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孟安谢君瑶的小说《浊流》是作者愁雨山人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浊流的主要内容是:谢君瑶对孟安来说其实是真的很特殊,因为他就像光一样温暖了他很多年,让他爱了他很多年,直到现在也不愿意放弃。热门评价:现在他才知道。
来源:长佩 分类:古代 作者:愁雨山人 主角:孟安 谢君瑶
谢君瑶生日那天,谢府早早便开门迎客了。
谢君瑶被丫鬟叫醒,睡眼惺忪从床上坐起来,见床前没有孟安的身影,脱口便问:“孟安呢?”
零露答道:“他这会儿应该到集市了,厅里来人,采萱打发他去买新鲜的糕点果子。”
谢君瑶撇了撇嘴,不情愿地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以后只许我使唤他,你们不许。”
零露酸溜溜醋道:“以前我和采萱伺候你,也不曾见你这般护着下人。”
谢君瑶反问:“我对你们还不够好?”
“好是好,却比不上待孟安好。”
“我待他好,那是因为他一心向着我,你们几时像他这般一心向我,我也一样对待你们。”
收拾完毕,谢君瑶先去父母那里问安,在父亲的陪同下去祠堂上香,再去前厅招呼来客。
陪来客吃了两盏茶后,谢君瑶越发心不在焉,眼光在往来的下人里寻找孟安的身影,只盼着他能早点回来。
孟安平时跟在身后很少言语,几乎没有存在感,突然没了他陪着,谢君瑶却总觉得像少了什么似的。
一直到开宴,谢君瑶也没看见孟安的身影,兴趣缺缺陪着宾客用膳。
碰巧采萱捧着两碟果子来厅里,谢君瑶忙叫住她,问道:“孟安可曾回来?”
“回来了。”采萱把果碟放在桌上,“果子就是他买的。”
“那就让他速来厅里。”
采萱为难道:“怕是不行,今日府里忙,各个都挪不开,他在外头打下手呢。”
谢君瑶只得作罢,“那你记得叫厨房留碗寿面放锅里,等宴散了我去取。”
好不容易捱到宴散,谢君瑶得空脱身便去外院找孟安,最后在水井旁边找到他。
孟安束着袖子蹲在木桶前面,手边是一摞油渍斑斑的碗碟,正忙着刷锅洗碗。
谢君瑶走过去问道:“你还没吃饭吧?”
孟安闻声抬头,入眼便是少爷俊美的容颜,心跳漏了一拍。
谢君瑶今日盛装打扮了,头戴玉簪,眸亮唇红,外着月白色杏林春燕暗纹纱大袖袍,轻盈灵动,俊美无双。
孟安匆忙抬起湿漉漉的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掩饰自己的仓促,“我不饿少爷。”
话音刚落,肚子就不合时宜响了,孟安满脸涨红,拿着抹布低头“哗啦啦”翻动木桶里的脏碗脏碟。
“行了,别洗了。”谢君瑶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提站起来,“去厨房,我让人给你留了寿面。”
“少爷你别碰我,我身上脏。”孟安后退了几步,生怕脏了谢君瑶的衣裳,去井边打了半桶水洗干净手脸才跟着去了厨房。
谢君瑶把寿面端出来,孟安就在厨房的小木桌前坐下,拿着筷子“呼哧呼哧”刨着碗里的面条。
谢君瑶坐在旁边托腮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忍笑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说话时,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孟安腰间的木雕挂饰上。
“这是什么?”
“没什么。”孟安着急掩饰,刚想把挂饰收起来,却被谢君瑶先一步抢到手里。
那是一个木雕的小羊,羊肚子底下垂着红色同心结,制作材料并不名贵,属于街上小铺最普通最便宜的手工品。
孟安身上从未戴过坠子,谢君瑶不由得猜测:“是府里哪个小丫头送与你的吧?”
