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煎茶》是一本由作者月照华堂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苏郁慕椿是小说中的主角,春水煎茶主要讲述了:苏郁对慕椿是真的喜欢,对她也是真的在乎,而现在得到了该有地位的她,有选择的权利了。热议:他有了。
来源:长佩 分类:古代 作者:月照华堂 主角:苏郁 慕椿
赵权赵贵两人瞅了瞅前头女扮男装的苏郁,赵权低声道:“大人扮起来,还真俊俏。我要是姑娘,我也想嫁。”
赵贵道:“那是,真像个富家公子哥儿,还是嫁了就享清福的那种。”
赵权道:“那我们就是公子的小厮了对不对?”
赵贵道:“对,就和戴扒皮的狗腿子一样。”
赵权指了指苏郁身旁的慕椿:“那慕姐姐呢?”
赵贵略加思索:“她……是公子哥儿的小妾?”
“为啥不是夫人是小妾?”
“正房夫人一般都丑,小妾才美,要不正房咋管小妾叫狐狸精呢?慕姐姐那个模样……”
慕椿垂眸道:“我什么模样?”
“狐狸精的模……”赵权一把堵住赵贵的嘴,咧嘴道,“慕姐姐……天仙,天仙的模样。”
慕椿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挺着胸膛,别做那副奴才样。”两兄弟也不知道什么是奴才样,却依旧听话挺直了腰板,算是给他们家公子扬扬派头。在他们眼里,得罪了苏郁,苏郁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能饶了他们,若惹恼了慕椿,就是谁来劝也不好使。
苏郁打着扇子,回眸道:“记住,要想把你们妹子救出来,待会儿就别惹事,不准说话。记得你们都是我的家仆,你慕姐姐是我的丫头,我是个富家公子。”
两兄弟点头道:“是!”
展眼便是醉红楼,楼如其名,遍地软红,粉香酒香相织,如醉倒梦中一般。当时正好将近黄昏,楼头张结灯彩,灯火投到江中,映得一片红湿。
进了楼中,倒不似寻常那般脂粉脏污,陈设格外雅致,假山流水做得颇为风雅,苏郁被人引去一处雅间,里头甚至结合季节时令,用绫罗缠成各色花朵装饰。
苏郁指名要赵翠翠过来,谁料那龟奴却说这姑娘还未调教出来,便为苏郁送了位名叫莺莺的年轻女子。
人一送来,苏郁就忍不住对跪坐在一旁的慕椿道:“有没有把你比下去?”
慕椿冷冷地瞧了一眼,那名唤莺莺的女子媚眼如丝,轻轻一勾,素手为苏郁斟酒。
苏郁笑着接了过来,随后腰怀美人,笑道:“小美人儿,你困不困?”
莺莺一怔:“奴家……”
话还没说完,苏郁就一掌劈在那女子后颈,拖着莺莺软下的身子,将人拖到屏风后。慕椿随即进去,将那女子的衣裳换到自己身上,随后改了发髻,顺便以一个极扭曲的姿态反绑了那女子。
出来屏风时,苏郁正抱着酒杯喝酒,已抬眼见她如此,不觉眼都直了。
慕椿理了理衣裳:“好像松了些。”
苏郁为她紧了紧腰带,忍不住拿手掌比了比慕椿的腰身,暗道她从前多穿着下人的青衣,倒只觉得她清瘦,如此换上这水袖红衣,才看出这身段袅娜的韵味。
慕椿道:“公子……你松一松。”
苏郁不知不觉之间,已将她的腰带勒紧得让人喘不过气,连忙松了一些,为她系好。
“你想好了?”
慕椿笑道:“公子想和我换,也不是不行。”
苏郁道:“我当然……”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慕椿道,“公子先喝酒,我打探一番就回来。”说罢便出了此处雅间。
一直闷不做声的赵贵嘀咕道:“我宣布慕姐姐就是花魁娘子。”
赵权道:“小声点,别让她听见。她耳朵长在脑袋后面的……”
赵贵又道:“她是去找翠翠了吗?”
赵权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我们能把翠翠救出来吗?”
赵权道:“大人答应了,当然能行。”
“哦……”赵贵低下头,忍不住呢喃,“慕姐姐一个人行吗?”
