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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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车窗外风声渐渐,砸在玻璃窗上,又无力地滑下。

耳机里,温柔的女声缠绕着寒风划过的声音,唱着不知名的歌。

广播里沙沙的声音响过片刻,传来一个声音,有些刺耳的报着:“松山南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话未完,车先停了下来。

江渔晚扯下耳机,也不管耳机里的声音是否继续唱着,顺着人潮下了车。

远远地,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在站牌前,低着头玩着手机。

站牌依旧破得一点没变,破破烂烂的广告纸被吹落了半截,只剩下“芦花鸡”几个字还夹在双层玻璃中,街边的树还是没种常青的,这会又是光秃秃的一片,该坐人的位子被一只黑猫霸占。

江渔晚一笑,吹了声口哨。

黑猫竖起尾巴,叫了一声,跑了。

与此同时,站牌前的男生抬起眼,撞上江渔晚带笑的眼睛,也笑了笑,手指划出通话界面,他上前两步,将手中抱了半天的围巾绕上对方的脖子,轻轻理了理,才轻声说:“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被包在围巾里的男生挑了挑眉:“中国速度。”

对面的人笑了笑,抬手替他拂去扫到眼睛里的发丝。

江渔晚眨了眨眼,笑:“难怪我总觉得扎得慌。”

“走?”江渔晚皱了皱眉,抬手将围巾压了压,露出脸来,对面的人才刚点头,他却又突然停住脚步。

“不对啊,雁舟衡。”江渔晚停住步子,回头疑惑地看向身后的人,“不是宋筂来接我吗?”

雁舟衡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半晌才“啊”了一声,上前两步,垂眼接过江渔晚手中的袋子:“他......临时有事。”

“哦—”江渔晚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雁舟衡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走吧。”

呼出的气息绕过围巾间的缝隙,似乎也被捂热了,慢慢地升到面前,模糊了视线。

路过一辆车,溅起昨夜积下来的雨水,雁舟衡顺手把人拉到右手边。

空气中飘过一丝淡淡的奶香,仿若游丝,只一瞬,还来不及抓住便又消散开,江渔晚皱了皱眉,拽住了雁舟衡的袖子。

雁舟衡微微垂眼,眼中有疑惑。

江渔晚靠近一步,倾着身子,垂下头时发丝几乎扫过雁舟衡的眼。

雁舟衡不动声色地蜷了蜷手指,并不动,笑了笑,声音有些干哑:“怎么了?”

江渔晚嗅了嗅他的衣服,皱了皱眉,后退一步,抱着臂看着他:“雁舟衡,你挺能耐啊。”

“哪送温暖去了,染一身信息素。”

江渔晚微微皱着眉,眼底深沉。

雁舟衡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染了一身信息素。

他上前一步,替江渔晚理了理刚才那一下蹭乱的发丝,笑了笑,解释道:“刚刚去商店,遇到老板发情期,看她实在困难,帮她打了个抑制剂。”

江渔晚抬眼,点点头,眼中有笑意,调侃道:“是我的三好学生。”

雁舟衡无奈,举起手里的袋子朝对方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忘了正事:“走了。”

江渔晚满了意,手插进兜里,闲散地走在雁舟衡身旁。

冬日的N城不下雪,却总是冷得厉害,江渔晚打了个喷嚏,看雁舟衡看过来,自觉地往围巾里缩了缩,没过两秒,又窜了出来:“雁舟衡。”

雁舟衡看着前方,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渔晚却不继续说下去了。没办法,雁舟衡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怎么了?”

