦，力气可大了，我还放过牛呢。”
班上本来就吵，两个人聊起天来肆无忌惮。江野不信他的话，但也被他逗得偷偷闷笑。
“放牛的乐意，我还真不敢想是什么样子呢。”
他俩聊着，期间几个同学没忍住偷偷拿出手机，光不经意间晃了他们几下。江野有些不爽，仰起头来吓他们。
“还不快收起来，等下老严来了给你们收走，有你们哭的。”
那几个人慌慌张张收了起来，端木心正好从办公室跑回来。
“老师让我们自己待会儿。”
“反正停电了让我们回家啊，关在这算什么回事。”
不满学校的骚操作，班上更吵了。
“又没蜡烛给我们挑灯夜读，还不如让我们回家呢！”
一道雷声顺势而下，照亮了天也照亮了教室。惊呼声从外到内此起彼伏，乐意却只顾着看江野的脸。
他这张极具攻击性并且俊美的脸，莫名很适合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
两人安安静静看着彼此，任由世界喧闹。
“下这么大雨，大家都是骑小电驴的，不怕出事吗？”
听了端木心的话大家安静了会儿，但又开始说学校就是怕担责任。
“行了，聊点好的，我看别的班都唱歌呢，我们也干点什么。”
李凯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总算替他们找到了一些方向。其他教室的歌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惹得他们跃跃欲试。
“乐意，你喜欢什么歌？”
江野问他，乐意就老实回答
“嗯…《晴天》吧。”
其实他说不上喜欢，只不过这是他少数能够说得上名字的歌。江野有些惊讶，挑眉问他
“有理由没有?”
“没有。”
他难得撒谎了。
记得高一的某天校园广播响起了这首歌，有个少年举着拖把在和同学吵架。后来老严走过来骂了他一顿，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被揪着耳朵不敢还嘴。
乐意还记得少年扬起的衣角弧度，记得那天广播传来的动听旋律，也记得自己不可言说的悸动。
同学的吵闹声打断了他飞扬的心绪，他望着江野的眼睛，顷刻后把头转了过去。
江野从桌上起来，撑着脑袋有些懒散的看同学们闹。胆子大的谢佳琪正拿着手机放伴奏，带大家一起唱歌。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认真呼唤我姓名
……”
“这是什么歌？”
乐意就和断了网线老大爷一样，一向不太懂他们的梗和乐趣。偶尔班上有人打闹，他听到有人用刚刚的第一句歌词调侃别人被带了绿帽子。
江野摸了摸他的脑袋，很快又以刚刚的姿势撑着脑袋，看起来挺惬意。
“《小幸运》”
“嗯?”
他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直到江野再次说道
“这首歌叫《小幸运》，是一部电影的主题曲。”
乐意没看过什么电影，江野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凑过去给他讲这部电影讲了些什么。
“班上的女生很喜欢，经常讨论，你应该听到过。”
乐意思索了一下，好像确实有。
“你觉得，真的会有人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同学，等这么多年吗？”
江野听到耳边冷不丁传来的一句话，有些诧异的看着乐意。外头雷声阵阵，而他的乖同桌居然在问他这个问题。
莫非他情窦初开有喜欢的女生了?
“感情不是靠认识长久来算的，傻。”
他习惯性的伸手揽上乐意的肩，摸到他湿透冰凉的左肩。他没挪开，死心眼的继续揽着。
“我觉得没有人这么傻。”
江野也不信真有人会等那么久，不过就是有些单纯的善男善女觉得真爱无敌，一定会有人出现，然后非他不可。
“又说猪话，你怎么年纪轻轻这么悲观?”
江野试图安慰他，就算他再神经大条，也看出乐意今天情绪不对。
乐意冲他笑笑没说话，转过头去看着已经在唱下一首的同学们。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的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
一尘不染的真心”
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江野正撑着手臂看向自己。他的声音很小，同学的合唱声几乎可以盖过，可偏偏那些音符一字不落的掉进乐意的耳朵里。
“好听吗？”
江野唱完看他，勾着唇笑，整个人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样子。
乐意生出一副想要摸摸他脑袋的念头，却硬生生压了下来。他故作镇定，然后夸他
“天籁之音。”
江野很明显被他取悦到了，假装咳嗽了两嗓子就想给他再来一首迪迦奥特曼主题曲，然后被乐意笑着制止。
班上同学嬉笑打闹成一片，正起劲的时候前门被风一吹，一个在月光照耀下锃亮的灯泡闪瞎了大家的眼睛。
定睛一看，是地中海的老严来了。
大家瞬间没了声响，只剩下手机的伴奏声还响着。谢佳琪慌慌张张的收了手机，害怕的即使在黑暗之中大家也知道她脸都绿了。
“玩的开心吗？”
无人回应，江野皮猴子的答了一句
“还不错。”
老严剜了他一眼，当做没听见。
“今天带手机的就不处罚了，下不为例。马上下课了，带伞的同学顺路的话送送其他人。骑电动车的同学回去开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啦！”
大家玩了一晚上都很开心，叽叽喳喳的等着下课。老严也不在意他们心飞扬，只是偷偷站在外头抽烟。
“外头雨还飘着，你说老严会不会刚点好烟雨就吹他一脸。”
江野的话好多人都听见了，他们盯着老严的背影想象了一下，想象雨飞到老严脸上，糊他一眼镜一嘴巴。
“噗嗤哈哈哈！”
哄笑声越来越大，老严转身进来瞪他们。大家都不敢说话了，但也借着那点光看清了他脸上的雨水。
大家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一响，一起飞出了教室。
江野空着手准备回家，却被乐意拉住了手。乐意手凉，攥着他的手腕惹得他一颤。
“你的衣服。”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乐意先把自己不久前扔给他的校服还给了他。
“下着雨外面很凉的，真不要？”
左肩都湿透了，还死鸭子嘴硬。
“不用了！”
乐意头也没回就跑了，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原地。江野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自己拿了车钥匙就回家了。
教学楼下挤了很多没带伞的同学，都在抱怨这场雨怎么来的这么突然，害得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江野同样没带伞，但他觉得淋着雨跑还挺酷。就在他想要走的时候，邹龙从他身边撞了过去。淋着雨踩着猫步在雨中淡定行走，他的裤子衣服有点透，有些长的头发也贴着脑袋。
跟个落汤鸡似的。
“傻*。”
他改注意了，淋雨什么的，一点也不酷。
“江野。”
教学楼下人挤人，他听见有人叫自己还以为是幻觉。直到被人拍了拍肩膀。
江野转过身去的时候低头看见了乐意，他比自己矮半个头多，伸手递给他一把伞。
乐意的伞看起来有些旧，还是那种老式的天堂伞。
“快回家去吧。”
他身上几乎全湿了，江野看着他，心里不太好受。
“你傻不傻，我皮糙肉厚的哪里需要你送伞。你赶快撑着伞回去洗澡，不然真感冒了。”
他这样说着，但又觉得不能让乐意白跑一趟，坚持要送他回宿舍再回家。
“你快回去吧，我真的身强体壮，拜拜。”
乐意这次是真的走了，他那瘦弱的身影挤进人堆里消失不见，任江野再怎么找也找不着。
他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