慕椿扮作青楼女子,最是方便在其中打探消息。此时正当繁忙,自然也无人留意一个徘徊其中的女子。
她叫来一名龟奴,那龟奴只作她是青楼中的娼妓,当她问及新来的年轻女孩子关押在何处时,虽然疑惑,却还是如实告知。
慕椿下到一楼,人声便渐渐寂静下去,她依照那龟奴所言,找到了一间僻静处紧锁的柴房。那柴房落在铁锁,慕椿拔下发簪,将簪棍捅了进去,试探一二,便找到锁芯之处。
锁开后,她先将门推开一条细缝,借着昏暗的灯光,瞧着里头的情状,确定无人后方才推门进去。
门渐渐推得大开,外面的灯火铺入屋内,只见冰凉的砖地上,三三两两瑟缩着一群颤栗的女孩子,手足皆被绳索缠缚,口中绑着布条,一见了有人来,便面露惊恐之色,惶惧不安。
慕椿冷冷地打量着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大喊:“翠翠!”她猛地转过头,赵贵竟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这一声大喊,被绑在柱子上的一个年轻女孩子突然扭动挣扎着身子,口中含混地叫唤着。
“谁准你过来的。”慕椿冷眼道,赵贵自知惹祸,也不敢抬头,只跑进屋中,将赵翠翠解开,兄妹两个骤然相见,立即拥在一起大哭起来。
慕椿道:“安静些,想把人都引来吗?”
赵贵连忙擦了擦眼泪,领着赵翠翠出了屋子,身后剩下的女子纷纷挣扎起来,似是求救。赵贵看了慕椿一眼,低声道:“慕姐姐……”
“要救她们?”
赵贵点了点头。
“不行。”慕椿道,“这么多人一起跑出去,很快就会引人过来,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赵贵愣了愣,嗫喏着唇,明显是还想说什么,却畏惧着慕椿,也知道她言之有理,只得默默看了看屋中那些与翠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咬牙欲领着赵翠翠离开。
忽然,前头走来一名穿着短衣的龟奴,似是察觉此处有异,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慕椿蹙着眉头,不觉握紧了手中发簪。
“鸨母娘子叫我来给她们送些饭食。”她道。
那龟奴半信半疑,道:“这一向都劳烦娘子们送饭了?”他走到一行身前,打量着赵贵与赵翠翠,慕椿将他们挡在身后,笑道,“鸨母娘子要我来劝劝这些女孩子们。这不,我领了两个侍从过来,刚要走,就遇上阿兄了。”
龟奴道:“那可劳烦娘子了。”
慕椿笑了笑:“不敢不敢。”
随后对二人道:“还不快走。”
赵贵扯着赵翠翠往前走,慕椿刚抬步,身后那群女孩子中突然传出来一声尖利的喊叫:“她是来救人的!快抓住她!”
赵氏兄妹脚下一顿,那龟奴立即变脸,握着慕椿的肩道:“站住——”
千钧一发之际,慕椿握紧发簪,转过身来,一把捅入那龟奴喉中,只听簪入血肉,却再听不到那龟奴一丝嚎叫。
龟奴握着脖子,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慕椿冷冷地拔出发簪,走入房中,将那名藏于众女子中的细作找了出来,随后一簪没入喉她中。
赵贵捂着赵翠翠的眼,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慕椿扔了发簪,冷声道:“快回二楼,去找公主他们。”
随即走出房中,反身将锁重新插好。
赵贵瞧她半副衣袖都染着赤色,浑身散发着如同鬼魅一般的阴郁,一时惶惧得话也说不出来,扯着赵翠翠跟着慕椿往二楼跑。
赵权找不见赵贵,正焦急得等在雅间之外,忽然见到赵贵领着妹子回来,一时大喜,三个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慕椿脱了外衫,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快进去,不许哭。”
一进屋中,苏郁便被她浑身的血气惊到,见赵贵领着个年轻女孩子走了进来,想来便是他妹妹赵翠翠。
她看着慕椿:“怎么回事?”
慕椿看了一眼自觉心虚的赵贵,低声道:“出了点岔子。”
苏郁不欲深究,只道:“可曾受伤?”
慕椿摇了摇头:“此地不宜久留,我前来时带了衣装,快让翠翠换上,您把他们领出去。”
苏郁道:“好,我知道。”
赵氏兄弟领着妹妹去换衣裳时,苏郁瞧她脸色苍白得厉害,忍不住道:“当真无碍?”
