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隐山
小编推荐: 《反派又苏又宠》 《傲娇校霸是团宠》 《宠夫狂魔上线了》

精彩段落

攻曾经和白月光爱得轰轰烈烈,后来被家人拆散,等攻成长起来离开家族的时候,白月光已经因病去世了。

曾经攻对待感情很热烈,他在读书的时候因为感情做过很多蠢事。

他不是为了自我感动,是真的想给爱人最好的。

后来的攻没有自我堕落纸醉沉迷,也没有坚贞不渝非他不可,攻只是变聪明了,他对待感情的方式随了大众。

攻觉得没什么不好。

受长了一张与白月光神似的脸,乍一看仿佛和白月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攻第一次看见受就晃了神,但他只是多在受身上停留了会儿目光,什么也没说。

受是个不出名的十八线小演员,有小聪明,一心想红。

受察觉了攻在他身上的停留。

受出道这么几年,存在感一直很薄弱,他想红,他需要钱。

受主动走向了攻。

攻虽然不齿主动投怀送抱的小明星,但因为受的那张脸,他还是没有拒绝。

攻知道他把受当替身,他不在乎受知不知道,反正两人各取所需。

一夜之后,攻包养了受。

攻觉得受和他的身体很合拍,脸也符合心意,心情还算不错地给受排了很多门路,也给了很多投资。

因为资本的缘故,受从龙套男五男六渐渐变成也有男二男三甚或男一可演,也就有了些热度。

受的演技说不上惊为天人,毕竟如果演技十分突出也不会几年都查无此人。

受的表演方式更多需要体验,如果能够感同身受,他能将那种感情超出常人地表现出来,引人沉醉,受应该只能算是半个天赋型选手。

也不知幸还是不幸。

不过受不管那么多,他入这行不是为了爱好,能演得不出戏就可以。

他每天想着还欠着的债务,就没空仔细体会入戏时的美好感觉。

其实他也并不觉得多美好。

昨天有一场少年被母亲抛弃的戏,他在片场哭得声嘶力竭,导演吓了一跳,说感情不用这么放。

受抹掉没止住的眼泪,哑着嗓子说:好的。

和攻的包养协议进行了三个月,受每次随叫随到,他不敢惹怒了大金主,如果可以,他还得讨好金主呢。

不过这个金主不是那么容易讨好。

受从小懂得察言观色,自诩能看出大多数人所需所求。他在娱乐圈混得战战兢兢,没有任何背景也就靠着眼力见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不过他看不出攻想要什么。

他一开始以为攻喜欢他的皮囊,后来发现攻其实对他兴趣缺缺,上床只是单纯的疏解欲望。

说起来,攻还算是个不错的金主。明摆着和你说好不谈情只谈钱,床上没有奇怪的癖好也不刻意找别人。

攻要求成立包养关系后受不可以在此期间谈恋爱,肉体出轨,受当然同意了,这是职业需求啊。内心倒是腹诽谁知道你出不出去乱搞别带了一身病回来。

攻好像看出受内心在吐槽他,说:我也同样。

受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他听说圈里有些大佬喜欢床上同时玩好几个,他还是有些拒绝自己被带到这种床上。

那和出去卖真是没差别了。

想想受又想笑:现在又好到哪里去呢?

两个人基本上只在床上见面,受负责满足攻的欲望,攻给受提供机会。

两人的关系还算和谐。

受自己没察觉,但他每次见攻的时候,都很紧绷,因为下意识想讨好攻。

受脸上的笑容很标准,攻看着就心烦。

笑起来还是和白月光不一样,白月光总是笑得很温柔。

攻对受说:不想笑就别笑了。

受吓了一跳,以为让金主不开心了,小心翼翼地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攻其实很久没有感情外露了,他对情人不算温柔,但也体贴。

