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始有终》by酷鸽咕咕,原创小说有始有终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陈秋贺方季明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喜欢大概就是如此,怎么都放不开对方的手,而自己这辈子,似乎所喜欢的人,也只是他了。热议:只有他了。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酷鸽咕咕 主角:方季明 陈秋贺
林婉婷是在陈秋贺读大二这一年发现他不对劲的。
他们在雁城的家离雁大不算远,坐地铁半小时的距离,因此陈秋贺每两周会回一次家,回来偶尔也会主动和他们说说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
林婉婷觉得陈秋贺读大学以后改变了很多,不止她这么认为,以前那些亲戚朋友都这么认为,说这孩子好像没小时候那么冷了。而据她所知,陈秋贺在大学里也算是有主动社交的,偶尔他会在家庭群里发一些自己和朋友的合照。
这一切都让林婉婷感到十分欣慰。
直到陈秋贺大二暑假的一天晚上,或者该说是凌晨。那是几点来着?林婉婷已经记不大清了,她只记得那晚她不知怎么了半宿都睡不着,怕频繁的翻身吵到陈建文,所以她来到了客厅。
她没开灯,就坐在客厅看手机,忽然隐约听到陈秋贺卧室传来呕吐的声音,她走近了听,发现确实是陈秋贺在吐。
她叫陈秋贺,然后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阵的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陈秋贺的房间门惯是反锁的,这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去找了钥匙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她就惊呆了。
浓郁得有些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空酒瓶散落了一地。而陈秋贺正在卫生间里吐着。
陈建文被这阵动静吵醒了,走过来也同样愣在了原地。
“小秋!小秋?”
林婉婷尖叫着,她走上前去扶起陈秋贺,甚至有些不敢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睛。
陈建文看着半打开的衣柜,或者那已经不能称作衣柜,因为入眼放着的全是酒。
林婉婷小心翼翼地问:“小秋,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要和爸妈说,怎么这样伤害自己?”
陈秋贺明明喝了那么多酒,但这时候意识竟然十分清醒,只是在反应上有些迟钝。他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笑了一声,轻声说:“妈,我睡不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秋贺晚上就再也没睡着过。
他一开始靠酒精入眠,后来发现酒精也无法满足他。
陈秋贺当晚就被送去了医院。
陈建文联系过他的辅导员,才知道陈秋贺大二第一学期就申请了外宿。
没有人知道陈秋贺住在哪,辅导员还以为陈秋贺是回家住,毕竟都知道他家离学校近。
林婉婷和陈建文倍感自责,枉他们还以为陈秋贺现在变好了,却没发现他一天比一天差的心理状态。
他们为陈秋贺找了心理医生,陈秋贺大概也知道自己有病,所以没有拒绝。
只是要他全然的做到配合治疗是不可能的。他心里藏着数个关于他如何不正常的秘密,他不敢说,怕说出来会被父母知道,怕他们无法接受原来自己的儿子一直都不是个正常人。
陈秋贺将近一年没回自己住的那个地方,等到医生说他的情绪基本可控之后他回去了一趟,把满屋子的酒清了出去。
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一边进房间一边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站在衣柜前。
这个衣柜他打开过无数次,往里面放他的裙子。每隔一段时间他会买一条新裙子放进去,可实际上他大学之后就再也没穿过裙子。
他拿出了挂在最里面的红色长裙,穿上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太适合这条裙子了。
他长高了,虽然看起来还是瘦,但他的肩膀总归是比高中更宽了点。
医生让他不要逃避,所以他回来了。
陈秋贺穿着这条并不令他舒服的裙子躺在床上,他想这回睡个好觉。
他其实早就病了,只是曾经得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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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六年二月,方季明在国外过了第三个春节。三月份,陆嘉然来找他。
他确实自高三那年出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原因无他,一是课业太忙,二是不太想回到那个令他厌烦的家。
他高三曾经去求过方修远,他说他想来年五月份再走,而方仲文本来打算让他在国内办完十八岁成人礼就送他出国。
方修远当时问他理由,他只说是想和朋友们多待一阵子,起码等到来年五月拍完毕业照再走。
理由很任性,但听在老爷子耳朵里却是带着些合理的任性,仿佛这样才像个十八岁的孩子。
方修远一边认为合理的同时,一边又忍不住教训他,说:“你已经十八岁了,不能再这么幼稚下去,你要知道什么该舍去,什么该得到。什么资本都没有的后果,就是像你现在这样,为了这么点小事还得来求我。”
高三下学期,四月初,方仲文往方家带来了一个即将成年的孩子。那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现在那个女人因病逝去,方仲文要把这孩子带回方家给方修远认一遍,言下之意是想让那孩子在家产上分一杯羹。
方修远看着毫不意外的李宁钰,只觉得无比荒唐。他亲自去接了方季明回来,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见到陈秋贺。
他一点都不意外会在那见到陈秋贺,当时他只和方季明说了一句话:“我能查到的事,你以为你爸妈会查不到?”
