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哥哥》是一本由作者阿匪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穆俊琛路淮是小说中的主角,两个哥哥主要讲述了:路淮现在已经是个有哥哥的人了,但却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反而认为是一件坏事。热门评价:他真这样看。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阿匪 主角:穆俊琛 路淮
我发现我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昨天给外婆交住院费的时候,我把身上所有钱都交了进去。
一毛不剩。
于是我没钱吃饭了,连个馒头也买不起。
于是周日的早晨我赖床了,我躲在被窝里,不想起来面对我是个人需要进食这个事实。
翻了个身,我无聊地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盒子来偷偷地打开看。
好多钱。
昨天晚上我数了,一百张,一万块。
看着就让人狂吞口水,神魂颠倒的。
这该死的,迷人的,钱钱。
可是我不能用这个钱,得还给穆俊琛。
我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那个吻,还有穆俊琛的眼睛,深情的,心疼的,受伤的……
一回想,胸口的位置就闷闷地发疼。
他是那么好的人,猜出我缺钱,就偷偷给我钱,却又那么可怜,被我骗,惨兮兮。
和穆俊琛认识的这些天,他总是无条件地对我好,关心,照顾,示爱,就像在做梦一样,喜欢不喜欢的都不重要了,毕竟他对我那么好啊。
哪怕是个人妖呢,我也立马答应他了,至少还有一半是女的,至少还有俩真的胸。
但我只是个男的,这里也平,那里也平的男的。
不想这些了,我把盒子塞回枕头下面去。
今天星期天,也许可以去县城街上找找有没有临时的那种兼职,工资可能会立马结给我,不就有钱吃饭了?
路淮你真聪明!
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我立马起床洗漱。
室友全都回家去了,寝室就剩我一个,倒也挺自在的,不用担心换衣服时被人看见里面洗得快烂的老头衫,也不用被贾权他们看见我补衣服。
洗漱完,我坐在被窝里补那件被贾权撕开了大口子的外套。
其实可以的,补得好一点儿,让别人看不出来补过,针脚要细一点儿密一点儿整整齐齐的……
半个小时后,我看着补好的外套上爬着一条丑陋的大蜈蚣一样招摇的补丁:“……”
我明明缝得很认真嘛,为啥和我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算了算了,反正在背上,自己看不到就这样吧,我穿上外套,出门去。
县城小,学校走路到商业街那边,走快一点儿,半小时就到了。
街上各种吃的,食物香气飘过来,闻得我热泪盈眶。
今天运气还不错,没一会儿就找到一家蛋糕店招发传单的,五十块一天,八个小时,还是日结,对于我来说非常不错了。
从上午十点,发到晚上六点,结了五十块钱。蛋糕店这几天都要人发传单,问我明天还能不能来,我问蛋糕店老板中午来一个小时行不行,他说也行,就给一个小时的钱,六块。
还挺开心的,这几天的饭钱都有着落了,起码先挨过眼前这一段,才能有工夫去想之后怎么办不是?
走的时候老板还特别好的给了我半袋子做蛋糕切下来的边角料,挺香的,我吃了个饱,去医院看外婆。
“39床家属,要交费了哦,预交的钱大概只能用明天一天了,交不上的话,后天会停一些药水的,最好是连续治疗,昨天和你说的那个人血白蛋白,虽然比较贵,但是能用得起的话还是尽量用,不然到时候腹水严重了,要穿刺抽出来,治疗也会更困难。”
正给外婆擦脸,护士进来发了张费用明细的单子。
我点头,观察外婆的状态。
她脸色还是和昨天一样苍白,问我:“舅舅给你钱交住院费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钱的来处,也许说是刘生发给的,她心里也会开心点儿,我点头。
她和我聊天,聊医院的医生,聊护工阿姨,说话的时候透着股虚弱劲儿,但还冲我瞪眼努嘴巴想逗我笑。
我哭笑不得,配合她笑得起劲,以表示她做的鬼脸真的超好笑,心里却发愁去哪儿弄那白蛋白的钱。
晚上,因为穆俊琛不会来了,我像是第一次上班那样,待在休息室里,忐忑地等待叫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样的客人。
他不会来了,那个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几乎专属我俩的单人按摩房就要属于别人了,明天也是别人的,会有其他技师,其他不认识的客人,进去又出来,用里面的按摩床,踩里面的地毯,可能还会在里面抽烟什么的。
他不会来了,但是挺好的,他是个好人,不该来这种地方,也不该认识我这种人渣渣。
等了一晚上,休息室都空了,有的技师已经轮到第二次了,还是没有轮到我上钟。我其实有点儿不太想去给别的人推背,可是不上钟就没钱,没钱就还不了老板钱了。
我起身去前台问情况。
前台姐姐:“啊?你没有上钟吗?小穆预约了你的呀,钱都给了,他没来?”
