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蓝颜天下》的主角是伯玄昭汝凉钰,是作者斐尔南多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伯玄昭一直都是一个很绝对的人,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即使对方不断拒绝自己也没关系,因为他相信迟早有一天汝凉钰会被他打动。热门评价:也是甜甜的爱情。
来源:常读非 分类:古代 作者:斐尔南多 主角:伯玄昭 汝凉钰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方英才正疑惑这个身形掩盖在斗篷后的人,就看到伯玄昭一个眼神扫过来,脖子上一凉,腿都要软下去了。
伯玄昭下车后,也不好一直拉着汝凉钰,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身肥膘,躬身叩首,那一身朝服都要被崩开了。“仓渝目前的情况如何?”
“启禀殿下,仓渝州境内目前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也并未发现其它可疑现象。”方英才觉得自己的肚子被朝服勒的紧,接到圣旨的时候,他还正在听醉乡楼的玲玉姑娘弹曲儿,喝了点酒,这会儿只觉得被勒的酒气上涌。
伯玄昭抬步上前,脚尖还有半步远的距离,就会踢到方英才的乌纱帽。“仓渝州近半个与内可有降雨?是否一直炎热不减?”虽然仓渝州的天气情况和京城差不多,但是在蝗灾发生前,必定会有干旱少雨、连日炎热的现象。
“仓渝州境内已经一月未曾下雨,最近也是比往年热。”方英才每说一句话,都感觉有人拿着刀子,在自己肚子上割了一道口子。
汝凉钰下车后就站在伯玄昭的身后,元锁自动往后退了半步,和银子并排站在一起。汝凉钰看着伯玄昭的背影,单单听声音,就知道他的脸上肯定冷漠异常。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俯视着地上卑微的人,这样的伯玄昭,对汝凉钰来说是陌生的。
“起来吧。”伯玄昭这一句话,对方英才几乎是救命的,手脚并用的站起来,动作狼狈不堪。用袖子抹了两把顺着脸颊流下的汗,但他现在并不热,相反的感觉冰冷刺骨,“行宫……微臣已经派人将行宫……收拾好了……”
伯玄昭正要转身上车,从城内又来了一辆马车,直接穿过方英才身后的一众小官,停在了方英才一侧。赶马的车夫从上面跳下来,掀开帘子。
随行侍卫队手放在刀柄上,快步上前就围住了马车,唰的一声,齐齐抽出了刀。从马车里走出来了一个身穿靛青衣衫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并未展开只是握在手里。这人看了一眼周圈的侍卫,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从容的跳下马车。
“草民李长生,见过太子殿下。”他的眼神先是落在了被黑色斗篷包裹的汝凉钰身上,而后才工工整整的跪地行礼。伯玄昭背在身后的手,拳头一紧,“平身!”
李长生站起来,并没有打理衣衫上沾的土印,眼神稍有收敛。“草民奉长辈之命,来这里接表弟。”汝凉钰漏在外面的云纹面纱,足以让他辨认身份。
不过,以前也没见汝凉钰出门裹这么严实,看到面色不善、周身犯冷的伯玄昭,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伯玄昭转身,伸手碰了碰汝凉钰的手,“跟我一同去行宫?”声音低沉,虽然不似两人时的腻歪无赖,倒也没威势逼人。不过怎样的声音,对汝凉钰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这恐有……有不妥……”汝凉钰还未答话,就听身后颤颤巍巍的传来一声。伯玄昭侧首一看,方英才擦汗的动作一顿,口齿更不利索了。“身份不明的人……”
汝凉钰捏了捏伯玄昭的指头,盖在斗篷下的动作,很轻。但是李长生却很恰好的看到了,展开扇子遮住半张脸,笑意更浓。汝凉钰松开伯玄昭的手,往李长生马车的方向走去,“银子!你稍后收拾好东西,再来寻我。”
“启程!”伯玄昭一步跨上马车,钻进车厢里面。这个方英才不仅无能,还没眼色至极。元锁用极其怜悯的眼神看了眼方英才,这人保不住的,恐怕不止是乌纱帽。
