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听冰》是一本由作者符黎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江浮秦焕是小说中的主角,小狐听冰主要讲述了:秦焕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找到他,并且和他在一起,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热门评价:这是不是喜欢。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符黎 主角:秦焕 江浮
接下来一整日,秦焕就守在江浮的病床边寸步不离,连粥都是一口口给他喂着吃的。
“我是手受伤了又不是手断了。”江浮嘀咕。
秦焕却好像很适应给他喂饭的角色。将白衬衫解开上头两个扣,袖子卷上去,粥先吹吹凉,再递到江浮嘴边。江浮抬眼望他,两人僵持半晌,终于是江浮低下头,伸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勺子边缘,像还很害怕似的。
给他喂完了粥,秦焕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江浮无聊地道:“您没有别的事儿么?”
秦焕静了静,“你是为我受伤的。”
江浮嗤笑一声,“你还知道啊。但没关系,”他大度地挥了挥粽子手,遭到邻床边护士的一瞪眼,“我皮糙肉厚,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何止不算什么,待他回去偷偷念个咒,就是大罗金仙都找不出一个疤啦!
他颇得意洋洋地看着秦焕,秦焕却没有跟着他笑,配上那一副书生气的眼镜,更显得面色清冷。“既然你身手上佳,不如来我身边做保镖。”
“什么?”江浮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拒绝,“不来!”
秦焕不说话了。
他将粥碗放下,扒拉了一下头发,原本颇捯饬的发型被自己揉乱了,软白的脸庞上一双眼睛被挡在镜片后头,像坠了无数的碎星星。他的手指从江浮包扎的手背上滑过,刹那的抚触令江浮心跳停了一拍,然而对方却只是调整了一下点滴的流速。
江浮咬住了牙。
秦焕无可奈何地优柔地望着他,薄唇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反而自己站起身,像很烦恼地在床头走了几步。
江浮只好给自己打气。
支棱起来!只要过了这一关,自己还有机会再跑路的!
从现在的种种迹象看来,秦焕虽然生疑,但似乎还未完全肯定自己的身份。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放松,就装个彻底,秦焕想必也拿他没有办法!
病房外人们来来往往,门没关紧,时不时有人进来发小传单。江浮又忍不住想,秦焕在上古大荒虽然是个了不得的天师,但在这人间混得也很一般嘛,上次那快捷酒店就别提了,这次也不能搞个单人病房,哼,靠不住。
“我知道我靠不住。”秦焕突然开口了。
江浮吓了一跳。
“今早来找麻烦的是我仇家,用的是军用制式枪——”秦焕瞟他一眼,又笑,话音放得更温和了,“没见过吧?我以前也没见过。但没事儿,我身边这么危险,你不想送死也是正常的。”
江浮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清亮的眼珠子直转溜。
“只是……”秦焕低下头,打火机在手里转了转,“你今早那么舍生忘死,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
说完,他拿过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走去。江浮下意识叫了一声:“你去哪儿?”
秦焕停步,回头,微笑,“去抽根烟,马上回来。”
他拧开门把手的背影都好像在紧绷着,衬衫皱起来,里头包裹的清瘦身躯是江浮一直很熟悉、却逼迫自己不去回想的。当那门关上,被秦焕紧紧绷住的寂寞也就忽然都散落掉了。
江浮躺在床上,看这病房天花板上被不知道谁贴上去的小传单,瓦罐煲汤,营养美味。视线下移,便看到打点滴的药袋,英文字他是不认识的,总不能是续命的仙丹吧。他想起自己刚掉到这花花世界的时候,差点儿冻死街头,是一个老乞丐给他送了几口吃的,让他活下来。待他长大了一些去找那老乞丐,却怎么也找不见了。他觉得做人真苦,生老病死的,随时都要提心吊胆。不知秦焕是不是也会害怕?几百岁的老东西了,这世界里却还有他没见过的枪呢。
他突然双脚一踢被子,把针头一拽拔掉,蹬着病房的拖鞋就往外走。
*
江浮的出租屋在他打工的焦化厂旁边,离医院也不远,但他一副恶形恶相地在大太阳底下打不到车,只好气冲冲地走回去,到家时已近黄昏了。穿过巷弄间高高低低的晾衣绳和深深浅浅的水洼,有饭菜的香气和辣椒味道一齐飘散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拧身回自己那小破屋。
屋在二楼,上楼梯前他隐约感觉楼梯底下藏了人,没有做声,径自开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待他洗完了澡,拿出自己土法炼的丹囫囵吞下,又打坐了几个周天,再拉开阳台门,便见到对面楼房上有个人正看着自己。
他回到房间,又发了半天的呆,终于掏出自己用不熟的那部手机。
里头不知何时被存下了一个号码。
接通后,那边半天没有出声。
“秦焕。”江浮的声音发哑。
“嗯。”秦焕很温和地应了。
江浮听见这一声“嗯”就要炸毛:“让你的人都走开!”
秦焕平静地道:“你擅自出院,我担心你的伤。”
“放屁!”江浮怒道,“你就是怕我跑了!”
“我当然怕你跑了。”秦焕却非常顺畅地接下话来。
“我跑了也是我的自由!”
“你跑了我还是能找到你的。”
秦焕就像一团棉花,不管江浮怎么怒发冲冠地击打,对方都好像不受力。江浮没辙儿了,他甚至有些难过,“我只是出个院,你就要监视我。”
然而与他出声几乎同时,电话里蓦地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险些震破了江浮的耳膜。对面却还没有掉线,江浮想问怎么回事,却被秦焕先问了:“手还疼不疼?”
