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易殊响尾的小说《无人之境》,作者:唐泽泉,小说无人之境主要讲述了:易殊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但和响尾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响尾心里到底想什么。热门评价:即使他很好奇。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唐泽泉 主角:易殊 响尾
易殊也是后来才知道,响尾其实叫做魏镶,镶嵌的镶。
易殊眼里魏镶和响尾是两个人。在外人面前的响尾倨傲、冷漠且凌厉得仿佛刀枪不入;而在银环和易殊面前的魏镶是幼稚且情绪化的,又脆弱得像摇曳的风灯,轻轻一吹就灭熄了。
“去哪里了。”那天易殊回房间陪他吃饭,前脚刚跨进门,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响尾就头也不抬地开口。
“去医疗室换药了。”易殊走上前将他搂进怀里,他却一把推开了他,与平日里的欲拒还迎不同,他使的力气有些大。
“你的香水好难闻,不要碰我。”
是清甜的果香。
响尾最讨厌甜味,不论是气味还是食物的味道,有人在旁边吃奶油蛋糕会发火的程度。
“我不用香水。”易殊说,其实他什么也没闻到。
响尾皱着眉啪一下合了书:“去换衣服。”
响尾爱哭也爱笑,虽然笑的时候不一定代表他开心,但是不笑的时候多半不太开心,要是黑脸则必然是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于是易殊很快放开他,直接去洗了个澡。
陪他吃晚餐时易殊随便吃了点就歇了筷子,响尾捧着碗刺菇雪草浓汤问他为什么吃这么少,是关心的话语,但并不是关心的语气,不过易殊除了怕他摔碗以外并不觉得不舒服。
“下午吃过些别的,不很饿。”易殊顺顺他的头发,“你多吃点。”
他吃得不少,但一直很瘦,并且有越来越瘦的趋势,易殊有时候都不敢用力了。
响尾看了他一眼,往他这边靠了靠,继续吃自己的饭。他偶尔也能当个乖孩子。
大多数时间易殊和响尾形影不离,尤其是夜晚。易殊对于响尾而言像小孩子最钟爱的那个玩偶,不紧紧抱着他就无法入睡。
响尾经常做噩梦,有一次半夜满身冷汗地惊醒时发现自己不在易殊怀里时吓得蜷进床角哭着喊易殊,去了阳台抽烟的易殊烟头一扔立马冲了进来,他像只受惊的兔子浑身颤抖着啜泣不止,让易殊很难将那样的他与那个跨在反骨仔身上连捅数刀、被鲜血溅了一脸依然面无波澜的人联系到一起。
后来易殊再没敢轻易放开睡梦中的响尾,即便他大多数时候都比响尾起得早,也会在算着他该醒的时候就回到房间,让响尾醒来能很快找到他。
“怎么穿成这样?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响尾让易殊陪自己去实弹射击场,易殊却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还煞有介事地打了条端正的领带,响尾扛着杆AUG打量他,忍不住笑了。
倒不是不好看,易殊跟银环一挂冷峻清淡的长相是合他胃口的。银环这么穿就没毛病,只不过响尾习惯了易殊往常那些个随性闲散的造型,突然这么搞难免显得有些突兀,像要去赴上流社会晚宴的酒吧驻唱歌手。
“没什么,就是想换换风格。”易殊在高台边架起一杆M21,有些不自在地扯扯领口,显得更滑稽了。
响尾看着他:“还是原来的适合你。”
“是吗。”易殊盯着瞄准镜,没回头。
“是啊。”响尾轻笑。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topkiller先生好像有些笨笨的,说不上来,但挺有意思。
“金环你觉得呢。”响尾看他没反应,转头又问。易殊没想到他会那么在意这个问题。
好歹是每天都要见面的人,之前不太待见易殊的金环现在已经在心里与易殊和解了,便很认真地看了看,客观地答:“我觉得现在的挺好,反正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金环认为自己也属于这一类人。
响尾撇撇嘴,抬手理了理易殊的衣襟,赌气一般:“我还是喜欢原来的。”