他本该说的话是:在我面前不用那么紧张,做你自己就好。

这是收服人心的话,他信手拈来。

可是开口却说了:别笑了,那么笑很丑。

上一次见面的气氛不太好,受觉得攻好像有点不耐烦。他觉得自己足够小心翼翼了,还触了逆鳞。

有钱人真是毛病多。

腹诽完了又叹气,但是那又如何,为了自己他还是得讨好金主。

所以今天见面,受非常主动,用了很多他平常觉得太累的姿势,说了很多平常羞于启齿的话。

攻很餍足,心情好了不少,也觉得上次的自己有些反常。

情人嘛,反正只要哄哄好就行了,大家也是各有所需,床上除了虚情假意的情话不需要说别的。

所以攻难得问受的近况,他问最近在拍什么戏。

受愣了愣也自然地开口,话里不露痕迹地感谢攻给他这个机会。

受本来是可以顺畅地说出奉承的话,但经过上次,他觉得攻可能不太喜欢听假的,只好改变自己,显得十足真诚又不好意思说出的样子。

其实还是假的。

受想:这个金主有点难搞啊,他居然喜欢听情人说真话。

真话一般都不好听。

他还得把浓情蜜意的假话说得像隐藏流露的真话。

太难了,希望给加工资。

攻那次问受在演什么戏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不过有个晚上有些空闲,他想到受,联系受的时候受不好意思地告诉攻他在补拍镜头,虽然很想离场但估计要到深夜了。

攻突然有点好奇,他对受说:我去探班吧?

受:???

这是什么情况?老板视察?他忙不迭应声,同时委婉地表示其实片场很无聊的。

一个镜头几十次地过,再有趣的事情经过重复都会被裁剪掉乐趣。

攻说没事,他也是闲得无聊。

受只好收声。

等攻到了片场后,正好在补受的镜头,这是一场雨戏,场记和道具组安排好了人工降水,瓢泼大雨说来就来,受浑身湿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受没有助理,别的演员导演一喊cut被四面八方的毛巾裹住,受作为一个男二,哆嗦着自己拿了条毛巾擦脸。

这一组镜头拍了很多遍,各个角度都要有,再加上其他演员偶尔磕巴了句台词,后来受一直没有换下湿掉的衣服。

最后受晕倒在雨里的时候攻心一惊,身子比大脑更先一步想上前。

导演喊了句ok,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受应声而起。

攻这才发现刚刚还是在剧情中。

受看见他,没顾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向攻跑来,眼神亮亮的,说:你来啦。

攻看着水滴顺着受的脸颊落下,对上受的目光,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受在轮到自己的镜头之前一直在想待会儿见到攻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觉得攻给他加大了难度,一个听话的情人还不够,还要一个真诚的情人。

想了半天,受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见到攻之后,做出一种很欣喜见到攻来又不愿意表露出来的样子。

他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演。

小时候他每次等妈妈来看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能表现的太高兴,不然妈妈以为他还在期望她把他带走,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

可是看来效果不太好,攻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天攻在床上倒是前所未有的持久,受吃不消,哭着求他停下。但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攻太久没做了,所以今天才特意来片场找他。

受有点失望,自己的演技退步了?又想,也许攻不喜欢这种含蓄的?喜欢直接热烈的?

那到有些难住受了。

热烈的喜欢,受演不好,放在剧里看看还行,对一个活生生的真人展现,则会漏洞百出。

受不曾有过很热烈的感情,他活到现在没有功夫和时间去和人深入接触,更别说喜欢什么人。

他不懂非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怎么样,自己如果随意演,肯定显得很假。

要是金主一生气和他断绝这份关系,他不知道上哪儿哭去。

好不容易渐渐有名气,片酬片源也在增多。

包养协议的工资也不少。

受决定还是努努力把攻抓紧。

他想,那就试一下多一份真心看看,混杂着自己的演技,应该能应付过去了。

攻受见面的次数开始变多了。

受察觉了,觉得自己走的路子是对的,他现在对攻说的话,十句里八句情话,十分感情里掺着三分真意。

到后来,他有时分不清自己说了的是想好的假话,还是那一刻的真话。

他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告诉自己,冷静、克制、你要沉入人物,等待最后杀青,杀青完一定要出来。

虽然见的面多了,但是攻最近对受忽冷忽热。

有时候要求受做一些很奇怪的举动,比如攻给受请了个老师教受弹钢琴,比如想让受把头发染成纯黑。

受的发色偏浅,阳光下棕色带金,这是他的真实发色,有时候造型师问他哪里染的头发特别自然,他含糊地说是天生的。对方有时会感慨:那是爸妈遗传得好啊,受只点点头不说什么。

他的发色的确是遗传自母亲。

所以后来母亲跑了后,那个男人有时候喝醉酒,会恶狠狠地抓住他的头发,扯着他的头往墙上撞。

幼小的他挣扎不过,只好拼命抱住自己的头。

第二天他摸了摸藏在墙里的小金库,没有多少钱,他不敢背着那个男人存太多钱。他从里面摸了一张十块出来,去巷子口的理发店把头发剃了。

等他长大了,离开家出来赚钱,才又渐渐留回头发。

受倒是不介意染头,不过染了黑色很多其他颜色就上不了头发,要是以后演戏有需求会有一点难办。

他对攻这样说,攻好像也不是特别执念,点点头没说什么。

至于钢琴,受倒是没什么意见,学就学了,也当陶冶情操了。

攻最近很忙,一个多月没联系受,受也没有主动给他发过什么消息。

攻觉得现在每次和受见面还挺愉快,他能从受的眼神中看出喜欢和欣喜。相比较一开始标准的笑容,现在的受倒是显得更有人气。

攻看得出来最开始受很急切地想讨好他,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回报,攻当然理解,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他去受的片场看过一次后,觉得受应该是喜欢演戏,也演得很好。

