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反派再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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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好烫的血。

如朱砂般,鲜红一片。

宋玘的剑刃很锋利,映着寒光出鞘,耳旁有风声也有利器铮鸣声。

从穿越日起,他不走寻常路。自以为手握剧本,做足了逆袭男主的准备。奈何天不遂人愿,最后落得个自刎下场。

血液从颈上喷洒而出,惹红了半片天。

三魂七魄将要飞散之际,余光见一人衣袂翻飞,眉眼清冷,两瓣薄情唇张合着好似在说什么,却无声。

宋玘觉着自己是死定了,没得救了,可能连埋身之地都没有了。

因为他用一秒的时间认出了来人——关隐。

关隐是九州大陆最牛逼的人物,身份是玄宗大长老,最是有机会飞升成仙的人物。

元婴境界,二百四十九岁,徒弟三人,各个拔尖。如今却要削去一人,因为这一人今日就要死了。

说来正巧,宋玘就是那个要死的,关隐的徒弟。

是唯一一个敢背叛师门,正大光明承认自己修魔道的叛徒。

“叛徒宋玘作恶多端!今日伏法受诛大快人心!”

宋玘背躺地,脸望天,唇白如霜,一双赤瞳呆滞无神。身下形成一滩血泊,颈上的大出血仍未止住。

他想:按照这个出血量我必死。就算不死,师尊也会来补刀的。他毕竟恨透了我。

他又想:终于可以解脱了,修真真踏马没意思。

可有人不让他死。

那人是关隐。

关隐不顾众人劝阻一意孤行,想都不曾多想往宋玘那方掠去,且在外人将要介入之瞬间建立起保护结界。

隔着无形结界,外头的人怒不可遏,里头的人充耳不闻。

关隐墨色的眸子再难掩波澜,连带着拥人坐起的手都颤抖地吓人。

“不准死,为师不准!你必须活下来赎罪!”

宋玘明明觉得自己睁着眼,却费尽气力都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煞白的唇在微张时涌出大口的血,很快染红了脸侧和衣襟。

他想:师尊真是朵霸道的盛世大白莲,圣母玛利亚都没你圣母。打我的是你,骂我的是你,将我逐出师门的更是你。现在我要死了,我自刎强制退出了,你跑出来是打算世纪大和解吗?

他心中嘲讽道:“我宋某人从不认错,死不悔改,铁石心肠。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躺在血泊里的必然是你和男主!”

宋玘心中吐槽过去种种,下一瞬便咽了气。

肉眼可见,保护结界正在加厚,逐渐掩去二人在结界中的身影。

外头的人似乎有察觉到异样,道法高深的几位面色凝重,招呼着众人后退远离。

其中有位鹤发道人叹了口气,轻声地道:“都是劫数。”

此人口中的劫数便是升仙最后的一道门槛——尘缘劫。

仙者,无欲无求。

要想成仙,那就要经受情欲苦求的洗礼。

等天时地利人和,便得天梯引路直登天门。

不论外头如何议论,结界内的人不为所动。关隐用半生修为换宋玘一次返生机会。

这种事情可不是每每都能成功的,稍不留神,横尸一双。

宋玘三魂七魄凝成星点盘旋于结界中,它们本该冲天而去,再遁地入地狱受业火之刑。但因为关隐的介入,三魂七魄竟乖乖回到了死躯中。那本无幅度的胸膛渐渐有了微弱的心跳声。

反观关隐,他非常不好。脸色比躺着半死不活的宋玘还要惨白,玉府空虚不稳,保不齐还可能丧命于此。可他一点都不后悔,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因为宋玘的复活一直紧绷的嘴角有了丝丝喜悦。

若是宋玘睁眼一定会惊呼:原来冰雕也会笑啊!

但显然并没有。

颈上的血止住了,宋玘活了。可谓是医学奇迹,人类身体潜能的极限开发。

不知关隐后来如何收场,宋玘只晓得自己没死成。

他想:这年头连死都要内卷吗。难道是我不够坏,做事不够狠,所以师尊才会救我,以为我还有悔过的可能?还要我赎罪?搞笑,我像是会赎罪的人?不愧是全书最圣母的男性角色。全员红脸唯他白脸,将天底下所有的好都占了。

其实最初,宋玘还是非常敬爱师尊的。

身为大弟子,自诩未来首席。宋玘无时无刻不在努力,为的就是代替后来居上的小师弟的地位。

小师弟是原书的主角,是后来和女主喜结连理,共创美好世界的大英雄。

可宋玘就是看不惯这种金手指男主,就是要狠狠地教他怎么做人。

但最后被教做人的却成了自己。

笑死。

“大师兄,大师兄!”

