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倦鸟归巢》,倦鸟归巢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枝芽所著的小说围绕沈欲傅深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沈欲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才打算和傅深在一起的,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的时候会真的喜欢他。热门评价:这不是个意外。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枝芽 主角:沈欲 傅深
第二天沈欲有工作,六点半就要起床。
他现在跟傅深睡在同一张床上,闹钟一响,傅深免不了就要被吵醒——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几次了。
前几次,傅深被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七八点,还算是在正常的起床时间内。但这一次,外面的天都才刚刚亮起来,实在是有一些早。所以这次,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都不用傅深开口,沈欲就先一步感到了浓烈的局促和抱歉。
“对不起傅先生,今天集合的时间比较早,我……”
沈欲本来是想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去客房睡,话到嘴边,又忽然想起傅深家里根本就没划分出客卧。这目测下来估计得有两百多平米的一套房,除去他眼下所处的主卧室,剩下的独立空间就只剩下书房厨房和浴室。于是他顿了顿,及时地把话咽下去,重新开口道:“下次再有需要早起的情况我就回宿舍去睡吧,这样不会打扰到您睡觉。”
傅深一向没什么起床气,闻言反倒是笑了:“我要是没记错,公司宿舍离公司应该还有点距离。你如果住宿舍,像今天这种情况,要几点起床?”
沈欲习以为常地说:“六点。”
“不嫌麻烦啊?没关系就睡这儿吧,”傅深转过去,给沈欲留下了一个困倦的后脑勺,“我再睡一觉,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路上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这大概只是一句随口说出的叮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在含义。但沈欲盯着傅深的背影看了足有五秒,呆愣地道了声好,却还是觉得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或许是因为沈心宴从前也老这样叮嘱他,提醒他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沈欲今天的工作是拍摄某个品牌的秋冬新款,双人外景,搭档是何霁清。
他一向不喜欢凑热闹,所以前往拍摄地点的商务车上,他只礼貌性地附和了几句就没再参与过聊天,化完妆就一直在无所事事地看着车窗外发呆。
刚开始是纯粹的发呆,后来因为不小心瞥见了一场不太严重的追尾事故,放空的大脑就成了回忆乱窜的泥潭,并且理所当然地让他越陷越深,再也出不来。
沈欲忽然发现,他跟沈心宴逃到这座城市的头两年,日子原来是那么的苦,那么的难捱。
沈心宴那时也不过才十七岁,他们两个未成年,在这里谁都靠不到,恨不得一分钱都掰成两瓣花。
那时候,他们的桌上偶尔才能见着一道荤菜,泡面都是偶尔才能买。不仅打车是绝对不可能的奢侈,就连坐公交都会等最便宜的那一趟,哪怕只是便宜一块钱。
他那时候还小,找不到什么兼职,就连路边的小饭馆都不招他,说是不收童工。有段时间,他为了攒钱给沈心宴买块巧克力蛋糕过生日,连公交都舍不得坐。每天就欺骗沈心宴,说是学校老师留堂,放学放得晚,然后再打着那个时间差,走四十多分钟的路步行回家。
蛋糕买回去的那天,沈心宴问他哪来的钱,他好像也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告诉她,说生日快乐,姐姐,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给你买真正的生日蛋糕。
一晃五六年,沈心宴今年的生日,他们的日子总算步入正轨,他终于能够眼也不眨地买下那个挺贵的冰淇淋蛋糕。可是那天,他满心欢喜地把蛋糕提回去,沈心宴却一口都没有吃到。
他在沈心宴生日的当天,对着满桌的饭菜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先等到的不是沈心宴回来,而是医院打来的,一通晴天霹雳般的电话。
那天去医院的出租车上,他也是这样看着车窗外,走马灯一样一帧一帧地想起过往。他那时想了一路都没想通,像沈心宴这样总是在叫他注意安全的人,为什么遇上酒驾,自己反而没有及时躲开。
后来是他赶到医院,拿到了沈心宴已然碎屏的手机,在成功解锁的那一刻,才终于恍然明白,沈心宴没有躲开的原因,大抵就是那条没能及时发出来的,告诉他十分钟后就能到他宿舍的微信。
回忆倏然中断。
商务车外疾驰而过的街景中,忽然,伴着一声有些不耐烦的喂,沈欲被什么东西蹭了蹭手臂。
他低下头,是今天拍摄要用到的一件内搭T恤和一条黑色长裤。顺着抓住它们的那只手再往上瞧,对面是耐心告竭的何霁清。
“你到底换不换?”何霁清蹙着眉问他。
沈欲接过衣服,暗自收拾好情绪,说:“换。”
