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重生后,孽徒他真香了》的主角是容子兮萧少珩,是作者陌闻迟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容子兮有个十分不听话的徒弟,而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徒弟居然是重生过来的!热门评价:他也开始害怕了。
来源:常读非 分类:古代 作者:陌闻迟 主角:容子兮 萧少珩
“师、师尊……”萧少珩回过神,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提着利刃的容子兮,有些心虚。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还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的那个“容子兮”,下意识去看向自己身边。
只见在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躺着一具双目圆睁的尸体。而那个尸体,竟与面前的容子兮长得是一模一样!
容子兮只觉得极为晦气,丢了个明火符,让那尸体自燃消失了。
“师尊……”萧少珩无措地看着面前高大得犹如松柏的男人。他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师尊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很显然,容子兮并不打算听他在这里狡辩胡说八道。面色极沉地看了那尸体好一会儿,直到真的一点灰烬都没了之后,才撤了符咒。
他眉头蹙成了远山,喃喃道:“还没死透……”
“……什么还没死透,师尊?”萧少珩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随后再次果不其然地被容子兮一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他现在的心情显然并不怎么好,萧少珩想,他还是别招惹他老人家好一点。
鬼知道容子兮发脾气的点到底在哪里,他甚至都不明白,杀了一个妖兽难道还有什么不值得高兴的吗??
算了。反正他是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容子兮到底在想什么了。
容子兮不再看他,转而看向队伍中还心有余悸的几个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活着并且完好无缺的看客也基本都在。
他们并不是什么修士,所以在看到刚才那副场景的时候,明显显得更为害怕和惊诧。望着容子兮,他们总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有没有受伤的?或者是有没有像他一样被蛊住了的?”
几人纷纷摇头,容子兮的面色总算才是好了些。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少珩,随后冷然道:“我送你们回去,给我好好清洗好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最后再瞪了萧少珩一眼:“待会儿,我找你们问东西。”
要不是还有个“们”字,萧少珩差点就要怀疑这就是容子兮弄来故意针对自己的了。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也相信,大部分估计都是在针对他。
容子兮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的景色便又变换了一次,回到了弟子居。南宫玄烨用着诡异的眼神看了他好久。
萧少珩原先也不是特别想理会,但南宫玄烨探究的目光实在是过于热烈,以至于他不得不去看他。
“有何贵干啊大爷?”
南宫玄烨仿佛看到了鬼似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你可知,那是个什么样的邪祟?”
萧少珩上课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集中过精神,自然不明白:“什么?”
南宫玄烨严肃道:“这种邪祟,以吞噬人的欲念而生,而基本上吞的,都是色·欲。”
“……”
萧少珩有种不祥的预感。
南宫玄烨越说,脸便越黑:“它可以看出一个人心中最想要的人是谁,然后幻化出那人的模样。”
“但是他最后幻化出了师尊的模样。”
“也就是说……你……”南宫玄烨指着他的鼻子,“你馋师尊的身子!!”
萧少珩:“…………”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容子兮刚才为什么会一直没有给他好的脸色看的缘故了。
到底谁会对一个对自己有欲念的徒弟好脸色?至少他不会,容子兮不会,南宫玄烨也绝对不会。
只是,最一开始自己心虚的情绪过去了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有几分害怕。
容子兮知道了他想上自己,那会不会将他逐出师门?
不要啊,他还没来得及报仇,还没来得及折辱容子兮,就要这样光荣地被逐出师门了?
因为这种原因被逐出师门,那必然是整个修真界乃至整个苍渊大陆可以笑一年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萧少珩是想过让自己的名字在整个苍渊大陆出现,但可没想过居然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
不要啊——
他萧少珩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条蛇身上了!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装得那么游刃有余,又到底为什么要让那条蛇有机可乘?!!