对方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

雁舟衡看过去,愣了片刻,笑了。

“我的光荣战场。”江渔晚笑了一声。

“嗯。”雁舟衡也笑着,应了一声。

想当年,江渔晚还是个孩子王,身边跟着一群柔柔弱弱好欺负的小屁孩。

以前,前方的巷子里常常有年龄大些的孩子出来欺负人,江渔晚一脚踢翻一个小可爱。成了小恶霸们闻风丧胆的大哥。

想到这里,雁舟衡没忍住笑了。

谁想,两年前,一分化,分成个Omega。

“从小就是当老大的命啊。”江渔晚感叹的声音打断了雁舟衡的思路。

他回过神来,看着身旁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子,不由得笑了笑。

时间过得好快。

“大哥!”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得像是要徒手拆巷子。

雁舟衡和江渔晚相视一笑,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

“大哥.....”余忌跑到跟前,想拍江渔晚的肩,被对方躲开了去,他拍了个空的手绕了一圈,索性一掌拍到了自己膝盖上,借着这个姿势喘了口气,才又看向雁舟衡,“舟衡哥。”

余忌身后跟了一群男生女生,全都眼睛亮亮地看向二人。

江渔晚一笑,扫了一圈,没看见主角,不由得疑惑:“宋筂呢?”

“他啊......”余忌干笑了声,说,“不管他,大哥,我们先走。”

江渔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觉出点问题来,却也没多问,点了点头,一行人往巷子里走去。

到了一间屋前,余忌摸出钥匙开了门。

见雁舟衡看着自己,余忌解释道:“宋筂还得一会了,他把钥匙给我了,让我先带你们进去。”

雁舟衡点点头。

打开门,余忌一边感叹着:“成了Omega之后就是不一样了,都舍得收拾屋子了。”

江渔晚瞥他一眼,冷笑:“也不知道以前屋子最乱,每次都被阿姨扔出去的是谁。”

一群人笑起来,余忌挠了挠头:“大哥,有你这么揭人短的吗......”

雁舟衡看向江渔晚,也笑了起来。

江渔晚也笑了:“你活该。”

雁舟衡环视一圈,把蛋糕放进了冰箱。

刚合上门,转头便看见江渔晚坐在沙发上冲他挥手,眼里都是笑。

雁舟衡笑了笑,走到他身旁坐下。

“啊??”听到江渔晚分化成了Omega的消息,一群人都像嘴里塞了个鹅蛋。

江渔晚挑了挑眉,顺手往余忌张着的嘴里塞了个没剥皮的沙橙橘。

余忌一噎,咳了几声,伸手拿掉了嘴里的橘子:“不是吧,大哥,你去医院看了吗?”

江渔晚手枕着后脑勺,靠在沙发上:“骗你们干嘛,都分化两年了。”

一屋子的人沉默下来,雁舟衡轻轻拍了拍江渔晚放在沙发上的腿,示意他把腿放下来。

江渔晚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侧头对上雁舟衡的目光,半晌才明白过来,有些发愣地放下了腿。

看屋子里一众人的表情,江渔晚不由得有些好笑:“怎么,要哭出来了?”

“我成了Omega你们怎么跟办丧事一样?”

“呸呸呸,”余忌反应过来,瞪江渔晚一眼,“你也快呸呸呸。”

江渔晚乐了,也跟着呸呸呸了一声。

“也是,就算大哥分化成Omega,”余忌看向江渔晚,眼底直冒心心,“那也是地表最强Omega。”

江渔晚被他的表情恶心到,抬手塞了个橘子在他嘴里。

雁舟衡无奈一笑。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门铃声在此刻响起。

屋里安静了一瞬,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宋筂吧。”

雁舟衡点点头,起身去开了门。

宋筂站在门外,听见有人来开门才抬起头。

他站在黑暗的走廊里,额前的刘海凌乱,手上的手机还亮着,他目光有些暗。

雁舟衡皱眉看着他。

虽说是他要自己去接江渔晚的,但宋筂并没有说要出门。

看他情绪不对,雁舟衡回头看了一眼屋里正谈得热火朝天的人们,没人注意到这里。

雁舟衡微微侧了身挡住宋筂的身体,他压低了声音:“你......”

宋筂抬眼打断他,声音有些低:“舟衡哥。”

雁舟衡沉默片刻,无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屋里,重新坐回江渔晚身旁。

屋里的人见宋筂回来纷纷在中间让了个座出来。

宋筂抿了抿唇,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都到了?”余忌扫视一圈,转而看向雁舟衡,可怜巴巴,“舟衡哥,饿了。”

江渔晚顺手捞了个橘子砸过去:“自己不会动?”