攻有点想捧着受到更高的地方。

不过他也有些意乱,自从那次仿佛对受有些心动开始。

坦白说,受长得不错,脱开与白月光长得像这一点来说,甚至更精致一些。

那天看着受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神,攻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见色起意。

和受见了好多次面后,攻发现受和白月光不太相似。

受更羞怯,不善表达情感,在床上却又不扭捏,是个合格的情人。

攻不知道自己是有点喜欢受,还是因为受外貌上有白月光的影子。

他想,算了,就维持现状吧,先把受推上去,反正这份关系还会持续三年。

受断断续续学着钢琴,他不知道攻为什么让他学,弹着弹着还弹出些乐趣。他不是被家长逼迫考级的小朋友,不用每天练琴,也没升起逆反心理。

受有些喜欢放松的时候自己摸索着练练特别简单的铺子。他刚开始学,不熟练,所以弹琴的时候需要聚精会神,这能让他专注做一件事。

而专注的时候,很多烦心事都上不了脑子。

攻看受感兴趣,在自己的一套复式公寓内搬了架钢琴进去。

攻受平时见面多是在这套公寓里。

受自己先前租了房子,被攻包养后,也没有傻乎乎地退掉房子。受想,谁知道协议能不能按约维持三年,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少,受也从来不是里面的一个。

受和攻好像不局限于只在床上见面了。

攻有很多套房产,然而他最近一直往这套公寓跑,受每次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抬头就能看见攻的屋子是亮着灯的。

有次受随口问了句是住在这儿吗?攻点头,解释是离公司近。

受进门的时候攻可能在做任何事,在书房办公,在客厅看电视,在厨房做饭。

说起来,攻这种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居然还会做饭,受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简直下巴都要惊掉了。

接着怀疑可吃性。

看外表十分靠谱,吃起来居然也还可以。

攻第一次见到受这种表情,看着受小心翼翼好像在试毒,不禁笑出了声。

受又夹了一筷子,好奇攻怎么会做饭,也问出口了。

攻说是大学学会的,然后就只笑不说话了。

受咬了咬筷子,揶揄到:是不是所有上了项总床的人都能吃到项总亲自做的饭呀?

说完受就后悔了,这句话不是他该说的,情人不该说这种话,朋友又不适合他的身份。

他这段日子太放松了,忘记自己该安安分分做好一个爱慕总裁的小情人。

他之前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现,他有时候把攻当成朋友了。哪有爬上床的朋友呢?他们的身份差距也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不过攻好像没在意他内心的弯弯绕绕,攻说:不是,这是做给你吃的。

受想,原来是这样,他刚刚那句话也像是情人在吃醋,攻大概还是有些喜欢情人的在意来获得虚荣心吧。

危机解除,受拨了拨碗里的菜,接着吃。

可是他有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年后受在原先公司的合约期满,攻把受签进了自己的公司,换了一个圈里颇有名气的经纪人带他。

受本来有些犹豫,但这样对他今后的发展更好,他就算要给自己留退路,也不代表着要永远拘泥于那种小公司。

受已经不是那个查无此人的小演员了,有时候在地铁上甚至能遇到找他签名的粉丝。

攻发现后,给受买了辆新车,告诉受以后出门要注意一点。

其实这应该是经纪人说的话,不过很多受的事情会经过攻的手。经纪人最开始有些惊讶,后来也知道自己不该问,只是尽职尽责地为受工作。

他们俩的公寓倒是还不用担心,公寓小区不算是现在的受买不起的房型,而且这所公寓最优之处就是安保强私密性好,就算受被狗仔跟拍,也只能拍到进入小区。

也因为这,受从原来的租屋搬了出来,搬进了攻的那所公寓。

他们好像是正式开始同居了。

受之前每次来看见楼上灯亮着,知道攻在屋里,但因为自己只是偶尔被叫来过夜,还像个客人。

好像彻底搬进来后,的确不一样。

有时候受恍惚觉得,有点家的样子。

那天受收到了一个粉丝送的马克杯,上面印了受的照片。

这是受第一次收到粉丝礼物,很是新奇,最后还是带回了公寓。

他打算日常用这个杯子。

把这个马克杯摆进攻那一排玻璃杯中间的时候,受有一点不知从何起的害怕。

这太日常了,日常会腐蚀掉他的心。

还蹲着东想西想的受突然发现攻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吓了一跳。

受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害怕听见攻让他把那个杯子扔出去。

但攻只是看了几眼,戏谑道:裴流量你有点自恋啊,杯子上还要印自己的照片。

受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再抬头时对攻笑起来:那要不要我也给你弄一个呀?

