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6-07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力崽呀 主角：越泽 言澄
即使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明天的生活不是还要照常继续么。
活着要赚钱，要吃饭。为了这个月的全勤奖言澄甚至都没有请假。只是他站在电梯按键前，就有点踌躇了。
站在家门口的越泽看出来他的犹豫，善解人意地走过来，说“突然想起来要买洗发水，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言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陪我坐电梯吧，我害怕。这种话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越泽不动声色地，却周到地保全了他的面子。
今天的工作任务琐碎又繁重，多得让他甚至没空吃午饭，更别提想起昨天的事。
可是一到下班时间，他就站不起身，迈不开步子。
他不敢回家，他怕电梯或者楼梯间里，有什么怪物站在黑暗里等着他。
同事们稀稀拉拉回家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
部门经理走过来，表情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小言，今天先到这儿，回去吧。”
言澄点点头，目送经理离开。
到九点了。看门的小保安进来关灯，看到言澄呆坐在那里，吓了一跳。
小保安摸着胸口：“靠，差点没把我吓死。怎么还有人在这儿。快走吧，要锁门了。”
言澄只好站起来往外走。他们这地方地铁关门很早，等言澄上去，差不多是末班车了。
车厢里没几个人，他盯着墙壁里的小电视，想借此分散注意力。
那上面女主持神情严肃地通报：本市公安机关通过上下联动、多警奋战，准确锁定犯罪嫌疑人胡XX。并于昨日18时55分在S市将其抓获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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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澄从地铁站走出来，路过一棵伸长了枝桠的光秃秃的银杏树，最后一片叶子飘下来，落到他头上。
他伸手轻轻捏住那片枯黄的扇形叶片，仔细地看了会儿。
已经快到冬天了啊。
等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今年冬天死掉的树会在明年春天重新复苏，长出新的枝桠。
他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短暂的死亡之后他还是可以在未来的某天获得新生。
这么安慰自己过后，他鼓起勇气，迈步走进公寓大厅。
一个穿着长风衣的人等在电梯旁。
是越泽。
那个人对着他笑，“你回来了”。
言澄看着他，不由得鼻子发酸。那些自我安慰的，什么新生之类的话都是屁话，他根本没那么坚强，他还是很害怕。
但是这个人站在那里了。站在他的恐惧旁边，有人和他一起面对这些。
他好像稍微生出点底气。
言澄走到越泽旁边，主动伸手按开了电梯门。
“你等了很久吧。”他问他。
越泽一本正经地说谎话，“没有，才下来的。”
言澄看着他穿着拖鞋的脚，光裸脚踝上的皮肤紧绷着，被冻得血液不通，隐隐泛着青紫。
都冷成这样了。
言澄并不揭穿他，只是很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
越泽神情不自然地移开眼睛，轻咳了声，脖子都慢慢红了。
面目俊朗的青年又轻轻慢慢地认真补充道，“明天我会早点回来的。”
他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如果这个人一直陪着他的话。
这样的接送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这天出门的时候，言澄终于说，“你不用每次都站在外面等我的，我敲你的门就好了。”
越泽只是看着他，还是坚持要在外面等他。
他太了解言澄了。言澄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很大可能会强装镇定地自己一个人乘电梯。先不说言澄会不会难受，他要是不接送言澄，哪来的理由天天看他。
言澄见对方这么坚持也没就多说什么，拿着越泽递给他的便当盒就急匆匆赶地铁去了。
最近他除了午饭在公司食堂解决，早晚饭都是和越泽一起吃的。
今天他又起晚了，越泽就给他装在保温饭盒里让他带在路上吃。
因为越泽做饭实在太好吃了，他觉得胃都快被养刁了。上周六越泽去邻市出差，他吃了一天的外卖，连以前最喜欢吃的炸鸡都索然无味了。
幸好第二天傍晚越泽就回来了，晚上吃上他做的茄汁大虾，毫不夸张的说，入口的那一瞬间，言澄觉得幸福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言澄一边吃得舌头都要吞掉，一边还在想，要是谁嫁给越泽当老婆肯定幸福死了。
……靠！他突然又想到，如果越泽有老婆，他上哪儿蹭饭啊。当即抬起头，痛心疾首地对越泽说，“你还年轻，正是奋斗的大好时光，可不能学人家情情爱爱，英年早婚啊。”
越泽被人兜头这么一句，还有点懵。听到言澄叫他不要想情情爱爱的，以为是被人看出心思，为了让他别心存妄想，故意用话敲打他。
只低下头，慢慢“嗯…”了一声。