雁舟衡冲江渔晚淡淡笑了笑,说:“我去做饭。”

江渔晚只好点点头。

没过一会,江渔晚就进了厨房。

雁舟衡一边洗着菜,一边笑着问:“怎么过来了?”

江渔晚递过一个盆子,摸了摸鼻子:“他们太烦。”

雁舟衡笑笑,没揭穿他,说:“拿个姜。”

江渔晚“哦”了一声,转身去冰箱里翻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姜,雁舟衡转身:“没找到吗?”

江渔晚应了一声,有些烦躁:“他冰箱里这么乱,估计问他自己都不知道。”

雁舟衡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江渔晚。

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萦绕在身侧,带着湿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他声音低低地:“我看看。”

江渔晚暗骂了一声。

这不比信息素好用?

还没回过神来,雁舟衡身子往前靠了靠,温热的肌肤隔着衣服相触,江渔晚一瞬间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雁舟衡已经拿着一个袋子回到了案板前,笑道:“是该让他收拾下冰箱了。”

江渔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站到雁舟衡身边,手撑着墙壁,侧着身看着他。

空气里扫过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雁舟衡愣了愣,皱眉问江渔晚:“你......发情期?”

江渔晚原本就是闻不到的,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他没控制住,信息素都散了出来。

想到屋里还有那么多alpha和omega,要让他们闻到就麻烦了,江渔晚轻轻呼了口气,平静了下情绪,才摇摇头。

雁舟衡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打抑制剂?”

江渔晚摇摇头,笑了笑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汹涌而出的信息素味道止住,空气里只剩下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雁舟衡犹豫一下,顺手锁上了厨房门。

江渔晚一愣,笑了:“你锁门干什么?”

尽管知道雁舟衡是怕信息素溢到客厅去,江渔晚还是有意存了坏心思逗他,抱着臂看着他。

雁舟衡哭笑不得:“你说干什么?”

江渔晚笑,顺手拿了个橘子,一边站着看雁舟衡切菜一边剥皮。

雁舟衡拿了个洋葱,正准备下刀,看见一边的江渔晚,停下了手,开始赶人:“你走远一点。”

江渔晚一边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一边掰了瓣橘子。

捏着橘子的手已经伸到了雁舟衡面前,他无奈,只能就着他的手,咬住了橘子。

江渔晚满意了,捏着橘子到一旁去了。

一边看戏,一边还不忘幸灾乐祸:“雁舟衡你眼睛不疼吗?”

雁舟衡切得快,但还是被熏得红了眼睛。

总算切完,他转过头,无奈地看着看热闹的某人。

江渔晚眼见他眼睛真的红了,又生出几分莫名的情绪来,他上前一步,把刚才剥好却一瓣没吃的橘子都捧给了雁舟衡。

雁舟衡笑了笑,拿了一瓣就不再吃。

厨房里的信息素味道渐渐淡去,雁舟衡想了想,还是说:“你过去吧,一会烟大。”

江渔晚笑:“不去。”

雁舟衡无奈,只好说:“那你站远点。”

厨房里的花香被油香覆盖,雁舟衡的侧脸在烟雾里有些模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木制的勺子,更显出几分好看。

江渔晚手指蜷了蜷,像是想掩盖什么似的别过了头。

雁舟衡看他:“都说了烟大,你出去吧。”

江渔晚沉默片刻,点点头,出了厨房。

雁舟衡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孩,不被熏到还不信。

然而小孩站在厨房外,遥遥地看着雁舟衡。

烟雾里雁舟衡垂着眼,好像整个人都要在那片烟中化开。

心里好像也有什么被那片烟雾氤氲着,化开来。

江渔晚轻轻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余忌眼见江渔晚出来,连忙招手:“大哥过来啊!”