只不过,他现在后悔,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已经有弟子来敲弟子居的门,并且告诉他容子兮在找自己了。
他再怎么抗拒,再怎么不情不愿都好,容子兮都不会知道了。而等待着萧少珩的,无非是几种可能的审判结果而已。
反正,他是已经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客栈的人提及,然后哈哈笑一辈子的画面了。
要是被逐出师门了,他一定要隐姓埋名,换个名字和身份在离修真界最远的地方过活……
他脑海中天方夜谭,然而事实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虽然想过很多,但当真的来到审判台的时候,他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
审判台,顾名思义,一个审判弟子的地方。
当然,这也不只局限于审判弟子。长老与妖兽,但凡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的,都可以被押送到这里来进行审判处理。
由此可见,审判台其实是一个大型问审的地方。但不太一样的是,能上到审判台的人,通常都是些罪孽滔天的穷凶极恶之徒。
上了审判台而能无罪的,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往日的审判台都不会开启,一旦开启,便到处都是人,看着底下的人因为犯错而被惩罚,希望弟子引以为戒。
但现在,审判台却空无一人。空荡荡的高台上,只站着容子兮一个人。
看来并不是公开审判。萧少珩放下了心头地一块大石,毕恭毕敬地鞠躬,道:“师尊。”
容子兮点了点头,冰冷的眸子压根看不出任何一星半点的感情。这让萧少珩觉得很慌。
忽然,容子兮抬起了手。
萧少珩还以为他是要打自己,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他不知道容子兮对他到底有没有杀心,用的灵力到底是不是十成十的。
如果是,那往他天灵盖上一砸,那必死无疑。
如果不是,随便拍一下他的脸,都够他疼一天的了。
他紧紧阖着双眸,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来临。
——他闭着眼睛等了很久,却没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萧少珩猝然睁开双眸,诧异地看着容子兮。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容子兮的手。温度不高,甚至比一般人的要低一些。
“以后出去要小心。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妖魔蛊惑了。”容子兮面无表情地说,“给我添麻烦。”
萧少珩更加诧异了。容子兮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吗?
前世的容子兮是永远都不会这么担心他的,他的重心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对于容子兮来说,萧少珩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的徒弟很多,萧少珩可以说是里面最不出众的一个。
但现在,容子兮却亲自把他拉出来,然后跟他说:“以后出去要小心”。
多么讽刺。容子兮这是突然间良心发现了?
尽管内心尽是鄙夷,萧少珩却也没表现得过于排斥容子兮,而是咧嘴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浮现,显得他笑起来极甜。
“知道了师尊。”
容子兮对那个妖兽幻化成自己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告诉他要小心,以后出门别再被什么奇奇怪怪的妖兽夺了心智。
萧少珩并不知道容子兮这么担心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表面上还是得装得毕恭毕敬。原先一开始听见可能还会有些感动,现在他只觉得容子兮很烦。
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
容子兮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于是就没再说下去,就让萧少珩回去了。
萧少珩现在还是有些茫然。
容子兮和他说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提醒他以后下山要注意安全,压根就不需要特地来到审判台。
他不需要,也没必要只叫自己一个人过去。
嗯,有蹊跷。
萧少珩用自己活了两辈子的脑袋迅速做出了推断。
但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容子兮若是不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
这种被卷入一件事情,却没人告诉你事情的真相经过的感觉,真是不爽。
萧少珩郁闷了。
“师兄!”忽然,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他转过身,一个身着迤逦长裙的妙龄少女正从远处飞奔着往他这里来。
这个人,萧少珩再熟悉不过了。
上辈子他能够从地牢里出来,这个女孩简直功不可没。
女孩一下子窜到了他的怀中,一颗大脑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嘿嘿笑道:“蝶儿终于找到师兄了!”
这是他的小师妹,沈灵蝶。
上辈子他对沈灵蝶这个人其实没有多大的印象。只记得她是让自己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出来的功臣,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就连沈灵蝶的面貌,也在他的记忆中逐渐淡出。如今一见,他还有几分困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沈灵蝶的存在。
萧少珩微笑着后退几步,与沈灵蝶保持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距离。他笑着道:“师妹,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师兄搂搂抱抱的,有伤风化。”
他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要不是面前的这人是他的小师妹,他也不想这么客气。
小女孩嘛,总不能太凶了。到头来凶了还是自己的错。
沈灵蝶撇了撇嘴,包子一般的小脸涨得通红:“师兄你什么时候还会说这样的话了……跟师尊一个样子!”
