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2-0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娜可露露 主角:陆嘉川 祝以临
祝以临曾经对陆嘉川说过,他喜欢乖乖的漂亮妹妹,虽然在当时的语境下,这是用来搪塞陆嘉川的,但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再仔细想一想,他确实喜欢这个类型。
只不过不是妹妹。
陆嘉川那种性格,就是他最喜欢的。
但是,是因为喜欢这种性格,所以喜欢陆嘉川,还是应该将因果关系倒置,如今已经分不清了。
祝以临对陆嘉川有一种补偿心理,补偿陆嘉川,也补偿他自己。
七年前,祝以临考上了大学,独自一人去学表演。
去大学报到之前的那个暑假,陆嘉川被他的亲生父亲接回了家。
他们用手机联系,一开始,祝以临担心陆嘉川回去之后适应不了,因为陆嘉川虽然看上去脾气凶巴巴的,很能跳,但很胆小,他不爱交朋友,否则也不会只有祝以临一个朋友了。
而且受出身和成长环境的影响,陆嘉川其实很脆弱,骨子里有谨小慎微一面,由于他不喜欢自己的这一点,所以有些时候会表现得很偏激和逆反,以此证明他什么都不怕。
但他是怕的。
祝以临知道,所以怕他哭。
当时,祝以临刚好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试镜机会,是一个学长推荐的。
那个时候的祝以临很自信,他很清楚自己拥有多么出类拔萃的条件,别的不讲,只看脸,他就天生该是当大明星的人。
但优势总是伴随着弊端,那个给他介绍机会的学长不怀好意,把他带进了一个潜规则饭局,祝以临像个货物似的,在酒桌上被人品头论足。
那部戏的导演是个gay,想睡他,还给他承诺,只要他乖乖陪睡,就让他演男一号,捧红他。
祝以临实在没忍住,在对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当场掀了酒桌,把人打了一顿。
这是一起很恶劣的事件。
祝以临是个穷学生,没名没钱没地位,没人会为他说话,他被告进学校里,险些被退学。那个导演放话要封杀他,叫他一辈子接不到戏,出不了头,除非他跪着去道歉。
祝以临不肯低头。
但也并非不怕,那个人不是什么知名大导演,在等级分明的娱乐圈里充其量是个中下层,但只有站得高的人才能对此不屑一顾,他都不配和现在的祝以临搭话,更别提约戏。
但当时的祝以临不知道高处的世界有多大,他的未来遥远得让他不敢想,一个卑鄙小人就能挡住他的前途,让他日复一日地寝食难安。
所以那年夏天,当陆嘉川坦白自己刚到新家的惶恐时,祝以临没有力气去安慰,他比陆嘉川更需要安慰,可他们是一对小可怜虫,想抱头痛哭都抱不到。
陆嘉川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想讲,讲出来除了让对方担心无力,还有什么用?
陆嘉川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渐渐的,不再说那些不好的事了,只对他报喜不报忧。
喜事说的太多了,比如,他有了一个超大的房间,陆家给他准备了好多礼物,还有一柜子手办;他在学校很受欢迎,他不想和那些人玩,但那些人上赶着缠着他,可能是因为看他有钱;他收到了一辆跑车,姐姐送的,但他还没考驾照;他和周围的人相处得很不错,陆家的管家像亲爷爷一样对他很照顾……
这些话,让祝以临越来越沉默。
他们的距离渐行渐远,已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可是除了这些话题,他们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异地恋尚且容易分手,更何况普通朋友?
祝以临的精神濒临崩溃,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某一天,陆嘉川问他:“哥哥,你在学校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祝以临问,“你呢。”
陆嘉川小声地说:“我也没有啊,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她都不知道我暗恋她,怎么办?我要直接告白吗?可是我害怕,她会把我推开吗?不会再也不理我了吧?”