“嗯?”明明没人看见,江浮还是本能地把手往身后藏,“不,不疼。”他好歹也是个神仙。
“不疼就好。”秦焕说,“你想走就走吧。”
江浮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什么都没有的空空屏幕亮了一会儿又灭掉,江浮呆愣愣地,脑子里时而还回荡着那两声枪响。
老东西,拿捏人!他忿忿地想。
江浮在一个装修雅致的会所里找到了秦焕。
他戴着棒球帽,穿着一身白T牛仔裤,胸肌紧绷绷地,胸前却还挂了个菩萨坠子,晃荡进乳沟里去。外人看上去只以为他是会所新来的筋肉系小猛男,还要端着酒杯来跟他调笑。这可把他吓得不轻,想秦焕这都来的什么地方,心里对秦焕的怨气又深了一层。
结果人是见着了,好端端地什么事儿都没有,长腿搭在大理石茶几上,一只手搭在沙发背虚虚拢着一个美女,另一只手拈着烟,在袅袅烟雾中深深吸了一口,才终于低垂着眉眼道:“你来做什么?”
江浮道:“来看看你死了几成。”
秦焕笑了笑,“小东西还会算命啊?谁教你的?”
这问题又是个陷阱。江浮不答,转身要走,却被几个保镖拦住。他看了一眼对方,行,比他还五大三粗,那秦焕要招他是做什么?!
秦焕揽着的那个美女咯咯笑起来,“让他留下来一起玩嘛。”
秦焕道:“他不晓得玩的。”
这句话可戳中江浮了。他忽而咧嘴一笑,眼神里跳跃起玩世不恭的光来。从冰桶里拿出一瓶香槟,汩汩的酒水流入高脚杯,他的眸光也似荡漾出涟漪,对那女人带着笑说道:“姐姐,请你喝杯酒,好不好?”
男人年轻的身躯半蹲下来,散发出英气蓬勃的热力,剑眉低压,表情诚恳,真好像不喝这杯酒他就要沉默伤怀的单纯弟弟一般。他用全身心关注着他的“姐姐”,声音也像是从肺腑里掏出来地清朗,“姐姐赏个脸。”
气氛一时无比瘆人。
秦焕收回了沙发背上的手臂。
那女子仿佛被蛊惑,伸手要接过酒杯,江浮却轻轻握住她的手,做了个推拒的姿势,笑道:“你赏脸,我来喝。”
说着,他便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几抹水痕流过性感滚动的喉结。从秦焕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那一枚玉菩萨随着他饮酒的动作而微微晃荡,将他的白T恤勾连开,露出半片春光大好的结实胸膛。
“秦老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你们还要喝么?”
席上诸人循声望去,却是隔间里出来了一个荏弱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纤细玲珑,漂亮得像个软绵绵的洋娃娃,怀里还抱了一只奶白色的小猫。他身后那半开的门里头,似是一个卧室,有一张大床和化妆台。
江浮想,如果这个世界里也有狐狸精,那差不离也该是长这少年这样的了。就算秦焕喜欢养狐狸,那也该是喜欢养这样的狐狸。狐媚之术,自己一个高高大大的精壮男人,不管怎么学,都是东施效颦。
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对着秦焕,他又换了一副语气,“不喝了吧?喝太多,人家经不住您造的。”
秦焕的瞳孔蓦地一缩,危险的冷光刺了出来。江浮却没接住,他飘飘然转个身便走了。
这回保镖们没有拦他。
*
江浮的酒品其实是不太好。
过去在那大荒上的极星塔中,秦焕偶尔也会喝酒。江浮怕他一个人饮酒寂寞,时不时蹭到他怀里去,大尾巴圈住他腰,还伸爪子扑他的酒盏。秦焕有一回被他搅扰烦了,拿筷子沾了一点酒水给他舔了舔,害他身子一抻,白肚皮一翻,径直就晕倒过去。估摸是那一回被他吓够呛,从那以后秦焕都把酒葫芦藏了起来,他再也寻不着了。
第二回再喝上酒,那就已是几日之前,焦化厂办酒席宴请了秦老板,江浮跟着一群员工闹哄哄去敬酒,对着那个似曾相识的人说了句:“老板您好。”结果就把自己闹到了快捷酒店的床上。
第三回,就是今日了。
他回到家门口,却不进去,就坐在马路牙子边发呆。夜已深了,街上仍旧是车水马龙,马达声传进这敝旧寂静的小巷子里,格外显得旷然。
他有一点点想家。
他是青丘狐族迷路的孩子,被天师秦焕捡去养了二十年,一朝化形成人,又为了躲开秦焕而掉进了人间世,就更离青丘十万八千里远。若不是秦焕,他早就安安稳稳地在青丘晒他的大尾巴了,何必在这地方装模作样地学习做人。
爹爹妈妈哥哥们,到底有没有好好儿在找他呀?他都丢了二十年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粗心的亲人!
这么一想,鼻头发酸,连忙忍住了,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哭鼻子须不好看,于是撩起T恤前襟装作擦了擦汗。
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驾驶座的人像是看了他几眼,又往前开去,规规矩矩停好了车,才出来。
江浮看见那迈出车门的锃亮皮鞋和笔直长腿时就应该想到逃的。
可他来不及反应,秦焕已经站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子,像以前对待宠物时那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轻曼的声音叫人探不到底:“你今晚,倒是很能耐啊。”
作者:符黎类型:现代
就是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