慕椿摇了摇头:“无碍。”她倒了口水一饮而尽,“公主……”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赵权去开了门,外头是一伙手拿棍棒的龟奴,领头的妇人往里头打量道:“叨扰贵客了,咱们这儿跑了个姑娘……不知是否便宜?”
赵权还未开口,床屏后便传出一阵甜腻笑声,那鸨母神色动容,瞧着屏风上痴缠的人影,心道想想必不在此处,便笑了笑道:“打扰你家官人了……”
赵权道:“没事。”
那鸨母领着人退后,赵权紧关上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床屏后,慕椿有些为难地看着被自己跨坐于身下的苏郁,心想这回约莫上是把这人得罪透了。
苏郁枕着手臂,瞧着身上轻飘飘的小狐狸,忍不住笑了笑:“你还要坐多久?”
慕椿翻身下来,直接跪在床上:“奴婢冒犯公主了……”
“什么公主不公主?”苏郁起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儿只有被姑娘压身的公子。”
赵权赵贵一人捂着赵翠翠一只眼,直到慕椿从苏郁身上翻下来,一边套着外衫,一边道:“约莫是我败露了行踪,咱们得赶紧走了。”
苏郁道:“怎么?出师未捷?”
慕椿冷冷地看了一眼赵贵,后者羞惭地低下头,她终究不曾说什么,拆了发髻绑好,那厢一行已收拾妥当,匆匆出了醉红楼。
驿馆中,慕椿沐浴之后,衣衫上的熏香似水一般流淌着,她一向少见得熏这样的香,苏郁忍着不适按了按鼻尖,二人等了许久,赵氏兄弟领着吃了饭沐浴更衣后的翠翠走来,苏郁一向怜惜女孩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髻,问道:“多大了?”
翠翠浑圆如杏的眼中泛着泪光:“十一……”
苏郁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赵翠翠眼中的泪串珠似的滚落下来,在场诸人皆不忍再看,慕椿轻啜了口茶,不合时宜地开口,“我问你,你在那间青楼里,可见过扬州太守戴泽?”
话落,苏郁刚想开口制止,却见赵翠翠神色剧变,惊恐难定,正当疑惑时,赵翠翠却终于艰难地一点头。
支走了赵氏兄弟两个,苏郁道:“你慢慢说,细细说,不要怕,说的越详尽,我们就越能帮你。”
赵翠翠年幼机敏,知道眼前这两名女子是可托付之人,遂如实道:“我被戴庄主卖到醉红楼里后,就和其他人关在一处屋里,后来,约莫过了两三日,他们把我们十几个人带了出去,梳洗干净,换了一样的衣裳,领到一间房内,就在那间房内,我就见着了戴太守……他……他瞅着我们几个,似乎在挑着哪个,后来……后来他挑走了一个,说了句什么,就把人领走了。我们没被挑中,就都送去学弹唱,我不愿意,就被关进了柴房里头饿饭……”
苏郁道:“难道醉红楼里头和戴泽也有勾结?”