方英才听到汝凉钰的声音,看在他身上的眼神变了,眯着绿豆眼,从上到下猥琐的打量了一遍。这声音,比玲玉姑娘可好听多了。而且全身上下还都被盖住,从太子的车上下来,说不定是太子殿下豢养的小宠物。
汝凉钰弯腰进马车的时候,侧脸一看,被挡住的眼神杀意凛冽。飘起的云纹面纱,刚好被方英才看到,舔了下肥腻的嘴唇。
“这人该死。”银子一脸气愤,咬牙切齿的说出四个字。元锁将人拉上马车,“我们该走了。”按了下银子的肩膀,挥起马鞭,“大人前面带路吧。”
赵禀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李长生,又进了马车。挑眼垂眸,游魂一般。
“祖宗诶,你又要干什么去?”马阿四拉住瘦小的薛原,将人拉到队尾。刚刚他一没看,薛原就极快的往李家的马车那跑去,还好他手快把人抓了回来。
薛原挣扎了几下,想甩开马阿四的胳膊,却还是被紧紧的禁锢在原地。“放开我。”说话的声音又是女儿声,一急连声音都忘了伪装。马阿四当然不能把人放开啊,这可是个随时都可能惹祸的祖宗,“你要跟在我身边,直到府里来人带你回去。”
“啊!”薛原挣不开马阿四的手,眼看着李家的马车越走越远,在马阿四的胳膊上掐了好几下,才泄气的跟上队伍。过程中还不解气,一会踢一脚马阿四,一会用刀柄敲他一下,这人真是太烦了。
“少爷,到了。”马夫掀开帘子,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的赵禀霖,倏地睁开眼睛。那双幽深死寂的眸子,让马夫汗毛直立。
赵禀霖还坐在马车里,伸手掀开小窗口的帘子,打量着眼前的院子。这会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小小的院子,满是死寂。“走吧。”赵禀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总有一股阴柔的劲在里面。
推开大门,入目的便是光秃秃的院子,一个一把胡须的老人赶紧迎了上来。“少爷!”赵禀霖对他点了点头,脚下动作轻飘飘的,继续往前走。老人跟在他身后,“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是先沐浴还是……”
“何叔!”赵禀霖突然顿住脚步,微低着头,从屋里照出的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阴森。“可有消息了?”院子里面只有赵禀霖和何叔两个人,静悄悄的。
何叔上前一步,佝偻着背。“昨日清晨,长贤山庄的人急匆匆的去请了大夫。”何叔能感觉到站在那儿的人,浑身在颤抖。他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汝夫人有孕了。”
“你怎么突然来仓渝州?”李长生看汝凉钰取下宽大的帽子,那张脸真是每次看,都会有惊艳的感觉。“就单单一个蝗灾,还用得着你这个国师来吗?”
汝凉钰将面纱也取下来,放在膝盖上。眼前闪过伯玄昭给他戴上面纱时候,那认真的样子,勾唇一笑。李长生心里跳了跳,这个表弟笑起来真是……祸害啊。“婶娘有孕了。”
“哦?”汝李氏来的信里面,并没有说有孕的事儿。李长生提起茶壶,给两个人倒了茶,“需要我过去吗?”按照常理说,汝李氏本身就会医术,京城的大夫更多的是,本不需要他上京。
汝凉钰点了点头,抿了口李长生倒的茶,清甜口味的花茶,过口留香。“那孩子,是继承通灵之力的人。”平淡的好像就是在说,这茶不错。
李长生听了后手一抖,茶洒在了前襟上。“什么?”每时每刻都带着笑的脸,难得的严肃起来,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每一代继承通灵之力的只有一人,当这个人死去或者将死,下一代继承通灵之力的人才会出现……”
“我已经没有通灵之力了。”汝凉钰的话依旧平淡,和那双湖泊一般的眸子一样,没有半分波澜。
“你就住在这里。”李长生站起身,拍了拍前襟,刚刚被吓到手抖溅上去的茶水,这会干了,留下了一圈印痕。“我吩咐过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汝凉钰闻言点了点头,李长生刚走到门口,他又想到一件事,“你对那蝗灾有没有什么看法?”李长生也没再进屋,回了个身,“那太子不是已经有了对策么?你还这般担心作甚?”
