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落的雷所著的第一人称短篇小说《父慈子孝》,原创小说父慈子孝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我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想到居然要当男妈妈了,而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热议:他的孩子是他的。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劈落的雷 主角:我 我
练孤落魄的模样在我脑海中久久不挥之不去,看着十二在膝下环绕玩耍,我也感觉不到纯粹的喜悦了。
我时不时给练孤带去美餐。酱牛肉、烤得香脆的馍,和我机智研发出来的像石膏水一样咕咕冒泡的所谓酸奶。
他饿得厉害,两手擒住牛肉便大啃。鬓边的头发落下来都浑然不觉。我帮他拨开头发,他出于本能跳起来退避三尺,警觉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看你头发都落油了。”我委屈地说。
他这才允许我碰他。我把他的头发管到耳朵后面,让他光着额头能够放肆进食。
我还送了一张棉被进去,吩咐狱卒每到老朱下朝时分把棉被藏起来,这样老朱便发觉不了我乐善好施的美德了。
我和练孤之间日益形成了一条神秘又怪诞的纽带,游离在外的老朱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这番变故俨然偏离了我的初衷。我不想介入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俩纠缠不休也好,分道扬镳也罢,我又不是扫地工,要扫那一地鸡毛。
可老朱偏偏叫我喂养那孩子,等于亲手把纽带的一头塞到了我手上,我循着那线走着走着便遇见了练孤,顺势还被五花大绑起来。
后来老朱让我管老练叫爹,讶异于我的淡然接受,他不知道我早就被绑架了。
当时我尚且心存脱身的幻想,去找我老师解决这疑难。
我老师曾是名高僧,本可以得道,二十年前却碰上灭佛运动。那场浩劫中,他所在的寺庙被洗劫一空,他的同行纷纷归隐野林继续修炼之路,他们深信心中存佛,何处不是道场。而我这位师傅,他直接还俗了。
他法号叫妙空。
妙空对于他的肄业行为振振有词,他说:“我亲眼看到官兵举着刀从佛像上挖金子。镀金褪去,留下了泥身。再下去就只剩下土块。之后神迹未如期盼那般出现,连因果也不曾得见。佛祖从不反抗愚昧的行为,她只是不再眷顾这片土地。她既然离去,我也没盘缠去西方,倒不如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留了长发,和我们一样吃肉。
妙空救过老朱的命。
老朱得老鸦剑时,根基尚欠深厚,结果就是偷鸡不成倒蚀米。妙空和老朱的初遇十分滑稽。当时的妙空见证了早期兵器驯服魔类的名场面。若不是妙空及时出现,老朱早被自己砍死了。
老朱的父祖先辈,世世代代无不以统一魔族为毕生使命,老朱奋不知几世之余烈(我真数不过来)终于完成大业。从这个层面看,要是老朱被老鸦剑砍死,就没有今日的魔教。因此妙空是我教的大大大功臣。
老朱一方面迷信妙空身上来自另一种势力的神秘力量,一方面又与他天生隔阂,因而虽给了最高礼遇,始终难以视作心腹。
我到四岁还不会说话,随时随地要老朱给我擦口水,癫癫傻傻的模样如同一个智障。
正当老朱一筹莫展时,妙空站了出来。他对老朱夸下海口,保证两年内让我拥有正常儿童的智力水平。“包教包会。”而且不光能说话,脑子还能拐弯。
——“如若不成,那这孩子可以丢了。反正沉没成本还不算高。”这也是他的话。
老朱病急乱投医,举双手交出了我,又和妙空约法三章:不准教他佛法,不准引他向善。
妙空说:“魔尊尽请放心,今日您赠我傻瓜,明日我还你一个坏蛋。”
妙空寡言,但却十分幽默。他不像很多和尚,讲话拐弯抹角,急死个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非常爽快。他很会夸人,每回在老朱跟前挨完骂,我就跑他那儿找夸,中和中和,又充满自信了。
他背着老朱为我算过一卦,我二十二岁将迎高峰,之后的十年须用心把握。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晓得我不至于一辈子一无是处。
我喜欢他胜于老朱。
于是我到他住的洞里找他。他跏趺在一张陈旧的毡毯上,正在给自己编辫子。他生得清奇脱尘,身材嶙峋耸拔,皮肤干皱,却长了双年轻有神的眼睛。没人知道他确切年龄,有说三十八,有说八十三的。我猜是他早年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活导致了早衰。他左脚有点跛,随身拄一根拐杖。
我叫他老孩。
我大步冲冲到他身旁,一屁股挨着他坐下,将我掺合进老朱老练的事和他详细诉说了一通。他问:“那你想如何呢?”
我说我不想掺合了。
他说:“可是你都上船了呀。你会游泳吗?”
