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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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进入秋天以后,转凉似乎只是一场雨的事,一夜间,气温从30出头腰斩到20度。灰蒙的天空中,云层平展,被风推成灰蓝色海面的样子,泛黄的树叶被风雨打落,湿哒哒地黏在地砖上,踩上去有一种萧瑟和凄凉的感觉。

这里是S区郊区的一座墓园,梁闻屿正在参加他父亲的葬礼。

alpha一身纯黑色的西装,笔直地站在人群最前方,凉风里,他的肌肤呈现一种玉石般的冷色,梁闻屿静默地看着墓碑上的相片,面上没有一丝悲戚的神色。

相片上的人也是一位男性alpha,眼神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倨傲,单看这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几乎就能想象到他生前不怒自威的模样。

威严如山。

梁闻屿同他的父亲一直不熟,比起父子,他们更像是师生——交流仅限于考试成绩的那种,如今,梁臣渊去世,他自然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

雨比昨晚小了很多,轻飘飘的细丝落在肩身和头发上,不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困扰,营造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悲凉,跟这场葬礼一样——

克制,甚至优雅。

主持念完最后一段悼词,梁闻屿作为独子献上最后一支白菊,这场告别仪式算是彻底结束了,人群稍稍松懈下来,交头接耳,发出一点轻微的谈话声音。

“梁总,备用衣物已经准备好了。”一位银发beta举着黑伞走来,将伞擎于梁闻屿头顶,毕恭毕敬。

乍一听到这个“梁总”称呼,梁闻屿还不太适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他就是梁家新一任掌权者了。

把沾湿的外套脱下,换上另外一件几乎一样的黑色西装,梁闻屿从休息间走出来,他的管家正候在门口。

戴伦:“梁总,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刚刚已经离开了,她说她要去黄茗山清修一阵子,今晚就动身。”

没什么反应地应了一声,梁闻屿大步走进会客厅,那里还有一屋子的亲戚伙伴需要他应酬,alpha连亲生父亲的离世都没什么感觉,更不要说名义上的母亲去清修这种小事。

离开墓园已经是晚上九点,梁闻屿弯腰坐进轿车后座,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他蹙着眉,中指插进领结里不太舒服地扯了扯。

梁臣渊刚刚逝世,他掌管整个梁家近四十年,赫赫权势,余威犹在,而梁闻屿是他唯一指定的继承人,精心培养了八年,因此,权力的更迭没人敢在明面上提出异议。

但还是有部分人心怀不甘。

毕竟梁闻屿实在过分年轻了,还是一个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半路冒出来的“私生子”。

和那些打着小九九的亲戚、还有趁机来探听虚实的“伙伴朋友”周旋了两个多小时,梁闻屿虽然表面上滴水不漏,但内心已经被烦得要命了,阴暗的不快在胸口阵阵翻涌。

大约是因为自幼生活在日本,alpha很擅长隐藏情绪,只有这种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疲惫和不耐。

车厢里飘荡着木质沉厚的香味,有安定情绪的作用,梁闻屿闭眼休整两秒,问:“梁七现在怎么样了?”

前座的戴伦立刻答:“小少爷还没有醒,目前情况良好,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回家疗养了。”

梁闻屿唔了一声,思索两秒道,“去医院。”

黑色轿车在柏油马路上静默穿行,alpha手肘撑在窗框上,窗户半开,湿润的气流汹涌而入。

固定了一整天的额发散落下两根,在夜风里微微拂动。

这不是一个符合梁家家主的动作,但没人敢提出一句不是。

梁闻屿甚至想要抽一支烟,把烟灰掸到车外的那种,瞥到戴伦端坐在前一丝不苟的银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啧,烦。

梁七是他儿子,七岁了。

梁闻屿今年不过二十七,然而已经有了一个七岁的儿子,母亲还身份成谜,这一直是梁家隐而不谈却众所周知的秘辛。

梁七身体很不好,明明是个alpha,却比omega还要娇弱,险些活不下来,七这个名字还是专门找大师求来的,骗阎王前面已经去了六个兄弟,发善心留下这个独苗苗。

六个?

梁闻屿每每听到这个说法都一阵无语。

他是种猪吗?能生这么多崽。

总之,梁七活是活下来了,但三天两头进医院,因此没有去上学,一直待在家里由梁臣渊和家庭教师管教,这次连亲爷爷的葬礼都没办法参加。

梁闻屿对小alpha很少上心。

像他和梁臣渊的关系一样,他和自己的儿子也很不亲近,讲实话,梁闻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哪个细胞是能写上“父亲”这两个字的。

所以现在在医院,比起病床上昏睡的小alpha——他儿子,梁闻屿更加在意的,是房间里那个奇怪的男人。

他是一个……beta吗?