萧少珩没有反驳,而是看着面前有些生气的师妹,仿佛故意一般道:“师妹,你的课业做好了没有?”
闻言,沈灵蝶的身形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随后极其不满地道:“师兄,你又挖苦我!”
萧少珩笑吟吟道:“师兄这不是在帮你监督课业吗?来了碧玉仙宗要是不好好修炼岂不浪费?”
沈灵蝶其实是碧玉仙宗宗主的女儿,因此不论怎么混世魔王,顶多只是被骂一两句。没有长老敢把她扫地出门。
因此,她极其不喜修炼。为了避免她以后在修真界上站不住脚,于是宗主就把他转到了“剑尘长老”容子兮座下。
碧玉仙宗共有四个长老,各有特色,各自擅长的也都不同。
碧血长老擅医;丹霄长老擅炼丹;淬心长老擅防;剑尘长老擅攻。
各个长老性子不同,受弟子欢迎的程度也不同。就比如四个长老中最难以接近的容子兮,弟子就那么几十个,与隔壁桃李满天下的丹霄长老一比,就略显寒碜了。
沈灵蝶极其不满父亲的安排,曾经多次抗议,说不想拜容子兮为师。但毕竟还是父亲的安排,她也不得不服从。
到了容子兮座下,她依旧是不改顽劣的本质,天天玩闹试图以此来气容子兮。
容子兮一开始是真的试图管教过,后来发现自己越是管教这丫头就越是猖狂,于是干脆就不管了。
沈灵蝶也知道这一招已经不怎么管用了,但没关系,既然容子兮都当做没看见了,那她就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萧少珩看着满脸写着“不想学”的师妹,觉得无奈又好笑。不过他师兄的架子还是要端起来的,强硬道:“师妹,过几个月就是宗门大比了,我想你也不会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败了吧。”
激将法对沈灵蝶来说最是有效,她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飞扬跋扈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亲爱的萧师弟吗?怎么现在出了监狱,和小师妹混在一起了?”
说话的人是余奉天,是比萧少珩早几个月入派的师兄。
一看到他,萧少珩的眼中就闪过了明显的杀意。他恨透了这家伙,上辈子也没让他好过。
他甚至还清晰地记得,余奉天是怎么死在自己手下的。满地都是血浆,还有滚落在地的眼珠子……
余奉天在萧少珩刚入派的时候就一直在欺凌他,直到死之前都不忘骂他一句。
“你这个没爹没娘,只会靠着别的师兄师姐爬上来的野种!”
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他就被入魔的萧少珩给亲手手刃了。
脆弱不堪。
他踩着地上那滚落的头颅,这么想着。
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
跟容子兮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下。
他嘲讽地冷笑。
一想到这家伙上辈子是怎么死在自己手里的,萧少珩就突然觉得他也不是这么碍眼了。
甚至,还有些可怜他。
余奉天没等来自己意料之中的阿谀奉承与低声下气,有些恼怒。他望着面前的少年,眼中盛满了鄙夷。
“怎么,见到本大爷还不下跪?就你这种被宗主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种,也好意思跪在我面前?”
余奉天的父亲乃是碧玉仙宗宗主的一个同窗,仗着曾经的同窗情谊,让自己这个天赋不行灵根乱七八糟的弟子进门。
再加上他的父亲是修真界比较有钱的一个富商,就自以为是地在宗门内部横行霸道了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大多数的弟子并不是害怕他,而是觉得他烦人,并不想招惹他。仅此而已。
偏偏这家伙还变得越来越得瑟,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嘴脸,实在是让萧少珩恶心得不行。
余奉天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同样嚣张跋扈的小弟。他们其实是余奉天从家中带来的心腹,自然从始至终追捧他。
别人嫌麻烦不想招惹他,但并不代表萧少珩不会招惹。他反而狠狠地瞪了回去,道:“你又是哪来的阿猫阿狗,敢跑到我面前撒野?”
