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妖娇倾心创作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仙尊的替身不干了》的主角是晏岁沈殊,仙尊的替身不干了小说主要讲述了:沈殊知道自己在晏岁的身边就只是一个替身,并且还只是一个性格与容貌,都有几分像是炎光的替身罢了。网友热议:替身表示他不想干了。
来源:拂袖 分类:古代 作者:妖娇 主角:晏岁 沈殊
沈焕把晏岁安排在了身边。又是三日,接天峰到,已经是一片漫天满地的黑风狂沙。
和颐真君在云头洒了一碗薄酒,道:
“四万年前,鬼族伤我天族战神,此仇尚未报,如今又来犯边。这旧怨新仇,便一道了结!”
烈酒倾泻而下,便化作一条耀目的火龙,呼啸而下。火龙带着滚烫的热风,将接天峰上的积雪悉数融化。
那是晏岁此生经历的第一场战争,这火烧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将北荒烧了个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七七四十九日,业火接天,鬼哭神嚎。
沈焕控制着天下独尊的红莲业火,除了早已应劫的临渊帝君沈钩烈,无人能够压制。
这场战争,本不应缠斗得这么久。
可在鬼族呈现颓势之时,沈耀却将天族的阵法图偷偷传给了鬼尊封越。
那夜,接天峰脚下乱石骤然闭合,追击逐敌的天族将士逃离无路,孤立无援,被鬼火活活烧死,十万天兵天将全军覆没。
但是后来晏岁常想,沈焕那样剔透一个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异样。
他只是心太软,也太善良,情愿相信这只是一个纰漏。
但凡那是晏岁再聪明一些,再狠心一些,能看出沈耀的背叛,能替沈焕将他惩戒,最后的结局便不会那么惨烈。
可惜晏岁那时被沈焕保护得太好,灵台上只有碧浪清波,想不到半分污浊。
最后一战,两军在北荒最北的接天峰对峙,天兵天将屹立在云层之中,将地面上苟延残喘的鬼族俯视,惊雷滚滚出没在云中。
红莲业火触之即燃,千百里雪线,早就烧得通红。
晏岁以为这便是结束了。
四万年前,临渊帝君伤了应劫前,曾与鬼族有过一战,鬼尊封越在那一役伤了根本,这次他兴师动众,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却不想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沈耀拔出腰间长刀,直直刺向晏岁。
晏岁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沈耀要杀自己。
彼时,他只是一条几千岁的小龙,血脉虽然精纯,但是并没有太多灵力,甚至还不如沈焕麾下训练有素的天兵。
但他知道,不论自己强弱与否,沈焕都会救下自己。
沈焕到底是沈耀的亲哥哥,兄弟连心,沈耀方拔剑他就察觉到异常,电光火石之间,竟将晏岁回护在怀中,生生承下了沈耀这一剑。
“师尊!”
晏岁双眸血红,瞳孔一紧,血液凝结成的冰凌竟然自沈耀喉头刺出,热血汩汩冒着气喷涌而出。
沈耀的笑容尚挂在脸上,眼神却变得惊惶了。他扔了剑,手颤着去捂那处骇人的伤口,却是徒劳: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张漂亮的面皮急速灰败,旋即再也不动了。
突破沈耀的身体屏障,将他体内的血凝结成冰,这是只有一方灵力具有压倒性优势时,才能施展出来的杀招
沈耀的灵力已经接近真君品阶,居然被一条几千岁的小龙割了喉。
封越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笑着咳出一口血:
“沈焕,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捡回了什么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血红的纹路慢慢爬上晏岁的颈子。
晏岁本能想要回击,却发现自己心口冷得发痛,血液似乎也都凝结成了冰,随着那血红的纹路蔓延,寒针扎似的刺痛开始在血脉中游走。他咬牙唤道:
“师尊……”
“不要怕。”
沈焕捂着伤口,以斩潮剑撑地,将晏岁护在了身后:
“本君在,你休想动他半分……”
他反手提剑,突然暴起,冲向封越!
封越没想到他还有力气,根本来不及格挡,下一个瞬间,那染了血的白袍与红衣缠斗在一处,翻滚着落下山崖。
红莲业火瞬时在他们周围燃起。晏岁听见自己绝望的嘶吼:
“师尊!!!”
