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长老自荐枕席后》by半勺蜂蜜,原创小说本长老自荐枕席后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苏随祁渊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祁渊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的时候苏随会真的属于别人,他就是做得太过了,才让对方不爱自己。热门评价:可他们已经是对象了!
来源:长佩 分类:古代 作者:半勺蜂蜜 主角:苏随 祁渊
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灰色尘埃,微风搅不动野火焚烧的焦糊气味,却将一片被血染深的脏污红色衣袍袖口卷起,露出一段森然的白骨。
这是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他的头颅无力地垂下,由于黑色长发的遮挡,叫人看不清楚面容如何。他身上的红衣看起来十分华丽,银线绣成一朵一朵莲花,夸张地绽放在红色缎面上。
但是此刻,这件华服脏污不堪,失去了原本的风采。变样的浑浊暗红像极了天空刚飞过的一只食骨鸦的眼睛。
食骨鸦和乌鸦外表类似,只不过它们不光吃腐肉,还要连肉带骨一并吞下。
这只刚飞来的食骨鸦围着木桩盘旋数圈,嗅出一丝活人气息后,不甘心地飞往木桩背后一棵枯树的枝丫上。
枝丫震颤,惊动了枯树上无数个黑点。瞬间,数百只早就等候着的食骨鸦睁开了猩红的眼睛,冲捆缚在木桩上的人狂鸣乱叫,响动震破云霄。
木桩上的人似乎逐渐清醒,低垂的脑袋慢慢转向自己的左手,看到左手已经全部化为白骨后,他的胸口不断起伏,随即引发的剧烈咳嗽让他吐出一口鲜血来。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到下巴,将落未落之时,有四只手急不可耐地托了过来,这四片手掌大小、肤色略有区别,但都是苍老的、布满了细纹的。
此时,一只年轻的手突兀地伸来,直接抹掉了被缚之人下巴处的鲜血,然后这手的主人万般厌恶地就着被缚之人的衣服,擦了擦手指。
其余四只苍老的手一顿,缩了回去,它们分别属于四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四位老者中又以那位长眉道人为尊,长眉道人开口道:“祁掌门,我们今日前来,是和你讨要苏长老的。”
被称作“祁掌门”的灰袍青年闻言,鄙夷又好笑地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在木桩上——长眉道人口中的“苏长老”,他向前走了半步,正好将被缚之人和长眉道人隔开。
“我清理门户,四位掌门就不必过来凑这份热闹了吧。”
单论相貌,这名灰袍青年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但是观其言语之间傲慢无人的态度,丝毫没有身为一派掌门该有的雅量。那长眉道人是修真界泰山北斗的人物,灰袍青年在他面前不过区区小辈,尚且尊称一声“祁掌门”,灰袍青年非但没有诚惶诚恐,反而指责起他们多管闲事起来,当真是无礼至极!
“祁渊,”长眉道人不再使用敬称,语气愈加严厉,周身释放出些许的威压来,数百年修炼凝结而成的浑厚灵力,即使只溢出了一缕,亦能让在场众人心胆俱颤,“苏随无论做了什么错事,也是当年斩魔之役,你父门下唯一幸存的长老,你身为英雄之子,灵力不及你父,难道心胸也不如他吗?”
在四位掌门的眼中,祁渊的灵力是众人中最弱的,此刻祁渊的状态正如他们所料,即使装得再怎么淡定,也因为受到长眉道人的灵力压制,嘴角溢出血痕。
此刻,只要上位者愿意,他就可以靠着这份压制让下位者朝他下跪。长眉道人看祁渊面色发白、勉力支撑的样子,心下满足,便收回灵力,语重心长地对这位自不量力的晚辈说道:“写兰,别任性了,外祖父知道你厌恶苏随,欲除之而后快,可是杀了苏随,于公,对你的声名有损,你既看不惯他,不如让外祖父将他带走……”
“巅猿道长真客气,我母亲早已被你驱逐,难为你还认我这门亲戚。”祁渊皱了皱眉头,“别叫我写兰,咱们也没那么熟不是?”
巅猿道长被祁渊突然噎住,面上毫无愠色,只是握着臂间拂尘的手指却收紧了。
“祁渊!我们不像巅猿道长,有那么好的耐心。苏随我们今日非带走不可,你若是执意要杀苏随,便是给了天下正义之士一个剿灭你门派的理由,难道你不为你门下数千弟子考虑?”