“——好。”易殊松开扳机,摸摸他脸颊,“你喜欢什么,我就穿什么。”
响尾这才满意了,在他手心蹭了蹭才又抱起枪。那天下午响尾命中率很难得的略高于易殊。
其实易殊只是有在努力地做一个合格的替代品。他学着银环,学不了银环的衣着,还可以学别的,不过银环对响尾的温柔和迁就他不必学——他一向如此。
只是易殊也很想学银环每天陪着响尾弹琴,他却一直没再弹过。
一开始易殊不敢贸然学银环对响尾的称呼,怕响尾一个不顺心就大耳光刮过来让他滚。后来是有天晚上易殊趁他忙着哭、忙着乱抓乱咬时候很自然地地扣住了他两只正嵌自己后背上的手摁在床上,才敢开口:“小镶。”
响尾一下子停了挣扎,闪着泪花愣愣看着易殊。
“你这样哭,我不知道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其实易殊不喜欢对别人用名字以外的亲密称呼,也可能是从没有过什么亲近的人。但响尾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总之易殊看着他不仅没有给他一耳光,反倒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哼哼着放软身体时,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他,尽管他很清楚自己能拥有的这些,都是从另一个人那里偷来的。
响尾本不属于他。
那天他们睡得晚,折腾到了后半夜。响尾醒来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很久,费劲地爬起来找了一圈也没找见易殊,倒是金环先送来了午餐。
“易殊呢?”他问,没来由的烦躁因为身上的酸痛加快了发酵的速度。
“不知道啊…今天没看见他。”金环挠挠脑袋,“先吃点东西吧老大,再过会儿都该吃晚饭了。”
“我要他陪我吃。”
看响尾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金环手忙脚乱掏了手机给易殊拨电话,没拨通。
“怎么还关机了…”金环嘟囔着,不动声色站到了桌前,怕响尾一个不高兴把一桌饭菜掀了。
响尾沉默着窝在沙发里等了会儿,那条小蛇也有些焦躁地在他手臂上绕来绕去,金环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正要小心翼翼开口说自己去找找,响尾就突然起身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间,金环也跟着,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他去了医疗室。
又是医疗室。
前阵子去交易那趟是不甚顺利,碰上了想抢货的人,易殊受了点伤,但那些个伤响尾也不是没有过,虽说以前是银环亲自守着他给他处理,可他觉得倒也不必天天往医疗室跑。
响尾不常去医疗室,那里的几个成员跟他都不算熟络,平日里几乎见不到。这会儿看他冷着脸跨进来一言不发地环顾四周,一时都不敢说话,只有个新来的青年眼睛一亮小声问那是谁,被旁边的人拽了把让他赶紧闭嘴。
“易殊呢?“金环问。
一个人连忙指指里面的房间,响尾便很快走过去。那个新来的一听他走动间的沙沙声,突然想起什么,又兴奋地拍拍旁边动都不敢动的人:“靠,那是老大?他是我亲眼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话音未落,响尾停了脚步,回过头看向那人,那人呆愣地看着他缓步走近,也不是被吓到了,就是有一会儿看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呆了。
响尾伸长手臂勾了勾他的脖颈:“最好看的?”
那人咽了口唾沫,说不出话,便诚恳地点点头。
响尾笑了,往他身上短暂地靠了靠,半抱了一下:“你真好。”说完便很快松开了他走去里间,留下那人仿佛刚刚与偶像握了手,脑子里冒出这辈子都不想洗澡了的想法。
“那我明天给你做——”
响尾正要一把推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尖吻话没说完,响尾越过他肩头看见坐在病床边没穿上衣的易殊,右肩的烧伤像是感染了,显得有些骇人。
易殊回头看向响尾时唇角的笑意顿了顿,有些讶异:“小镶?”