女孩儿的声音柔软纤细,说话时似有哽咽轻颤。

宋玘听着这声音好耳熟,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想起,是同门小师妹芩允。

她怎会在这儿,我又怎会在这儿,这儿是哪儿?

缓缓睁眼,似梦似幻,轻纱朦胧,恍若游魂软绵无力。

宋玘认出了雕花刻叶的梁,薄若蝉翼的纱,暖人心房的香,以及小师妹梨花带雨的脸。

他是在玄宗。

该多久没见她了,三年还是五年?

当日被师尊逐出师门,哭得最惨的便是她。小师妹是真心待自己好,也因如此他绝不允许她嫁给小师弟做短命鬼。

种马如小师弟,后宫无数,海王实锤。

原书中小师妹嫁做人妇不过半年就被身为魔门妖女的女主因嫉妒一掌拍死,大结局时小师弟后来还将妖女娶了。

岂可修!做师兄的怎能把宝贝师妹交给这种薄情寡义之徒!

现如今能看到芩允,宋玘心中甚是感慨。

他想:做反派就该像我,不公平,不公正,很主观。

“师妹。”

宋玘开口,声如磨刀石般粗糙。喉咙干燥疼痛,仅是咽口水都疼得人眼角泛泪。

“嗳。”

芩允蹙着黛色的眉,明亮的眸子倔强忍泪,她虽丢了纯真却还是干净的。

玄宗动荡不定,往日美好早已烟消云散。她守着寥寥几人的师门,心有苦而不敢言。今日见师尊带回大师兄,她摇摇不安的心才真正变得安稳,像是吃下定心丸般。

终于回来了。

芩允笑笑想化解感伤,张口双唇却颤抖,再说不出话来。

宋玘见此更是心疼,缓缓叹了口气。

他想:芩允是个好孩子,坚毅勇敢有主见。她值得更好的人,男主那种渣滓不配。

这时关隐来了,依旧是袭暗纹白衣,层叠着浅灰色的里衬。

他来,芩允主动让开,空出位置让两人相处。

在她心里,师尊对大师兄是最上心的,甚至于非常用心。从前种种都没有磨灭师尊对大师兄的情。

芩允接触过一些关于师尊和大师兄的话本,绘声绘色写了不少有趣的关于情爱的故事。她虽知道是瞎编的,却还是觉得他俩登对。

以至于今日见师尊抱着大师兄回来,伤心之余更有激动之意。

芩允行礼,尊道:“师尊。”

关隐立于床前,眉眼如初,清冷疏离,淡淡地“嗯”了声,“辛苦了。”

三日照顾,不眠不休。芩允自然是配得上关隐这句话的,只是她觉得相比之下,该说辛苦的是师尊。

半生修为,一生基业都愿意舍下的人,更辛苦。

她将目光转移到大师兄身上,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

装睡?

宋玘本意不是装睡,主要是心虚。也就是底气不足,一时不敢和关隐有目光接触。

他想:虽然我已不是玄宗弟子,但再见师尊也是会有条件反射的害怕的。就好比在中学聚会见到曾经的教导主任,才发现恐惧已经刻进了DNA里。

“知道怕了?”

关隐很懂自己的徒弟,尤其是首徒宋玘。装睡的样子和从前一模一样,演技劣质。

宋玘继续装睡,完全不想面对现实。

他想:我都是反派中的反派了,只要现身就无数人追着我砍。这么个混世魔王,怎么见到关隐就怂得像颗鸭蛋。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芩允见此,清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道:“师尊,弟子去看药,您...”

“这儿为师看着就是,你且去吧。”

关隐声音极温柔,待人处事亦如是。

宋玘暗叹苦逼,师妹走了,没人庇护,老子我又要被虐。

他想:师尊将我带回玄宗必然是为了羞辱我,让我知道他从前的教导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当初将首席之位给小师弟是多么的正确。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理由。

如果还有那一定是师尊爱我。

这念头令人寒颤作呕。

宋玘想:师尊博爱,爱天下人却不会爱我。我如此叛逆,且屡教不改,堪称他的人生污点。他不杀我,是想将我当做典型度化向善。

他对此深信不疑,唯有这个可能最是符合逻辑。

哼,你要劝我向善?门都给你拆了!没门。

“还装?”