攻挑眉:印满我的照片?

受点头,转身又说,不过,我们交换用一下。

受最近没什么事,窝在公寓看剧本。上星期经纪人拿着一堆剧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受惊奇地想:自己居然也是可以挑剧本的人了。

他时常庆幸自己有副还算漂亮的皮囊,有点迷迷糊糊捉摸不到的天赋,不然该怎么解决困境呢?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又到月底了。

受全副武装出门的时候,攻正好从电梯内进来,看见他有些疑惑:要出门?

受犹豫了会儿,说:嗯,有点事。

攻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要一起去吗?

受连忙拒绝,然后掩饰般用疑问的语气问攻怎么今天现在就回来了。

攻随口说完也觉得自己好像多说了话,回了两声就进门了。

攻走到窗前,看着受开车离去。

攻揉了揉额头,同居之后,他和受的氛围太好了,他快忘了还有那份包养协议的存在。

可是每次他忘记没多久,受对他的亲昵就让他想起那份协议。

攻这十年来不是完全心如止水,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变不回原来那个刺头小子。

他和白月光的感情被惨烈地终结在最浓烈的时候,他那时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

后来,他所有奋斗只是为了脱离家族,再后来,他让自己做个凡人。

世上痴人少,痴者伤人伤己。

他有心动,可是他疲于付出了,爱的浓烈时随性而为,接着,经营感情需要精力。他把精力分给了所有事务,只余爱情。

不过此刻,他开始困惑,受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对他这个人?还是只因为那份协议呢?

受跑去银行给两个账户分别汇了款。

算算日子,快结束了。

苦苦支撑好几年,也算是要过去了。而且今年,自己似乎开始走运了。

其实没有走运,只是新认识了个人。

受的脚步很轻快,他坐回了驾驶座,没着急开车,先发了条消息问攻要不要出去吃饭,他请客。

攻没回。

受想攻可能在工作,就坐着刷了会儿微博等攻回复。

攻没给受回消息,受倒是在热搜里看见了攻。

他看见攻挽着一位女士的手出现在餐厅里,女士很亲近地贴着他,甚至有些亲昵,照片上攻侧头对那位女士说话,显得很温柔。

攻对受,好像向来是体贴多于温柔。

八卦新闻的标题是某某女星与神秘男子深夜密会,疑似嫁入豪门?

攻平时很低调,穿的西装也是规规矩矩的西装。但是他的衬衫和领带永远不会褶皱,服饰的材质看上去就不低廉。

受今天出门只穿了卫衣和牛仔裤,不用跑通告的日子,他往往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也习惯穿以前常穿的牌子。

受用手用力想抚平衣摆的一个褶皱,尝试了好几次衣服还是固执地折了一道。

受的心好像也被折起来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自卑席卷了受的全身,他烦躁地放下衣摆,想:冷静、淡定,当初不是说了要克制自己的吗?你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时候受的手机亮了,是攻,攻回复说可以。

受心说:你看,可以两个字这么冷淡,他把你当随呼随叫的小情人,你可不能把对方当成什么随叫随到的伴侣啊。

过了一会儿攻第二条消息进来。

“去风锦苑?上次好像看见你看了好久他家。价位也还可以。”

受发动汽车。他上一秒对自己说,不可以。

下一秒绝望地发现,他百般克制,一回头,心已经留在对方那儿了。

受发现自己以前的表演挺拙劣的,以为自己渗了三分真心就足够。

其实是不一样的,真正喜欢一个人。

受的休息日结束了,他进了新的剧组。他没有问攻和那个女明星是什么关系,他很不甘心,可是觉得自己不该问。

他们俩的身份总是不平等的。

之前有次攻性质很高,在受练钢琴的时候坐在他身边,随手也弹了几段。

受惊异于原来攻会弹钢琴,然后不经意地问怎么不自己教他。

攻说会弹和会教还是两回事,他不够有耐心,新手入门还是找个老师比较靠谱。

受问:你会做饭、弹琴、赚钱,还会什么?