那条小蛇在响尾肩头伸长了脖子,咧着尖牙发出嘶嘶的声音。响尾一言不发,微扬下颌淡淡看着易殊。
“怎么来这里了?哪里不舒服吗?”易殊又问。
尖吻开口:“来找殊吗?他伤情况不太好……”
没有人接话,经历了漫长的几秒钟静默。
响尾瞥了眼尖吻,隔着些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令人作呕的甜香了,除此以外房间里还有另外的、属于甜品的甜腻气息。
响尾忍不住嫌弃地皱起眉,不想在这里多待,便转头走了。易殊胡乱套好了衣服、甚至没顾在身后叫他的尖吻追了出去,要拉响尾的手时他却很利落地避开,掩着鼻子又后退了一大步:“离我远点。”
易殊很听话地没再靠近他,他又开口:“你回去。”
“你不是找我吗。”易殊问。
“我让你回去——!!”响尾突然拔高了声调,又随手抓起刚刚被他抱的那人桌上一沓东西砸了过去,砸在身上不痛,就是写满字的纸页飘了一地。
易殊觉得自己要是再追上去响尾能把整个医疗室的桌面都给清理个干净,到时候这儿的成员怕是得恨死自己,便没再追了。
易殊处理好伤口又换了身衣服回到房间的时候响尾锁了门,敲门他也没应,恰巧金环过来看,也很是发愁。
“老大午饭就没吃,现在晚饭都不吃,也不知道怎么了。”
易殊又敲了敲门:“小镶——”
话音未落,门板就发出一声被撞击的巨响,听上去像是他把那个虹石杯子砸了过来,金环被吓得一激灵。
“滚啊!!”
一个路过的成员好巧不巧听见了这动静,原本悠闲的步伐瞬间成了百米冲刺,脚底抹油似的一下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易殊不敢再叫他,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但饭可以不吃,针不能不打。易殊还是去拿了针剂,又敲了一次门,这一次响尾把另一个杯子也砸了。
没辙,易殊只能踹开门。一脚还没迈进去,什么抱枕、酒瓶、书、外套就一股脑砸过来,直到他周围实在没什么可扔的才消停了会儿,只能红着眼睛瞪易殊:“出去——!!”
看易殊脚步没停,他又掏出枪指着他:“易殊——”
易殊直直走到他面前,胸膛抵着他的枪口:“你知道我不怕这个。”
“你可以开枪,但之后别忘了打针,金环会来看着你。”易殊目光很沉静,像捧冰层之下的雪水,浇熄了他无端的怒火。
“金环是什么都听你的,但这件事上不会。我跟他强调过许多次了,如果哪天我走了,把你打晕也得给你注射。”
响尾没放下枪,只是眼睫颤了颤,很突然地掉了眼泪:“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
“你答应过我的……”
“不会离开你。”易殊说,“除非我死了。”
“我不要你死……”响尾哽咽着,扑到他怀里。如果不是他手上还拿着枪,这真的很像在拍那种纯情校园爱情片,易殊那么想着,抬臂抱住他。
也是很突然的,易殊开始怕死了。
银环死了还有他,可他死了还有谁呢。
今天响尾反倒出奇地听话,乖乖伸着手臂给他打针。一天没吃东西有些没力气,中途昏过去了一次,时间有些久,易殊不放心,打电话叫来了医疗室的人。
那个代号紫沙的医疗室成员自被响尾抱过之后一整晚都头脑不清醒,直到电话打来让人去看响尾,原本也落不到新来的他头上,但一听是响尾,说什么都要揽这个本就没什么人敢来的差事。过来一看人晕过去了被吓了一跳,检查过才松了口气,给易殊说没什么大事。
恰巧响尾也醒了,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那个面容清秀的医疗室成员,正满脸忧心看着他:“老大你再忙也得好好吃饭,不能再空腹打这个针剂了。”
他不知道把事儿全分下去了的响尾一点都不忙。
响尾笑了,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扯来面前:“那你会监督我好好吃饭吗?”