“……”
祝以临终于崩溃了,他每天靠着陆嘉川的电话和短信吸氧,现在这些支撑他活命的氧气都变成了毒气,让他更痛苦。
或许陆嘉川不需要他了。
陆嘉川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有更光明的未来,忘掉懵懂的初恋之后,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度过顺风顺水的一生。
而他只是一个老同学,昔年旧友,一个树洞。
朋友可以有很多,他越来越不特别。
和那些少爷小姐们相比,他甚至都不配当陆嘉川的穷酸朋友。
祝以临选择消失,单方面和陆嘉川断绝了联系。
然后他挣扎了两年。
人人都说,祝以临一部戏成名,出道五年,一路横扫演艺圈,像个奇迹。
没人知道,他在正式出道之前,曾经熬过多么绝望的两年。仅仅两年,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脏上有了一个缺口,不大,但一直在那里,不会痊愈。
那是他留不住的心上人,他不为人知的自卑和痛苦,和永远也没法满足自己的苍白少年时代。
他的喜怒哀乐从缺口中流出,渐渐把他变成一个冰冷无情的人。
哪怕后来能在新闻上看见陆家的消息了——陆嘉川没出道的时候,也凭陆家大少爷的身份上过报,但新闻里的那个人不是他记忆里的男孩,陆嘉川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可能当陆嘉川在娱乐新闻上看见他时,也是这种感觉吧。
老朋友渐行渐远不是稀罕事儿,同学这么多,谁的生活里没几个后来失去联系的老同学?
祝以临越发忙碌,连新闻都不看了。
他没想到,他和陆嘉川竟然会有今天这种发展。
早知道掰弯陆嘉川这么容易,他何必蹉跎那么多年?简直浪费生命。
但祝以临也不得不承认,他如今是有了地位,才有底气说“容易”,身份和钱不是谈恋爱的必需品,但不能没有,否则会在交往的过程中欠缺勇气。
连承诺都给不起,谈什么真爱?
他现在除了有点担心陆嘉川之外,一点也不在乎陆家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当陆嘉川在微信上跟他抱怨的时候,祝以临安慰得很不走心。
陆嘉川感觉到了:“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呢?”
“没有。”祝以临说,“你遇到这种事,我担心还来不及。”
陆嘉川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对他说:“我有时会想,如果当初我没回家,我们是不是不会分开这么多年?联系不上你的那段时间,我特别后悔,但现在不后悔了,为了达成目标,我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包括暂时的牺牲和失去,还好我们又见面了,我没有因此失去你。”
祝以临已经收工了,他提前告知了程解世,今天晚上会带陆嘉川去见他,程导同意,顺便也约了其他演员,所以今晚算是一个小型的主创见面会。
地点是程解世的家。
祝以临离得远,把地址发给陆嘉川之后,就先行一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祝以临盯着微信,仔细琢磨陆嘉川这段话。
他想达成什么目标?
哦,陆嘉川好像对他说过——他们刚重逢那天,陆嘉川说,他喜欢的人过得比他好,他想功成名就,亲手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他还在惦记那个女的?
祝以临皱起眉,隐隐觉得这段话有点微妙,每一个字都微妙,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发问。
他们现在在谈恋爱啊,虽然不是那么纯粹的恋爱关系,但也够暧昧了,再发展发展,未必不可以做真情侣。
可陆嘉川怎么这么不自觉?
就算他心里的那个影子还没忘掉,也没必要对他提吧。
祝以临的好心情凉了一半,严肃地说:“陆嘉川,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陆嘉川似乎有点茫然,“啊?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祝以临道:“原来你知道啊。”
陆嘉川:“……”
“怎么了,哥哥?”陆嘉川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祝以临心口一梗,一字一顿地打出“我会吃醋”几个字,又忍不住删了。
他想,陆嘉川可能是觉得,他们现在的恋爱是随便谈着玩玩,为了缓解寂寞,拉近关系。之前还说过,因为他们足够熟,分手也不会有麻烦。
祝以临忍了,他应该再耐心一些,既然陆嘉川能被他渐渐掰弯,那么和他日久生情也不是难事,好友变情人、包括爱和欲的界限,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祝以临回:“没有,是我的问题,我刚才有点太敏感了。”
陆嘉川很小心:“……因为哪句?你跟我说,我改好不好?”