攻说:还会做爱。

受:……能不能正经一点。

攻凑得很近,像在回忆什么,轻声说:很久以前,还会画画。

后来不画了?

后来不画了。

受直觉这个问题他不该问下去了,他好像有一点触碰到了攻的内心。

他其实想更近。

攻还低着头,他们俩的距离可能只有几毫米,攻吐出的热气都呼在受脸上。

受看着攻,忍不住亲了上去。

攻想提前解除协议了。

他觉得自己有了重新爱的能力,虽然现在受每天呆在他身边,可是那份协议像是个定时炸弹。

总有一天可能炸得他粉身碎骨。

他想主动拆了这个玩意儿。

受进组了,他第一次接了大荧幕的片子,很兴奋,走之前叽叽喳喳绕着攻说了好几天。攻一开始也为他高兴,后来实在被吵得烦了只好在床上武力镇压。

受去拍戏的地方在一个荒漠,信号很不好。攻常常联系不上受。

只能等受来联系他。

受每次联系上他,都特别开心地跟他讲剧组里发生了什么,环境虽然荒凉但是晚上有超级多的星星。

受告诉他导演好像人格分裂,镜头一开不准卡,谁卡骂谁个狗血淋头,但是镜头关了又挺温柔,还会教他怎么感受人物。告诉他剧组里有个男演员看起来很谦逊,其实人特别龟毛,爱迟到又洁癖,自己洁癖就算了还要苛求别人。

刚说完受啊了一声,我这算不算把他的坏话跟别人讲啊?

攻觉得很有意思,他想起最开始带着讨好笑意主动走向他的受,现在听到的是那个人将他划进圈里的话。

攻说:不算。

因为我不是别人呀。

受那边沉默了,过了好久也没说话,攻突然有点慌张。

直到攻清了清嗓子想打破沉默,受才出声。

受通过通讯工具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显得很柔很软,他说:项箴,我回来有话要和你讲。

不过还没等受的拍摄任务结束,攻那边就出了事。

受经过了一段没信号的日子,等到有信号的那天迫不及待地给攻打电话。

一开始攻没有接,受也没在意,毕竟受知道攻很忙。

可是后来三四个电话都没接。

受有些着急了。他不知道攻是故意不接他电话,还是出了什么事才不能接他的电话。

如果非要选一项的话,他选择前者。

联系不上攻,受打给了经纪人。

经纪人一开始支支吾吾,后来想是想让受安心,还是对他说了。

她说攻出了个小车祸,不碍事,你乖乖拍戏,拍好戏回来攻也好了。

受一听,果然安心……个鬼!

受想问攻受伤了吗,想问具体在哪个医院,想问怎么不接他的电话…

想问,不联系他,是不在意他,还是怕他担心?

经纪人劝他呆在剧组好好拍戏,受恹恹地答应了。

按掉通话,受还是有些难过,他点开攻的头像,给他发微信。

“我生气了(。•ˇ‸ˇ•。)”

对面没有回应。

“你怎么不理我”

“受伤了吗?”

“…我有点担心”

“我喜欢你”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攻出车祸那晚不是自己开的车。

攻约了影视圈著名的女星出来吃饭,他想邀请她参加最近他投资的一部电影。

攻那晚听见受柔柔软软地说有话要和他讲,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他想,他没有会错意,受对他是有感情的。

无论那真情究竟有几分,他可以回以百分的真意。

如果解除了那份协议后受仍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话,长长久久的陪伴,总有时日能加深情感。

他又想到自己曾想推受上高台。

协议想解除,这个念头没有变。

受自己从来不说,可是攻能看出,他是喜欢演戏的。

最开始的时候攻以为受就是那种享受瞩目的小明星,他觉得受挺矛盾的。一方面贴近自己,一方面厌恶娱乐圈纷纷杂杂。看起来对表演漠不关心的样子,私下里又会为了纠正台词语气苦练很久。

不过,这几个月来,受对演戏的喜好好像越发显露了。

攻想到受进剧组前那个晚上兴奋地不停口,到他忍耐不住压住受,堵住他的嘴,欺负得他眼角通红,先前吵闹的嘴认真地舔他的性、器。

攻忍不住微笑,坐在对面的女明星抬眼看,有些好奇,也是没话找话地问攻怎么笑了。

攻说:我想起了我…我爱人。

女明星了然。

晚餐还算愉快,女明星同意了回去看看剧本。女明星不算小花了,但是却是圈内少有的演技粉丝具有。

制片、导演、编剧、演员…基本重要的人物都找齐了。

攻没法直接把这个剧本送给受当礼物,既然要求质量,资本运作也没有普通电影那么容易。攻只能给受提供一个机会。

像以前一样。

而攻相信受能够把握。

仿佛自己势在必得,攻晚上喝了点酒,他叫了个代驾,等待的时候点开了微信。

他给受发消息。

“今天怎么样?”

