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来临之前》by维C银翘片,原创小说情人节来临之前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陶致陈钧尧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陈钧尧的时间似乎被停止了,而他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因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热门评价:尤其是你。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维C银翘片 主角:陶致 陈钧尧
闹钟铃声响起时,陈钧尧正好睁开了双眼。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今天是二月十三号,星期六,早上八点十分。
今天的陈钧尧与前几天有些许不同,又一次回到了二月十三,他表现得很平静,先是下楼晨跑了半小时,跑完顺便在附近的包子铺解决了早餐。
回家前,陈钧尧又绕去小区的超市买菜。
买的分量有点多,显然不是一个人的。
陈钧尧想的很简单,他不会做饭,所以需要多买一些食材备用,这样翻车了才能继续做。
在厨房待了两个多小时,查了十几个教程,浪费了半只鸡、一把青菜、一盒豆腐、两颗土豆之后,陈钧尧终于做出了四道像模像样的菜。
吃起来味道还行,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陈钧尧弯起唇角,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
下午,陈钧尧开车前往A大。
他把车子停在文学院附近的停车场,刚熄火,一抬头就望见了陶致从教学楼里出来。
天气冷,陶致系了一团雪白色的围巾,头上戴着一顶很减龄的针织帽,大半张脸都被布料遮住了。
不过陈钧尧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因为陶致的脸很有辨识度,一笑嘴角两边还会凹陷下去,露出两个浅浅的很小的酒窝。
特别好看。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陶致的脸还被晒得有些红润,是一种健康的、有活力的颜色,叫陈钧尧目不转睛看了很久。
他没有立即下车,默不作声地看着陶致,跟身旁的男生有说有笑地从车前经过。
陶致没有发现他。
连车牌号都没有瞥一眼。
陈钧尧打开车门,走到距离陶致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沉声叫他:“陶致。”
陶致闻言回头。
看清陈钧尧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陶致甚至后退了两步,抱着书本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
这个细节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扎在了陈钧尧心上。
陈钧尧面不改色,只不过眼神冷冰冰的,声音也硬邦邦的:“我有话跟你说。”
陶致静了几秒,偏头跟旁边一头雾水的蒋恒说:“小蒋,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晚点再联络。”
蒋恒被他们二人之间冰冷又僵硬的气氛搞得有点迷茫,他不放心陶致,说:“我还是等你一起走吧。”
陈钧尧耐心告罄,直接上前握住陶致的手,想要把他拉到车旁。蒋恒下意识想去抓陶致另一只手,陈钧尧抬起眼,阴冷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用眼神传递一种警告。
蒋恒收回手,讷讷问道:“你,你是谁?”
陈钧尧稍稍收敛了敌意,说:“我是他家里人。你呢?”
陶致率先替蒋恒回答:“他是我学弟。”说完他跟一脸呆愣的蒋恒告别,然后把陈钧尧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几片白云从他们头顶飘过,晃晃悠悠,洒下一片阴影。
陶致没好气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陈钧尧垂下眸,一眨不眨地凝视陶致的脸。
事先打好的腹稿,千言万语的反省与道歉,此刻全部卡在喉咙里,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说我就走了。我晚上约了导师讨论文献,没空跟你耗。”
陶致甩开陈钧尧的手,准备从陈钧尧的身侧离开,结果被陈钧尧猛地从身后抱住了。
“陈钧尧,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陶致下意识挣扎起来。
可惜力气不敌身后的男人,只能被搂得紧紧的,气都快喘不顺。
他们靠得很近,呼吸交缠。陈钧尧的头搁在陶致肩上,脸埋进温暖柔软的围巾里,用力嗅了一下才撒手。
“我只是想你了,想见你一面。”
陈钧尧从未说过肉麻话,说完不仅是陶致愣了,连他自己也怔了一瞬。两具僵硬的躯体相贴,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还是陈钧尧先打破沉默,他抬手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晚上可以回家吃饭吗。”
陶致回过神,轻哼一声:“你做饭啊?”
陈钧尧点头。
陶致翻了个白眼,显然没当真,“得了吧,我怕食物中毒。”
陈钧尧的神色顿时变得复杂了,他想了片刻,又说:“那去外面餐厅吃。”
陶致转过身,把陈钧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
他发现今天陈钧尧的脾气格外好,于是忍不住蹬鼻子上脸,“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都跟你说了我今晚约了导师,你应该先问我有没有空才对。”
陈钧尧抓了抓头发,面露一丝狂躁,不过这份狂躁又很快被理智压下去。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说:“你今晚有空吗。”
陶致果断道:“没空!”