那一刻,有一个瞬间,沈欲忽然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催她就好了。如果没有催,悲剧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对不起,姐姐。
又过了两个拐弯,商务车在原定的拍摄地点停了下来。沈欲跟在摄影师身后下车,发现面前是一条被老式小洋房包围的,鲜少有人经过的旧马路。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欲跟何霁清套上外套,正式开始拍摄。
时值盛夏,车外的体感温度直逼四十度。在这种季节里穿着秋冬款的衣物进行拍摄,可想而知,哪怕他们都贴了满身的降温贴,站在那里也仍然是容易中暑的。所以,为了防止他们出事,结束上午的拍摄时,摄影师确认了一下拍摄进度,决定避开一天中最热的两个小时,到两点半再继续拍。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午饭时间就变得很充裕,没有一起点外卖,而是选择了各自分开吃。
化妆师和摄影助理是两个年轻姑娘,兴致勃勃地去了附近某家店打卡,而沈欲懒得跑,就在路边的便利店随便凑合了一顿。
何霁清是在沈欲吃到一半的时候出现的。
他拿着一份关东煮,坐到沈欲对面,惺惺作态地问:“不介意吧?”
沈欲头也没抬:“介意。”
“别这样,都是一个公司的,”何霁清说,“知道么,其实你跟我是一类人。本来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的,可惜了。”
沈欲仍然没抬头:“我不认为我们是一类人。”
“是吗,也许吧。我曾经也以为,我不是这类人,”何霁清叹出一口气,忽然就笑了,“你搭上的是傅先生吧?”
沈欲皱了皱眉,终于抬起头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激动,”何霁清意味不明地沉默了好几秒才说话,“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既然我能知道你背后是傅先生,别人也能。这圈子里个个都是人精,如果不想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晚上留下的那些痕迹,自己遮好再出门。”
他嘶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地问:“痕迹没消就敢当着他们的面换衣服,你是觉得在肩上腿上他们就看不见?”
沈欲低头捏紧筷子,倏忽一下就红了脸。
后一秒,何霁清嗤笑了一声,说:“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你也别误会,我还是看你不顺眼。下次碰到有兴趣的单子,我还是会来抢。当然……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傅先生告状。”
“慢慢吃,”他拿着关东煮站起来,在桌边嘲笑似地补充道,“如果你还有心情吃的话。”
便利店的那份午饭沈欲最后并没有吃完。
他身上的痕迹是几天前留下的。那晚傅深兴致高,做得厉害了些,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也就比平时更深更多了一点。
经过这几天的恢复,那些暧昧的痕迹已经不怎么显眼,除去何霁清,剩下的人其实并不一定会注意到。但听到那样直白的提醒,沈欲依然没有心情再继续吃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拧巴和别扭都是徒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再摆出一副干净懵懂的样子只会给人徒增笑柄,说不定还会因此被贴上一个“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标签。可他实在无法做到像何霁清那样坦荡,也实在无法想象变成那样的自己。
事实上,沈欲甚至都觉得何霁清最后那句嘲笑说得太轻了。因为之后一整个下午的拍摄,那些话都像是荧荧鬼火一样飘荡在他的耳边,掐灭一丛又起一丛,让他心烦气燥,好像下一秒就要中暑——大概是心理作用,他真的觉得有一点累。
所以,等傅深下班回到家,看到的景象就是沈欲曲着两条腿蜷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膝盖上方的抱枕里边,整个人一动不动,连搭在抱枕上朝前伸的那只手都没晃一下指尖。
视线再往茶几上瞧,上面还有一杯喝了三分之二的奶茶,是一杯黑糖牛乳,点的是去冰标准糖——沈欲作为一名职业模特,喝的奶茶甚至都不是少糖或者无糖,而是糖分最多的标准糖。
傅深站在沙发边,把视线移到沈欲的后脑勺看了须臾,莫名就有些好笑。
他稍稍弯下腰,语调轻柔地道:“沈欲。”
沈欲没有反应。
于是傅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又开口叫了一声:“沈欲?醒一醒。”
这次沈欲有反应了。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先是习惯性地问候了一句“傅先生,您回来了”,下一秒,神志回笼后,又瞬间放下曲在沙发上的两条腿,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您还没吃饭吧?对不起傅先生,我不小心睡着了,还没来得及做饭。我这就去,您等我一下,我马上……”
“做饭不是你的义务,你别那么紧张,”傅深有些无奈地打断道,“今天就别做饭了,叫外卖吧,想吃什么?”