宋玘感觉到床沿有人靠上,接着是衣物摩擦窸窣地声音。

当微凉指尖触碰到他颈上伤口时,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虽不言不语,但眼神已经袒露心事。

莫挨老子。

关隐的手指实实在在地感受着不平伤痕,颈上的刀痕像是一丝红绳缠绕,衬得苍白更白,显得妖艳。

沉着地眸微颤,“好了伤疤忘了疼,为师这次留下它,时刻警醒你。”

论灵能功法,消除伤疤对关隐来说是弹指功夫。可当他看到宋玘白净颈上因它存在显得整个人妖冶可欺后,便生了私欲要将它留下。

美曰其名:警醒。

实则:贪欲,且无厌。

宋玘讥讽道:“您总有说不完的大道理,做这些到底是无用功。”

声带受伤,明明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从嘴里出来却显得倔强可怜。

关隐不气不恼,云淡风轻地道:“你也总有说不完的违心话,为师不会放弃你的。”

不论如何,你都不许离开,殊途终同归。

宋玘暗骂他有病,殊不知关隐是真的有病,只是无人知道罢。

当年宋玘叛逃,关隐一怒之下将他除名,当夜便呕血不止,衍生心魔。

心魔对宋玘的占有欲极强,时常侵占关隐身体去追寻宋玘下落,寻到时又不敢接近,只能无耻的偷窥。

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看了。

每每关隐从控制中醒来都懊悔不已,但日子久了,他竟也对宋玘生出禁忌的爱。

因此才甘愿不计代价的救下宋玘。

心魔问:那救下之后呢。

关隐答:再不放手。

心魔说:唯占有才能拥有。

关隐悟了。

宋玘多少有些上火,努力撑坐起,掀被欲走,嘴里骂骂咧咧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我看你是观音下凡来普度众生的,天底下多得是求死之人,多得是十恶不赦之人,怎不见你去救去度化?假意惺惺!”

说罢咳地撕心裂肺,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关隐伸手去扶被嫌弃地甩开,眼神幽深难测,“你重伤未愈,为师不恼你。”

门被焊死,任由宋玘动作纹丝不动,又因关隐的话,他更是恼火,明明声哑模糊,却还争嘴斗舌,“什么狗屁我不稀罕。”

几次开门无果,宋玘愤愤地坐下,倒了杯水灌了下去,茶水过喉痛得撕裂,因痛难咽因面子不好吐出。倒是关隐看出他的倔,摊掌伸手,示意对方吐在他手里便是。

宋玘更恨,恨自己被人轻易拿捏,恨关隐多管闲事。

于是便泄愤地往地上吐水,脏了关隐鞋面下摆,“你性子还是这般倔如骡马。好好养伤,为师晚点再来。”说着又道:“另,别生事。”

宋玘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屑,不搭话,冷哼一声。

心想:原来你是怕我生事,你越怕我越敢!

关隐走后,门合上稳如磐石。他是要将宋玘困在这儿一方三寸地,禁止任何人靠近进入,连芩允都不许。

-

自从救回宋玘那日起,玄宗乱成一锅粥,外头多有讨伐宋玘之人,皆被芩允三言两语打发了去。

芩允巧舌善辩,能敷衍旁人却敷衍不了廖词,曾经的小师兄现在的仙盟盟主。

廖词在得知宋玘回宗后连夜赶路,御剑千里,为的就是验证传言。

“芩允师妹,大师兄可是醒了。”

廖词眉眼温吞,行事风格与师尊最是相像。

芩允自他成了仙盟盟主后便生了嫌隙,对他恭敬,少了亲昵,“盟主远道而来,莫非同那些个讨债鬼一样是来找大师兄麻烦的?”

廖词垂眸,心上一紧,苦涩地道:“师妹,你明知我不是那种人,何故要为难。师尊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芩允不满,笃定廖词是来找麻烦的,“盟主大人,小女子心胸狭隘,偏要为难你。今日玄宗的门你进不得。”

廖词自坐上盟主之位从未吃过闭门羹,心有气结面上却装得大方,“若今日不便,我明日再来便是。”

芩允气呼呼地道:“别说今日了,明日后日后后日后后后后日都不便!只要你来了就都不便!我不允许你接近大师兄!”