血一般艳烈的红光自沈焕眉间爆出,在熊熊火光之后,他垂眸望向晏岁,勾起一个温存的笑。
……
晏岁说到这里,脸色已经苍白得不像样子。沈钩烈很体贴地为他斟了一盏奶茶:
“心里难受的话,讲到这就行了。”
横竖后面的故事,他已经在天帝处听了七七八八。
无非便是,元神受损后,沈焕转生成沈殊,晏岁却将旁人错认成了他。
蹉跎百年,受尽冷眼,沈殊不堪其扰,自碎元神,又一次封印了鬼族。
晏岁端着茶盏,肩膀微微颤抖:“师尊,我做了很错的事情,炎光他还会原谅我吗?”
沈钩烈心说本座又不是沈殊,你问本座没用,本座没办法替人家充大度原谅你。
于是便推心置腹,诚实道:“如果是我,大抵是不会的。”
年轻时,他的性子张扬高傲,怎么会任人折辱。
若真是沦落到彼时那种境地,他大约会与晏岁大闹一场,敲一笔灵石,分道扬镳。
所以说,那位连龙崽都愿意捡回家养的太丹神君,脾气还是太好。
沈钩烈说完一想,又觉得这种话只会让晏岁徒增自责,于是忙又打补丁:
“不过我脾气比较跋扈,爱记仇,太丹神君不一定这样。”
“可是。”晏岁指节抓着衣角,用力到发白,“当时封越说,他与我师弟,两人之中只能活一个,我……我将他推开了。”
想到当时沈殊那剔透的一望,他终是绷不住,声音骤然沙哑崩溃:
“我当时,想让他死,师尊,我本来可以留住他的……”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沈钩烈叹了口气。
饶是他一个旁观者,也深感三万年前晏岁的这笔情债,真是算得稀烂。
瞧见晏岁已经攥出血的手心,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沈钩烈忍不住问道:“你师弟哪里比他强,能让你不顾一切保下他。”
晏岁静了片刻,方道:“他……他比沈殊,更像炎光。”
那时的澹台厌,鲜活跳脱,被化清门养得娇纵张扬,仿佛是话本子里走出来的贵公子。晏岁瞧着他,仿佛看见数百年前,年轻的神君踏火而行,笑着唤他的名字。
而沈殊呢,沈殊则不同。他只是一个性格与容貌,都有几分像是炎光的替身罢了。
所谓旁观者清,沈钩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你说的这个师弟,又是什么来头?”
竟然比正主还像本人,不仅能压沈殊一头,还骗过了晏岁。
“我……不知道。”晏岁摇摇头,低声道,“炎光方身殒我便入了魔,待清醒过来时,周遭的生灵都已经死了……包括他。”
“再后来,山底的业火烧上来,便再不留半分痕迹。”
沈钩烈唔了一唔,突然道:“你说,这个小师弟,会不会是当年的沈耀?”
“不过,”他转念一想,“你说后来业火又烧上峰来。红莲业火吞噬大千,按理说,他应该是连魂魄都烧没了。”
晏岁颔首,“这些年我一直留心三界的动态,确实也未再发现他的踪迹。”
“那边先搁置了。”沈钩烈谈了这样久,腰背也有几分酸痛,便起身道,“用早膳去?”
“好。”
云燃也是嗜甜如命的主,婢女将早膳端上来,丝窝虎眼糖,云片糕,都是好果子。沈钩烈吃得很是餍足,一回头,发现晏岁出神地盯着自己。
他眉尾一挑:“怎么了?不合口?”
晏岁摇摇头。
沈钩烈“啧”一声,就着丝帕拣起块奶糕,送到晏岁面前:“吃不吃?”
晏岁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沈钩烈手中的奶糕。沈钩烈以为他还没从方才沉痛的过往中走出来,便用慈父似的目光望着晏岁小口吃糕,和蔼道:
“很多话本座自己说多了都觉得烦,但是人总得往前看,你说是不是?”
晏岁闻言一顿,抬起头笑了:“师尊放心,徒儿省得师尊意思的。”
他还欲开口,这时亲兵从外头跑进来,低头通禀道:
“王爷,乞颜那边送来了一封书信。”
“乞颜?”沈钩烈想了想,似乎是那不日便要与他开战的北疆部族,便颔首道:“递进来。”
书信很快就送了进来,很是漂亮的小楷,大开大合,还有几分面熟:
“大武襄亲王敬启……”
信不长,沈钩烈很快就看完了。晏岁在一旁等着,待他放下信,方问道:“师尊,信中说什么?”