沈欲半仰着脑袋,无意识地揪了揪怀里的抱枕,懵懵然地说:“都可以,您决定。”
点完外卖等送餐的途中,傅深去洗了个澡。
他在浴室待了足有二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沈欲依然呆坐在沙发上。跟他进去前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把怀里的抱枕换成了豆花。
豆花对他仍存有敌意,他才刚刚走近,在沈欲旁边坐下,小家伙就动作敏捷地从沈欲怀里跳出去,悄无声息的不知道躲去了哪儿。
“傅先生……”沈欲朝豆花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攥住了身上的浴袍。
傅深好脾气地安慰道:“没关系,一只猫而已。”
说完,他顿了顿,又忽然有些关切地问:“脸色怎么这么差,今天很累?”
沈欲犹豫了一下,说:“……没有,可能是因为太饿了,吃完饭应该就好了。”
傅深往茶几上的奶茶瞥了一眼,并没有立刻接话——如果不是这杯已经快喝完的奶茶,这个回答的可信度大概可以再高个百分之三四十,也许他就真的会信。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沈欲着想到这种地步。但他刚刚把沈欲叫醒的时候,沈欲慌忙道歉的模样实在挺可怜,让他无端觉得有点心疼,想让这个比傅予还要小上几个月的青年,能够像傅予一样,活得稍微轻松一点。所以片刻后,他选择了不再强求,不露声色地问:“明天有工作吗?”
沈欲看着他,满目都是茫然:“没有。”
“那跟我出去一趟,陪我去泡个温泉?”傅深说,“你不累,我倒是有点累。你如果没什么事,陪我去一下?”
沈欲又把浴袍攥住了:“明天是周五,您不用去公司吗?”
“你……”傅深笑了,“你会不会把我想得太敬业了点?”
沈欲其实还想问问为什么要在夏天泡温泉,但傅深正背对着沙发边的落地灯,笑容实在有些晃眼。他动了数下唇,最后也没好意思开口询问,只能在沉默里不由自主地红了耳尖。
可他不说话,傅深也不说话,屋里便静得有些可怕。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如此令沈欲无所适从的寂静中,忽然,有手机铃声恰好响起来,是外卖到了。
傅深说要点外卖的时候语气平静,还问沈欲想吃什么,仿佛点的只是外卖软件上就可以点到的普通外卖。但实际上,他一个电话直接打到餐厅,叫来的是某家米其林餐厅的高档法餐。
沈欲吃着那盘入口即化的海鲜烩饭,有一瞬间,忽然就想起了傅深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很喜欢你做的饭,这些好处,就当是我为你的厨艺买单。”
我的厨艺好值钱,那一瞬间,他诡异地在想,傅先生给的银行卡,可以买好多顿这样的晚饭。
傅深带沈欲去的是这周边的一家温泉度假酒店。
这酒店是傅家的产业,常年为傅深和傅予保留着专属的私人温泉池。所以傅深出现的时候,服务员问也没问,直接就把他跟沈欲引进了温泉池所在的那间套房。
进了房间以后,因为正是中午的饭点,傅深没急着下温泉,而是问服务员讨了份菜单,跟沈欲说:“他们的怀石料理很出名,你看看想吃什么。”
“我……”沈欲接过菜单,只扫一眼就抬起了头,“还是您来点吧,我都可以。”
傅深才刚拿出手机,闻言又有些好笑地放了回去:“行那就我来点,能吃生的吗?”