在她心里,廖词是坏人。不止花心还坏心!

“不得放肆。”

关隐出现,仍是冷冷清清的气质。见廖词行礼点了点头,当做承礼。

芩允嘟着唇虽不满却还是乖乖行礼,“师尊。”

“仙盟事务繁多,你来看为师,为师很欣慰。如今你已是仙盟当家人,应当少与玄宗接触才是。免得外人误会我玄宗要借你之势而起,伤及你我感情,不值得。”

关隐的话让廖词有点下不来台,接话回道:“师尊多虑,若无您栽培我怎会有功成之日。任它外界分说,我们自己人心里清明便可。”

“你今日既已见过为师,便回吧。”

关隐赶人从来都是直截了当,芩允听出了师尊的不耐烦,眉梢挂着欣喜。

廖词也不急躁,说道:“也该回了。还请师尊替我向大师兄问声好,等他伤愈我再来探望,好向他讨教些问题。”

关隐问:“他伤未愈,心情不好。你来探望只会扰他清静,别来了。”

廖词冷笑,心中委屈不可言说,只是抱怨道:“师尊甚是偏心,我与宋玘皆为您的弟子。您处处护着他,何尝不想我也会气恼。”

“你有何可恼,首席与盟主的荣耀还不够吗。”

关隐已然不满,面上已有怒意。

廖词不退反进,反击道:“师兄对谁都好的不得了,唯独对我恨之入骨。我自诩不是大善人,却也没行恶事。他处处针对,我唯有反抗。盟主也好首席也好,不都是我努力而来?师尊您话说得,好似我抢了他的东西一般!”

关隐不语,芩允却忍不住说道:“当日竞选首席,若不是师兄有伤在身有怎会输给你!”

廖词嗤笑道:“统统都是借口,师妹难道忘了那日我也带伤?”说罢摇了摇头,补了声“矫情”。

芩允气红了眼,越过关隐气恼地指着人鼻子怒斥道:“还敢说带伤!要不是为了给你摘药疗伤,师兄根本不需要徒手攀岩摘药,也不会踩空坠崖!师兄差点死了你可知道!”

廖词踉跄差点跌下台阶,赫然一副不敢置信,“胡说!那明明是...”

他一直以为是师妹冒死摘药...

芩允继续说道:“你若有良心就别再来找师兄麻烦,大师兄他太苦了。”

廖词失魂落魄,离开了玄宗地界。

看着他背影,一直沉默的关隐开口质疑道:“为师怎不记得这事。”

芩允眨了眨眼,吸吸鼻子,讪笑道:“这不是为了赶人而捏造的嘛,那日师兄确实去摘药了,只是那药是用来做菜饼调料的。我误将它当做解毒药给廖师兄用了,谁知真的有效。廖师兄伤势大好赢下首席位置,而大师兄嘛...因为菜饼窜稀,早早败下去蹲茅坑了...嘿嘿。”

关隐眉头一直皱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长叹摇头。

宋玘趁着关隐离开放开手脚修炼,魔功霸道,四周灵力皆为他所用。

周遭生机被夺,枯败一片。

宗内守护神兽已察觉到异样,纷纷赶往关隐住处,又因结界阻拦它们只能在外徘徊,发出阵阵威慑声。

房中的宋玘多年前就想这么做了,在天灵地精之地,好好地吸收精华,强健体魄,好好修炼一番。

得亏关隐心大,宋玘好圆梦。

运行完最后一周天,每日修炼达成。宋玘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有劲。连同受伤的地方都已大好,左右看了看镜子,这伤疤怎么还在?

顾着照镜子的宋玘忽略了关隐的出现,手里拿着镜子各个角度看脖子上的伤疤,纳闷得很。

“好看吗。”

关隐突然出声,宋玘手里的镜子差点吓得落地。

他想:这人走路没声鬼鬼祟祟,一定是为了偷看我有没有干坏事。

“好看极了,若是找人画点花样上去就更好看了。”

关隐袖中的手紧了紧,问道:“找谁。”

心魔道: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乖徒儿在外浪荡够了,也该由为师调教调教收收心了。

宋玘手指测量着颈上伤痕长度,随口说道:“比如甜水巷的娇儿姑娘,她画的花样最好看手也最稳。”

总所周知,甜水巷是男人寻欢的地方。

而那娇儿姑娘,则是甜水巷的头牌。

关隐气恼,后槽牙紧了紧,“你去了几回。”

心魔道:明知故问,他每次去你不都跟上了吗。干嘛还要问?