“没事,不是你的错。”祝以临转移话题,“你出门了吗?几点能到?今天晚上人可能有点多,但不用紧张,都是好说话的人,我会帮你介绍。”
陆嘉川不接他的话茬,执着于上一个话题:“我究竟说错了什么?你有意见不要瞒着我。”
祝以临的手指顿了顿。
陆嘉川继续发消息:“你不要生我的气。”
祝以临还没回,他又发:“我很心慌,哥哥,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喘不过气,怎么办?”
“……”
祝以临也喘不过气了,他迟早要被陆嘉川撒娇的本事溺死。
程解世虽然由于经常亏钱拍片,拉不到投资,但程导本人的生活过得很滋润,他在鸿城有一套豪宅,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他的家,下层建得跟博物馆似的,摆满了和电影有关的珍藏,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祝以临先到门口,但没进院子,他在外面等了陆嘉川一会儿,人都差不多齐了,陆嘉川才姗姗来迟。
祝以临嘱咐谭小清去自由活动,晚点来接他,然后带陆嘉川进门。
他们经过一楼的“博物馆”,上二楼的客厅。
程解世听见祝以临的脚步声,老远就开始喊:“哎,大明星可算来了!我就说吧,他这人架子特大,能拖,但从不迟到!”
祝以临玩笑似的说:“才七点五十九,不是约的八点吗?我不仅没迟到,还来早了。”
“呸。”程解世唾了声,笑骂,“早了一分钟算给我面子?我谢谢您了!”
祝以临勾唇一笑,脱掉大衣,然后接过陆嘉川的外套,两件一起亲手挂在衣架上,亲密得一点也不避人。
餐桌已经摆好了,桌上坐了六个人,《红衣》的导演程解世,编剧何菲,监制邬金洪,演员宋婵、姜凌,还有一个祝以临不认识的女人。
全桌的人都看着他和陆嘉川,对他们的关系各有猜测,心照不宣。
落座后,陆嘉川客气地和在座的各位打了招呼,虽然客气,但不怎么热情。
祝以临发现,陆嘉川对外挺冷淡的,隐隐有点傲慢。
这不算毛病,祝以临不在意,别人更没资格在意,而且也都不意外,陆少爷的大名和“光辉事迹”没人没听说过,本来也不对他抱有期待。
程解世指着祝以临不认识的那个女演员,给他介绍:“赵思潼,我挖出来的好苗子,去年的鸿戏艺考第一,是你同校师妹。”
祝以临顺着程解世的目光看过去。
赵思潼长得很漂亮,娱乐圈里没有不漂亮的女明星,但她属于顶尖儿的漂亮,和别人比也不会落下风。而且很清纯,双瞳剪水,神情怯怯的,看得出不太适应这种饭局,一颦一笑十分拘谨。
听程导的话,她管祝以临叫了声“师哥”,声音也很好听,有一种天然不做作的嗲,娇滴滴的。
祝以临应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好苗子,特别适合演《红衣》的女主角,本色出演就可以。
他打量着赵思潼,陆嘉川突然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祝以临收回视线,不解地看了陆嘉川一眼,后者脸色凉凉的,眼神微恼。
祝以临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你不至于吧?”