不用想也知道汝凉钰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莫说是为了这仓渝的百姓,虽说没在一起长大,他还是挺了解这个表弟的。面冷,心也冷。这个伯玄昭竟然让汝凉钰上心,能耐不小。
说完后,李长生转身出了门。“一会往冬霜院送晚膳,你亲自盯着,菜色要清淡。”天色已晚,自然要好好给汝凉钰准备饭菜。抛开表弟这身份不讲,他还是堂堂国师,李长生把这利弊掰扯的很清楚。
竹苓领了命,立马转身去办。他今日是随着李长生去把汝凉钰接回来的,那阵仗,一看就不是小人物,自然怠慢不得。果然说,仆人随主子,利弊分的可清楚了。
“你亲自把饭菜送去,放在外间就可以了。”汝凉钰不喜见外人,他那张脸见了外人也是祸害,李长生想了想,还是吩咐了竹苓。竹苓接了指令,腿脚麻利的就去安排了。
到了行宫,伯玄昭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方英才站在马车前,赔着狗腿的笑。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最好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不然他就让方英才知道,什么是官场阴暗。
“殿下,奴才去收拾了我家少爷的行李,今晚……”启程的时候,汝凉钰的行李都稳妥的安置在马车里面,由于分散的放在各个暗匣里,所以汝凉钰走的时候才不便一起带走。
伯玄昭抬脚从方英才旁边走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差人把你送去。”说话的声音都能结冰渣了。元锁和银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意思:无奈啊,什么温和爽朗,那都是在汝凉钰身边。
“大人请回吧!”元锁站在行宫门口,语气上倒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身体挡在方英才的前面。“太子殿下还……”方英才刚开口,元锁就利索的堵上,“自有人安排,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方英才无非是打了勾结伯玄昭的念头,现在伯玄昭已经对方英才颇有不满了,元锁自是能看出来。这样把方英才挡回去,不让他不知死活在伯玄昭面前蹦跶,还能让他多活几天。元锁突然觉得,自己很善良。
“少庄主,太子殿下来了。”院子里面,李长生正在和汝凉钰下棋,竹苓一路小跑过来,向他禀报。李长生看着汝凉钰,“哦?”了一声,“可有说是何事?”
“说是为汝公子送行李。”竹苓低着头,站在李长生的身侧,眼皮都不抬起来。不该看的东西不能看,这是做下人的本分。
汝凉钰手持黑子,吧嗒下到棋盘上,“请人进来。”然后就是哗啦啦收棋子的声音,将李长生探究他表情的眼神拉了回来,棋盘上,白字俨然已经被吃掉了大半。
“送个行李还要太子殿下亲自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拜访我李家庄了呢。”李长生脸上的笑意不减,将棋盘上残存的几颗白子收回棋盒。
以前他俩下棋,汝凉钰都是不声不响的,吊着他,用最后一子让他满盘皆输。刚刚这盘棋刚下几个回合,就把他的一条大龙给吃了,断了他的后路。别看面上不显,人一刚来就急着结束棋局,“哈哈!”李长生笑出了声,受到汝凉钰一个眼刀。
“你可知茱芷?”汝凉钰将黑子收回棋盒,便端起了一边的茶杯,还是昨晚的那种花茶。“这花茶,走的时候给我带上点。”
李长生随手抄起放在棋盘旁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你这想法倒是可行,茱芷本来就是农村用来驱赶蚊虫的,不过如何大范围的使用呢?”