陈钧尧说:“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陶致说:“我已经有约了,我要跟别人一起吃饭。”
陈钧尧面无表情问道:“跟谁?刚才那个学弟?”
陶致笑眯眯点头。
那个男生陈钧尧有印象,是前天雨夜里跟陶致一起经过宿舍的人,也是昨天跟陶致一起去逛博物馆的人。
陈钧尧脸色一沉,漆黑的眼眸毫无温度,似乎结了层冰。
僵持了几十秒,他对陶致说:“你跟他的关系过于亲密了。”
想到陶致和那个男生熟稔的相处模式,陈钧尧没忍住又说:“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关爱学弟的人。”
陶致愣了愣:“你这人怎么回事?讲话阴阳怪气的,当我听不出来?”
陈钧尧接受批评,直接表达诉求:“不要跟他吃饭行不行。”
陶致被气笑了:“我跟他只是普通学长和学弟的关系。他有事找我,关于实习,还有下学期的论文答辩,让我给点建议,好提前做准备。陈钧尧,你想到哪去了?”
陈钧尧往前走了一步。
太阳渐渐西沉,地上两道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
“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陈钧尧说。
陶致先是一怔,随即拔高音量:“你有毛病啊!什么单不单纯的,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陈钧尧微微张嘴,大脑难得空白了。
“你老是说我无理取闹,现在无理取闹的人是谁?”陶致不放过难得的可以反击的机会,开始喋喋不休地控诉,“既然你说蒋恒不单纯,那我也要说唐婧不单纯,她这人就是不对劲,就是对你有意思。我受不了有时候她看你的眼神,我很难受,我没法说服你,也没法说服我自己。”
说到一半,陶致捂住脸,忽然有些哽咽了:“可是你认定了我是小心眼的人,哪怕有人证物证,你也会觉得是我的错。”
话音落下,气氛一时凝滞了。
陈钧尧几乎忘了呼吸。
陶致的话仿佛汇成了致命的绳索,死死勒住喉咙,让他说不出话,喘不上气。
“我……”陈钧尧张了张嘴,良久才艰涩道,“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陶致揉一揉眼睛,带着鼻音问:“你错在哪了?”
陈钧尧顶了下侧颚,似乎在斟酌语句,“错在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陶致说:“什么感受?”
陈钧尧说:“你不喜欢唐婧,我以后就不会跟她往来了,你想让我删了她也没问题,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陶致揉眼睛的手停住了,一脸狐疑地看着陈钧尧:“你这时候不说我无理取闹了?”
陈钧尧嘴角微弯,不甚明显地笑了:“是我在无理取闹。”
这下陶致真的震惊了,今天的陈钧尧实在不同于往常,像被夺舍了一样,变得更耐心,更好说话,更愿意哄人了。
陶致哪里受得住,他嘟起嘴,含含糊糊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又低下头,盯着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指尖,说:“好冷啊,能不能让我上车吹会儿暖气。”
气氛突转,转瞬间就变得温情暧昧了。
陈钧尧瞳孔微缩,知道陶致这是原谅他了,他眸中的寒冰迅速瓦解、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痴缠与渴望。
他把陶致带回了车上。
刚一关门,陈钧尧就探过身子,将陶致压在副驾驶位上,精准地吻住陶致的嘴,狂风骤雨般扫过陶致的唇舌和牙齿。
激烈的掠夺,疯狂的交缠,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车内的气温骤升。
陶致被吻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剧烈地呼气喘气。
过了许久,陈钧尧才松开陶致,修长的手指贴着陶致的脸蛋,轻而缓地摩挲这片红扑扑的皮肤。
“晚上跟我回家吃饭,嗯?”陈钧尧低声问道。
要是今晚跟陈钧尧回家,恐怕就没法回校了。陶致还没完全迷糊,嘟嘟囔囔地说:“真的不行。我不能放学弟的鸽子,更不能放导师的鸽子。”
陈钧尧的心又沉了下去。
谁知道明天醒来是否还是二月十三号。如果是,陶致是否会保留今天的记忆,是否会原谅他,是否愿意跟他回家,这些陈钧尧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
陶致没想到陈钧尧突然变脸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陈钧尧的脸色,是阴晴不定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深深困扰。
陶致以为陈钧尧是在不满他的拒绝,于是好声好气地说:“你别生气嘛,我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这么一说,陈钧尧心都软了。
他又捏住陶致的下巴,留恋不舍地亲吻陶致的嘴唇,陶致也乖乖回搂着他,仰起脖颈予取予求。
在车上足足温存了一个小时,陈钧尧才放陶致离开。
下车时,陶致的嘴唇又红又肿,围巾包裹下的脖子和锁骨也留下了一串串清晰鲜红的吻痕。
陶致扒拉下后视镜,看了会儿镜子里的自己,转头朝陈钧尧的肩膀砸了一拳。
“待会儿我还怎么见导师!”陶致有点羞愤。
陈钧尧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替陶致整理歪掉的衣领,“改天再约个时间?”
