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30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顾西河 主角：闻升 贺西迁
碎纸机被卡住了。
闻升有给家里人写信的习惯，他的母亲是中文系的教授，还保有着最初写信的习惯。
本来闻升是打算给母亲写信，讲讲最近的生活，写到最后发现只不过是重复着上个月的事情，唯一不同的是他把贺西迁离婚的事情写了进去，可落下日期后，闻升就心生烦躁，将信纸丢进碎纸机。
按下按钮后，“吱吱吱”响了没几声，碎纸机便停下运作，此时的闻升更加烦躁，诸事不顺的感觉大抵就是这般。
切断电源后，闻升打开盒子，仔细端详一番，发现有残留的不像一般纸质的东西，伸手取了一点出来，看上去像是相纸一类。
闻升发消息问贺西迁，问他有没有用过碎纸机。
贺西迁那会儿正巧在玩手机，他直接去了书房，看了一眼过后，便面露难色，轻声说：“坏了是吗？我昨天用这个处理了些相片。”
“相片？”闻升不解，顺便还将那没被碎掉的信纸折起来，压在笔记本下面。
“以前的一些相片，相册放不下，我就想着处理掉。这过了保修期吗？”贺西迁说。
闻升意味深长地看着贺西迁，什么相片还需要用碎纸机来处理？
“买了好几年了，早过了保修期。”闻升说。
“那我再买个吧。”贺西迁带着歉意说，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经济负担吗？
“先不用，我清理一下，应该还可以用。”闻升说着又伸手去扒拉几下。“相片用碎纸机处理，不会是跟嫂子的合照吧？”
贺西迁保持沉默，当做默认，闻升见他不说话，抬眼看着他，笑了起来：“万一以后后悔怎么办？”
“不会后悔的，当断则断。”贺西迁说。
“也是，被新嫂子看见的话，那会吃醋的。”闻升低着头说。
“不会的，以后都不结婚了。”贺西迁淡淡道。
顿了一会儿，贺西迁继续道：“也没必要去祸害别的女人，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算是半个废人了。”
“也不至于，现在挺多人追求柏拉图式恋爱关系的嘛。”闻升说。
这回换贺西迁笑了起来，他反问：“你自己信吗？”
闻升确实没资格说这话，他要是真认同，也就不会和那些男男女女混在一起，那种短暂的低级的欢愉，闻升不仅仅是当做发泄的手段。
“你去看心理医生，没什么作用吗？”闻升严肃起来，这种关乎于男人尊严的事情，他其实是不太愿细问贺西迁的，他知道贺西迁向来是个好面子自尊心极强的人。
贺西迁点头，说：“无所谓了。”
“平时没有欲望吗？要不要找外面的……”
“不必了，我本身对那方面的事情就不怎么感兴趣。”
贺西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彭璐接触久了，养成了习惯，别说闻升说得找外面的人，就是像闻升这种，频繁换交往对象，他都是有些不屑的。
话说回来，在情事这块儿上，贺西迁确实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活了三十多岁，没有对几个人有过冲动，以前男生宿舍会一起讨论网红女明星，他基本都不插话，更不会意淫。
他也不理解闻升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对一个人产生感情，并且能够快速地建立关系，他当时跟彭璐在一起时，暧昧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也一直认为，没捅破窗户纸的那段时间，是最难以让人忘怀的，那种朦胧的美感，让他着迷。
闻升这次轮休有四天的假期，最后一天的时候，他专门去逛了超市，买了好多食材，说是好久没在家里吃饭，要做几个他的拿手菜。
正好贺西迁没有夜班，白班也只有一个手术，五点多那会儿就按时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闻升才弄没一会儿，有的食材都还放在食品袋里。
贺西迁对厨房这块儿也熟，见闻升做饭他也不好意思闲着，本来他是打算去做PPT的。
“冬吃萝卜夏吃姜是没错，你这买的萝卜得吃多久啊？”贺西迁问。
大白萝卜不是在超市买的，在超市门口一个老人那买的，人家说装多少就是多少，闻升也没在意。“反正便宜得很，我买完了老人家还可以早点回家。”
“炖排骨吗？那我切大块儿。”贺西迁说。
“切片吧，那脊骨我都顿了好一会儿了。今天病人多吗？”闻升挺喜欢这种闲谈的氛围，一个人住久了，也不是不渴望这种温情时刻。
“挺多的，不过基本上都是二组的，今天老李头又发脾气了，他就像是更年期到了。”贺西迁抱怨道。
闻升笑笑，问：“怎么回事儿？”
“老总昨天通宵，交班的时候抽烟醒瞌睡，被老李头骂了。诶，你们怎么都爱交班的时候抽烟，是为了耍帅是不是？实习医生就喜欢你们这种爱抽烟的。”贺西迁问。
“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帅吗？”闻升欠欠地说，他算是帅而自知的那类型人，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挺有把握，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油腻。
“咱们科长得端正的可不少。”贺西迁笑着说。
神经外科吸引实习生的一个原因，多少都和这有关。
闻升没有说话，他似乎不太满意贺西迁这个说法。
三菜一汤弄好那会儿已经接近七点，其实做饭就是做的时候感觉能够吃下一头牛，端上饭桌后，又动不了几筷子，贺西迁吃了一小碗饭，就说吃饱了。
“就吃那么点？”闻升问。
“嗯，吃太饱了脑子会不灵活，待会儿还要做PPT，我这个拖延症啊，念叨这几天，还没有动。”贺西迁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那个访谈？我之前有个关于这方面的，我给你找找看，你直接拿去用。”
“真的？那谢谢你了。”
事实上，闻升去电脑各个硬盘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自己有相关的PPT，想着又答应贺西迁了，他便自己熬夜做了个。
第二天一早起来，顶着个黑眼圈，萎靡不振的样子，贺西迁还问他昨晚是不是做梦没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