关隐道:抓贼拿脏,才叫名正言顺。

心魔大笑。

宋玘放好镜子,故作思考,掰着手指数道:“三四五六次...吧,反正每次都乐不思蜀,快活得很。”

他想:修道最忌讳贪欢作乐,这次保准能把师尊气吐血。

不料关隐未怒,而是步步朝他靠近,“为师也曾临摹过大家画作,画山画水倒是轻松。画花样是头次,如此殊荣便给你,可好。”

心魔煽风点火地道:不止脖子,连身子都要画满。弯弯绕绕,层层叠叠,鲜花锦簇才美妙。

等不及宋玘开口,关隐屈指一点,他的身体就腾空而起,旋了半圈,头朝外身朝里被定在床上。

“为师的手不如娇儿姑娘的稳,许是要弄疼你,忍一忍,乖。”

关隐的声音不再温柔,低沉地吓人,连带着瞳孔里都映着狠辣之色,哪是从前的清冷师尊,活脱脱是魔王中的魔王。

宋玘吓得发愣,等到身上沉重才发现,师尊一手握笔一手捧杯,跨坐在上。那杯中似乎装着揉金的朱砂。

他怒道:“你做什么!”

关隐“嘘”了声,宋玘即刻闭嘴,正是中了禁言咒。

细嫩肌肤横着道碍眼的疤,初看膈应,看久了只觉得缺它少了风情。

柔软冰凉的笔尖触及肌肤,冷得宋玘一颤,搔痒着皮肤,在刚长好的疤痕上为非作歹。

“花中牡丹为王,世人也爱牡丹的大方。为师却偏爱红梅,爱它居高自傲、愈冷愈艳。玘儿像它。”

心魔道:酸腐文绉,偏爱红梅,玘儿像它?闷骚。

关隐道:直言情爱固然爽快,但我怕吓着他,他还小,哪里懂得。

心魔道:一夜云雨,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懂了。

关隐道:粗鲁莽撞。

宋玘刹那脑中空白,瞳孔地震。

红梅点点,布散脖颈间,像是春意特别照顾他,盈盈绕绕,禁忌且纯情。

关隐觉得宋玘乱动妨碍了画作,空出一手顶着人下巴往上推,紧绷着犹如白天鹅般纤细的脆弱部位显露无疑。

心魔再难忍,强夺了关隐身体的控制权,邪气地笑在嘴边绽开,“别怕,为师会给你求救的机会,越大声为师越兴奋。”

宋玘继续瞳孔地震,心中不由大吼道:握草——变态啊!!!

被解开的不止禁言咒,还有宋玘的衣襟。心魔见他玉身,尤为心动,猴急地上手,不小心撒了朱砂,湿了袖染红了塌。

红白两个色最是相配,心魔急不可耐,却还是忍了下来,他不想被关隐嘲笑自己色急,不懂怜香惜玉。

“古人采菊东篱,我们算不算也应景。”

宋玘懵逼依旧,“从我身上下来,你个臭傻 逼!”

心魔歪头不解,有瞬间的少年心气,复嗅了嗅身上,后恍然大悟地道:“这莫非是你对为师的爱称?可听你语气更像是骂我,虽不知你骂我什么,但为师大度量就原谅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陪陪为师,为师就不罚你抄书了。”

宋玘四肢被定住无力反抗,眼见自己门户大开,正是节操大危机!

他脑袋里空荡荡没有半点应对方法,眼角盈满摇摇欲坠的泪,最后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憋出一句,“求你放过我。”

正是这么一句话,关隐才得了机会抢回来身体的控制权。

轰——

关隐尚未开口,木门竟直直往里倒下,压在上头的正是芩允。

三人六目,甚是尴尬。

芩允傻笑,捂脸遮眼,连忙解释道:“我路过我路过。”

关隐手快扯过被裹挡在宋玘身上,朝她怒斥道:“滚出去。”

宋玘在被子里羞愤难当,捂着脸不知所措。

芩允走时还不忘把门安上,可谓是业界良心。

余下房中二人,气氛凝固成冰点。

关隐咽了咽口水,斟酌地道:“你听我解释。”

心魔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摸了就是摸了。你敢说玘儿的身子你不馋?