茱芷是一种草药,在路边随处可见,能长到成年人的小腿肚那么高。每到夏初,农村的妇人们就要开始收割茱芷,一是用来夏日防蚊虫,二便是放在菜地里熏赶蚂蚱、毛虫。
“钰钰!”还没等汝凉钰回答问题,伯玄昭就快步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个包袱,看起来真像是来给汝凉钰送行李的。走进冬霜院之后,自然看到李长生和汝凉钰两个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棋盘和热茶,心里沉了下,脸上还是笑着,向汝凉钰走过去。
李长生站起来冲伯玄昭行礼,“草民李长生,见过太子殿下。”伯玄昭先是将行李一顺手放在棋盘上,然后伸手抓住汝凉钰的手,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吗?”汝凉钰点了点头,伯玄昭又说:“我带了听雨楼的饭菜,你用过早饭了吗?”
这太子殿下,心眼真是比针尖还小。李长生内心悱恻,又不能说出来,只能等着太子殿下“突然注意到”,原来还有他在地上跪着行礼呢。
汝凉钰用力捏了下伯玄昭的指尖,嘴角勾着笑,要把伯玄昭的魂都勾走了。伯玄昭动了动手指,“免礼平身。”转身让已经跪了一会儿的李长生起来。就这扭脸的功夫,就已经不见温柔,全是威慑。
“准备用火攻。”汝凉钰接上刚刚的对话,拉着伯玄昭,让他坐在身边的石凳上。
李长生抿着嘴,有点不想继续回答下去,显然是对刚刚太子殿下的作为怀恨在心。汝凉钰一个眼神扫过来,李长生就怂了,“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行。”
两个人这边说着话,那边伯玄昭抬手把竹苓叫了过来,让他把棋盘给收了。银子提上行李,放到屋里面去。元锁动作麻溜的走过去,把食盒里面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到桌子上。
“不过,这蝗虫万一过了这烈火防线,产的卵可都在土层下面,来年一样是灾害。”虽说茱芷能够驱赶蚊虫,但蝗虫并不会原路返回,还可能继续往前,有一小部分会进入仓渝境内。
伯玄昭把筷子塞到汝凉钰的手里,虽然没说话,但这也让两个人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为了表现他大度,还放了一副碗筷在李长生面前。“先用早饭吧。”
说没有受宠若惊是假的,伯玄昭竟然给他准备了碗筷,他还正等这伯玄昭开口赶人呢。不过看伯玄昭给他碗筷的时候,那一脸的严肃,李长生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五月十九会有一场大雨。”这事儿是汝凉钰临出发前,汝申岭告诉他的,本来是让他注意点,出门在外要备好雨伞,以免被淋到。李长生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一拍手,“那就没问题了。”
“你们在说什么?”伯玄昭能听出来他们是在讨论蝗灾一事,但是也不能一直安静着,只让李长生和汝凉钰说话吧。
汝凉钰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到伯玄昭的粥碗里,自从上一次一起吃饭,发现伯玄昭吃他夹得菜吃得更多,汝凉钰便有了这个习惯。“先吃饭,吃完我再跟你细说。”
李长生狠狠的嚼着一片鸭胸,猛灌一口粥,还险些呛到。明明是他和汝凉钰认识的更久,他和汝凉钰有亲戚关系,这汝凉钰对伯玄昭怎么的就比对他好呢。
“吃饭前,你们在说什么啊?”伯玄昭跟在汝凉钰身后,颠颠的进了屋。汝凉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解解腻。”这花茶口味清甜,饭后解腻刚好。
“有一味草药叫茱芷,你可以差人去大量收集。”汝凉钰坐在窗边的软塌上,伸手推开了窗子,透透风。“到点火的时候,将茱芷与柴火放在一起点燃。”
明明另外一边有位置,伯玄昭偏偏要挤在汝凉钰的身后,一只手搭在窗户上。从背后看,就像把汝凉钰搂在怀里一样。“这样会有什么效果?”刚刚已经听得差不多了,但听汝凉钰说起来,总是悦耳了许多。
“茱芷点燃散发的气体可以驱赶蚊虫。”汝凉钰缓声解释,身体向后仰,刚好靠在了伯玄昭身上,声音懒懒的,“到时必定会有一小部分蝗虫飞进来,一旦产卵,明年也会有灾祸。”