对方没有回应,应该是没有信号。

“等你回来我也有事要对你说。”

“我喜欢你。”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攻想,手机表白还是不正式,也看不到受的即时反应。他要亲眼看见受,看他是惊喜还是错愕,才能考虑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代驾师傅来了,攻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后座门。

没过多久,一辆酒驾又闯红灯的货车在十字路口撞上了正常驾驶的攻的车后座。

受还是没忍住请假回去了。

关掉镜头的导演挺好说话,只告诉他三天后要是还不回来,就只能全天二十四小时对他开着镜头补上现在的时间了。

受一边答应一边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下了飞机后直接问经纪人攻在哪个医院。

经纪人惊呼:你回来了?

受:先告诉我在哪个医院!

受赶过去的时候攻闭着眼睛在睡,受不知道他是一直没醒还是醒后又睡了。

受想出门找医生问问情况,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女性站在门口。

女士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具体年龄。

不过,可以看出她和攻长得很像。

她看见受皱皱眉,问:你是谁?

受:我是项箴的…朋友。

底气不足。

果然被对方发现了,对方冷嘲一声:是男朋友吗?

受还没来得及奇怪对方怎么直接往这个方面想,对方已经压来一句:

这么多年下来,我痴情的弟弟还是只找同一款人啊。

说完这一句,她又左右端详受的脸。

嗯,你比前几个更像。

受有一瞬间不明白对方说了什么,但也只是一瞬间。

他想,是这样啊,最初遇见时的目光,后来的兴趣缺缺,再后来让他染发和学钢琴。

只是为了让自己和那个人更像?

那人什么样?黑发,和自己…自己和他长得很像,也许会弹钢琴,也许…还会画画。

受想告诉自己可是他明明感受到了攻的爱意。

但是,他获得的是整个太阳的光芒,还是仅是从月亮反射出来的微弱光线呢?

受发现他不了解以前的攻,他无从作比较。

但是他发自内心的开始嫉妒,嫉妒那个人得到了攻所有的爱意。攻对那个人的爱意甚至溢出到了别人身上,包括自己。

受的心底掀起波涛骇浪,表面上风平浪静。

他对攻的姐姐说: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就是朋友。

姐姐明显不相信他的话。这张脸和白月光太像了,她怎么都不相信攻让受呆在身边是为了交朋友。

两人刚刚为了谈话到了楼梯间,现下无话可说了,就一前一后回了病房。

刚到门口,护士小姐从里面出来,受上前问情况。

护士小姐说:病人已经醒了,损伤不太严重。不过……

她看了一眼受:您是裴思靳先生吗?

受茫然回应。

护士小姐继续说:病人说不想见您,为了病人的情绪稳定,请您先回去吧。

受坐在公寓里弹钢琴。

来来回回那几个音节被他弹得混乱不堪,如果是普通小区,八成要被邻居吐槽谁家的小孩心情不爽拿钢琴出气。

当——

受把上半身砸在了琴键上,他明天就要回剧组了,他不想联系不到攻,在他们俩还没说清楚之前。

可事实是他现在也联系不到攻。

手机打不通,消息不回,最讨厌的是,拒绝他去看攻。

他本来面对姐姐的时候就底气不足,现在更是要把回来时揪着的那口勇气泄光。

难道攻真的只喜欢他这张脸吗?

挺好笑的,上个月他还在庆幸自己长成这样,这个月就有些讨厌了。

他打算走之前在公寓里给攻留个便签,让攻回来记得回他消息。

翻遍了整个客厅也没找到笔,受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攻的书房。

他从没进过攻的书房,书房是攻办公的地方,之前他的身份是被包养的情人,自然不敢进来。后来,他觉得和攻的关系变了不少,但还是觉得书房算隐私,没有攻的同意不轻易进去。

攻的书房很大,有个占据整面墙的书柜。受无意间瞥了几眼,看见书柜上方有几个相框。

一张是全家福的,扣合在柜子上,里面的攻还很小,紧皱着眉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受很快也认出了攻的姐姐,站在攻身边,还有个半大少年也和他们站在一起,看来是攻的哥哥。

受跟着移了视线,在某一张照片上停住了。

照片上是两个青年,像是上大学的年纪,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其中一个是攻,另外一个黑发,眼角弯弯显得温柔,长着和受七八分像的脸。

是白月光。

攻的姐姐居然约受出门喝茶。

受觉得这像个鸿门宴。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被拿走的,他本人没有多少存款,还负着债务。别人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反而是他有点贪心想从攻那儿得到点什么。

攻的姐姐见到他,抿了口茶,开门见山。

我去调查过你,你是为了钱才跟着攻的吧?