沈欲把菜单递给了傅深,说:“能。”
可能是因为经常来,傅深点餐点得很快,几乎没怎么看菜单,没一会儿就把它重新还了回来:“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不用管套餐,都可以单独点。”
沈欲盯着菜单上那三块标价七十八的白萝卜,神色复杂地应了声好,然后在迟疑数秒后,忍不住跟服务员加了一道菜。
点完餐后不到半小时,服务员就过来送了餐。
其实本来应该是要去餐厅现做现吃的。但傅深对日料一直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压根就没按正常的点餐规律点。所以就干脆吩咐服务员不用分什么前后顺序,直接等做完了再一起送过来。
菜全部摆上桌以后,精致的小碟子里五花八门,生的熟的都有。沈欲粗略地扫了一眼,在看见那三块白萝卜的一瞬间,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欠——大概是他没见过世面,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萝卜就要卖到二十六,他是真的不太能理解,但是越不理解,他就越想尝尝这萝卜究竟有什么特别。
“这碟萝卜……”傅深显然也正在看这几块萝卜,欲言又止地说。
两人为此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沈欲加菜的时候傅深明明没阻止,此刻却表现出了些一言难尽,就好像是在无声地劝:你最好别试。
沈欲开始慌了:“傅先生,我是不是不该点这个?”
傅深瞬间收拾好了表情,说:“没有,你先尝尝吧。”
沈欲挺听话,犹豫了一下后,试探着夹起一块萝卜咬了下去。但这一口刚嚼到一半,他就忍不住在傅深的注视下皱了皱眉——倒也不能说难吃,这萝卜外层绵密内里清脆,口感其实是好的,但里面含着的汤汁甜中又带着咸,咸里还带着点腥,沈欲真的不太能吃得惯。
“味道怎么样?”傅深在对面悠闲地问。
沈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刚嘴欠非要去点这萝卜,现在也就没脸再去说它不好吃,只能默默把它咽下去,艰难地说违心话:“……挺好的。”
傅深很大方:“那再给你点一份?”
沈欲拒绝得更加艰难:“不用了傅先生,够了……”
傅深被逗笑,装不下去了。
他示意沈欲把筷尖夹着的那块放回去,然后把那碟遭人嫌弃的萝卜拿出来,随手放到了桌子的最旁边。
沈欲仍然捏着筷子,整个人又懵又无措:“傅先生。”
“不喜欢还吃它干什么?”傅深哭笑不得地说,“这萝卜我身边也就傅予一个人爱吃,不是你的问题。吃别的吧,不喜欢就放那儿,会有人来收。”
沈欲捏紧筷子垂下眼,耳尖又开始红了。
饱腹后立马泡温泉容易消化不良,所以吃好饭以后,两人无所事事,先去酒店的室内庭院里逛了逛,然后又回到套间,去了套间的二楼打发时间。
自从他们进到这个房间,一楼的遮光窗帘就一直都是闭合着的,沈欲没能看到外面。但上到二楼,这一整面的玻璃都只拉了一层薄薄的纱帘,纱帘掀开,入眼便是金黄细软的沙滩和一望无垠的大海。
是美的。
可是沈欲站在那块玻璃后,站在夏日午后的灿烂阳光中,站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前,猝不及防地就没了魂。
“怎么了?”傅深见他一直没动静,走到他的身边问。
沈欲倏忽回神:“……没什么。”
也许是因为太热太晒,沙滩上的人寥寥无几,还没有酒店庭院里的人多。沈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盯着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延伸进海里的那道长堤,半晌终于放下了纱帘:“傅先生。”
傅深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沈欲转身抬头,眼眶微微泛着红:“您能陪我去沙滩上走走吗?我知道现在外面很热,我是说,等晚上没太阳了,您能陪我去走走吗?就五分钟。”
傅深被他吓着了:“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我没哭,”沈欲语调平静,语序却已经乱了,“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我……傅先生,陪我去走走吧。就五分钟,我只耽误您五分钟,可以吗?”