伯玄昭调整了下姿势,让汝凉钰靠的更舒服些。“久旱必雨,而五月十九就会有一场大雨,到时候燃烧的茱芷烟雾,会随着雨水落到土地里,蝗虫的卵自是活不到明年。”
说着说着,汝凉钰打了个哈欠。伯玄昭手臂收紧,圈住他的腰,看着他微阖着眸子。“昨晚没休息好吗?”这李家庄是怎么待客的,伯玄昭在汝凉钰眼角轻轻亲了亲,“睡一会吧。”
昨晚汝凉钰确实没有睡好,汝申岭告诉他五月十九会有大雨后,他就在想这件事情。到了李家庄,又刚好看到一本标明各种药草用处的书,就翻了翻。等到有了对策的时候,鸡都打鸣了,今早又急着和李长生商量。
睡觉时间,堪堪一个半时辰。
这会儿靠在伯玄昭身上,后背处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心跳,头歪了歪,睡意更浓。“别走。”睡着前,汝凉钰动了两下嘴巴,伯玄昭离得近,听得清楚。
手在汝凉钰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我陪着你,睡吧。”一边的小桌上还摊着一本书,足有三寸厚。上面画着各种药材的样子,旁边还有注解,长于何处、何种功效。而停在的这一页,刚好是介绍茱芷。
看汝凉钰已经睡熟,伯玄昭把他抱起来往内室走。一直在外间待命的银子,一看伯玄昭抱着人出来,连忙走进去把床上的被子掀开,又悄悄退了出去,和元锁守在门口。
伯玄昭将人放进被窝,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就低着头看着汝凉钰。这张脸,他前世最后三十年,每一夜都会梦到。低头,轻轻的吻在汝凉钰的嘴唇上,没有深入一步的动作,过了会儿才起身。
昨晚定是为了蝗灾之事,很晚才睡。伯玄昭只觉的心理暖烘烘的,汝凉钰这么做的原因,他懂。这一世,汝凉钰没有在被他救了之后,说以后嫁给他。那他愿意等,现在看来等的颇有成效。
知州衙门内堂,坐了一屋子的人,首位的伯玄昭脸上没什么表情,搭在桌子上的手,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元锁站在伯玄昭身后,也大气不敢出。
“启禀大人,知州大人他……”一个小衙役跪在地上,浑身上下哆嗦个不停,平时他也是跟在方英才左右,狗仗人势。就现在堂上坐着的绝大多数人,以前见了他都要点头问好,哪知道现在来了这么一位大佛。
伯玄昭敲打着桌面的手,顿了下。却是连眼皮都没抬起来,“赵禀霖!”坐在下首第一位的赵禀霖,闻言站了起来,等候伯玄昭的命令。“你亲自带人去找,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仓渝城能有多大,让方大人脚程耽搁的不能准时到这儿。”
衙役一听这话,身子软的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在整个长黎自称本宫的,除了当今太子还能有谁。“殿……殿下……”衙役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了,“方大人昨晚……昨晚去了……去了一条红……”
伯玄昭挥了挥手,上来几个侍卫就把趴在地上的衙役拖了出去。“玩忽职守,耽误政事,就打一百大板吧。”被拖出去的衙役,面如土色,双眼无神,再挣扎不起来。
棍棍到肉的行刑声,夹杂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血腥味开始逐渐蔓延到内堂里。当初被这个小衙役为难过的官员,心里不住的笑,但更多的是心惊胆颤。
“仓渝守军何在?”堂外行刑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落针可闻的内堂里,伯玄昭的声音不大,就逼的一众人一头冷汗。最末的位置上,站起来一个魁梧的汉子,“臣见愁见过太子殿下。”
伯玄昭从杯子里蘸了点水,指尖在桌面化勾画,“仓渝驻军几何?”见愁虽仍然跪在地上,但脊背直挺,和堂上那些怯懦的酒囊饭袋明显不同。“仓渝驻军共2800人。”
一阵抽气的声音,伯玄昭勾画的手指顿住,挑起眼尾看着堂上这些人。前世之所以仓渝州的情况会这么差,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仓渝州下属县镇几何?”