江渔晚拉了拉手臂,朝着他们走过去。

余忌拍了拍他身边专门空下来的位置,江渔晚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话说,大哥,你和舟衡哥什么时候回去啊?”余忌刚问完,就被身边一个女生一巴掌拍歪了头。

余忌顿时就怒了:“你拍我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觉出不对劲来,连忙转头解释,“不是大哥,我不是催你们......”

江渔晚挑眉。

“真不是......”余忌欲哭无泪。

江渔晚又怎么会真的误解,看他真的着急了起来,也不再逗人,笑了笑,说:“大概就今天下午。”

余忌顿时就泄了气:“啊,那么快。”

自从四年前,江家和雁家齐齐搬走,到现在为止,这还是他们四年里第一次见面。

“说起来,”余忌眼睛顿时又亮起来,“舟衡哥也分化了吧?”

江渔晚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分化成什么了?”余忌睁大眼睛,直直地顶着江渔晚。

江渔晚正准备回答他“关你屁事”,雁舟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bate。”

一群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正摆碗筷的雁舟衡:“啊......”

余忌反应嘚快,立刻就说:“bate也好,bate也好,也不用受罪。”

身旁的女生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一个alpha你受什么罪!”

余忌不服气地转头跟他争辩:“alpha怎么了?你知道易感期多难熬吗?”

“不过......”一个女生小声说,“江晚哥是omega啊......”

江渔晚不让他们叫“江哥”,说太土,叫“渔晚哥”又总觉得怪怪的,女生跟着余忌叫“大哥”也听起来有些奇怪,索性就变成了“江晚哥”

余忌和女生的争吵声停下来。

客厅里顿时有些安静。

江渔晚那个脾气,怕是只有雁舟衡能压得住,没分化的时候,大家都想着以后雁舟衡收服江渔晚。

谁知道,雁舟衡分化,居然成了个Bate。

江渔晚看着雁舟衡收拾桌子,没说话。

刚才那个女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看见雁舟衡顿住了。

江渔晚沉默片刻,有些烦躁地回头冲一群人喊:“你们舟衡哥菜都做好了还不过去帮忙?”

一群人连忙顺着这话站起身:“哦对对!”

“舟衡哥你别动我们来!”

雁舟衡抬眼,看着江渔晚,笑了。

雁舟衡做的菜,江渔晚很给面子,上来就是一通彩虹屁。

身边的雁舟衡听得有些无奈,笑着夹了一块鱼肉给他。

眼见老大都发话了,于是一群人都开始夸起来:“舟衡哥做饭好厉害!”

“舟衡哥永远的神!”

“舟衡哥理想男友!”

“舟衡哥我爱死你了!”

眼见越扯越偏,江渔晚莫名有些不爽起来,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吃你们的,废话多。”

一群人心想不是你先开始的吗?呼之欲出的话在对上江渔晚要吃人的眼神后收了回去,只能委屈巴巴撇撇嘴低头干饭。

大约是雁舟衡做的菜实在好吃,一群人都没想放筷子。

余忌一个个挨个没收了碗筷:“别吃了,吃不吃蛋糕了还?”

没收到江渔晚时,伸出的手被江渔晚一个眼神吓了回来,余忌颤抖着手看向雁舟衡:“舟衡哥......”

雁舟衡有些无奈,侧头看着江渔晚,柔声道:“先吃蛋糕?”

江渔晚有点难过地看了一眼桌上没吃完的菜:“浪费是可耻的......”

雁舟衡笑着,从他手中轻轻抽出筷子,最后喂给他一块肉:“回去再给你重新做。”

江渔晚痛快地撒了手,把手里的碗推给余忌:“拿着滚。”

余忌:“......”

还没等余忌回来,一群人已经起着哄关了灯,等余忌在一片黑暗中,被椅子磕了好几次,跌跌撞撞回到座位的时候,宋筂已经在许愿了。

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众伙伴。

真好。宋筂笑了笑,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灯开了,刺眼的灯光映入眼帘的同时,还有一群少年。

“十八岁快乐!!”余忌一个眼神,大家齐声喊道。

宋筂抿唇笑了笑,低声说:“谢谢。”

余忌眨眨眼,问:“许了什么愿?”