关隐道:你闭嘴,再多废话试试!

宋玘感觉到现在的师尊和方才的变态判若两人,心有疑惑,没好气地道:“那您倒是从我身上下来,让我穿上衣服呐!”

这时关隐才如做错事的学生般按着下摆下床,清俊的脸沾着羞愧之色,耳廓绯红,袖口衣角都染了朱砂色。

宋玘凌乱着发,抱着被裹指着人骂道:“卑鄙无耻的下流胚!救我回来竟欲做不轨之事!你这么做对得起师祖对得起玄宗祖师爷对得起天下人吗!你畜生啊!”

他想:不行不行玄宗不是久留之地,我要走我要逃不能待在他身边!我现在手都是抖的!

关隐垂着眼,双肩瘫瘫地低沉落寞,“你听我解释,听完后你随意处置我,我绝不还手,是我有过在先。”

宋玘本不想听的,可他从未见师尊这幅模样,多少动了恻隐之心,“你快解释,别耽误我杀你!”

关隐道:“自你离宗日起,我便生出了心魔。心魔桀骜不驯,时常用我之身躯暗中...暗中窥视你。它...它控制我,我无法阻止。今日之事,是我自制力差,你杀我情有可源。我会拟书一份,告诉天下人真相,是我行径不轨,不是你故意而为。”

心魔道:真能装,你真不爱他?真是被我控制?没你允许我怎能控制?好一个金蝉脱壳,不愧是大宗师。

宋玘一脸果然的反应,他大概猜到会是这个事情导致了关隐的出格行径。

原书中,关隐的心魔在小师妹死后就出现了,之后他闭关了许多年,直到战胜 心魔才再度入世。

那时宋玘作为读者还歪歪过师尊和小师妹的同人CP,只是没想到自己改变了部分人的剧情后,竟然还代替了小师妹的剧情,成了导致师尊产生心魔的源头。

真是...操啊。

“真的?”

宋玘装作不信,故意问道,“那你救我是因心魔,还是你的私心?”

关隐正色道:“救你是私心,与心魔无关。你我师徒一场,为师做不到见死不救。”

“好大的善心,那你关我做甚。难不成还要我转黑为白,日行一善?从恶容易从善难,人做了坏人就再也做不成好人,师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宋玘名声在外,早已烂成了扶不上墙的泥。再怎么洗白也是徒劳,还不如听天由命。

“为师是私心,不是善心。将你救下更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安心在玄宗养伤,待你养好了伤为师还有事情要问你。”

宋玘道:“有什么事情你现在问就是,不用非得拖着。”

他想:或许现在还不到师尊要提问的时候,但这么吊着人胃口真不是好习惯。可不能惯着。

关隐欲言又止,试探道:“你当真现在就想知道?”

“自然。”

“当初为师身中剧毒,销声匿迹七日之久,你可记得。”

宋玘一听不由心头微颤,淡定答道:“记得。”

他想:我何止是记得啊!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孙悟空玉皇大帝保佑我啊。

关隐见他无半分异样,继续说道:“那七日是为师此生最难堪的七日,你可知道那剧毒叫什么。”

话锋一转,他的突然提问让宋玘愣了愣,随即摇头,眼神一闪而过慌乱。

“七日红罗帐便是它的名字,玘儿可听说过。”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

“何为,这种东西?玘儿可是诓我。”

“听名字也能猜到几分,师尊若是不想说不说就是了,我也没有特别想听了。”

宋玘现在多想狠狠抓抓脑袋,把乱七八糟的记忆抛诸脑后。

七日红罗帐是情毒,唯有做快乐事才可解。若是中毒不解,将浑身溃烂而死。若是被情欲冲昏了头,身旁有个洞都能做上七日七夜。

关隐中毒之事发生在宋玘出事之前,他还是玄宗大师兄那时,关隐被人设计暗算,中了七日红罗帐,妖女正要强迫他顺从,却被蒙面的宋玘截胡带走。

两人寻了处石洞,独处了七日。这七日关隐全程被蒙着眼,四肢被锁,根本不知道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谁。