是的,他就是为了红也为了钱才爬上了攻的床。

受没回话,说:项女士,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姐姐放下茶杯,说自己是来带攻回去的。家里放任攻这么多年,最后还是需要他回去为了家族联姻。

受问:可是攻不是…纯粹的同性恋吗?

姐姐笑了:你以为联姻需要什么实质感情吗?

受的手指扯下了一丝椅子上的藤条:攻同意了?

姐姐:当然,他这么大年纪了懂得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

姐姐又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几年自己背负死去父亲欠下的高利贷很辛苦吧。拿去一次性还清吧,省得再越滚越多。

姐姐吹了吹手指:听说最近又有人去找你母亲了。

受看了一眼姐姐摆在桌上的支票,抬手。

姐姐按住支票:先说好,拿了就不要再出现在攻面前。

受坐上了回沙漠的飞机。

他还没有把自己的东西全部从攻的公寓里搬出来,他有私心,他还想再见一面攻,他要和攻面对面谈。

沙漠里的日子和之前一样,但是受没有再联系攻说琐碎的话。

受把那些话存在了备忘录里。

想到攻的时候,就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呆在沙漠的最后一天,受接到了攻的电话。

受的手机上一秒还显示着无服务,下一秒来电提示响起的时候受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他兴奋地滑开接听键。

攻说:裴思靳,我想和你解除那个三年契约。

远处剧组人员和还剩下来的演员高声欢呼:杀青啦!

受想:杀青了。

攻从黑暗中清醒过来,他的眼前还是一篇黑暗。

攻一开始想,是晚上吗?可是适应了好久好久,他都没有看见眼前有模糊的轮廓。

攻摸索了下床头,呼叫铃不知道在哪儿。

如白昼的车灯还印在他的视网膜内,耳边是刺耳的刹车声和尖锐的车鸣。

攻想:现在是几号了?他昏迷了几天?

全身上下没有刺骨的疼痛,他只是觉得酸软无力。

哦,还有就是眼睛好像还不太好。

攻在病床上静坐了好久,又开始摸床头柜,他想知道自己手机还在不在,开机他还是能做到的,也能听见信息声。

他觉得受打不通他的电话应该会给他发很多消息。

床头柜上没有手机,反而攻一个不小心把不知谁摆在上面的水打翻了。

攻被吓了一跳,他摩挲了下湿润的手指,在被子上擦掉了水渍。

攻使劲睁大了眼睛又闭上,反复擦拭的手变成了紧紧抓住那一床薄被。

攻眼前一片黑暗,脑子里也是混沌不堪。

自己是彻底瞎了吗?

他和受之间还有很多话没说,也有很多问题没解决。

攻想,受迟早会看见他书房里的照片,可能会产生误会。不过也算不得误会,他最初没有拒绝受,的确是有点原因在。

攻得和受一一解释。

既然要重新认识,还要告诉他自己的家庭。攻也想问受每个月月末固定出门是干什么,如果有什么困难,他还在。

攻还要对受说:

“他很好,但是,你们不一样。”

“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可是这一切不能在他现在的状态下发生,他看不见受是什么态度什么眼神,只能听到受说话,他会恐慌。

受是个小骗子。

攻后来见过受的眼神,才恍然大悟一开始受只是在敷衍他。

他有些好笑,受还真是胆挺大啊,这么糊弄他这个金主。

对,金主。

他们之间这个该死的契约早该没了。

不过当时的攻反复睁眼闭眼后,没有想到这些,带着烦躁又睡下了,醒来的时候隐隐好像听见了开门声和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接着医生进来诊断,攻判断着医生的声音,无神的眼睛望过去。

他轻声问:医生,我的眼睛怎么了?

医生掀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下,瞳孔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说具体的情况还在等化验单出来,让他放宽心,应该不是很严重,很有可能只是暂时的失明。

攻放了一分心,也不敢将那口气全部松出口。

他不知道受知不知道这个消息,此刻这样的他不太想和受见面。

攻的助理告诉攻他的手机遗落在车祸现场了,正在帮他办新的卡和手机。

攻挥别了众人,躺下闭目养神。

隔了没多久攻听见门响,他皱了皱眉。

高跟鞋的声音平缓地走到他床前。

攻猜到来人是谁了,他平静地问到:父亲还好吗?