宋筂垂眼,沉默着没说话。

雁舟衡笑了笑,说:“说出来可不灵了。”

宋筂抬眼,愣愣地看了雁舟衡,露出一个笑容。

余忌嘟囔:“谁定的规矩......”

宋筂站起身,笑着说:“吃蛋糕吧。”

雁舟衡起身,帮着宋筂分好了蛋糕,回到座位时,看见的就是对着蛋糕,皱着眉发愁的江渔晚。

他笑了一声,接过他手中的蛋糕,顺手拿过塑料刀,小心翼翼地连带着薄薄一层面包将奶油放到了自己的蛋糕上。

一群人开始起哄,被江渔晚扫一眼,乖乖噤了声。

雁舟衡听见起哄声也只是笑了笑,弄掉了奶油,将面上的水果连带着自己蛋糕上的一并放回江渔晚的蛋糕上,自然地推回江渔晚面前。

江渔晚笑:“这么好?”

雁舟衡心想哪次不是这样,却也没反驳他,只是笑了笑,“嗯”了一声。

吃过蛋糕,江渔晚默默地躲开了,不准备参与每年最恐怖的环节。

正看着一边一群人互相抹蛋糕,一边感慨着,一转眼,看见了从人群中划水划出来的雁舟衡。

江渔晚乐了,看着他走过来:“你也被逼过来了?”

雁舟衡应了一声,坐到他身旁,伸手抹了抹他的鼻子。

冰凉的,带点粘腻的触感在鼻尖扩散开来,江渔晚看着雁舟衡带笑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气笑了:“可以啊雁舟衡,你跟他们学坏了。”

雁舟衡眼里弥漫着笑意,没说话。

江渔晚掰了掰手指,笑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站起了身,挤进人群中,刚抓了把蛋糕,就听见一个人喊了句:“江晚哥进来了!”

江渔晚手一抖,心道不好,正准备悄无声息地撤离,一转头看见一片虎视眈眈的眼睛。

江渔晚:“.......”

“卧槽你们完了!”

“雁舟衡救我!”

等到雁舟衡把他从一群人中解救出来,江渔晚已经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还在动了。

看见这样的江老大,就算是雁舟衡,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渔晚瞪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洗手间。

外面的大战还在继续,闹哄哄的,江渔晚抹去鼻子上的蛋糕,看着镜子里总算有了脸的自己,长叹一声,一转头,看见靠在门边的雁舟衡。

江渔晚扫他一眼,没好气道:“干什么?”

雁舟衡笑了笑,上前一步。

温凉的手指划过后颈,惹起一片灼热,江渔晚搭在洗手台边缘的手指屈了起来,像是快要掐进去。

雁舟衡笑着,柔声说:“没洗干净。”

任雁舟衡再细心,到底是个bate,并不知道Omega的腺体所在,手指触碰到的恰好是最敏感之处。

心跳顿时有些乱,江渔晚轻轻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绕开雁舟衡离开了。

雁舟衡垂眸,柔软的触感尚在,他不由得搓了搓手指。

转头看见江渔晚的背影,他一时有些愣怔。

最终这场快乐以楼下大妈上门威胁要报警告终。

余忌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都在这边睡吧。”

都是从小认识的,大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都应了下来。

天空被黑夜席卷,侵入云层中,终于将最后一丝月光吞噬殆尽。

男女生分成两个房间睡,却依然有些挤。

打着地铺,感受着透过薄薄的一层被子从地板上渗入身体的寒意,江渔晚睁开了眼,裹了裹被子,翻了个身。

身旁是雁舟衡的被子,江渔晚犹豫了一瞬,卷着被子往他的方向滚了些。

就算隔着被子,也依旧感觉到了被子里雁舟衡身上的暖意。江渔晚闭上眼,扯了扯被子,却听见身旁传来轻微的声音。

雁舟衡声音很轻,也很低,似乎是怕吵到其他人,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冷?”