我说老孩你知道我不会游泳。他说那不就得了么:“既然下水了会溺死,不如安安分分呆着。”我说就他们那样,我安生不了。他把编好的两根辫子往背后一摔,道:“划船会不会?你去船头拨桨,叫他们安生不得。”
这题我会。我无再多问,把握万千地走了。
练孤为了早日出狱,最近逆来顺受,表现良好。他的退让非但没换来片刻安宁,反使得老朱更加肆意妄为,变着法子百般捉搦他。有次老朱离身后,我去那茅草的废墟中探视练孤。我看见练孤被红绳捆成一个扭曲又羞耻的姿势,乳尖都被绳子磨破了。
他落得此形此状,少得有一半因我而起。我为了解脱自己的小麻烦,弹簧巧舌,误导他陷入更大的困境。我愧疚万分,同时出于仗义,向他信誓旦旦道:“我找老朱说理去!”
他闷笑了笑,无力地道:“你先替我解开。”
老朱恐是少经人事,情趣玩得不伦不类,系了一身死结。我未携利器,又怕气劲伤到他,只得用嘴一一咬开。练孤身体不住地颤抖,肌肤薄弱处风吹草生,冒起了鸡皮疙瘩。等我气息急促地扬起头,就看见一抹红晕爬到了他耳尖上。
我轻咳两声:“你动动。”
他支吾道:“再解开。”
我这才意识到他被点了穴道。“他点哪儿了?”
练孤说是小腹。我并起两指,点在他小腹处:“这里?”
他耳尖上的烧忽一下就卷到了脸上:“再下面一点。”
杨红自觉背过身去。
练孤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我宽慰道:“不必在意。杨红是一只害羞的魔。比人还害羞。”
其实我也很害羞。我没事充老油条,一有事就脸皮薄,我外强中干,没见过世面。所以解完穴,我和练孤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半天,然后我一把捂住了脸。
我下面一声招呼不打地支起了帐篷。我对天发誓,这是纯生理反应,与大脑无关。我对练孤从未起过歹念,我的心只属于杨红。
可是练孤太漂亮了,我只是犯了每个雄性都会犯的错。
我像条游魂也似晃出了地牢。
我去找老朱。再如此下去我就要疯了。我必须得去找老朱。
可到了灭没殿前,老朱邪郁的脸孔像朵乌云一样在脑海中浮起,我又举步维艰了。
我该如何说才好?
西边又打了胜仗,老朱躲在内殿喝小酒。我立在案前,笔直得像根没点着的蜡烛,搜肠刮肚地打腹稿。他转着杯中酒,眼神发迷,许久才发现我,问道:“傻愣愣的做什么呢?”
“你玩得真花。”我脱口而出道。
讲完此话,我想我大抵是要无了罢。
老朱噔地撂下酒盏,酒洒了一手。“你就关心这些么?”
“你怎么处置他呢?”
“我怎么处置他还要过问你?”
“哪里,我这不是来过问你么?”
“你跟老子顶嘴?”老朱头发又竖起来了。
“孩儿不敢。”我低下头,谨慎地道“我有个朋友告诉我,外面都在议论您。”
“哦?哪个朋友?”
废话,这朋友当然就是我自己。此时我灵感乍现,有如淙淙泉水灌满了脑瓜,我又能够顺溜地编造下去了。“外面秘辛传得有声有色。说您一教之主,以草为席,如……”
“如什么?”
“如打洞的耗子一般往牢狱里行床第之欢。孩儿听了,急怒攻心,又实在无能将那些人割掉舌头。”
老朱听罢,眯缝了眼睛说:“哦?那你说该怎么处置呢?”
“依孩儿看,要么将其处死,要么丢弃地牢任其自生自灭,要么放出来当闲人养着,彰显父尊您的宽怀大度。无论哪种选择,都比频频探视一个战俘要合情合理。”
老朱单边嘴角浅浅提起,玩味地盯视我:“你对他倒是很有打算。”
这话问得我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气氛冷到冰点,一股雷霆将发的压力像两个手按着我的肩。我想我最好还是跪下,我于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启禀父尊,那练孤是孩儿儿子的爹,孩儿与他不是亲亲家,也算干亲家,他死活去留,孩儿总得给孩儿的儿子一个交代。再者,既然那孩子如今是孩儿干儿子,您就是他干爷爷——”
“够了!”老朱一掌拍在桌子上,酒杯都滚了下去,“你想说按辈分练孤成我儿子了对不对?”
我差点笑出了声。
他食指点了点我:“油嘴滑舌,不成体统!你跟你师傅净学会了诡辩!你十六岁懂这么多了?”
“启禀父尊,您十六岁成了我爹。”
这下回旋镖扎着他自己了。老朱哑口无言,忿了半晌,冷笑道“听起来你比较赞同我把他从牢里捞出来。”
我心中同意,口头否认:“孩儿没有任何意见。”
老朱因醉而倦,摆手道:“你退出去,我自有定夺。”
三天后,练孤痩骨支离地出狱了。妙空对我说:“没多久你又有爹了。”我奇道:“你一个和尚懂这么多!”
作者:劈落的雷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