“我不知道……”他竟然预约了?我心里一阵紧张,又害怕又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高兴。
前台姐姐急道:“你都没去201看看吗?快去快去!人家小穆这么好的客人你就让人家在里面干等着?”
虽然我不想他来,但是他是客人,他要是来了,点了我,我就得去。
我走到201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推门。
里面乌漆嘛黑的,没开灯,我把灯打开。
没人。
他没有来嘛……
我走进去,关上门,在没开空调的201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去前台说明情况。
前台姐姐一边忙着排技师们的钟一边对我说:“哎呀那我管不了了,他钱都给了,今天下午刚换班他就打电话过来预约了,可能有事没来吧,算你捡便宜咯,不用干活也有提成,你就去201开着空调看电视呗。”
于是我就去201开着空调看电视去了。
电视一点儿都不好看,所有频道都难看死了,星期天晚上几乎全是综艺,也不知道是想尬死谁,一个梗都不好笑。
墙上时钟一到下钟的时间,我就换衣服下班回学校了。
回去路上和平时一样先在小巷子里绕路,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出大马路,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走到了明亮的路灯底下,抬头,被亮光晃到了眼睛。
我走出路灯底下那一大团光,挑暗地方走,终于感觉自在许多。
回到教室,是最后一节晚自习前的课间。
“卧槽……路淮,这衣服破成这样,你居然又给补上了?要不是认识你,我肯定以为哪个流浪汉跑我们班来了。”
路过贾权座位的时候,他和我说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所以关你屁事吗?!!”
我冲着他就是一声大吼,嗓子粗到历史峰值。
全班都静了下来,玩耍的,背书的,正在唱歌的,都停了下来,几十双眼睛看着我。
贾权像是傻了一般,手上的书“啪嗒”掉在桌面上。
忽略他们的目光,我走到位置上坐下,打开书,写作业。
“路淮怎么突然这样了,吓死我了……”
班上一个女生很小地说,但因为教室太安静,我还是听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样了,像爆炸似的,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应该那么吼贾权的,班上同学肯定对我印象更不好了,金小港也看见了,算了算了,吼了贾权那个傻缺也挺爽的。
写作业,写作业,作业好多,作业写不完,作业不会写,好烦,但是也要写……
没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光头英语老师腋下夹着一沓A4纸走路带风地进来。
“我靠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千万别是试卷……”前排开始哀嚎。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光头反射着灯光,精神状态十分亢奋:“同学们!上个礼拜,市七中高三年级进行了周考,我给大家复印了一份他们的试卷,利用这节自习的时间……”
“啊啊啊啊啊市七中周考关我们毛事啊干嘛什么都要跟着市七中我们只是一个垃圾县一中而已啊啊啊啊我只想考个大专能放过我吗……”有同学抓狂道。
嚎归嚎,试卷发下来还是得老实做。
“听力不写!作文不写!下课前十分钟前交上来让我改出分数!快!快!快!考试就是打仗!要快!”英语老师风风火火地开始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监考了。
考试的时候,时间总是快得像是被小偷一下子偷走了一样。
“课代表把试卷收上来!动作快点儿!没写完的不要写了!平时也要像对待高考一样!时间截止停止作答!快收上来让我改——!”