孟安捧着碗一个劲儿摇头。
看他躲闪的目光,谢君瑶觉得有趣,又多逗了几句:“怎么还害臊了,瞧上府里哪个丫头你但说无妨,少爷我替你做媒。”
“是我送给少爷的。”孟安被谢君瑶追问得不行这才开口解释:“前几日少爷同采萱零露要绣品,我便想着她们都送了,我不送不好。”
“呆子,我那是跟她们打趣呢,你怎么听不出来。”
谢君瑶拇指摩挲着挂饰,顺手取下腰间折扇把木雕挂在扇柄上。
说来也怪,今日各家送来的礼不少,衣裳鞋袜、金器玩器、布帛字画样样都有,可那些都不及他收到小木羊时欣喜。
“你有心了,知道我属羊。”谢君瑶道。
“以前听夫人提过一嘴,我便记下了。”
“既是如此,为何不早送我,若不是我看见抢来,你怕是不给我了。”
孟安不语,倒不是他不想给,只是进门见到屋里堆放着各府送来的名贵礼物,自己这个小配饰就显得格外寒碜,他怕少爷嫌弃。不过现在看来,少爷好像很喜欢,自己也没买亏。
他道:“我每月不过数钱,只能买这寒酸东西,怕入不了少爷的眼。权当个信物吧,日后少爷若有所求,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豁上这条贱命孟安也在所不辞。”
谢君瑶觉得好笑,晃荡着扇子带起阵阵凉风替孟安祛热,“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孟安挠了挠后脑勺惭愧低头,对啊,少爷什么都不缺,金枝玉贵,要他这条命干什么呢。
二人尴尬沉默了片刻,谢君瑶突然开口说道:“孟安,以后我们一起科举,你才学出众,定会有出头之日,没准我真有求你帮忙的时候。”
孟安怔怔看着他,眸光闪烁,半晌郑重点了下头。
和孟安独处时无疑是谢君瑶最舒适安心的时候,可惜两人在厨房没待多久采萱便来找人了。
“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知道了。”谢君瑶不用想也知道父亲又要趁着酒兴对他说教一通,极不情愿地起身赶去书房。
到书房之后,谢君瑶才发现谢修奕也被叫来了。
谢祯问两个儿子:“知道我为何叫你们来?”
谢家兄弟二人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不知。”
“你们在府里该学的也学差不多了,昨日我特地向先生询问你们的课业,又聊了些话,都觉得是时候安排你们去县试了,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谢修奕先抱拳说起了好听话:“孩儿一直谨记教诲,未敢松懈学业,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步入仕途为父分忧。”
谢祯摆了摆手,“生员都还没考,入仕什么的言之过早。”
得知要去县试,谢君瑶第一个想起的竟是孟安。
他比自己还年长些,也能去考了。
谢君瑶道:“爹,我也愿去一试。”
“县试虽不难,也未必比你们想的那般简单,天下之大,比你们聪慧勤奋之人多不胜数,也该让你们去试试水了。”
谢君瑶和谢修奕齐声道:“定不负厚望。”
谢祯满意地点头,端起茶碗吹开浮叶细细呷了一口清茶,“既是如此,你们就回屋吧,县试定在明年二月廿三,还有大半年时间,你们抓紧时间多温习功课。”
说道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搁下茶碗正色提醒谢君瑶:“尤其是瑶儿,你那一箱子闲书不要看了,正经学问不修,成天抱着医书香谱,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先生常夸你聪明过人,唯一不足就是心思不正,但凡你能把琢磨闲事的功夫放一半到功课上,定比现在好。”
“谨遵教诲。”谢君瑶悻悻抿嘴,不用想也能猜到,十之八九又是谢修奕在父亲耳边说的闲话。
随后,谢修奕先退出书房,谢君瑶却立在原地迟迟未动。
谢祯问道:“还有事吗?”
谢君瑶犹豫着开口:“爹,我有一事相求。”
“说。”
“我有一贴身小厮,名唤孟安,为人聪慧好学,腹中学识比我与修奕只多不少,连先生也时常夸他文章好,我想让他一起参考,也好有个照应。”
谢祯眼皮抬也不抬,淡淡道:“按大劭律法,贱籍不能参考。”
“我知道贱籍不能考,所以……”谢君瑶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谢祯的脸色,“恳求爹免了孟安的奴籍。”
谢祯突然抬眸看向他,神情略显不悦,“哪个孟安?孟庆家的?”
“正是孟庆家独子。”谢君瑶连连点头,“听闻爹也很赏识孟庆,还让他管府里的银钱和地庄,不如就……”
“不可。”谢祯冷冷打断他,“此事无需再提,下人本就是下人的命,家生子更是如此,只要他本本分分做事,谢府不会亏待他们一家。”
谢君瑶不解,仍然坚持追问:“爹贵为朝廷重臣,常教训小辈做人要以仁存心,爱才惜才,府里也养了不少清客文人,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免个奴籍罢了,为何不肯?”