说话的是巅猿道长身后的另一位修真门派掌门,他声如洪钟,正眼也不瞧祁渊,不屑至极,似乎笃定了祁渊必定会在他的一番威胁下服软。
祁渊道:“说得有理。”
“还算祁掌门识……”
祁渊打断他道:“可是我今日要杀苏随,并非毫无缘由。就算是正义之士,也管不着人家的家务事吧。”
巅猿道长疑惑道:“什么家务事?”
“无他,”祁渊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苏随,面无表情道,“苏随本已与我结为道侣,却背着我上了别人的床榻,我先处置了他,再去杀了那个奸夫,有什么问题吗?”
巅猿道长纹丝不动的面容崩出好几道裂纹,“道侣?你们什么时候……奸、奸夫?”
后面的三位掌门亦是满脸震惊状,这样的答案完全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当场愣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正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才让各位掌门误会了,”祁渊似笑非笑,“既然误会解除,各位难道还想留下来观摩?”
四位掌门德高望重,都是要脸的,闻言面面相觑,最终咬咬牙离去了。
祁渊直到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转身走到苏随的身边,望着他左臂宽大的袖子中若隐若现的白骨,眼中满是恨意。
“岑、岑奴……”苏随气息奄奄,艰难抬起头来,“祁渊?”
祁渊一听这名字,眼神登时更恨了几分。
“苏随,你别指望你那个姘头会来救你。”
苏随醒了过来,梦里的场景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梦见自己好像被绑着,左手化成了白骨,祁渊还在一旁凶巴巴地站着。
梦里的自己看样子命不久矣。
苏随想到自己一般不做梦,要是做梦那应该是和未来有关的。
他随即起身给自己的梦境算了一卦,凶。
摇摇头再算一卦,等级攀升——大凶。
苏随立刻将算卦的竹筒丢到一边,再算下去怕是要当场毙命了。
反正他算卦也不是每次都准,苏随心怀侥幸。
比如他上次懒病发作,随处找了一个山洞睡懒觉,等他醒来找人一问,才得知自己一觉竟睡了十天,完完整整地错过了半月书院的新弟子招收考核。
半月书院名为书院,却是修真界排得上名号的门派。
苏随本以为自己缺席考核只是一件小事,他亦不担任考官之职。
没想到那天到访的还有不少散修,都是小有声名略有资历的,他们看苏随不在,纷纷质疑祁渊是不是打算架空苏随在门派中的地位,弄得祁渊当众下不来台,还不能当场对这些“客人”发作。
苏随很清楚祁渊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往南方即为不详。
半月书院的主堂便在南方,平时是掌门祁渊和各位长老的议事地,一同在南面的还有祁渊的起居之所,往那儿走碰上祁渊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但凡外出,苏随便从北面那罕有人迹的荒草乱石处绕道,不成想居然在一片阴气森森的竹林里碰见了正在练功的祁渊。
祁渊没和苏随废什么话,将他丢到书院的后厨,勒令他将堆积的所有碗筷给洗了。
苏随笨拙地洗了三天,摔的碗比洗的还多。
本以为祁渊作为一派掌门,没工夫针对自己,谁知苏随前脚刚溜出后厨,后脚就遇上祁渊前来验收。
没洗干净的罚一文钱,摔烂的罚五文钱,不算贵但架不住量多,都抵得上一名高级弟子两个月的月银了。
祁渊逼迫苏随立刻交出欠款,否则就滚出半月书院,再也不要回来。
苏随的穷在半月书院是出名的,身为门派资历最深的长老,月银数目亦颇为可观,身上却连一件不破洞的衣服都没有。
其实书院中穿破衣的弟子也不是没有,有的因为上山前家境贫寒,便穿着粗布麻衫,破了也不打紧,反正衣服都是灰扑扑的,走在人堆里也不显眼。
可是苏随却穷得分外瞩目,他身上的破衣不仅破,颜色还特别闹眼睛,乍一看很像民间举行丧事,百姓扎的那种五颜六色的纸人。
为了不被赶出山门,苏随交了钱,然后彻底断绝了置办新衣的念想。
一道清脆的小童声响起,归拢了苏随四散开去的感慨。
道童站在门口,恭敬地邀请苏随速去书院议事厅,掌门和众位长老正在等他。
“好,我这便随你去。”
苏随穿着他那身花花绿绿的破衣服,跟在道童的身后,坦然地站上了道童用以飞行的长剑剑身上。
道童是御剑而来的,苏随心想正好可以不露痕迹地让他捎带自己一程,免得叫人发现自己不会御剑飞行。
苏随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可是当道童捏起飞剑诀,脚下长剑慢慢悬浮至半空之时,苏随随即意识到不妙。
他当走地鸡当久了,差点忘了飞剑在空中的速度有多快,他身上没有灵力护持,怕不是刚飞出去就摔成一摊肉泥。
于是苏随的双手圈住了小道童的腰,身体也逐渐地贴在小道童的背上……
“苏长老,烦请您自重!”小道童面红耳赤,四肢挥舞着将苏随挣开,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苏随,结结巴巴道,“他、他们说的没错,您果然很、很不检点,我、我才十六岁!”