七日后他再醒来,恍若隔世。

思绪至此,关隐将所有线索糅合一起,再结合宋玘的心虚,真相呼之欲出。

心魔道:说出来,让他难堪,然后再要挟他,让他从了你。

关隐道:我不屑与你同流合污。

心魔道:不敢还是不屑?你个孬种。

关隐不再与它争辩,顺利带偏宋玘,让他不再纠结方才发生的事情,“为师只是想知道,那七日 你在哪儿,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找我。”

宋玘左思右想,编不出来个理由,只好闭嘴。

他想:反正现在多说多错,按照关隐的架势看来是知道了什么又不确定所知道的情报是真是假,所以借此机会来套我的话。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中计。

关隐见他如此,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

幸好是你,多亏是你。

否则我一辈子都会不安。

双方沉默之际,打破僵局的是门外偷听的芩允,她方才没走又听了会儿八卦。

“师兄那几日陪我呢!他他他知道我被甩了,所以陪我骂了廖词好久好久!师尊你要罚就罚我吧呜呜呜。”

芩允故作痛哭,跪在关隐脚边抱住人腿大哭,越哭越逼真。

虽然不知道师尊和师兄说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但为师兄解围是我的本份工作,定不能让师尊再有机会赶走师兄才好!

“廖词那时候说喜欢我要娶我转头就跟妖女好了,这种委屈我哪里忍得了,要不是大师兄耐心开导,我早就上吊死了。师尊罚我吧打我吧,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耽误了大师兄,师尊又怎会受辱。”

宋玘不忍心,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只知芩允和廖词闹掰了,却不曾知道师妹的痛苦。

他想:芩允是给足了机会给我台阶下,如果辜负她那岂可太不是人了。

关隐蹙眉低头,“好一个仙盟盟主,好一个玄宗首席。他竟敢如此折辱你。”

心魔道:这有什么折辱不折辱的,男欢女爱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关隐道:你闭嘴。

心魔道:啧。

师尊动怒,芩允吓得止住了哭声跪正了身体,宋玘也差点吓得跪下,转念一下自己早不是玄宗的人了,干嘛还要怕他生气。

“都...都过去了,师尊莫再为我动气了。”

“今日 你赶他时为师还觉得你有失礼仪,现在想来就该将他打出去才够解气。”

芩允一听来劲了,起身附和道:“确实确实,我当时也想开打来着,可碍着人家官职大就没动手。太后悔了!”

宋玘眼皮跳了跳,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关隐一改亲切和蔼,严声厉色地道:“识人不淑,就该擦亮眼睛。今日是在玄宗地界他才不敢硬闯,若换了别处你敢如此跋扈,纵使为师有上天入地的本事都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一语惊醒梦中人。

芩允从小被呵护着长大,如温室里的花朵一般娇艳脆弱。如今她也该学着长大,学着点人情世故了。

宋玘只觉得古怪,关隐说这话是为什么。他这么个牛逼的人物怎么就不能护她一世周全了。

忽然他想到:对了,关隐为了救我舍了半身的修为。现在他还真是不能护住谁了。

接着他又想: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要被道德绑架了。

正想着,芩允说道:“那不还有大师兄嘛!师尊和大师兄在一起就是天下无敌的组合了!允儿才不怕什么仙盟的人!

宋玘抿抿嘴。

好嘛,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他恍然大悟,“小允儿,你设计我。”

芩允摇头摆手,“绝对没有!”

宋玘又道:“我断不能留下,你知道的我和从前不一样。不合适。”

他想:留在这里也不会不合适,毕竟玄宗的人该走的也走了,该投奔廖词也投奔廖词了。现在犹如空壳般,除了关隐和芩允,好主心骨都不在了。而宗主闭关近百年,再出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好奇宗主出关,发现玄宗空了会是什么表情。

关隐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可以留下,必须留下。”

宋玘不满,“凭什么。”

忽然这时,风停了,窗外扑扇翅膀的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硬生生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静止了,唯有宋玘是正常的,他背后忽然一阵冷汗,这时天际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就凭我是作者,按照关隐说得做,我可以帮助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宋玘没有回话,他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觉。

“我的崽别思考了!再不争取就没有机会了!听我的!跟着关隐混!等他成仙了你就能回来了!”

“你放屁,这剧情跟原书差之千里,你怎么能保证我一定能回去?女人,老子信鬼都不信你。”

宋玘激动万分,踏马的终于逮到作者本人了。原来真是个女的!

“哎哟喂,我快没电了!你妹的你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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