就那样吧。姐姐回。

病房陷入沉默。

姐姐说:看见你那个谁了,我说,这么多年你一直找这个类型的,到底是对白月光念念不忘,还是在折磨自己啊?

姐姐说:今年大哥的忌日还是不回来吗?白眼狼。

你也该收心回来了吧?我帮你打发走那个小明星?

攻偏头:你别找他。

姐姐冷笑:这是不自信呢?知道对方会跟着钱跑吧?

攻低笑了一声:我会处理好和他之间的事,你们也想想清楚吧,我不可能回去了。

不过,攻说道,我会回去看大哥的。

攻知道姐姐去找过受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他震怒,问姐姐都和对方说了什么。

姐姐翻白眼,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豪门那套“拿着支票离开我儿子(弟弟)”吗。

姐姐说:对方也拿了钱,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攻反驳:不可能。

姐姐:你之前不是很没自信吗?这么笃定对方没拿?你知道他家里欠了多少钱吗?

攻顿了顿:多少?

姐姐说完一句你自己问吧挂了电话。

攻想起受每个月末都会找一天空闲出门,最开始他懒得问,后来想问觉得没立场,怕自己在刺探对方的隐私。

他想慢慢来。

攻一个月都在医院复健,他的眼睛诊断下来的确是暂时性失明。医生告诫他安心配合治疗不要碰电子产品。攻想正好等他好起来,估计受也快杀青了。

滚他娘的慢慢来。

攻让助理带他回了公寓。攻的眼睛已经能看见光亮了,不过视觉很模糊。

他模模糊糊看见受的所有东西还在,衣服、拖鞋、马克杯,一切都在,好像受去了趟荒漠,回来一切都不会变。

攻看见受留在冰箱上的便利贴,让攻记得回他消息。

攻打开插上新卡后还没开过机的新手机,不管开机后乒啉乓啷弹出来的各种消息,直接给受打电话。

居然一下子就通了。

攻说:裴思靳,我想和你解除那个三年契约。

攻刚说完这句话,手机信号就没了。

受喂了半天没有反应,他收了手机,面无表情地收拾行李。

回去之后,受立马去了攻的公寓。

其实他有些想逃避,可是自己的全副身家都在公寓。先前抱着些小私心,他拒绝了姐姐的支票,现在倒是不得不面对攻了。

受希望攻不在公寓,事与愿违,他在公寓楼下的时候就看见了楼上的灯光。他次次看见的时候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唯独今天,有些忐忑。

攻就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来了?”

“嗯”受脱了鞋就往房间走,他没有看攻,只是问:“要我今天就搬走吗?”

攻没说话,受想这是默认了。

他突然觉得愤怒,是以为受到偏爱其实只是替身的恼羞成怒,还有点求而不得的委屈、嫉妒。

负面情绪笼罩住受的全身,受粗暴地把自己的衣服从衣柜里挑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懒,衣服往往随意地挂在衣柜里,不分你我的区域,可是还是能清楚地分清两个人的衣服。

就好像他们这两个人,渭泾分明。

攻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他走到卧室门口,皱眉:“你在干什么?”

受还能笑着回头:“不是项先生说解除协议吗?”手上的动作没停,衣服叠得很丑。

攻:“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受第一次不礼貌地打断攻,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结束了,也就是惹怒前金主呗,最坏的结果不过被封杀。

“意思是我不够像许先生吧。”

攻盯着他看:“你从哪里知道…”

“是不是染了黑发的我更像许先生?许先生也会弹钢琴吧,我才学了小半年,估计是够不上人家的水平的。”受绞紧手指,“也没有人家的好背景,我上不了台面吧?我是谁呀,我不过一个爬床的小明星罢了。”

“我听不懂古典音乐,不了解什么画家派别,没读过多少书,多谢您看得起这副皮囊。”

“哦,对不起,是我逾越了,皮囊也不是沾了我自己的光。”

他说太多了,好聚好散才是成年人世界的规则。他们之间的协议更让他在离开时应该恭恭敬敬,最好说上一句“下次惠顾”,做好一个情人本分。

攻有些无措,他拉受起来,捧住对方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感情,没有身为替身的愤怒,也没有攻曾经见过的爱意。

攻哑着嗓子:“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我…”

受对着攻露出最开始那种标准的笑容:“项先生,这是我的职业道德呀。”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