“十六岁怎么了?”苏随表示很困惑,“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吗?”
难道连多载一人都办不到?那这名小道童的御剑术练得也太差劲了些。
听到苏随的发言,道童反应更大了,像是受到了羞辱一般,“苏长老,弟子绝不是那种苟且之人。”
小道童言罢,气愤地将苏随推下剑身,“再说,您如此轻浮,难道不怕您背后的那座靠山知道吗?难道不怕到了明天那位靠山连一个容身之地都不给你?”
“我的容身之地,”苏随看了一眼他住了几十年的简陋树屋,“不就在这里吗?何须他人再给?”
小道童见苏随浑然无知的样子,自知失言,他略显懊恼地摇摇头,潦草地向苏随抱拳行礼,“掌门还在等弟子回复,容弟子先行告退。”
那小道童定是知道些什么,却不肯与他再多说一个字。
苏随没有强留他,只是可惜自己蹭到的免费座驾没了。
待小道童御剑而去望不见人影后,苏随站在原地踟躇片刻,然后便不再犹豫,返回屋内,在自己的床前蹲下,从床底抽出一个木箱。
苏随打开木箱,翻出放在最下层的一套红衣。
他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满身破烂脱下,换上这件红色的袍衫。
红衣上用银线绣着大小不等、形态各异的莲花,那银线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美丽,衬得衣上朵朵莲花有如活物一般,摇曳舒展。
这样张扬的纹样,本该用低调大气的玄色、或是用古朴清冷的灰色压一压才更好,毕竟用上了这么稀奇的丝线、这么珍贵的面料,能穿得起的至少也是个天潢贵胄,这类人是最注重端庄仪态的。
偏偏这衣服用了红色作为底色,不是暗红、也不是带紫的绛红,就是最艳的那种红,使得其妖上加妖、艳上加艳,连满香阁刚选出的花魁娘子也不敢轻易尝试,生怕突不出俏丽的脸蛋,反而显得俗气了。
似乎这衣服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人的目光了。
苏随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有一座靠山,而这件衣服就是他从靠山那儿换来的。
有段时间,祁渊刚坐稳掌门的位子,几乎迫不及待地要将苏随赶出门派,其余的长老也没有为苏随说情的,于是苏随就穿着这身华丽的衣服,整日在门派众人的眼前晃来晃去,接下来,大家便都知道苏随有座靠山,而这座靠山是他们万万惹不起的。
因为这件衣服原本属于魔城城主的一名宠姬,后来城主自愿将宝座让给苏随的靠山,还进献了许多宝物,莲纹红衣便是其中之一。
在众长老的恳求下,祁渊终于暂时打消了驱逐苏随的念头。
这之后,苏随立刻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衣物,因为在他看来,这件红衣不够艳丽,只有两种颜色。苏随这几十年来最喜欢花花绿绿的衣服了,如果不穿花衣服,他便觉得日子了无生趣。
可是看方才道童的神色,加之最近祁渊旧事重提,又有赶他出门的意思,苏随不得不防。
他必须提醒一下祁渊,他苏随,是有靠山的,不能随随便便地赶他走。
苏随整理好衣物便要出门,他刚抬起脚,又想到了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
树屋到书院议事厅的脚程,少说要一个时辰,光靠脚走着去,铁定迟了。
路上倒是有不少会御剑飞行的弟子,可是苏随身为修真门派的首座长老,好意思直接开口让小弟子驼他去议事厅吗?