“说……乞颜的阿拉坦可汗不愿开战,想要议和。”
沈钩烈拿银匙搅动着面前的奶茶,蹙起眉,“按照这一世的光景,敌众我寡,此役中原必输无疑,乞颜不应该萌生退意的。”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变数?
从他见到封越开始,一切似乎都被打乱了……
“师尊。”晏岁望着他,有些迟疑,“会不会有诈?”
确实。沈钩烈揉了揉额角:“你担心的不无道理……”
“罢了。”
最后,沈钩烈将银匙扔回盏中,起身吩咐道:“准备下去,三日后,本王要在额尔浑河畔设宴,与那阿拉坦可汗见一面。”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恣肆这些年,也鲜少碰壁。就算是陷阱,跳进去也无妨,战神沈钩烈捭阖近百万年,从没有输过一场战役。
……
三日后。
月儿已经爬上云头,倒映在额尔浑河静水之中,仿佛雪山上流下的精魂一缕。
火光在不远处掩映交辉,几座斡儿朵拔地而起,金顶几乎要冲破云霄。
最高最煊赫的那座斡儿朵,人影交错。
重靖照例是坐在沈钩烈怀里,只看见对面一片泛泛的蒙袍金甲,主位空着,约莫是留给那位乞颜的大可汗。空座后立着两个玄衣银甲的亲卫,中原少见的弯刀挂在腰间,刀柄用荡刀布缠着,带着血淋淋的野气。
一个须发皆白的北疆人率先起身,向沈钩烈合掌道:“禀王爷,我们可汗身子不爽利,可能迟些到,万望王爷见谅。”
这是下马威,沈钩烈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无妨。”
两国献礼,一箱箱兽皮赤金被抬上来。重靖看得无趣,便在沈钩烈怀里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伸手去抓他编了金丝与玛瑙的发辫,却在此时,听到一把慵懒沙哑的嗓子:
“本汗来迟了,襄王殿下不会怪罪吧?”
一片云踱进斡儿朵,在佩环泠泠声中坐上主位,向沈钩烈遥遥拱手行礼。
竟是个年轻人,高挑个子,没穿礼服。他披了件玄狐风氅,里头是极随意的云墨蒙袍,立起的领口外面缀着珍珠和砗磲,里面缝了乌狼皮;又有金线在袖口纹了衔雁的独狼,下摆用银线滚边。
帐内所有人皆闻声抬起头。
目光当先落在他银线纹绣乞颜部图腾的袖角上,然后是挂在腰间的错金长刀,最后是那张狰狞的鬼面具。
满帐灯火在这一瞬间摇曳,烛光落在他那双极美的眼里,竟然是一双金色眸子,那里面有不朽的水汽,倒映着星河。那面具露出下半张脸的一小截,薄唇线条锋利,端的是分明的寡情。
沈钩烈也在这一刻将目光落下,两人猝然四目而对,沈钩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怎么又是你?”
野性十足的英气轮廓,再加上那双天上地下都少见的金色眸子。
封越。
“咳……乞颜路远,可汗辛苦,本王自会体恤。”
他话至一半适时改口,云淡风轻,语气是捉摸不定的古井无波。
阿拉坦可汗,或者说封越,也绽开明朗的笑:“许久未见,襄王殿下。”
这声音浑厚沙哑,虽是寻常之语,犹带三分森严气度。
沈钩烈未语,只是清泠泠移开眼,道:“开杯吧。”
于是玉液琼浆与舞姬一并上来,扇底风起,胡笳破阵。
乞颜与中原在北境云中十六城常有摩擦,此次议事,主要是将这处谈拢。酒过三巡,正事也谈的差不多,沈钩烈将已经睡着的重靖交给乳母,突然道:
“三万年前……晏岁的那位师弟,是怎么回事?”
封越狰狞的鬼面微微一动,手中的小银刀在羔羊皮上不紧不慢地擦抹,待那锋刃复又雪亮了,方道:
“我说,你就信?”
沈钩烈笑眼弯弯:“不信。”
封越大笑,看向沈钩烈清冷双眼,道:“都说眼见为实,那改日你来我王帐一探虚实,如何?”
没想到被封越反将一军,沈钩烈不轻不重地睇他,下巴一扬:“去就去。”
回到王帐时重靖已经睡下。亲卫为沈钩烈取下大氅,低声道:
“殿下,军营那边来消息,说耶律真可汗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晏岁?沈钩烈唔了一唔:“晓得了,将偏帐收拾出来,不要惊动太多人。”
亲卫衔命去了。后半夜,沈钩烈正在书案后头批折子,外头忽然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亲卫掀开风氅,晏岁便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阿烈!”