言澄欣慰地夹起一只燕饺，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想，不怪他自私，只怪越泽做饭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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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澄在地铁上无聊，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朋友圈，还真让他刷出一点东西。
陆月晒的和郭文轩的新鲜大头照，配文是兜兜转转还是你。
照片里她和郭文轩亲昵地歪头靠在一起，笑得很甜。言澄点了个赞，还没想好要怎么评论，就被对方弹了语音电话过来。
言澄连忙翻耳机出来插上，才接通那边就兴奋地说，“言言，我太他妈高兴了，郭文轩大老抠给我买钻戒求的婚诶，你能信？”
言澄被陆月稀奇古怪的要求吓怕了，下意识就说“…别找我，我可不会鉴定钻戒。”
“不是，上次我不是找你扮我男朋友吗，郭文轩真上当了。就喝醉那天晚上，抱着我的腿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
“我这儿还有视频，呆会儿发给你看，笑死我了。”
“你真是亲女朋友吗，我同人文里的恶毒前任都没你这么狠。”
“这你就不懂了吧。”陆月还想说些什么，言澄听到那头传来郭文轩的声音，“有必要说那么久么，你跟我也不见得这么能侃哪。”
陆月说“言澄的醋你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女的没兴趣。”
言澄被迫听了这么一耳朵，只觉得有人往自己嘴里塞柠檬，连皮带肉一整个那种。
“说事儿吧。”他催促陆月。
“没啥，就是想请你吃个饭，在雁承楼定了包厢，你下了班直接过来就好了。
言澄没来得及拒绝，电话就被挂断了。他只好给越泽发微信，
——晚上别做我的份啦，朋友请吃饭。
想了想又加上
——八点之前会回家的。
越泽回复说
——好的
言澄点开他的头像仔细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全国各地随处可见的普通天空。
他又去看他的朋友圈，里面什么也没有。
言澄看着对面坐没坐相的两个人，只觉得脑袋大。
这两人复合就复合吧，还非要把自己拉出来做个爱情的见证。
再郭文轩又一次撅着嘴要陆月亲亲的时候，言澄终于发出了“电灯泡”无奈的抗议，“你们到底请我吃饭还是吃狗粮啊？”
陆月咳一声，郭文轩才不舍地把抱着她的手松开了。转过头来对言澄笑，“不好意思啊兄弟，之前误会你了。”
言澄大度地一摆手：“没事儿”
“要不待会儿吃好饭，我们再一起找个地儿喝点儿？”
“……不了吧”言澄哪儿还敢跟他喝酒啊。
陆月赶紧说，“言澄八点前要回去呢。”
郭文轩皱眉头，“这么大人了家里还有门禁哪”
“不是…就有工作。”他说得含糊，人家也没追问。
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他就开始想念越泽做的菜了。看看表才七点不到，他也没心情坐在这儿了，对面这两个黏黏糊糊坐着的，哪有家里等他的那个养眼。
言澄又坐了会儿，努力熬到七点。“我吃饱了，先走了啊。”他站起来，拿上外套。
郭文轩赶紧拦着，“不是说八点吗，这才六点多呢。”
陆月说，“让他走吧，你看他归心似箭那样儿，要不是知道他单身，还以为家里等他的不是工作是情人。”
言澄回头给她作个揖，“谢姑娘成全，小生告辞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半了，言澄一进公寓楼，就看到越泽等在那儿了，正背对着他低头玩手机。
他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呀。”越泽把手机屏幕按熄，才配合他说，“猜不到，要不给点提示吧。”
言澄说，“长得很帅。”
越泽轻轻笑一声，“那太难猜了。”
言澄沉吟了一会儿，又说，“你高一的同桌。”
越泽不说话了，他把言澄的右手拉下来，回过头看着言澄。“你记得我？”他的眼睛太亮了，言澄被他那样看着，心里有点发慌。
“你长那么引人注目很难忘的好不好。”言澄把手抽出来，轻轻一拳打在他胸口。他努力表现得不为所动，但他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越泽神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好像真被他捶疼似的。言澄也慌了，“怎么了？”越泽弓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我家族遗传心脏病。”
“怎么不早说啊，现在怎么办？我打120吧。”看到那个人慌得连锁屏密码都输不对了。越泽连忙按住他拿手机的手，赶紧直起身子，“我逗你的。”
“啊！”只听一声惨叫，越泽胸膛中了重重一拳，言澄这下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打的是真疼啊。
越泽“嘶”着，用手掌揉胸口，只觉得自己按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他忍不住去看言澄，对方已经走进电梯里了，还是气鼓鼓地，按住开门键，对他抬着下巴。“喂，你到底进不进来？”
越泽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却有点湿。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