尽管在派内,苏随是公认的灵力最弱的长老,但还没有人察觉到,他其实一点灵力也没有。
没有灵力,便是连炼气期都没有达到,半月书院对外招收弟子的最低标准,也是炼气期。
一旦被人知晓这一事实,那么苏随便再没有继续留在书院的理由。
罢了,走便走着去吧。
有靠山在呢,目中无人些也很正常嘛。
苏随突然觉得这件略显寡淡的衣服又好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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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书院并非完全超然世外的修真门派,山下以及附近数百城镇的百姓,都受到书院的庇护,因此它的主体建筑并不在山巅,而是在半山腰。
弟子们平日生活、修行的地方在半山腰偏上一点的位置,此刻正是弟子们各自回去打坐参悟的课业时间,演练场上全然没有平日热闹喧嚣的场景。
一名刚入门的小弟子正在聆听师兄的叮嘱,那名师兄与他俗世的家族颇有渊源,因此对他较为关切,说话也无所顾忌。
“以后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缺什么都别和我客气。”
“多谢师兄,我什么都不缺,就是想听你说说祁掌门和各位长老的脾气如何,我初来乍到,怕应对不好闹了笑话,听说大仙门的规矩可多哩。”
“这你别怕,阳华、玉泉、元思三位长老都很亲善,你专心修炼便是。至于祁掌门,他脾气确实不好,你远远望见他,躲开些也就没事了。”
“怎么祁掌门脾气很差吗?”小弟子有些惊讶,“掌门不是祁明祁仙尊的儿子吗?祁仙尊是何等儒雅随和、光风霁月的人物,都说子类父,怎么祁掌门却……”
师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压低些声音说:“一代不如一代啊,想当初半月书院在祁仙尊手里可是当世的一流仙门,如今换了位掌门,只能勉强划归到二流仙门里去了。”
小弟子听师兄这样念叨,顿时露出神往的表情,“当初祁仙尊掌派时,书院内该是多么的人才济济啊。”
师兄听闻此言,只是怪异地一笑,“也不尽然……”
师兄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小弟子说道:“你不是还没拜师吗?到时候选哪位长老都行,可千万别选那个叫苏随的。”
小弟子还没来得及问为何,便被十丈开外,从山路上下来的一道红衣身影吸引去了注意。
那人步履匆匆,像是急着要去哪里,很快就从二人面前经过了。
小弟子的视线从头至尾都凝在那人脸上,直到那人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兴奋地问站在一旁的师兄,“他也是半月书院的长老吗?”
师兄看他一副很想拜其为师的样子,无语道:“他就是苏随,你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这人最为寡廉鲜耻,占着首座长老的位子,却无半分真才实学。你往后见了他,无须向他行礼。但是也不要主动招惹他,毕竟他是当年祁仙尊亲自带进山门的人。”
“啊?”小弟子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待消化这些信息后,才又问道,“那当初祁仙尊为什么要收苏长老、不苏随,还让他坐上高位呢?”
师兄环顾一圈,眼见四下无人,才说道:“有人说他是祁仙尊的私生子,不过我看过祁仙尊的画像,和苏随长得不像。还有一种说法……”
“是什么?”小弟子凑过耳朵。
师兄将拇指的指甲抵在小指的指腹中央,比划了一下。
“苏随是祁仙尊的那个,”师兄露出一丝暧昧的神情,“当初苏随和咱们掌门的母亲、祁仙尊的原配夫人同时受困,祁仙尊腹背受敌,危难时刻只能救一个,你猜他最后救了谁?”
虽未明说,但结果不言而喻。
“你说咱们掌门能放过他父亲的旧情人吗?掌门想赶他走不是一天两天了,偏偏苏随凭着他那张脸,又去勾搭了一个化神期后期的魔修做他靠山,只待度过最后一道天劫,那魔修就能飞升成神。祁仙尊没死前,作为当世修真境界第一人,也只到达了化神期中期。试问谁敢去招惹一个即将成神的魔修呢?
咱们掌门赶不走苏随,也不会让他好过。在半月书院,谁和苏随亲近,那就是公然忤逆掌门。想清个中奥妙,你还想拜苏随为师吗?”
作者:半勺蜂蜜类型: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