沈钩烈:“……”
怎么又是耶律真!
这人格还来回切换?
“嗯。”沈钩烈放下折子,神色如常。“床铺收拾出来了,你洗漱一下,便去安寝吧。”
晏岁却没有动。
“我总觉得不对劲,阿烈。”他抿起唇,信手翻着沈钩烈摆了一大案的书,“我有段昨日的记忆……记不清了。”
这一摞书册,不仅有折子,还有沈钩烈淘来的几个话本子,是断然不能让晏岁发现。
沈钩烈按住他不老实的手,面不改色地扯谎:“你忘了,前日你从马上坠下来,磕到了头,太医说要将养一阵才行。”
那时候是晏岁主导了这副身体的神识,你自然记不清。
晏岁很是困惑的蹙起眉:“还有这一茬?”
“是。”沈钩烈面色如春风般和煦,语重心长,“好生休养,脑袋才好得快。”
……
次日沈钩烈起了个大早。
一连数日同床共枕,这次离营,终于有机会将晏岁赶去偏帐。
自下界以来,头一次摆脱晏岁那不敢恭维的睡相,临渊帝君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
听见他起身的声音,长随鱼贯而入,漆盘上摆着箭衣金冠,进来伺候着更衣。
最前头的长随端着一封信。
“禀王爷,乞颜可汗来函,”长随规规矩矩跪在榻下,低头禀报,“邀王爷去唐努乌拉山一带勘察地形,商议两国版图划分。”
沈钩烈打呵欠的动作一顿。
封越倒是有趣。下界的三个神鬼魔尊,沈钩烈混日子,晏岁自我分裂,只有封越是在认认真真搞事业。
“可以。”
他提起漆盘中的朱笔,匆匆回了两句。
长随拿着回函,正欲退下,沈钩烈想了想,又道:“本王才起身,叫他不要等了,便于今日午时在唐努拉山脚见吧。”
长随低头应是。
“师尊。”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把清亮的嗓子。沈钩烈抬头望去,晏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您要出门?”
“嗯。”沈钩烈没一边更衣,一边道,“你又换回来了?”
说的自然是昨晚,耶律真不明不白跑到营地中来。
他已经发现了,只要睡上一觉,晏岁体内的两种神识就会来回切换。
晏岁垂了一下眼:“给师尊添麻烦了。”
“无妨。”摆摆手,“把靖儿唤起来用早膳吧。”
晏岁颔首下去了。
匆匆用过早膳,安顿好了重靖,沈钩烈换上箭衣,又挂了一层锁子甲。晏岁将他送出营帐,蹙眉道:“师尊,我随你一起去?”
沈钩烈不以为意,轻快地翻身上马:“无妨的。”
“勘察地形而已,”他俯下身,随意地在晏岁的肩头拍了拍,“没必要紧张。”
沈钩烈望着身边挂甲严阵以待的亲卫,晏岁也随着他的目光过去看。此时日光正好,天光烈烈,耀目地洒在金甲上,很是漂亮。
沈钩烈突然笑了:“好久没带兵,还有点怀念。”
“看好靖儿。”他低头嘱咐晏岁,“今日若是太晚,我就住在兵营了,不必等。”
他一夹马腹,马儿受惊,仰天嘶鸣,闪电般跃了出去。晏岁尚未回话,就看见那人月白的袍角翻飞,像舒展在低空的云彩。
再没有回头。
……
沈钩烈望着头顶一弯圆月,心说,今晚诚然是不能回王帐了。
几只座山雕闻到了血腥味,沙哑地叫着,在沈钩烈头顶盘旋。
沈钩烈很是纷扰地揉着额角:“吵死了。”
话音未落,那几只座山雕应声而落,淋淋漓漓在半空洒下一串血珠。
在沈钩烈蹙眉时,凌厉的剑意已经割开了它们的喉咙。
尸体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沈钩烈很是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可惜血已经浸透这片土地,月白云头马靴一踩,便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
眼下,他正身处一片茫茫狂野之中,风吹草低,露出染血的金甲。
尸横遍野。地上躺的,都是今早随他出来的亲卫。
血腥气随风扑到脸上,沈钩烈“啧”了一声。
他已经数万年没有杀人。如今乍开杀戒,还有点不适应。
虽然在凡间不能使用灵力,但沈钩烈御剑已经登峰造极,只需用剑意便可杀人,兵不血刃。
因此眼下虽然已经是修罗战场,尸山血海中央的他却依旧一袭白衣,一尘不染,仿佛血泊上的落雪一片。
沈钩烈平日淡泊太久,让人几乎忘记了,他本是司掌杀伐死灭的战神,背负着世间最深重的杀业。
未过多久,沈钩烈懒洋洋地起身,剑意又一次自掌心化形。
猩红血雾自远处席卷而来,铺天盖地一般,裹挟着刺耳的尖啸。沈钩烈声色不动,便有无数剑意划破空气刺向血雾。
痛苦的尖叫应声响起。
是鬼族的怨灵。
这次的怨灵显然比前几次都要凶狠,以剑意驱鬼,到底是事倍功半。血红的怨灵数次逼到沈钩烈面前,甚至一把抓住了他金线云纹的衣摆。
沈钩烈瞳孔一缩,剑意将衣摆斩断,他旋即又后退几步。
这一退,就撞上了冷硬结实的胸甲。
“谁!”