陆嘉川用鼻子出气儿,嗤了一声。
祝以临:“……”
刚才他们在路上聊完微信,陆嘉川还对他撒娇,乖得让人不忍心说重话。这会儿酸气冲天,竟然给他甩脸色,说好的乖弟弟呢?脾气还挺大。
祝以临想笑。
但这里毕竟人多,他不方便和陆嘉川打情骂俏,这顿饭的目的是大家互相熟悉一下,聊聊正事儿。
这是程解世的习惯,程导推崇体验派的表演方式,为了使主演们更入戏,他有时会在戏外用点小手段,故意帮演员模糊表演和现实的界限。
但祝以临在多数情况下是个方法派演员,他不喜欢把自己幻想成角色本人,他更擅长从他的角度去理解角色的内心,达成共鸣,然后披着角色的皮,表达他自己的情感。
但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祝以临的原则是只要能拍好,怎么拍都行。
一顿饭吃下来,多半时间在聊剧本。
现在演员阵容基本确定了,唯一没定准的是陆嘉川这个角色。
祝以临知道,程解世顾及他的面子并且指望星颂投钱,不会直接拒绝陆嘉川,但程导也不是一个愿意为钱折腰的人,否则不会一直亏钱拍片,搞得自己越拍越穷。
他一方面信任祝以临,一方面又不太信任陆嘉川,犹豫了半天,还是想让陆嘉川试镜。
人都来了,再重新约试镜时间太麻烦,大家都忙,没必要。
不如就地取材,将就着演一下。
祝以临问:“可以吗?”
陆嘉川点了点头,在他的注视下起身离席,进了趟洗手间,回来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陆嘉川走到客厅中央。
程解世给他递剧本,让他自己随便挑一场戏,其实这算是为了给祝以临面子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放水,他大可以顺势选一场简单的来演,很容易及格。
但陆嘉川没接剧本,他说已经提前背过了。
这一点令程解世非常意外,瞬间对这位名声不好的大少爷有改观了。
陆嘉川道:“有人和我对戏吗?”
祝以临刚要说话,程解世按住他,指了指赵思潼:“小潼去,你俩搭一场,你也背过剧本吧?就演雪夜送药那场吧——小潼哭着给男主送药,男二拦着,不让她进。”
赵思潼听话地站了起来,想寻个道具。
程导相当喜感,给她盛了一碗番茄牛腩汤,叫她捧着,假装是药。
赵思潼故意用力揉了揉眼角,把眼睛弄红了,然后酝酿好情绪,眼眶中蓄满了泪,走到陆嘉川面前。
《红衣》是一部古装戏。
时代背景是王朝末年,各方战乱,匪寇四起,女主角柳长歌继承父业,成为了镇山镖局的新当家,刚走马上任就接到一笔惊世大单——她要护送一个人,从江南到漠北,运镖成功,可得黄金万两。
这个人就是男主角,手无寸铁,但心机万千的盛无风。
乱世中运镖艰难,但祖传的招牌不能砸,为了护好这一趟镖,柳长歌花大手笔,请来了许多高手。
而雇主盛无风拥有无尽财富与无边寂寞,活着的唯一乐趣就是害人,他亲手把这些高手一个个坑害了,并在柳长歌孤立无援的时候,趁虚而入,勾引了她,日夜与她睡觉,哄得她死心塌地,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柳长歌身边有一个爱慕她许多年的青梅竹马未婚夫,就是陆嘉川要饰演的男二号,方玉春。
方玉春看穿了盛无风面具下的本性,多次阻止,但女主角鬼迷心窍,得知真相后依旧不知悔改,方玉春忍无可忍,决定杀了盛无风,一了百了。
但是,这一单从南到北的生意还没做完,盛无风不能死,否则柳家镖局的百年招牌将毁于一旦。
方玉春忍了又忍。
隔壁的狗男女白天赶路,晚上夜夜笙歌,他几乎被逼疯。
终于,有一天夜里,盛无风把柳长歌弄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方玉春的心也死了。
他不顾一切,提刀冲进门。
看见衣不蔽体的未婚妻,方玉春僵硬了几秒,只片刻的犹豫,他就被盛无风拽到床上,稀里糊涂地搞了一夜三人行。
但满足他欲望的人不是他一直喜欢的柳长歌,而是他想杀的那个祸害。
盛无风深情地对他说:“你长得好像我死了的心上人。”
然后一直缠着他,他越是拒绝,盛无风越是犯贱,玩腻了柳长歌似的,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他满心的仇恨与暴戾都被激发出来,并在与盛无风过夜的时候,付诸于性暴力。
盛无风对此甘之如饴,他越痛恨,盛无风越能得到满足。
柳长歌对此一无所知。
现在要演的送药这场戏,就建立在微妙的三人关系之上。
陆嘉川入戏很快,他挡在赵思潼面前,台词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得了风寒?他死不了,不用喝药。”
赵思潼比陆嘉川矮了一个头,抬头哭诉的时候楚楚可怜:“方哥哥,他不会武功,身子弱得很,你让我进去吧。你为什么这么恨他?若是因为我,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怪就怪我吧,何必将他日日夜夜囚禁在马车里,他受不住的!”