方修远一向是不管小辈之间的事的,无论是儿女那一辈的内斗,还是方仲文夫妻对方季明的态度,他一向不大参与的。反正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方家就乱不了。
只是他偶尔见到方季明,也会觉得方仲文和李宁钰做得有些过了。他当然也满意方嘉树作为继承人,可惜方嘉树死于一场不幸的意外。
方季明也很好,他冷眼看了许多年,看方季明长成了比方嘉树更加优秀的模样。
无论是出于什么层面考虑,他都不会让方季明继承人的地位动摇。
当方季明来求他只为晚点出国的时候他觉得新奇,这孩子居然会开口求人。后来觉得不对劲,让人查过之后发现他竟然和一个男生搞在了一起,方修远直接让人把他带走关了一个月禁闭。
他告诉方季明,什么都没有,就别妄想做出格的事,不然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也什么都保不住。
而如今方仲文带回来一个私生子,于方季明而言更是一大威胁。
所以方季明三年没有回去过。
他提前完成了课业,第一年压力尤其大,精神上身体上都出了许多毛病。他的导师见过他在会议上晕倒之后就怕了他,特意让他的助理帮忙监督他。到今年年初,把研究生资格申请下来后他才短暂轻松了一会儿。
他在国外的这几年从不缺追求者,男男女女都有。后来他谈了一个男朋友,陆嘉然来找他时正碰上那男生和他闹分手。
陆嘉然说:“怪不得大家在群里打探你情况的时候你一直说没有女朋友,原来是有男朋友啊。”
方季明笑了笑没说话。
陆嘉然又说:“你的研究生资格申请下来了吧,接下来又有得你忙了。你今年过年也不回来?”
方季明边往他杯子倒酒边说:“多半不回。”
陆嘉然略显浮夸的叹了口气,半是打趣的说:“每年同学会都来不齐人,总有两个人是固定缺席。”
方季明嗯了一声,问:“除了我还有谁?”
“陈秋贺啊!”
方季明喝酒的动作一顿,杯子顿在唇边几秒,却被陆嘉然敏锐地捕捉到,他一拍大腿,说:“我他妈就知道!”
方季明喝了一口酒,语气淡淡:“知道什么?”
“你那时候跟陈秋贺不对劲吧?知道你喜欢男人之后我再想,我就说呢,你那时候怎么总找人换座位,还有怎么每次我们打球陈秋贺都会在边上坐着。”
曾经的隐秘被堂而皇之地揭开,二十一岁的方季明尚有些无所适从。
高中的时候就没人知道他和陈秋贺的秘密,出国之后更是只有他一个人偶尔会回想起那段过去。
第一年春节他曾打过陈秋贺的电话,听到听筒传来机械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他挂了电话后想,或许自己脑海里那短暂的空白可称之为失落。
没多久方季明就接受了他和陈秋贺失去了联系的事实,毕竟他们为从未给过对方承诺,甚至在尚未分别时就早已做好了失去的准备。
这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
现在听陆嘉然提起这么个人,他便被勾起了那段回忆,忍不住问:“你们没有再见过他?”
陆嘉然不在意道:“是啊,他不是一直这样独来独往的吗。”
二零一七年春节,方季明终于回了国。
他这次回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修远病重住院了,他是被叫回来的。
方修远的病房外站了一堆人,平日里良好的教养在这时都丢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吵什么?怕爷爷的病不够烦他,你们还要再添上一笔吗?”