梁闻屿微眯眼,打量着男人颈后那一块陈旧的疤痕。

那是埋藏腺体的地方,beta的这个部位不应该受伤。

那么他是一个omega?

也不像,梁闻屿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嗅到一丝omega的信息素。

虽然一时半会搞不清楚男人的abo性别,但梁闻屿的眼睛已经搜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这是一个瘦削的男人,身上是一件穿了不知道多久,以至于袖口都隐隐开线的毛衣。

苍白到像是一张廉价薄脆的纸,瑟缩成一片秋天的枯叶。

刚刚梁闻屿推门而入时,仅对视一瞬,梁闻屿连他长相都没看清,男人就立刻跟触了电似地站起身,绊倒了滚轮椅,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似乎是想要把椅子扶起来,又想去看看有没有吵醒小alpha,又想躲避掉梁闻屿探究的目光:男人想做的事太多,犹犹豫豫什么也没干成,最后只能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侧身避开梁闻屿的目光,半晌,又拿手覆盖住自己颈子上的疤。

椅脚的滚轮仍在空中哗哗转动。

一个寒酸的窝囊废。

梁闻屿敛眉不悦地俯视着他,在心里给男人下了一个定义。

“你是谁?”他问。

大约是因为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即使发生了这么大的声响,小alpha仍安稳地睡在床上。

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把脸藏得更厉害了,几乎完全背对梁闻屿。

五根指头仍虚虚覆在脖子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望着男人发抖的肩膀,梁闻屿露出两分不耐,他太讨厌和这种畏畏缩缩的人谈话了。

大约是被他质问的语气吓到了,男人身躯剧烈地颤抖,尽可能地蜷缩着,像只被探照灯逼到角落的流浪猫。

梁闻屿烦躁起来,他耐心告罄,大步上前,抓起男人的手腕想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抓住男人腕骨的一瞬间,梁闻屿心脏漏了一拍。

怎么会有这样瘦的手,简直是握住了一截枯木。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下一秒,alpha愣在了原地——

这个男人竟然哭了。

大颗大颗泪珠从他的眼眶冒出,簌簌滚落,有一滴溅到了梁闻屿的手背上。

“啪嗒”。

“梁总,新的诊疗方案已经拿来了。”

与此同时,戴伦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又猛地顿住。

beta的闯入打破了房间内微妙的僵持,像是被男人的泪水恶心到了,梁闻屿迅速松开手,甩垃圾一样把手背上的液体甩掉。

泪水掉在毛毯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名其妙的,梁闻屿感觉自己闻到了一点咸涩。

“啊,你怎么还没走?”医生也来了,跟在戴伦身后,望见男人后惊讶地说。

“对不起,我、我这就走。”男人拼命低着头,他绕过梁闻屿,像一只发怯的小鬼,沿墙边溜走了。

梁闻屿转身,望着空荡的门框,背影早已看不到,只有走廊上男人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问:“那个人是谁?”

许思铭呃了一秒,道,“保洁?”他是梁七这两年的主治医生,一个性格在某些时候跳脱的beta。

梁闻屿扯了一下嘴角,双手插进裤兜,不紧不慢道:“许医生,请你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说辞。”

梁闻屿是这家医院的股东,而现在,医院最高级的病房里却冒出来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还和梁家小少爷共住一室不知道多久……许思铭如临大敌,他咽了咽口水,求助地望向戴伦。

戴伦面容平静,把病案夹于身侧,恭敬道:“老爷生前遣人去寻找能够安抚少爷的信息素,刚刚那位先生就是我们找到的人选。”

见戴伦已经说出来了,许思铭跟着耸耸肩附和:“没错,他刚好适配小少爷的信息素缺陷,这次治疗见效那么快,多亏了他。”

梁七先天不足,海一样的钱砸下去,才保住小命,仍时不时要害场大病,发热昏迷这种事一年总有个三五回。

诊断说是缺乏母亲信息素的安抚。

母亲,呵,那时听完医生的诊断结果,梁闻屿当场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omega是何方神圣,怎么给这小子找他亲妈的信息素。

他没有想到,这些年梁臣渊一直都在寻找信息素替代品,好巧不巧,偏偏等梁臣渊死了才找到。

但是比起这个,更让梁闻屿诧异的——

男人是omega。

在他印象里,omega一律是鲜妍漂亮的生物,即使老了,眼角的细纹也是娇俏的,他从没见过如此落魄黯淡的omega。

如此差劲的beta都是少见的。

梁闻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治病是医生的事,他还没有自大到去专业人士面前指手画脚。

从戴伦手上拿过诊疗方案,alpha随意翻了翻,上面只写了一些常规的手段,他已经看到过很多次,全都是熟悉的字眼。

跟omega相关的话一句都没有。

他合上册子,随手搁在桌上,转身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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