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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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时针走过十二点,我感到困倦,端着酒杯悄悄去了天台。

傅之珩在我生日这天求婚并不让我感到意外,他做戏一向喜欢做全套,哪怕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两个的婚约板上钉钉,他也要把求婚仪式搞得声势浩大,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惊喜。

——没意思。

我摸着左手中指上多出来的戒指,想到不久前傅之珩单膝跪地的样子,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淡淡的讥笑。

身后的热闹喧嚣和我之间不过隔了一层玻璃和一阵风的距离,我却觉得他们远得像在天边。

夏夜晚风,圆月高悬,哪个都比人有趣。

我听到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傅之珩。

我太了解他了,了解到关于他的一切都不让我觉得新鲜。

“困了吗宝贝儿?”傅之珩走过来靠在栏杆边,轻飘飘地问。

我换上一个更得体的微笑,转头看向他说:“有一点。没关系。”

傅之珩今天的打扮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黑色天鹅绒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配上百达翡丽的蓝宝石腕表和古董珐琅袖扣,再昏暗的夜色也难掩他周身的贵气。虽然他本性恶劣,但不可否认皮囊还是好看的。

我短暂欣赏了一秒,然后收回目光。

“你进去睡吧,这里有我。”他说。

“但是客人还在……”

“有什么关系?”傅之珩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今天你最大,谁敢挑你的刺?”

我确实累了。傅之珩的朋友们和他一样精力旺盛,一般这个时间,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我习惯了规律作息,一点也不想陪他们通宵。

仿佛看出我的疲倦,傅之珩揽过我的肩,说:“你放心去睡吧。”

他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水的味道,是我喜欢的那一款,因此我没有抗拒他靠近。

犹豫片刻,我说:“那我先进去了。”

“等一下。”

我正要走,被傅之珩拉着手腕拽回来。他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亮,低头看人时总有深情的错觉。

“还没有单独对你说生日快乐。”他微笑着说,“生日快乐时鹭。”

说话时他俯身靠近我,触碰到我嘴唇的前一秒,我举起酒杯挡在他面前。

“谢谢。”我微微一笑,把杯底的酒一饮而尽,“我生日已经过了。”

说完我转身对他挥挥手,毫无留恋地道了一句“晚安。”

在我身后,傅之珩低声笑了笑,“晚安。”

酒店的床总是无法让我完全陷入沉睡。天快亮的时候,我感到身边陷下去一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傅之珩朦胧的轮廓。

他洗过澡,身上依然有残留的酒气和脂粉气。我不自觉皱了皱眉,转身背对他把脸埋在枕头里。

没多久,一条胳膊搭在我腰上,不讲道理地把我往那边拖了拖,让我的后背贴上一具炽热的胸膛。

“宝贝儿,”傅之珩喝多了,声音黏黏的。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他禁锢的胳膊,没有理他。

“我头疼……”他不依不饶地说。

无奈我只好转过身问:“用不用帮你叫点药?”

“不用。”傅之珩摇摇头,呼出的热气喷薄在我皮肤上,痒痒的。

他的眉毛干净浓密,睫毛很长,眼皮褶皱也很深,细看还能发现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这些都让他的脸在与人交往中占尽便宜。如果不是从小看到大,我或许也会因为此时亲密的距离而感到心动。

但我现在只想继续睡觉。

傅之珩的酒品算不上好,每次喝多了都不肯老实睡觉,非要折腾身边的人才行。

只有我在的时候他多少会收敛一些,比如现在,察觉到我不想说话,他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窗帘缝隙里透进一丝微光,天快亮了。

傅之珩放在枕边的手机兀地震动一声,赶走我最后的睡意。我睁开眼睛,看见亮起的屏幕上一条备注是“小麻雀”的人发来的消息:

“早安~”

傅之珩还没来得及睡着就被手机吵醒,不满地啧了一声,睁眼对上我的目光。我示意他是他的消息,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回复,皱着眉头关机丢到一边。

仿佛自言自语,他喃喃说了句“烦人”。

“小麻雀……”我既不理解又觉得好笑,“这是什么恶趣味?”

傅之珩抓了一把头发,半醒不醒地说:“话太多了,麻雀一样天天叽叽喳喳。”

“这么说人不好吧?”我问。

傅之珩轻嗤一声,“他很乐意我这么叫,他觉得这是爱称。”

我果然无法与他产生共鸣,每次试图理解他和他的圈子,最后都会让自己更加困惑。

我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准备起床去洗漱。

“时鹭,”傅之珩拦住我的腰,翻身把我压回床里,“今天周末。”

他的胸膛很热,吐息也很热,身体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暗示什么。我对他半真半假的撩拨习以为常,手掌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说:“周末也要工作。”

“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昨天可是刚跟你求婚。”

宿醉的傅之珩依然天赋异禀,身体某处很快y得发烫,我低头看了一眼,无所谓地抬起膝盖碰了碰,问:“昨晚没玩够?”

“我怎么可能在你生日乱来?”他似乎因为我的误会不大高兴,“昨晚我什么都没干。”

“哦。”我点点头,推开他起床,“那你可以今天去。”

傅之珩跟着我进了洗手间,单手撑着门框,半眯着眼说:“这次回国我没有告诉顾驰,但他昨天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回来了。”

顾驰是我们两个的高中同学,原本和傅之珩的关系还算好,但毕业那天喝多了对我表白,然后被同样喝多了的傅之珩拉出去打了一架,之后好像就很少联系了。

高中毕业后我和傅之珩一起出国留学,上个月回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以前的同学。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随口接话。

“谁知道。”傅之珩似笑非笑地说,“也许是不好意思,也许是不知道你的电话。”

我和顾驰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就连他最后对我表白都让我感到很意外,几年过去,如果不是傅之珩提起,我几乎快要忘了这个人。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见我不太关心,傅之珩又说:“今晚答应叔叔阿姨回家吃饭,别忘了。”

“知道了。”我说。

傅之珩在我父母面前一向是个讨人喜欢的乖小孩,所以当初伯父伯母开玩笑说定娃娃亲,我父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长大之后我和傅之珩的取向刚好合拍,两家无论公开的还是私下的联系也越来越密不可分,娃娃亲渐渐从一个玩笑变成捆绑着利益的婚约。

对此我没有过异议,傅之珩也没有。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对方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傅之珩留在酒店补眠,我自己一个人回了公司。

回国之后我接手了家里的拍卖行和几间画廊,做自己擅长的工作。傅之珩继续当他的天才建筑师,亲自为我操刀即将落地的美术馆。

婚约带来的直观收益大概就在这里,我可以不花一分钱得到一张天价设计图,还有建筑师本人的终身免费售后。

这样一想,我并不亏。

处理完一些简单的工作,我吩咐助理帮忙去买咖啡。他今天比平时多花了十分钟,回来向我解释说是因为去了一家稍远的咖啡店。

“傅先生前天专门提起过这家咖啡店,说您应该会喜欢。”

我端起纸杯尝了一口,说:“是不错。”

“果然还是傅先生更了解您的口味。”助理微笑着说。

我放下纸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不认为傅之珩有闲心关注哪家咖啡好喝,除非有一些特别的理由。

“对了,咖啡店在哪?”我问。

“哦,在A大北门附近。”助理说,“店面不大,我查一下具体地址发给您。”

我点点头,“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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