英语老师强大的音波功无死角地覆盖到了教室每一个角落,催命一样。
五分钟,英语老师把所有试卷改完了,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而且还现做了一张成绩排名表,让课代表跑步去办公室打印出来,离下课还有三分钟的时候,那张成绩表,贴在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英语老师最喜欢搞这种事情了,优秀的,差劲的,都要一一排好序,展现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不过这种方式也挺刺激人的,至少每次英语小测验,大家都最认真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贾权和高大强还在聊这场英语小测验。
“贾权可以啊,考了第十名嘛,你他妈该不会要变学霸了吧,也没看你怎么学习啊。”高大强搭着贾权的肩膀。
贾权:“这次简单嘛,英语这样的,随便记记单词就不会太差啦,只要不是脑子太笨,怎么学都学不会的那种人。”
罗广州看了我一眼,问我要不要先去洗澡。
我说今天晚上不洗了,拿出没做完的作业继续做。
“哎!路淮,你英语是不是没写完?”高大强突然问我。
“我写完了。”我说。
“写完了?”高大强很是惊讶,“写完了怎么那么点儿分?你倒数第五诶!”
“我也不知道,你们聊你们的吧,我作业还没写完。”
“嗤!”贾权轻笑了一声,“人家路淮,努力得像个模范生呢,高大强你别打扰人家行不?”
高大强:“唉,再努力有啥用啊,我们学校这升学率,希望渺茫得很,考上三本,我家里就烧香拜佛了。”
贾权:“怎么这么说?人家路淮一天到晚努力成啥样了,成绩一天天往下掉,都快掉到底了,还想着考大学呢,你学学人家,梦想还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贾权。”我回头对他说,“你们聊你们的,不要聊我,好不好?”
贾权看着我,笑了一下:“今天火气挺大啊,我说什么了?路淮,刚才你骂的事我都没和你计较,又要找我茬?你火气大去喝瓶王老吉好不好?”
我转回头来,边写作业边道:“我没有火气大,我只是建议你们,不要讨论我,我要写作业。”
贾权:“聊聊怎么了,本来成绩好成绩差就都会被讨论,你要平常心些,你现在这么敏感,说两句都不行,到时候考不上大学岂不是要跳楼?路淮,哥们劝你认清现实,你的成绩,连三本都够呛,就算考上三本你家应该也供不起,心里要有考不上的准备……”
“你说谁考不上?”我起身,走到贾权床下。
贾权惊讶地看着我,笑:“我靠,老子是在给你做思想工作,又没骂你,你他妈不会想要和我打架吧?”
我冲他比了个中指。
贾权终于不摆出那种贱兮兮的笑脸了,怒道:“你他妈脑子有病啊,艹你妈的……”
我:“很好,你现在骂我了。”
我抓住他的床栏杆,脚在爬架上一蹬,上了他的床,把他按在床上就揍。
贾权比我高比我壮,但是他没反应过来,被我膝盖顶着胸口一下子起不来,挨了我好几拳。
“路淮!你干什么?!”
“路淮别打了!”
高大强和罗广州都过来劝架。
“你他妈神经病发作啊!艹!”贾权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拽着我的衣服把我往墙上撞。
我们俩在床上打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毫无章法地乱打,平均我每打他一下,挨他三下。
高大强:“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别打了等会儿从床上摔下来你们两个!路淮你先住手!”
住手是不可能住手的,贾权一记膝顶顶上我的肚子,我一耳光铲在他脸上,“啪”一声清脆得不行了。
“别打了!等会儿年级主任会来查寝,等会儿看见了可能会通报批评记过的!”