“你……!”
“我是没想到,门派都这么青黄不接了吗?连条狗都能进门了?”
余奉天又气又恼,萧少珩说的却又确实让他无法反驳,只好嘴硬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前几天不是还进地牢里面去了?可笑。”
地牢这件事,可以说是萧少珩一辈子的耻辱和阴影了。这件事从别人口中以如此轻蔑的语气说出来,让他有种自己好似被鄙视了一般。
而事实上,这家伙也的确在鄙视他。萧少珩的目光逐渐变得寒冷,仿佛一柄利刃穿透了他的心脏:“别人都可以说我,师尊也好,师妹也好。”
他的目光实在是太有威慑力,让一向欺软怕硬的余奉天察觉到了几分危险:“你……”
萧少珩没管他,来到了余奉天三步开外的地方,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心口。
光是这点小小的动作,便让余奉天感觉背脊发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十五六岁,朝气蓬勃的少年,而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君。
冷意从脊椎骨开始向上蔓延,他浑身发毛,不敢对上萧少珩的眼睛。
“你什么你?”
他冷冷一笑。
真好玩。
他百无聊赖地想着。
仿佛一个猛兽在戏耍一个必死无疑的猎物一般。看着它挣扎的样子,真好玩。
余奉天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认输,于是梗着脖子道:“打一架?”
这算是碧玉仙宗外门弟子最心照不宣的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打一架。
如此简单,听起来很像莽夫处理问题的办法,但的确很有用。至少比起无聊的唇枪舌战来说强多了。
碧玉仙宗其实是有门规禁止弟子私斗的,可时间一长,就连纪律长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也不会没事到长老面前打,只要不闹出人命,基本上都不会计较。
整个碧玉仙宗里,唯一一个还会计较的,估计就只剩剑尘长老容子兮一个了。
不过最多也只是说上那么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少珩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甜甜的梨涡。若是忽略掉他眼中的阴翳,其实是一张极为好看的皮囊。
当初,碧玉仙宗的宗主大人也是因为他的相貌出众,而第一眼注意到他,随后把他从贫民窟垃圾堆中带出来的。
余奉天掏出自己手中的佩剑,正要一展雄风,却忽然想起来萧少珩根本就没有佩剑,忍不住嘲笑道:“让我瞧瞧,居然还有人没有佩剑?”
萧少珩当然不会有。
碧玉仙宗的弟子在入派的第一年就会被带去测灵根。有天赋的,就会被带去兵器库,获得属于自己的武器。
这个武器可以是灵剑,古琴,笛子,萧,琵琶,扇子。
但在兵器库里头,你是不会知道属于自己的本命武器究竟是什么的。灵器有灵,会自己挑选主人。
当然,也会有不被任何灵器选中的情况发生,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过。在这种时候,长老一般会打造一把中品灵器作为补偿。
而在萧少珩被关进地牢的时候,恰好就完美错过了拿灵器的时候。
兵器库是常年关闭的,只有在弟子需要拿到灵器的时候才会打开。打开一次需要耗费极大的灵力,所以错过了这一次的测试,就只能等明年了。
还有个别的,运气特别好的,天赋特别高的,就不会被带去拿灵器。
而是直接去诛仙峰,得到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神器。
神器与灵器,有着根本上的区别。而在这无数天才当中最幸运的那个,还可以拿到两把神器。
这个事情在修真界很少会发生,近百年内成功召唤了两把神器的人,也只有一个。
这离萧少珩而言有些太远,所以他基本上不会去特意了解这些。拿到两把神器的又不是他。
余奉天自以为自己对萧少珩很好似的道:“这样吧,既然你没有灵器,那我也就不用我的佩剑,就和你单拼身手。如何?”