其实陶致也很想跟陈钧尧回家,但是这样导师会对他印象不好的。他板着脸,装作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样子,“不行。我们俩现在还没复合,就算复合了,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亲都亲了,还没复合。
陈钧尧觉得又气又好笑。
“笑什么啊,今天这样不算复合的。”陶致说完自己都心虚了,眼神乱飘,不敢直视陈钧尧的眼睛。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还要看你明天的表现,如果表现得好我才跟你回家。”
很没有底气的一句话,说完立即开门下车,一眨眼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明天。
又是明天。
陈钧尧逐渐收起笑意,嘴唇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他手背青筋突起,很用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力气很大,骨节处都被撞红了,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一动不动地望着陶致离开的方向,良久没有挪开视线。
闹钟铃声响起时,陈钧尧正好睁开了双眼。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依然显示今天是二月十三号,星期六,早上八点十分。
时间毫不意外地又倒退了回来。
说不失望是假的,陈钧尧盯着这个日期发了会儿呆,大约过去半小时,他才下床洗漱。
昨晚回到家,他的胃和肺一直在隐隐作痛。或许是最近作息不健康,喝了太多酒,抽了太多烟,身体有点吃不消了,他吃了片止痛药和安眠药才入睡。
梦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只有真心诚意地挽留,学会认错和低头,陶致才能回到他身边。否则,他将永远困在二月十三号,永远无法迈向崭新的下一天。
这像是茫茫迷途中的一盏灯塔,给陈钧尧指引了方向,虽然不够明确,但已足够令他振奋。
上午,陈钧尧在家收拾卫生,洗碗、扫地、拖地、换洗床单。
好像做了很多家务,又好像没有。
他只是把家里恢复成陶致离开时的原状,很简单的几件事,就耗费了好几个小时。
午饭是泡面,是目前家里剩的最后一碗。当然,也是陈钧尧希望的最后一碗。
吃完饭,洗完碗,他开车前往市中心最繁华最高端的商场。
陈钧尧在网上查过,这里有一家来自法国的知名钻戒品牌,可以提供定制的服务,在店员的介绍下,他选了两枚同款但不同尺寸的银圈男戒。
结账时,他问店员:“内圈可以刻字吗?”
“可以的。”店员微笑着说,“只需要五个工作日就能完成。麻烦您留下姓名和手机号,到时我们会以短信方式通知您。”
陈钧尧眉头轻皱:“我想今天就拿,可以吗?”
店员点头:“也可以的,只不过您需要多付五百块的加急费,两个戒指的话就是一千。”
陈钧尧取出银行卡,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付了钱。
一小时后,陈钧尧拎着礼品袋走出店门,没走多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遇到了一个熟人。
是唐婧。
陈钧尧脚步一顿,还是唐婧先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这么巧,你一个人来的?”