罗广州着急喊道。
记过,会跟着档案的。
我停手了,反正也差不多打过瘾了。
但是贾权没过瘾,他把我按在床上一顿猛揍。
“是不是神经病!你他妈是不是有神经病!傻|逼!打死你!”贾权扯烂了我睡觉穿的旧T恤的下摆,揪着我领子让我脸朝他,高高举着拳头就要一拳砸在我脸上。
“妈的。”他拳头没落下来,悬在半空,看着我,半晌来了句,“你这脸,打你像是打姑娘似的。”
“你说谁是姑娘?”我听见外面传来很多寝室吵吵闹闹的动静,猜测年级主任还没有来,也许可以利用这点儿时间再打一架。
他视线一扫我没了下摆遮挡的肚子和领口处,皱眉道:“你他妈也是逗趣,自己一根鸡毛菜大,还找我打架,也不掂量掂量谁吃亏,纯属找揍。”
然后就松开了我,靠着墙,让开了下床的爬架。
我原本想着打完架之后要很潇洒地从床上跳下去或者翻下去什么之类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打架好痛啊,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拳,随便动一动就发现腿疼肚子疼胸口也疼胳膊也疼。
所以我只能很弱地从爬架上爬了下去,一瘸一拐地坐回桌子旁边,把外套拉链拉上挡住漏风的肚子,继续写作业。
“怎么突然打起来了?”罗广州坐过来问我。
“我也不知道,一下子没忍住。”
我小声地说,心里也有点儿纳闷,平时都能忍住,怎么今天就忍不住了?身上好痛啊我天。
不过我今天又对这个客观世界有了新的探索,知道了打架是什么感觉,也算一种收获吧。
“罗广州,你最好也离路淮远一点儿,他今天凶得很。”高大强道,“贾权,红花油,擦擦。”
打架浪费了太多时间,今天完成的作业比之前都少,熄灯之后,我钻进被窝想在里面写作业,却发现手肘青了,趴着的时候疼得没办法把自己支起来,只得算了,明天早自习再抄罗广州的。
早知道不打了,现在疼得作业都写不了。
“高大强,你的红花油,借路淮擦擦呗。”黑暗里,罗广州突然轻声冒了个泡。
没人回他。
“没事,不疼呢。”我轻声说,“睡觉吧广州。”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我照常赶去会所上班。
今天温度又降了一些,我把两件毛衣都穿上了,外套也穿着,紧紧裹着自己,缩着肩膀,路过一个垃圾桶时,边上一个正在翻垃圾桶的流浪汉用一种看同类的目光看着我。
“Hey,bro。”
我冷漠地和他打招呼,快步路过,钻进小巷,绕路去会所。
“小六,今天你那个客人没有预约你,等会儿等着轮钟叫你哦。”前台姐姐和我说。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去休息室。
“弟弟,你中午在商业街发传单吗?我今天去逛街好像看到你了。”
还没到来客人的高峰,休息室里大家散坐着聊天,七号一边打牌,嘴里叼着根烟,一边找我说话。
“是啊。”我说。
七号:“也太努力挣钱了吧,发传单一个小时才几块钱啊。”
“六号外婆生病住院了,给外婆挣住院费呢,医院住一天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这不借了老板五千块,工资都不能领了,不知道要还到啥时候,小家伙造孽。”
保洁阿姨拄着扫把站在她后面看牌,插了一句。
我无聊地听他们聊天,感觉像在听别人的事似的,心里想着今天晚上穆俊琛是真的不会来了,昨天那个预约肯定是忘记取消了,他以后都不会来了。
“五千块也不多嘛,只要放得开,钱是可以来得很快的,我昨天一天就挣了八百。”
七号淡定地看着牌,眼睛被烟熏得眯起,细卷的披肩发在烟雾里像群招摇的小蛇,她似乎被自己的烟熏得有些难受,纤细的手指把烟摘了,烟蒂上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我正想问是怎么挣的,保洁阿姨就用扫把拍了拍七号的椅子腿:“你自己爱挣什么钱是你自己的事,别和人家小家伙说这个,他还是个学生,要考大学的。”
突然休息室里气氛就变了,有几个女技师表情不自在起来,脸上没了笑容,还有几个则一脸不屑或者摇头,还有的表情神秘地咬着耳朵。
七号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吧,我不说了。”
“小六子,你别学她们。”胖胖的八号突然在边上很小声地对我说,“你和我们不一样,干干净净地进来,就要干干净净地出去,我们会所虽然穿得不正经,但明面上是没有那些项目的,都是她们自己想挣钱和客人乱来,这种事情要靠自觉,有些钱不能赚,知道不?”