江渔晚一愣,下意识睁眼,只看见一片黑暗。

心头没来由的一空,垂下眼,他低声应道:“嗯。”

对方没再说话,只一瞬,却听见了细细碎碎的布料摩擦声音。

下一刻,身上一暖,也多了些重量。

江渔晚愣了一下,在对方的手收回的一瞬间反应了过来,皱眉低声道:“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宋筂家被子不多,女孩子们睡在一个床,但到底身体不必男生,就多给了一床被子。

这导致男生们每个人只能分到一个薄薄的床单垫在地上,被子也很薄。雁舟衡还把被子给了他,那就只剩下了身下垫着的那一层薄薄的床单。

江渔晚想到这儿,越发不安,伸出手正想把被子扯开,雁舟衡却仿佛早料到似的,手已经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被子。

他低声说:“我不冷。你本来就感冒了,再着凉得发烧。”

江渔晚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们......”话到嘴边却又收住,他沉默下去,没再说话。

雁舟衡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轻声说:“睡吧,我没事。”

江渔晚沉默了片刻,依旧想要把被子还回去,可雁舟衡手压着他没让他动,挣扎了片刻,江渔晚终于还是被困意卷走。

第二日是在雨声中醒过来的。

江渔晚睁眼,隔着窗听雨,映入眼帘的是雁舟衡。

看着那张脸,江渔晚才终于渐渐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雁舟衡把被子给了他,只卷着薄薄的一床被单,手指拽着被单,他微微皱着眉,似乎睡得不太好。

怎么能好啊。江渔晚叹口气,昨天晚上他怎么真的就收下被子了。还下了雨,就这么睡,雁舟衡要是不生病,都反免疫系统。

江渔晚起身,怕吵醒周围一地的人,轻手轻脚地将身上的被子一并盖在了雁舟衡身上。

没了被子,他也不能再睡,索性就起了身,打开门出去了。

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筂。

江渔晚一边打了个招呼,也没多问,一边就抱着衣服进了厕所洗漱换衣服。

“江晚哥。”走出厕所的时候,宋筂站在小小的过道里,垂着眼叫道。

江渔晚应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靠在了墙上看着他。

宋筂犹豫了一瞬,垂眼咬住了唇。

窗外雨声有些大,砸在窗沿,将世界都模糊了一面,宋筂声音不大,但江渔晚依然听清了。

“......沈辛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宋筂手指搭在衣侧,垂着眼,并不看江渔晚,只目光空洞地注视着鞋。

江渔晚直起身,往外走去,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手指触到微凉的窗沿,雨水砸在一旁,溅起沾湿了指尖。

关掉窗的划声掩盖了越来越大的雨声,于是江渔晚的声音就清晰起来:“没劲。”

宋筂一愣,抬眼看向江渔晚。

对方目光淡淡的,并无波澜,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和他说万有引力一样自然而笃定。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江渔晚在回答刚才的问题。

倒也是。

宋筂手指轻轻勾住衣服下摆,似乎还残留着昨日潮湿而温暖的气息。

他笑了笑,心想,江渔晚总结得很到位。

“但也只是我认为。”江渔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里的意味不明,看得宋筂有些发愣。可江渔晚却不继续说下去,转而笑着看向他身后。

宋筂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看见了雁舟衡。

宋筂正欲开口,江渔晚已经笑着越过他走向雁舟衡。

“没感冒吧?”江渔晚说着,像是开玩笑似的笑着,手要伸向他额头。

雁舟衡抬手,准确地握住了江渔晚的手腕,没让他触碰到额头。

他笑了笑:“哪能那么娇贵。”

江渔晚笑着,也就收回手,却也不动,懒散地靠在旁边的门上,静静地看着雁舟衡。

宋筂沉默片刻,说:“我去叫他们起来。”

江渔晚淡淡地应了一声,仍然不动,抱着臂看着雁舟衡。

宋筂走了,过道里顿时有些安静,雁舟衡沉默片刻,笑了笑,问:“怎么了?”