陈钧尧点一下头。
“我也是。”唐婧的眼睛有点亮,大大方方笑着,“我今天休假,所以就一个人出来逛逛街。你待会儿有空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陈钧尧说:“不吃了,我晚上还有事。”
唐婧点点头,看起来也不失望。只不过她视线下移,在看见陈钧尧手里拎的礼品袋时,瞳孔不禁放大了。
陈钧尧没有遮遮掩掩,由她看着。大约过去两三秒,唐婧收回目光,又恢复如常的笑容:“主要是挺久没跟你单独吃饭了,你家那位管得严,想约你一次不容易。你今天实在没空也没关系,下次再约。”
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唐婧。”陈钧尧又叫住了她。
商场人多,站在路中央说话不方便,陈钧尧想了一下,对她说:“没时间吃饭,但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去前面的咖啡店吧,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咖啡店客流稀少,相对安静许多。
唐婧捧着一杯温热的焦糖玛奇朵,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陈钧尧聊天,内容无非是围绕工作。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共同话题。
杯中的液体逐渐减少,直至见底。这个过程中,唐婧的嘴角一直是微微上扬的,看向陈钧尧的眼神也蕴含笑意。
只是下一秒,陈钧尧说出口的一句话,令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尽量别联系了。”陈钧尧说。
唐婧微微瞪大双眼。
良久,她才开口:“你在说什么?”
陈钧尧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说:“我不太清楚你是怎么想的,恐怕老郭他们也不理解。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把话说得太绝,这样吧,在你对我死心前,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
“你……”唐婧愣怔了几秒,脸庞升起窘迫的红晕,“你知道了。”
陈钧尧淡淡地“嗯”了一声。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又尴尬。
“这么久才察觉,我也有问题。”陈钧尧顿了一下,又说,“但是你真的没必要吊死在我这。”
唐婧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她忽地露出一个笑容,笑得有些牵强,“既然如此,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陈钧尧,我确实喜欢过你,甚至直到现在,我还觉得你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陈钧尧一脸平静。
“不过你放心,”唐婧垂下眼眸,面露自嘲,“我迟早会放下你。在这之前,我会跟你保持距离,不会给你和陶致带来困扰的。”
陈钧尧举起自己的咖啡杯,跟唐婧的轻轻一碰,“谢谢,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唐婧也笑了,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说:“承你吉言。”
跟唐婧分道扬镳之后,陈钧尧便开车回了家。
路上,经过了一家陶致最爱吃的日料店,陈钧尧进去买了一盒刺身和寿司。等待拿餐的时候,他用手机预订了一束花,晚上送达。想到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他又掉头去超市买了些食材,红的绿的,荤的素的,全部都有。
一切准备就绪,陈钧尧才鼓起勇气,给陶致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声音突然没了。
明显是被人挂断的。
陈钧尧微微一怔,低下头,神情有一瞬的茫然无措。
几秒后,一条消息弹出来:【在图书馆,勿扰。】
陈钧尧这才舒了一口气,问道:【要待到几点?】
一条消息又弹出来,几乎是秒回:【关你什么事?不告诉你。】
陈钧尧的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他拇指悬在键盘上,一动不动的僵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打下几个字,但想一想,删掉了。
半天没收到回复,对方又发来一个颜文字表情,瘪着嘴,气呼呼的。
陈钧尧这才把刚才打下的几个字发出去:【忙完了再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陶致一进入学习状态就会特别专注,等忙完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冬天太阳落山早,天色早已全黑。
陶致跑到窗边往下看,外面还下雪了,一粒粒莹白的雪籽从天而降,飘飘悠悠地落在光裸的树梢上,掉漆的房檐上,黑黢黢的地板上,以及站在图书馆门口的人身上。
陶致一眼就看见了陈钧尧,身材颀长的男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图书馆门边的一棵大树下。
不远处有一盏暖黄的路灯,灯光明亮,照亮了男人英俊的面容,沉静的双眸,以及落在发顶上的几朵细碎的雪花。
男人时而低头看时间,时而抬头看楼上——看的正是陶致站的位置,他记得陶致喜欢坐在哪里。
那一瞬间,陶致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候的陈钧尧也会站在楼下,等他下课,或者等他从宿舍和图书馆出来。
偶尔陶致晚了几分钟,陈钧尧就一脸不爽地说,怎么那么慢。
陶致晃一晃他的胳膊,撒几句娇,他又毫无怨言,好像再多等一会儿也可以。
陶致知道陈钧尧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人,也不知道今天等了多久,看头顶和肩上的积雪,估计有一段时间了。
陶致心跳忽然加快,他走回座位,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不出五分钟,他出现在了图书馆门口。
陈钧尧发现了他,朝他大步走去。陶致稳了稳心跳,看陈钧尧离他越来越近,也不动,装作面无表情地说:“找我什么事?”