萧少珩微微一笑。这家伙很显然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好啊。”
他的身手在上辈子就是整个苍渊大陆最好的。尽管现在回到了还羸弱的时候,比较高级的身法是使不出,但如果只是拿来对付余奉天的话,已经足够了。
余奉天是在所有人的宠溺之中长大的,因此身手放在同龄人里其实算不上有多好。从小因为自家父亲母亲兄长的洗脑,他就自我中心地觉得自己的身法极好。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后面的两个心腹都忍不住露出了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他们是不知道萧少珩的身法好不好,但自家主子的身法好不好他们还是心中有数的。
要是余奉天打不过萧少珩,败给了一个他口中所谓的“捡回来的野种”,那岂不是很丢脸?
二人默默在心底扶额,只能盼望一下萧少珩的身法比余奉天还差,顺便在心底帮主子加油了。
萧少珩的确想过余奉天的身法是不怎么样的,毕竟在娇宠之中长大的大少爷,怎么会有人愿意让他受苦学什么身法?
但让他实在没想到,余奉天的身法功夫居然是几乎等于零的。在面对萧少珩的进攻,他显得仿佛像只王八,笨拙得不行却什么都做不了。
萧少珩现在的身形很小,因此能在树林间穿梭而毫无压力。余奉天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将他一脚给踹得吃土了。
余奉天向来极为宝贝自己的一张脸,如今掉到泥地里去了,便气得脸红。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一下变得狰狞扭曲,仿佛什么图腾上的妖魔鬼怪。
萧少珩强忍着笑,不知何时又窜回了树上。他高高坐在树枝上,双腿垂落,时不时地摇一下。
“少爷!”
两个心腹见状,急匆匆地冲了上去,把倒在地上的余奉天扶起。
余奉天吐了好几口泥土,看了一眼轻松自在的萧少珩,只觉得委屈,委屈到家了。
他视线一转,还看到了在掩面轻笑的沈灵蝶,脸一下子红了。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但更大概率是两者皆有。
他越想就越是委屈,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哇——你欺负我——!!”
萧少珩无语片刻,道:“我怎么就欺负你了……还不是因为你的动作慢得跟乌龟一样……”
一听到他这句话,余奉天停了一下,擤了会儿鼻涕,接着继续大哭:“你就是在欺负我,还嘲笑我——我要找我阿爹为我讨公道——呜呜呜呜。”
“……”一时间,不论是萧少珩还是沈灵蝶,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他们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家伙居然能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被欺负了反而还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了……
萧少珩也觉得委屈,自己平白无故就被诬陷了,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不会哭,因为这样哭起来是真的太难看了,甚至没有一点男子汉该有的模样。
他这辈子,没哭过几次。
第一次,是在众叛亲离之时,师尊推他下魔渊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魔气入体,疼得忍不住落泪。
第三次,就是在容子兮和自己一起共赴黄泉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落了一滴泪,随后很快就被大雨冲走了。
除此之外,他没再哭过。
余奉天的哭声可以说是撕心裂肺,动静极大。一个白色的身影恰好路过此地,被这动静吵得皱了皱眉。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泠得犹如琴音一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余奉天的哭声。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余奉天便立刻压低了哭声。
他双眸因为泪水而被浸染得通红,如今还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整个人一抖一抖地,显得楚楚可怜极了。
萧少珩一看,忍不住内心作呕的冲动。
来人一袭白衣,如同霁月一般高洁。青丝披散,在看到余奉天哭泣的丑样的时候,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他生得极俊,剑眉微凛,凤目上挑,薄唇颜色极其浅淡,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你在干什么?”男人发问。
余奉天委屈地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还带点添油加醋地说了。听他说完那些鬼话,萧少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就装吧。
他冷冷一笑。
恰好,他冷笑的模样被那男人看到了。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蹙成了青山:“萧少珩,你上去做甚?赶紧下来!”