方季明一下飞机就让司机送他来了医院,见到病房外的这一幕更是厌烦。
管家见他来了,忙走上前道:“少爷,先生让您进去。”
进病房之前他被叫了一声二哥,侧过头一看,一个青年站在方仲文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妈妈李宁钰站在方仲文对面,嫌恶地看了那青年一眼,又带着几分讥诮的对上了方季明的目光。
方季明对她笑了笑,叫了声妈,没应那青年的一声二哥,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其实方修远没有到病重的地步,他只是借此机会休息休息,顺便把方季明叫回来过年。
“爷爷。”
方季明恭敬地站在病床不远处,任由方修远打量他。
好一会儿,方修远才说:“倒是比四年前稳重了不少。”
四年前还是个来求他时故作冷静的小孩,面对他审视的目光时还会有几分躲闪,这会儿却是真正成熟了。
方季明难得回国,班群早早就在商量聚会的日子。班群里没有陈秋贺,去年七月他问陆嘉然,知不知道班里谁和陈秋贺有过联系。
陆嘉然说:“这谁能知道啊?现在想来,高中那会儿和他走得最近的不就是你么?你都没联系了,还有谁能和他有联系。”
方季明便没有再问。
同学聚会那天他问班长,陈秋贺后来是不是去了雁大。班长说是。雁城毕竟太远,陈秋贺是唯一一个去雁大的,所以她印象深刻。
方季明那天被灌酒灌得有点狠,散了之后他打车去了陈秋贺家。路过滨海大桥,发现这段路比四年前堵了不少。
平州近年来跃升新一线城市,四年变化不能说翻天覆地,却也足以让方季明感到陌生。
好在陈秋贺家的小区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他顺着有些模糊的记忆来到门口,发现陈秋贺家的门锁已经换成了电子锁。
他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没人应,而方季明也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来这可不就是平白打扰。
正想着陈秋贺一家是不是回雁城过年了,转头看见一个穿旗袍的男人提着袋垃圾从楼上走下来。
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而他看着男人的穿着,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陈秋贺。
“这人常年不回来的,你有事还是打电话吧。”
方季明的出神被打断,他问:“常年不回来?”
走错了?
男人说:“是啊,三年前搬来的么,不常和他打照面。”
方季明再一次经历了三年前给陈秋贺打电话时听到空号的那种茫然与空白,他重复了一遍:“三年前搬来?”
他又问:“原来住这儿的那家人呢?主人姓陈,您认识吗?这家人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男人挑了挑眉,又打量地看他,好半晌才说:“我说你看着眼熟。你以前来这儿找过那小孩是吧,分手了?”
方季明不知道如何回答,又问了一次:“他们搬走了吗?”
“啊,是,四年前就搬走了。”
“搬去哪了?”
男人摇头,说:“这我哪里知道。”
外面响起了放烟花的声音,很大声但是好像又离得很远,应该是滨海湾的烟花秀。
新年又到了。
方季明再次回国是两年后的事了,也就是二零一九年的夏天。
他在国外拿了双硕士学位后没有马上回国,因为他研究生期间和朋友合伙开了公司,他毕业那会儿正是公司上升的关键期,等公司运作基本稳定后他才回的国。
回国之前他交往了快一年的男朋友向他提了分手。对方说:“你总是那样清醒的克制,我起初爱你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可是现在我又恨透了你的分寸感。我说我不能接受异地,你竟然能够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你接受我的一切决定。”
“我明明还没有说要分手,可是你却告诉我你已经做好了我说分手的准备。ok,我能怎么办呢,亲爱的,我们分手吧。”
方季明承认自己对爱情的态度是有些悲观的。他当然知道对方说不接受异地时言下之意是想让他哄一哄或是劝一劝,当然更好的选择是他不回国。他当然要回国,对方也很清楚,所以或许他哄一哄,对方也就接受异地或是跟他回国了。
可方季明却觉得无论是哪个结果,最后他们的感情都不会顺利。异地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而对方已经表示过近几年没有回国的打算,哪怕被他哄回去了,最后肯定也是会有矛盾。
所以他说:“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言下之意是,你尽管说分手吧。
可毕竟是认真交往过一年的对象,方季明说出这句话也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听到对方说分手时内心也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平静。
回国后没两个月,对方给他发消息说:“我说分手是气话,你都不知道哄我一下,还害我等你两个多月?”
彼时方季明刚回国就被方李两家人盯着上岗,而方修远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方氏可以说是一团乱,刚分手那会儿的情绪早就被扔在了一旁。
对方发来消息时他还没在方氏站稳脚跟,忙得连觉都顾不上睡,看了消息也只回了一句抱歉。
对方说可以复合,但他暂时还是不打算回国,希望方季明可以一个月飞一次国外见他。
方季明说:“你知道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太现实。”
“现实现实,你总是考虑这么多的现实!你根本就是不爱我!”
后来方季明短暂地反思了一下,他想,怎么会不爱呢?追他的人那么多,不爱的话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呢?
可是爱又能有多爱呢。
作者:酷鸽咕咕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