“方玉春”面色阴寒,一语不发,看向“柳长歌”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和讥讽,还有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羞愧与尴尬。
——他不想让他一直爱慕的女人知道,他也成了盛无风的床上客。
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
剧本中没有明写,方玉春最后变心了吗?他也被勾引了吗?还是没有变心,只沉迷于悖德的欲望,混淆了爱和欲。
剧本中不下结论的内容只能靠演员自己理解。
陆嘉川显然理解为方玉春变心了,他爱上了那个令他痛恨的男人。
所以表演的时候,陆嘉川在对赵思潼的情感处理中加上了一丝不由自主的敌意,他对女主角没什么耐心,不愿意像以前那样哄她了,她越哭,越令他厌烦。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变化,心里就更痛恨,更见不得女主角哭。
几段台词对下来,陆嘉川的表现令在场的所有人意外,包括祝以临。
他实在没想到,陆嘉川会演的这么好——比他预料中更好。
程导相当满意,转头跟编剧说:“这段还可以再改改,把女主的哭戏删掉,改成他们吵架怎么样?”
编剧点了点头:“我回去想想。”
祝以临招呼陆嘉川回来坐下,亲手给他倒了杯水:“你怎么这么会演?你学过吗?”
“没有。”陆嘉川摇头,不让他松开水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低声说,“可能是天赋吧,为了和祝以临先生更般配,我怎么能不会表演呢?”
祝以临笑了一声,抬头一看,赵思潼正看着他们,撞上他的目光,她连忙收回视线,本来就局促的状态显得更局促了。
其他几人互相都熟,各自聊着天,只有赵思潼一个新人,不尴不尬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跟谁搭话。
程解世对她道:“小潼别吃太多,为了上镜更好看,你得减肥。”
赵思潼点了点头,乖巧得跟小绵羊似的。
程解世又说:“你跟祝以临加个微信吧,咱们这部戏亲密戏太多,不熟演起来太尴尬,你们熟悉一下。”
祝以临没意见,陆嘉川突兀地插了一句:“熟了不是更尴尬吗?别加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所有人抬头看他。
程解世愣了一下,转向祝以临,用眼神吐槽:“你的人怎么回事?有这么让人下不来台的吗?”
祝以临像个纵容熊孩子闹事的恶劣家长,佯装看不见。
程解世无奈道:“要不……我给你们拉个群?你们都加进去,都熟悉熟悉。”
程导说拉群就拉群,微信群迅速建好,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拉了进来。
这回陆嘉川没理由发作了,但散场后,他和祝以临一起回家的时候,仍然脸色郁郁。
谭小清和司机坐前排,祝以临和陆嘉川坐后排,车内正在播放一首抒情慢歌。
“这部电影床戏好多。”陆嘉川抓住祝以临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摆弄着玩,“导演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们拍这么露骨,对女演员的名声很不好,叫编剧删了吧,留下我和你的就够了,我不在意名声。”
祝以临:“……”
“你好能作,宝贝。”祝以临伸手抬起他的脸,靠得极近,但没亲他,“你今天让我吃了回醋,我一晚上不开心你知道吗?现在扯平了。”
“嗯?我什么时候让你吃醋了?”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陆嘉川一脸茫然,“你吃谁的醋?”
“……”
祝以临不想提这个话题,一提他就不高兴。
眼看他的脸色又要变了,陆嘉川费解,盯着他观察。
祝以临转开脸,陆嘉川就跟着转过去,继续盯着他看。两人躲猫猫似的,转了好几圈,祝以临终于绷不住了,坦白道:“你喜欢的那个女的到底是谁?你能不能不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