萧少珩自是不情不愿,但也只能乖乖听他的话:“知道了师尊。”
他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地从树上飘飘然地落到地上。他整个人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看得余奉天是目瞪口呆,一时半会都忘了还要装可怜。
那个男人便是容子兮。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沈灵蝶有些心虚道:“师尊……蝶儿没有参与他们。”
“嗯。”容子兮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鼻音,这反倒让沈灵蝶更为心虚。
不过容子兮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目光,看向两个少年身上。
他没有先计较萧少珩到底是不是欺负了同门的事情,而是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当真是不把门规当成规矩。”
他的声音冷得仿佛能凝结出碎冰来:“门派内禁止私斗,禁止同门之间非探讨形式的打闹。”越是说下去,他的声音就越是犹如寒霜:“你们好大的胆子,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两名少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最先计较的居然是这件事,都低下了头,敢怒不敢言。
容子兮墨色的瞳眸在两个少年身上来回扫,最后锁定到了余奉天的那两个心腹上:“门派有规,入了门的弟子与长老,皆不可携带下人与奴仆。”
“罪加一等。”
他仔细思忖了一会儿,又道:“门派有规,弟子不得在公共场合吵闹。”
听到这里,萧少珩差点没憋住笑。他没想到容子兮这么计较,居然还会计较到这一件事头上。
闻言,余奉天的神情变得更为难看,他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合,反驳道:“容仙尊,你不是我师尊,没有资格管我……”
容子兮凤目一扫,冷然道:“只要是入了我碧玉仙宗,我不管你师承何人,只要犯了错,就得严惩不怠!”
余奉天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容子兮那冷冰冰的凤目之后,彻底闭上了嘴。
他还是要命的,还是别这样随随便便惹怒人家容仙尊了。
容子兮最后再责了几句,才道:“看在你只是初犯的份上,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
萧少珩一下子瞪大了双眸。
纪律长老都不敢罚这么狠啊,容子兮当真是个狠人!
眼看余奉天试图还要说什么来反驳,却被容子兮一眼冷冷地瞪了回去。没办法,只好带着心腹骂骂咧咧地走了。
在他走出几步之后,容子兮提醒道:“门派有规,弟子与长老不得带下人与奴仆。”
余奉天的身形顿了一下,之后遣散了两位心腹,渐行渐远。
萧少珩想,他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他小心翼翼地对上容子兮带冰的凤目,却看不出其中蕴含的任何感情。过了半晌,沈灵蝶都走了,容子兮才出声。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萧少珩回过神来,颇为心虚地看了一眼容子兮:“师尊……”
容子兮半边眉挑起:“还不走?是想我也给你罚一百大板?”
“……?”
等等,师尊。
你不罚我??
不怪萧少珩如此诧异,毕竟容子兮的性子如何,大概没有任何人比他这个和朝夕相处了两辈子的人明白。
容子兮的性子究竟有多么高洁,打个比方,就仿佛在他的面前有一颗灰尘都玷污了他的眼睛一般。他就是这样,如同霁月的仙尊。
但是,现在这个天天将“不可徇私枉法”挂在嘴边的仙尊,有朝一日居然也开始双标了?
震惊归震惊,他总归还是高兴的。
他心中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容子兮应该是转性了,懂得对徒弟好了而已。
毕竟他再怎么猖狂,都不敢做这种容子兮对他和对旁人不一样的梦。
于是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甜腻腻的梨涡,仿佛恨不得让人深陷其中:“没有没有,师尊,这就滚,这就滚。”
容子兮深深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后,道:“你且慢。”
刚要离开的萧少珩脚步一顿,有些心虚地回头:“怎么了吗师尊?”
容子兮看了他一会儿后,有几分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轻咳了两声,目光随便乱飘,就是不停留在萧少珩身上:“待会儿……我去给你拿灵器。”
“……??”萧少珩目瞪口呆,萧少珩不敢置信。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责任真的是他认识的容子兮吗?他真的没被夺舍?还是说他也重生了?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良心发现??