想起早上起来在身上盖得好好的被子,雁舟衡正欲开口,江渔晚骤然笑道:“没事,就想看看你。”

雁舟衡一愣,思路被打断,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直直地看着江渔晚。

江渔晚笑着,转身走开了。

雁舟衡在他转身的一瞬缩回目光,像是被骤然溅起的灼热烫伤,急切的需要冷却下来。他微微别过眼,看向窗外沿着玻璃窗淅淅沥沥滑下的雨水,落下一道道痕迹。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

“大哥,”余忌一边吸了一口面条,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和舟衡哥今天就回去吗?”

江渔晚秉持着吃饭不说话的理念,把嘴里的一口面咽了下去,才点了点头。

“雨那么大啊。”宋筂皱眉看着窗外,犹豫着说道。

“明天还要上课,”雁舟衡扫了一眼刚刚才夹了一筷子面的江渔晚,替他回答了,“这边离北站不远,我们打个车过去就行。”

“查过天气预报了,下午能停,下高铁差不多。”

余忌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声,看了一眼一脸事不关己只吃东西的江渔晚,注视着他不慌不忙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面。

余忌眨了眨眼,突然诡异地笑了:“既然是下午的高铁,还有那么久......”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余忌站起身,手撑着桌子,兴致勃勃地看着一众人,“玩点什么呗。”

宋筂抬眼看他:“玩什么?”

余忌一笑,眼里泛着光,有些诡异。

“玩点刺激的。”

当坐成一圈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江渔晚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本来以为余忌真能想出什么点子来才应了下来,没想到还是这么土的游戏。

但看一群人好像都对这个挺有兴趣的。

石头剪刀布,一招定胜负。江渔晚盯着一片齐刷刷的布里突兀而和谐的拳,有些无语地顺着那只幸运儿的手看上去,顿时就乐了。

雁舟衡叹了口气:“真心话。”

一群人有些失望地“啊”了一声,本以为雁舟衡会来点刺激的。

江渔晚冲一群人使了个眼色。

就算真心话也能玩得刺激。

一群人信任地回以眼神。

江渔晚转头对上雁舟衡的目光,眼里不自觉地带了些笑。

“有多少暧昧对象?”

江渔晚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像是积了挺久就等着这一天。

一群人的哄闹声中,雁舟衡静静的看着江渔晚。

手心被湿气沾得有了些润,却又不知怎么的生出几分热来,粘腻得有些不舒服。

江渔晚对着雁舟衡的目光,微微屈了屈手指,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异样。

雁舟衡迟迟不回答,江渔晚心中微微有些空,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一分不自知的迷茫。

他张了张口,正欲开个玩笑带过去,却突然听见对方的声音在一片喧闹声中传来,不大声却很清晰。

像是咚然滑落清溪的石块。

荡开一片涟漪。

“没有。”

雁舟衡一如往日,目光并不躲闪地对上他。

分明是在回答他,分明没有异样,江渔晚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慌张。

借着众人失望的感叹声,江渔晚收回目光,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说:“下一个下一个。”

江渔晚和雁舟衡手气都好得惊人,除了开门的那一次红,愣是再没输过。到最后,有人老底被挖空了,有人已经把初吻献给了宋筂家挣扎半天却还是没能逃过的狗。

只有两个人安然无恙地坐在沙发上。

余忌恨恨地看向两个人,在心里莫名冒出来个“狼狈为奸”的动词。

不,用在这两人身上,得是形容词。

走的时候雁舟衡没让他们送,江渔晚也以伞不够的借口把他们赶了回去。

走下了楼,对着没有半点要弱下来的雨势,江渔晚长长地叹了口气,顿时有些烦躁,转头却对上雁舟衡的目光。

雁舟衡看着他,眼里是淅淅沥沥的雨幕,像是从他眼中滑落的瀑布浅处。

干净湿润,却被染上了灼热。

江渔晚没来由地心情明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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