我似懂非懂,休息室广播突然响了起来,进来了一大波客人,几乎所有的技师都被叫走了,保洁阿姨也急急忙忙迈着小碎步走了,去加热昨天新加的鹅卵石滚背要用的鹅卵石。
休息室里只剩我和七号。
干干净净地进来就要干干净净地出去。
我隐约猜得到七号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可是一小瓶白蛋白要四五百,不用这个药,体内白蛋白水平低,腹水会越来越多。
“姐。”我坐到七号身后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刚才说,你一天能挣八百块?怎么……怎么来的呢?”
七号回头看我,突然一口烟缓缓喷在我脸上,“真想知道?”
我伸手捂住整张脸,努力憋着不让自己丢脸地咳嗽。
好一阵,才缓过来,道:“姐,我缺钱,你愿意说的话就告诉我,不愿意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七号不肯说。
我也不追问,就不走,趴在椅背上,一直看着她,学穆俊琛那种可怜兮兮的狗一样的表情。
果然奏效,七号叹了口气,白了我一眼,凑近我耳朵,小声地说了一段话。
“七号,208房,点钟。”
广播里报钟了,七号站起身,一口把最后一小截烟抽完掐灭扔进垃圾篓。
“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她似乎有点儿后悔和我说了,脸红道,“其实也没什么,又不是那个,你是男的,就更没什么了,你自己也会弄吧?”
“我没有!”我也后悔问她了,虽然她们都把我当小弟弟看,但到底我是男的她们是女的。
我不该问的。
“骗鬼呢?”她又翻了一个白眼给我,警告道,“你们这些个男的,全是死猥琐,十几岁就猥琐得很,千万别说我和你说的,说了就掐死你!”
我们男的怎么就全是死猥琐了啊喂!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男的吧?
她又狠狠地威胁了我一通,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去,她才终于去上钟了。
七号走了没一会儿,广播里就播:“六号,309,轮钟。”
上钟一共有两种,点钟是客人专门点了这个技师,可能是因为很熟,也可能是因为喜欢这个号,而轮钟就是普通的,客人没有要求具体要哪个技师,由前台安排轮着上的。
终于来了。
除了穆俊琛之外的第一个客人。
去三楼的路上,我不停告诉自己,只是推背而已,你是男的,又不是干什么了,给穆俊琛能推,给别的人也能推,没关系的。
然而当我站在309房门口的时候,还是很难过,还有一点儿害怕。
万一这次的客人是县一中的某个老师,某个亲戚,某个同学的家长?
那我就死翘翘了。
心情糟透了,有种跑了不干了的冲动,可是一想到白蛋白的钱,和快用完的住院费,这冲动就消失遁走无形了。
深呼吸了一下,我轻轻推开房门:“晚上好,我是六号。”
房里没开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也没人回我话,像是没人。
“我开一下灯。”我一边说,一边去门边墙上的开关。
灯亮。
眼前赫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穆俊琛倚着墙,挨着门框,静静地看着我,眼睛有些红,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我愣住,和他的距离很近。
“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只是,肩背有点儿酸痛,想来推个背……我也没点你的钟,我来的时候,只剩下你一个技师了……”
他神情十分小心翼翼地解释,高大的身形委顿着,说着说着,就带上了些些委屈的感觉,双眼看着我:“我什么也不做,不会欺负你的……我就乖乖的,推个背,行吗?”
作者:阿匪类型:现代
我就是你说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