紫沙愣了愣,一旁的易殊先开口:“你可以回去了。”
响尾瞥了易殊一眼,没松开手,反倒把紫沙拉得更近了些:“我好痛,你能不能抱我一下,就一下。”
那人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脑子还没做出反应,手臂就先伸了过去圈住他,他身体很软,萦绕淡淡的曼陀罗香气,有些恍人。
他说就一下,但那人忘了放开,直到易殊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到桌面上,他才如梦初醒,愣愣松开了。
“谢谢你。”响尾抱起膝盖,弯着眼睛对他说。
“你可以回去了。”易殊又说了一遍。
“好、好。”紫沙手忙脚乱收拾起医疗箱,在易殊有些刺人的目光下出了房间带上门,觉得今天是自己活到现在最梦幻的一天。
响尾收起笑,蜷回沙发角发抖。
易殊短暂地赌了五秒钟的气,最后还是上前抱住了他。
易殊也不是真的介意,只是觉得紫沙没有保护响尾的能力。他希望自己即便不得不离开也能放心地走,正如银环留下来断后的时候可以放心地让易殊带响尾走一样。
易殊突然发现自己如今好像也慢慢理解了为什么银环在他初处到来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银环爱着响尾,爱到只要能看着他平安快乐,就那样把他推向另一个人也没关系。
那天晚上的响尾有种属于掠食者的粗暴,他指甲毫不留情嵌进他的后背,撕咬猎物一般,可明明红着眼睛喘息的是他,只不过将那些求饶和呻吟都咽回了肚子里。
“殊。”他跨坐在易殊腿上搂着他的脖颈,指尖轻轻摩挲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吗。”
易殊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没得出答案。
“为什么。”
“我想你拿了钱不得不杀我的时候都没能下得了手,到了我身边就更不可能会伤害我。”
易殊笑了,觉得离谱。
“我不是没能下得了手,你知道的,我开枪了,我只是——”
“失手?”响尾打断了他,也笑了,“Topkiller怎么会失手呢,再说了——”
“那天的风真的有那么大吗。”
“大到你偏得那么离谱。”
易殊与他长久对视,像某种一点都不势均力敌的博弈,他脸上简直明明白白写着“承认我很美有那么难吗”。
而易殊完全愿意承认他很美,他是他见过最美的人。易殊不愿意承认的只是自己轻易就被动摇的心神,不愿意承认自己肤浅的见色起意,不愿意承认那几乎是瞬间就将他吞噬的、对响尾的痴迷。
其实离谱的是他,不是响尾。
只是那天他最终还是没明白响尾到底在生什么气,他生气可以毫无征兆,但不会没有缘由。
也许是尖吻带到医疗室的焦糖奶油蛋糕味道太甜。他是那么想的。
可两天之后响尾就请回来了一个甜品师傅,还貌似不经意地让金环和易殊提了一嘴。
“我还寻思呢,老大怎么从私房甜品店请来个师傅,原来是你喜欢吃啊。”
“那些喜欢甜品但以前都不敢吃的成员可得感谢你。”
易殊像个独得君王恩宠的妃子,一人受宠其他人都跟着拿赏,但他拿得最小心翼翼。
“说得夸张了,显得我多专制似的。我可从来没说过不让他们吃。”
是没说过。只是会在有人吃的时候大发雷霆让他滚出去罢了,响尾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不喜欢闻甜味儿。
“我真没发现你喜欢甜品。”他看着易殊,“不像银环,他跟我一样讨厌甜食,所以我好像都习惯了…”
“你是你,银环是银环。如果我又不小心忘了这件事情,你要记得提醒我。”
易殊愣了愣。
“其实你可以不用像别人一样,他们不敢吃是他们的事,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易殊问。
易殊琢磨着在响尾眼中只有银环和其他人,这两种差别。
响尾蹙了眉,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像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不一样。”
他重复了一遍。
“我可以没有别人,但不能没有你。”
“那样我会死掉。”
易殊摇头:“不——”
“就当我是在威胁你好了。”
响尾很懂他。
起初响尾威胁易殊留在他身边的筹码是易殊的性命,而现在变成了他的性命。
“你就是很爱我不是吗?”响尾坐在沙发上叠起腿仰视着站在身畔的易殊,易殊却觉得那是居高临下的倨傲目光。
“嗯,我很爱你。”易殊说。
其实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爱响尾,但他就是那么回答了。不是因为害怕下一秒响尾会掏出枪崩了他。
响尾觉得易殊爱他,并且似乎也希望易殊爱他,那他就爱好了,正如之前他觉得自己只要当个替身就好了一样。
反正响尾想要什么易殊都会给他。就像教徒痴信上帝,会将上帝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圭臬。
作者:唐泽泉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