他现在满头都是问号,眼神中都是茫然。容子兮被他这样的目光盯得更加不好意思,再次掩饰一般地轻咳两声,道:“我只是内心过意不去。”
“哦。”萧少珩干巴巴地回应。
在听到容子兮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只是很快就被自己总算也要有灵器这件事的喜悦盖过去了。
他终于也要有灵器了。
他终于也有反抗的资本了。
他看着容子兮的目光逐渐变得狂热,仿佛恨不得容子兮现在就赶紧带他去一般。容子兮微微一愣,移开了目光:“待会儿我带你去。”
“!”萧少珩惊讶地看向他,笑得越发灿烂了起来:“知道了,师尊!”
但他还是忍不住发问:“师尊,为什么不是现在就带我过去?”
容子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带了几分嫌弃:“你身上都是灰尘,过去干什么。”
萧少珩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这件全部都是灰尘和泥土的衣服,看上去的确有些脏。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都是刚才爬树造成的。
二人安静了一会儿,容子兮才开口:“你为什么和余奉天打架。”
分明是疑问句,却被他说得像个陈述句。萧少珩哭笑不得,还是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师尊,我本来是没有想跟他打的,只是余奉天挑衅我,就……”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哭这么大声,把师尊都吸引了过来。”他转而挂上了几分委屈,“对不起啊,让师尊添麻烦了。”
萧少珩和容子兮相处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容子兮这人吃软不吃硬,若是弟子主动认错,一般不会惩罚得太狠。
尤其是还露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容子兮内心的愧疚更加深厚。或许还有之前让萧少珩进了地牢的先例在,所以才会一下子对他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容子兮向来很喜欢赔罪。只是一般人很难会察觉到他的意图。
萧少珩见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默默为余奉天这小子上香。过了半晌,容子兮才道:“……我明白了。你先去换衣服。”
说着,他再次扫了一眼萧少珩身上那破破烂烂的布衣:“记得换好点的。”
萧少珩忍不住再装一下可怜,以此博得容子兮的信任:“师尊,徒儿自从进派以来的衣服都是这样的。是徒儿没用,就连衣服都没法好好收着。”
“……”容子兮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是被欺负了,跟师尊说。”
萧少珩没想过前世冷面冷心的容子兮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再次惊掉了下巴。
这些天的重生,可以说是美好得像是一场极其荒唐的大梦。容子兮对他好了,他也不再受到欺负了。
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他怀疑,这简直是一场美梦,这里就是地狱给他的最后一场梦。
等梦醒了,他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成为被业火焚烧的鬼魂,浑浑噩噩地度过几千年几万年。
或许在世界末日之前,他还有机会可以轮回转世投胎。
但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甚至都快要被他掐出血痕来了,他才能肯定,这不是梦。
还好不是梦,他还有机会从头来过。
萧少珩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分明已经重生了,而现在他经历的,都是他前世没经历过的事情。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不同了。
他不再是容子兮座下一个可有可无的弟子,也不再是那个入魔了的萧少珩。
他不再是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再是那个工于心计的暴君。
不再是那个暴戾的杀手,不再是那个过着刀尖舔血日子的他。
一切分明都可以重来。
他不必再重蹈覆辙,不必再想着复仇。
他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容子兮的好,因为他知道,面前的容子兮根本不明白他前世究竟都干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他现在还不是那个手里沾满了鲜血的暴君,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是容子兮的徒弟,是碧玉仙宗的弟子。
萧少珩突然就想开了。
前世的仇恨,早就停留在了前世。
他不必带着对故人前世时的痛恨来过活。
他知道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能尽量避免。
对,就应该是这样。他这般想着。
他不应该只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更不应该一直停留在过去。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向前走,向前看。过去是黑暗的,没关系,你只要知道,现在你的未来是光明的。
他的未来,有容子兮,有沈灵蝶,有碧玉仙宗的所有人。
他们不再像上辈子一样,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不只可以是暴戾的君王。
他也可以是清正高洁的仙尊。
他曾经对着容子兮说过:“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你。”
现在,上天给了他这么个机会。
而他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作者:陌闻迟类型: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