慕椿摇头道:“不仅勾结,只怕……渊源不浅。”她道,“醉红楼,也许就是为了给戴泽选人而办的,为他……挑选那样一个人。”
苏郁神色和缓地看着翠翠,笑着安慰道:“去吧,你先去和你哥哥们团聚,别怕。”
翠翠懵懂地一颔首,慕椿开门,让等在门后的赵氏兄弟把翠翠领了下去,屋中只余苏郁与慕椿二人,后者刚欲开口,却见苏郁神色深沉,目光幽寒,忍不住道:“公主……”
苏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慕椿,我有句话要问你。”
慕椿道:“公主请问。”
苏郁抬眸,眼中露出一抹似嘲似笑的神情:“此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慕椿心中一颤,面上不惊一笑:“公主此言,奴婢不解其意。”
苏郁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拈着碗盖敲打着碗沿,光阴似乎也被拉扯得缓慢,如同凌迟一般。
“从铸币一事到如今,我就在想,怎么一遇上你,我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多了起来?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铸币库事属户部,河务河工属工部,此二衙门,皆是当日苏渭所掌。你跟着苏渭身旁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所以你一步一步地引诱我,告诉我有人私铸恶币,告诉我有人于河务上中饱私囊,如今又来引着我对付戴泽……而我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被你引入其中,顺着你的操纵一步步卷入其中,逼得我不得不去处置这些事情。”
说到此处,苏郁放下茶碗,目光灼灼落在慕椿一副冷色上,忽然觉得这人实在厉害,事到如今了,依旧能够面不改色,而自己后知后觉,到无法脱身时,才将这一切想明白……
如今,这个狐狸似的人儿,心中该有多得意,纵然自己把她打压成了罪臣奴婢,她依旧能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苏郁恨得牙根直痒,却无法发作她。
慕椿叹了口气,无辜道:“这分明都是巧合使然。”
“巧合?”苏郁冷笑,“我眼下,真想狠狠打你一顿板子,看你还敢不敢这般巧言令色。”说罢,她叹息道,“只是眼下多事之秋,打了你事小,误了我的事大,只给你记着,来日一并还。”
慕椿目光微颤道:“公主……”
“说罢,你到底知道什么。”
慕椿笑了笑,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微微松了身子向后靠去,目光浅淡:“戴泽……曾经有一名爱妾,五年前,自长安北里的倡楼一跃而下。”
五年前,三皇子府
慕椿走到堂上时,一眼就见到平王府长史,不禁疑惑,一见到那门口摊着的几口大箱子,珠翠珊瑚宝光溢目,便有些了然。她走到堂上,作揖道:“殿下。”
苏渭正在把玩着一只色泽莹透的犀角杯,见了她来,笑着道:“阿慕,这位是平王府的长史,叫他和你说吧。”
那长史作揖道:“翰林院戴知制诏家有位美婢,为我家大王重金聘来,谁知婢女一入我家大王府上,本已情愿服侍我家大王,却在那戴翰林赠诗之后,愤然举身投了府中清池。”
慕椿心中暗道,平王仗着自己身为宗亲,抢了翰林院知制诏戴泽的爱妾,那婢妾不堪受辱自己,此人却还要喋喋不休,实在目无王法。
她道:“那戴翰林,赠了什么诗?”
那长史依言道:“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慕椿心中一寒:“果然是诛心之作。”
那长史道:“如今我家大王嫌恶那戴氏,特意恳请三皇子殿下从中助益一二,将那戴泽按罪下了大狱,报他个身染恶病死了便好。剩下的,便不劳烦殿下钧驾。”
慕椿觉得此事不妥,那戴氏是太后母族门生故吏,平王自恃宗亲,肆意妄为,早已将太后母族外戚得罪个透,到时免不了一场恶斗。
如今苏渭正与苏郁缠斗,太后一族隐隐有助苏郁之意,苏渭若涉入此事,只怕树敌颇多,积毁销骨。
“殿下……”她欲劝说一二,谁知苏魏实在喜欢那只犀角杯,又觉得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拿一个小小的翰林岂非容易至极,便道,“你想个法子出来,把他关到大牢里就是,旁的也不与我相干。这一只好杯,可不多见。”
慕椿叹了口气,只得作罢劝说之意。她设法以讽谤朝政之罪将戴泽下了刑部大狱,只是平王还来不及对戴泽下手,太后赵氏的母族就已经对平王下手,平王那等蠢物,在封地侵吞地产,强抢民女,横征暴敛,被人捏了罪状押到御前还盛气凌人,后来被夺了爵位圈禁宗正寺后,戴泽便被放了出来。
苏渭对此却只道:“这人命还大得很。”
慕椿对他的愚不可及实在无奈,但木已成舟,戴泽除了牢狱后,自然要报复这个帮助平王打压自己的三皇子,谁知苏渭竟还不知思危,只怕将来祸患压身。
苏郁听罢,忍不住道:“苏渭倒台,想必也有戴泽一手笔。”
慕椿无奈道:“有无都不重要,没有戴泽也有旁人,他树敌太多,我实在处置不过来了。”
苏郁不禁有些可怜她。
“戴泽出官到扬州后,我曾派人盯过他一阵子,发现当时他频繁出入一家青楼,领着的女子虽各有不同,但总是那么相似。”
苏郁顿悟:“难道……戴泽自那爱妾死后,执念过深,一直在找一个影子?”她琢磨道,“可光凭这个,也断不了他的罪。”
慕椿道:“可……那些被他领走的女子,都再没有出现过。”
“她们……”
作者:月照华堂类型: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