“你懂什么?”谢祯突然双目怒瞪,眼神犀利。
谢君瑶浑身一震,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让爹如此动怒。
谢祯毫不留情斥责道:“有时间操心下人之事,不知道多读些书,成日脑子里尽是无用的东西。”他摆手撵道:“你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提此事。”
谢君瑶被莫名其妙一通狠批也不敢再追问下去,捏紧拳头,沉声道:“孩儿退下了。”
“等等。”谢祯冷着脸叫住他,“把你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全丢了,晚些我让下人去取。”
“是。”
谢君瑶退出书房,垂头丧气悻悻回到自己院里。
孟安正站在卧房的书架前面,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看书看得入神,连谢君瑶进来都没发觉。
谢君瑶望着孟安的身影,又想起父亲刚才的态度,暗暗叹了口气,心情沉重走过去,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安看完内容才合上书本塞回书架,一转身发现谢君瑶坐在身后的书桌前面,忙道:“少爷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去倒茶。”
“不必了。”谢君瑶低垂眉眼默默收拾屋子,找了个空箱子把自己珍藏的医书香集还有各种制香工具全部丢进去。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孟安不解。
“没什么,我爹待会儿让人来收东西。”
孟安按住箱子,“不能丢,这都是少爷你最宝贝的东西。”
“我宝贝有何用,在我爹眼里,跟科考无关的东西都是旁门左道,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上面。”
孟安却道:“我以为世间百般活计就不应该分三六九等,木匠的手工,铁匠的力气,绣娘的针线,医者的医箱都有各自的用处,与高墙里做学问的读书人一样重要。”
谢君瑶无奈摇头,“你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却看不清呢。”
收拾好东西,二人便在屋里等着人来,期间谢君瑶几度想开口提科考的事情都不知从何说起。
“孟安。”谢君瑶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爹让我和修奕明年参加县试。”
孟安道:“那是好事啊少爷。”
“我和他提了你的事情,结果他大发雷霆让我不要再提此事。”谢君瑶闷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不同意。”
孟安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呆立在一旁,片刻后又牵强扯起嘴角,反过来安慰谢君瑶:“少爷,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考,你不要自责了。”
谢君瑶又怎会看不出他眼底的失落,微微心疼,“按理说这点小事情我爹不应该如此大怒,恐怕是今日家中事多心烦了,下次我挑他心情好的时候再……”
“算了吧少爷。”孟安打断他的话,伸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谢君瑶,“老爷既说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也别再去提,惹他不悦又该骂你。”
“可是……”
“少爷难道还不懂吗,老爷不同意此事,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爹。”
“你爹?”谢君瑶皱眉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明白,我爹不是很看重孟庆么?”
孟安苦笑了一下,“如今我爹替老爷管着府里的银钱,身负要职,知道了太多事情,只有我们一家世代为谢府效忠,老爷才能放心。”
经他这么一点拨,谢君瑶瞬间明白了。
例古以来不论是国君还是家主,他们公事繁忙,家中一切事物肯定要交由信任的下人管理,所以国有臣,家有奴。
但人心难测世事难料,仅凭二人之间的信任根本无法维持。下人一旦知道了太多秘密就有可能会对主子产生威胁,因此他们需要一个约束。
而脱不掉的贱籍和孟安就是孟庆一家握在谢祯手里的把柄,正因为他们一家都是贱籍,一辈子只能为奴效忠主子,与谢府共生共荣共灭,谢祯才敢放心地把府中事物交由他们打理。
想清楚缘由,也就意味着孟安绝无可能离开谢府,谢君瑶心情沉重,喃喃道:“我怎么没想起这层来,难怪爹如此动怒。”
孟安轻声道:“少爷,若是能一辈子跟着你,我也情愿的。”
这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安慰。与谢君瑶相处的日子是孟安至今度过最舒心的日子,不能考科举固然遗憾,但若是能一直侍奉在少爷身边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打那之后,主仆二人鲜少提科考的事情,谢君瑶怕孟安伤心,孟安亦怕谢君瑶自责。
只是谢君瑶发现孟安背地里偷看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仔细地伺候他,每日替他梳洗穿衣、熏衣服、收拾院子,和其他下人一样忙忙碌碌。
可能是真的认命放下了吧,甘心做个附属品,不再对未来有任何期待。
可谢君瑶不甘心,以孟安的才学单单在府里做仆役简直大材小用,他不能让孟安埋没在一方死气沉沉的府院里。
他想逃出去,和孟安一起,跳出这个四方四正规矩严明的地方,率性而活,潇洒肆意。
作者:愁雨山人类型:古代
只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