天气太冷,张口便呼出一团白气,眼前人的面孔模糊了一瞬,眨眼间又清晰可见。
陶致感受到陈钧尧在直勾勾地注视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乱了一拍。
“晚上回家吗?”陈钧尧开口,嗓音低哑道。
陶致面不改色,笑了笑:“回什么家啊,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回去干嘛。”
陈钧尧说:“我没答应分手。”
陶致挑了下眉毛:“不是你说的吗,踏出家门,就永远别回来。这不是分手是什么?”
陈钧尧说:“那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陶致轻哼一声,抬脚往前走。
陈钧尧抹了把脸,手指沾到了雪水,冰凉刺骨的。他紧紧跟在陶致身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地走着。
走到车前,陶致停下了脚步,陈钧尧也随之停下。陶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回身,“你就没点别的表示吗?”
陈钧尧抿唇不言。
让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剖白心迹,实在有些困难。
陶致扭头就走,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耐心地等了。
不过刚走两步,胳膊被猛地拽住了。
陈钧尧紧紧握着他的胳膊,做了个深呼吸,说:“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以前一直没想着改,因为总觉得你会包容我、迁就我。是我太自私了,总让你伤心难过。”
“以后不会了。”陈钧尧说,“以后我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或者你有任何不满的地方,随时跟我提,我会努力改。”
陶致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完全消化了这段话,他露出又惊又奇的表情:“所以你承认这次是你错了?”
陈钧尧点头。
陶致用手肘撞他一下:“说话。”
陈钧尧态度诚恳道:“这次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陶致追问:“错哪了?”
陈钧尧说:“错在太晚回家,没给你打电话报备。”
其实这次吵架的原因很简单,陈钧尧跟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在外面喝酒打牌,很晚才回家,期间没有打电话回来。
当时已经快十一点了,陶致打电话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结果陈钧尧说“你先睡,别等我”。
陶致有点生气了,让陈钧尧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家,陈钧尧又说:“你一个人不能睡?多大的人了,还得我陪着才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陶致被气得困意全无,再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那晚,陈钧尧凌晨一点才回家。
陶致坐在客厅等他,见他回来了忍不住一番数落,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陈钧尧一边洗漱一边听着,没什么反应。
回到床上,陶致看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听进去。
他更生气了,抱起被子和枕头,愤怒又委屈,扬言要睡到客房去。
陈钧尧揉一揉额角,脸上疲态尽显:“陶致,你能不能消停一下,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这次陶致当真消停了。
第二天,他就收拾行李,搬了出去。
陶致最终还是跟陈钧尧回家了。
坐在客厅里,闻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阵阵香气,他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忽悠回来了?
陶致一个人坐了会儿,没忍住起身走到厨房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看。
站在燃气灶前的男人,正在炒菜,翻炒和颠锅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不出一小时,餐桌上出现了几盘菜,蒜蓉炒时蔬,咖喱烩土豆,麻婆豆腐,酱油焖鸡。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且色香味俱全。
陶致不禁看呆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陈钧尧从厨房里端出这些菜,陶致一定会以为这是叫的外卖。
做好饭,陈钧尧没有马上坐下,他又转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刺身拼盘和寿司,放在陶致面前。
“吃吧。”陈钧尧的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陶致点点头,咽了口唾沫,
今晚陶致有些饿了,大半的饭菜都进了他肚子里。
吃饱喝足,他打了一个饱嗝,边打嗝边在内心唾弃自己,真是没骨气,一顿饭就被收买了。
这时,陈钧尧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盒子,一个烟盒一个礼盒,他把这两个都推到陶致面前。陶致摸着有点圆的小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这是家里剩的最后一包烟。”陈钧尧说,“我决定戒烟了,这包烟交给你处置。”