他猛地回头,却骤然跌入一双鎏金的眸。
封越!
“你怎么……”
沈钩烈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封越一把拉到身后。
封越是鬼族之主,哪知那些怨灵见到他非但不退,反而愈发凶狠地逼上前来。
封越冷笑一声,眼中流淌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旋即一把长枪在身侧化形。
那枪身赤黑,如同凝结的夜色,只有枪尖如血般殷红,流转着骇人的血光。
血雾中的怨灵见到长枪,骤然一震,翻涌的速度旋即慢了下来。
沈钩烈认得这柄枪。
“永夜”,历代鬼族之尊的御枪,是天地初开的混沌时期,天地间最凌厉的一抹怨气所化。降世这些年,“永夜”源源不断地吸收世间怨念,每一次攻击都足以粉碎神魂。
在它面前,晏岁那把凝结戾气的斩潮剑甚至来不及化形,就会被永夜霸道侵蚀。
封越冷冷地看了片刻,慢慢提起身边长枪。
方才还疯狂侵蚀的怨灵翻滚得愈慢,谨慎、甚至是带着几分小心地后退,枪尖所指之处,没有半分怨气敢上前。
忽然之间,他的手向前微微一动。
比方才刺耳数倍的痛苦喊叫顷刻充斥在天地间。
不知过了多久,血雾退散,方才那血雾席卷过的地方,已经化作一片焦黑。
封越率先开口,嗓子沉厚却沙哑:“你……没事吧?。”
“……无妨。”沈钩烈难得没有与他针锋相对,而是蹙起眉,“在凡间召唤出‘永夜’,你不要命了?”
“永夜”怨气深重,凡世承受不住,那其余的怨气必然会反噬在封越身上。
封越避而不答:“这些怨灵……并非来自鬼族。”
沈钩烈道:“与鬼族斗了这些年,这我还是知道的。”
他又静了片刻,方道:“你是鬼尊,连你都驾驭不住的鬼气,自然不会来自鬼族。”
封越微微笑了一下:“我怕你会生气。”
“……”
沈钩烈窒了一下,很不情愿地承认,起初以为是鬼族怨灵时,他确实是有几分怀疑封越。
“这样深重的怨气,只可能是冤死的。”沈钩烈别过头,“自我归位这些年,还未有如此惨烈的冤案。”
“那就只可能是几万年前的怨灵。”封越低咳了一声,“回去再商量吧。你不是想知道三万年前的小师弟是怎么回事吗?一道解决了便是。”
“谁跟你回去。”沈钩烈眯着眼,故意开玩笑道,“说不定你把我拐到什么地方,直接咔嚓了。”
“好啊。”封越笑道,“临渊帝君一无坐骑,二不认路,不跟我走,还有别的法子?”
沈钩烈抬眼将他一睇,带着半嗔半笑,像是初化的新雪。
封越轻朗声大笑,向沈钩烈伸出手:“走不走?”
他今日戴的面具是比昨日要精致许多,冷冰冰的银光从突出的眉骨流曳到颌角,露出寡情的薄唇。
沈钩烈只觉得自己心跳骤然停了片刻。
他拍掉封越的手,抬眼又将他一横,那欲怒带笑的模样,漂亮极了:“走就走。”
作者:妖娇类型:古代
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