“回禀殿下,仓渝州下属县镇大大小小三十有余。”这见愁脸上恶相丛生,身材又颇为魁梧,一看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官,现在看来却远非如此。
伯玄昭一扬袖子,桌边上放着的茶杯便被甩了出去,咔嚓一声碎裂。“殿下息怒!”本来就坐立不安的众人,身子几乎都是从凳子上滑下去的,扑通栽在地上。“殿下息怒!”元锁跪在伯玄昭脚边,头皮发麻。
“驻军是如何分配的?”伯玄昭手搭在扶手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印,又修补了几下。见愁直起身体,拱手在前,直视身前的地毯。“按照我朝律例,州驻军以下属县镇数量确定。一县分配驻军三百,一镇分配驻军二百。”
“哈哈哈。”伯玄昭笑出声来,却更让人打颤。“好一个仓渝州,好一个仓渝州。”
想前世,他母后刚死便传来了仓渝州蝗灾,死伤不计其数,非要给他母后安上灾星的名头。而这些官员,连一州的守备军都敢动手,这一方天下真是他们的了不成?而他们上头的官员,又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来人呐!”伯玄昭一甩手拍在桌子上,这回可真真是动了怒。“把这些人全给我拉下去砍了!”话音刚落,一队训练有素的官兵就走进内堂,将地上跪了一片的官员全都拖了起来。
跪在一排椅子后的一个人,这时候膝行了两步,大声高呼,“殿下且慢。”伯玄昭正准备让人拿下他,看到他脸之后,倒是转了转心思。抬手让屋内的侍卫都停下,看着椅子后的人。
“下官清风县县令木梁,见过太子殿下。”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因为伯玄昭认得这人,或者说认识前世的他。当初那个年老的新科状元木梁,后来提出以火退蝗的人。
“臣认为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仓渝的蝗灾,而各位大人需经刑部提审,方可定罪。”木梁说这话的时候,撰紧了手,手心里汗涔涔的都要滴下水来,他不确定太子殿下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木梁说的确实有道理,伯玄昭刚刚也不过是被前世影响了,才一时动怒。不管大小官员都需要经刑部提审,才能定罪。“说的有理!给众位大人摘了乌纱,即日起押解进京。”
本次随行的,都是太子的亲卫,自然明白该把人交给谁。伯玄昭那个刑部尚书的舅舅,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赵禀霖差人回来报信的时候,内堂里只剩下了四个人,伯玄昭坐在主位上、元锁又提来了一壶新茶,给伯玄昭倒了一杯。本来一个坐在末位的仓渝守军见愁,一个连位置都没有的清风县县令木梁,此刻分别坐在伯玄昭左右下手位。
“启禀太子殿下,赵校尉已经找到了方大人。”回来报信的人跪在伯玄昭身前,“方大人死在了一条红的醉乡楼里。”
“哦?”伯玄昭颇有兴味的站了起来,眼尾带着残酷的笑,“你们随本宫前去看看吧。”抬步就往外面走去,没事儿人一样。恍然都让人觉得,不是他一声令下就摘了仓渝州一众数得上名头的官员的乌纱帽。
见愁站起来,眼睛的余光瞥到伯玄昭在桌子上勾画的水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看到那个轮廓。分明就是仓渝州的地图,还有两道横贯的线,将整个仓渝割的七零八落。
“大人请!”收回眼的时候,恰好和木梁视线相接。木梁对见愁一笑,伸手便礼貌的请人先走。
跟在这些人身后的一对侍卫中,队尾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拉着比身材娇小的另一人,这边是薛原和马阿四。“太子真是太可怕了,刚刚就只站在门口,我吓得腿都发软。”薛原小声和马阿四说着话。
马阿四拉着薛原快走了两步,“知道可怕你就老实点,等右相派人来接你。”薛原翻了个白眼给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才不要回去呢。”
李家庄冬霜院里,有一处凉亭,李长生站在亭边往池塘里撒着鱼食。一团一团斑斓的锦鲤,争先抢后的凑上来,搅得水面一阵波动。喂了一会,便觉得无聊,就把手里的鱼食全扔到了水里。
作者:斐尔南多类型:古代
他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