“好,陪你去,”傅深把人带到沙发边坐下,给人递了瓶水,连眉都皱起来了,“沈欲,我陪你去,别哭。”
沈欲盯着手里的那瓶水,慢慢握紧瓶身,说:“对不起傅先生,能给我十五分钟吗?我会自己恢复好,不会影响您泡温泉的心情,十五分钟就够了。”
“好,”傅深说,“需要我回避吗?”
沈欲愣了愣才给出反应,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可他只知道自己排解情绪的方式是发呆,不一定非得要独处,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心态,没料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不够把情绪排解完。
傅深时不时投来的担忧目光里,他发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呆,才终于在某一刻倏忽回神,抬头跟傅深道歉:“对不起傅先生,让您担心了,我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傅深问。
沈欲嗯了一声,带着点后知后觉的慌张,有些犹豫地说:“……我刚刚让您陪我去沙滩的请求,如果您不想去,可以当我没说过吗?”
傅深笑了:“我不是答应陪你去了吗?”
“您……”沈欲本来是想说您刚才不是为了哄我吗,说到一半又觉得说不出口,只好将话头硬生生截断,突兀地拐了个弯,“谢谢傅先生。”
又过了会儿,沈欲的情绪彻底平复后,两人在楼上各自洗完澡,裹着浴巾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沈欲是后下楼的,进到温泉池的时候傅深已经在里面泡着了。看到他来,顺手扶了他一把,提醒了一句小心,地上有点滑。
套房里自带的这温泉池容量挺大,两个成年男人一起泡进去,中间还能隔出一个身位的距离。沈欲靠在池子的边缘,又没有手机可以玩,没几秒就开始在傅深的沉默里感到了一丝无措。
他在傅深看不到的水底下偷偷攥了攥浴巾,显得有些踌躇。
要不要主动跟傅先生搭话?
要的话,该说点什么?
如果说了,傅先生又是否会愿意听?
沈欲转头看向傅深,有点不太确定。
“看我干什么?”后一秒,傅深忽然开了口。
沈欲被吓一跳,飞速地转了转脑子,但除了转红自己的耳尖,脑子里跟浆糊似的什么都没转出来。最后只稀里糊涂地说:“您长得很好看。”
傅深笑了,轻飘飘地问:“是么?”
沈欲一个“是”字刚说到一半,忽然就清醒过来了,开始揪着腿上的浴巾,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学习如何做一只优秀的鸵鸟。
傅深围观了全程,觉得有些好笑:“平时都是被夸的人脸红,怎么到你这儿,我这个被夸的还没反应,你这个夸人的反而先脸红起来了?”
沈欲把脸埋得更低了:“……热的。”
“四十多度的水就热成这样,”傅深看着沈欲涨红的脖子,难得起了些欺负人的心思,“平时没看出你这么娇贵啊。”
“……”沈欲认命地把头抬起来,求饶般地念了一句傅先生。
结束的时候沈欲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是傅深仔仔细细地帮他清洗干净,又把满眼困倦的他塞进酒店柔软的被子,纵容他倒头便睡了好几个小时——连沈欲自己都没能想到,他只不过是觉得有些累,想要睡一觉补充些体力,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夜色漆黑。
他从被子里挣扎着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傅深不在,于是原地坐了会儿,待脑子彻底清醒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下到楼梯拐角,沈欲跟一楼沙发上恰好抬眼的傅深撞上视线,步伐不自觉地顿了顿。而后才继续走下去,在沙发旁边站定,有些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傅先生,我睡太久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傅深忍俊不禁地问。
他看着沈欲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把他带到自己身前,无奈又好笑地安慰说:“不用道歉,本来也是我没叫你。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既然醒了就去换衣服吧,我跟你去吃饭,吃完直接陪你去沙滩。”
沈欲刚想回话,傅深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视线下移看了看他的腿,又接着补充道:“还有力气吗?没力气就明天再去,不用逞强,我陪你。”
“……有,睡过一觉已经好多了。”良久,沈欲双颊绯红又目光躲闪地说。
作者:枝芽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