陶致张开嘴,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陈钧尧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下定决心般打开了另一个礼盒。
礼盒包装得很精致,用的是名贵的丝带,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枚简洁大方的银圈戒指。头顶的水晶灯一照,中间一颗细钻显得非常耀眼。
陶致“哇”了一声。
陈钧尧难得有一些局促,“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没给你买过戒指,想着马上就是情人节了,所以……”
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所以什么啊?”陶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着陈钧尧的下文。
陈钧尧不说话了,直接把戒指套上了陶致右手的无名指。
套上去的一瞬间,陶致看见了内圈刻的两个名字,他呆住了,盯着这枚钻戒,半天没回神。
家里又一次安静下来,只有墙壁上的时钟在滴答转动。
气氛并不僵硬,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
“所以回家吧。”陈钧尧突然说。
“什么嘛,”陶致皱一皱鼻子,嘴角却不可抑制地上扬,“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陈钧尧抿了下唇,又说:“你不喜欢的毛病我都会改,我会更考虑你的感受,帮你分摊家务,重要的日子都不会忘记。”
“还有,”他顿了顿,舔一下略微干燥的嘴唇,“我不会再跟唐婧联系了。”
“什么?”陶致又一次震惊了。
“我不会再跟唐婧联系。”陈钧尧很认真很专注地看着他,“这是真的,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
陶致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天晚上,他们做爱做得很疯。
在一起这么久,陈钧尧太了解陶致的身体了,每一寸亲吻与爱抚都能令陶致颤栗。
卧室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束红玫瑰,是今天晚上送到的。花瓣鲜艳欲滴,挂着几滴透明的露珠,随着床上动作愈来愈激烈,这些露珠不堪重力地下坠,坠入了花瓶里。
事后,陶致颤巍巍地去洗澡,陈钧尧站在旁边举着花洒,一言不发地看他清理。
虽说是老夫老夫了,但是被这么直勾勾看着,陶致还是有些害臊,他红着脸,推了一把陈钧尧,“你能不能先出去。”
陈钧尧没动,仍然靠在淋浴门边,说:“你洗你的,不用管我。”
陈钧尧的视线太过直白,陶致顶不住,脸更红了,红得几欲滴血。
最后,他选择背对着陈钧尧洗澡,边洗边嘀咕:“真烦人。”
陈钧尧挑眉:“说什么?”
陶致立即改口:“我说你真黏人!”
陈钧尧低低笑了一声。
陶致决定无视陈钧尧。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干净,然后裹着浴巾踏出门,刚迈出一只脚,就被陈钧尧一把抱了起来。
“只黏你。”陈钧尧在他湿漉漉的脸蛋上落下一吻。
浴室里水汽弥漫,声音也被覆盖了一层雾,模糊又暧昧。
往常不可能听到的甜言蜜语,窃窃情话,如今在这狭小温热的空间里,陶致听了个遍,听到最后,他脸红心跳,羞得脚指头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回到卧室,陶致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枕在陈钧尧的臂弯里。
他被陈钧尧的气息包围,耳边是陈钧尧沉稳有力的心跳,手上戴的是陈钧尧送的钻戒,全身上下的肌肤,几乎都被打上了属于陈钧尧的烙印。
“我好幸福啊。”陶致举起胳膊,明亮的灯光下,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陶致越看越喜欢,直起身子,笑嘻嘻地凑到陈钧尧的脸前,啵唧亲了一口,亲完神情又认真起来,“你答应我,今天说的话,一定要一直记得。”
陈钧尧点一下头。
陶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月光如水,透过玻璃窗,缓缓流淌而入。陈钧尧伸出手,拨了拨陶致凌乱的发丝,说:“我答应你,会记得今天说过的话,也会努力做到。如果没有,请你监督我。”
“那当然。”陶致表露出凶狠的模样,凶巴巴地威胁,“以后你要是又惹我生气,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我会走得远远的,让你找都找不着。”
说完又做了一个鬼脸。
本以为能把陈钧尧逗笑,但是陈钧尧没有笑,反而用力抹了下脸,随即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陶致收敛笑意,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钧尧,眼眸微微湿润的,看他的眼神深情又悲伤,里头蕴含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复杂难辨的东西。
“你……”陶致张了张嘴,头上落下一片阴影,是陈钧尧结结实实搂住了他。
“你怎么了?”陶致抬起手,回搂住陈钧尧。
陈钧尧摇一摇头:“没事。让我抱会儿。”
陈钧尧格外珍惜现在的每分每秒。
因为他知道,第二天醒来又会回到二月十三,偌大的家里,宽敞的床上,只会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此时此刻的美好与甜蜜,皆会化作泡影。
不过陈钧尧什么也没有跟陶致说,他只是抱着陶致,抱得很紧很紧,一晚上没有松手。
作者:维C银翘片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