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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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从扣下杂志照片开始,盛庭祯就一直晾着陈述。他等着他来求他。

陈述打了两个电话,盛庭祯晾着他,没接,此后他便再也没有打来过。

无论是撒娇,还是抱怨也好,只要陈述愿意主动过来,盛庭祯就会让倪静继续发行杂志。

然而直到等到夏至这天,陈述也没来找过他,就像是这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盛景众人最近都夹着尾巴工作,眼明人都看得出董事长最近气压低,给个火星子就能让他爆炸,去他办公室的很少有不是被骂出来的。

秘书心里猜到怎么回事,到也不敢随手瞎搅和这位爷的感情生活,只是在柯嘉泽来门口转悠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把他放了进去。

来个人转移一下火力也好,他是不想再因为左脚踏进办公室门就被老板臭骂一顿了。

听见脚步声,盛庭祯点了根烟,头都没抬:“说。”

来人并不因为他的态度而畏缩,反而是走到他身旁,缓缓趴伏在他膝盖上:“盛董……”

盛庭祯抖了抖烟灰,眼皮没抬:“谁放你进来的?让他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滚出去。”

柯嘉泽颤了颤,一双眼睛跟兔子似的红了起来:“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想问问您今晚上有空吗?可以陪我去M台的慈善晚宴吗?”

盛庭祯没说话,只是频繁地打开手机滑动查看着什么,然后又把手机关上。

柯嘉泽福至心灵,心里顿时了然,只做出一副黯然的神态:“您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去述哥那边?是嘉泽不该……”

不提还好,一提那个名字,盛庭祯表情就变了。他似笑非笑地捏了柯嘉泽的下巴,用没什么温度的声音问:“谁告诉你的?”

他下手的力道很重,几乎要把柯嘉泽捏出淤青来。柯嘉泽吃痛,却不敢出声,只是小心翼翼道:“您最疼的就是述哥,所以我猜您可能……”

盛庭祯冷笑了一声。

就连才跟他没多久的小孩儿都知道他最疼的人是谁。也就陈述这傻子自己不知道,还和他闹脾气,不就扣了个杂志吗?就一连三四天和他赌气。

惯得他,他索性凉着陈述,松了手把柯嘉泽推开:“行。”

柯嘉泽本来只是试一试,还没想着盛庭祯真的答应和他去了,一时惊喜得藏都藏不住,伸了手开始往下摸,却被盛庭祯制止了。

“怎么?听不懂?出去。”盛庭祯捏着他的手腕,眼神里几乎有冰渣子落下来。

“我只是……”柯嘉泽这下是真的痛了,眼眶通红。

“出去。”盛庭祯把他推开,直接对门外的秘书说道,“再放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明天你就别来上班了。”

-

小苏赶到公寓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他一边掏钥匙一边拍打着门:“述哥!你听见了应我一声!”

门里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狗吠,其他半点响动也没有,他一颗心逐渐下沉,钥匙在手里打滑好几次才开了门。

门终于打开了,他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面色青白的陈述,半个魂儿都吓飞了,他抓起陈述就往楼下拖。把昏迷过去的陈述架进车里后,他才惊魂未定地给张红打电话:“红姐,出事儿了!述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昏倒了,我现在正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

张红那边听起来有些嘈杂:“喂?小苏,你等下,我听不清,我在慈善晚宴上……你等下我出来接电话……”

小苏冷汗都出来了,一边发动车一边几乎是吼着对电话说:“红姐!等不到了,我先送述哥去最近的医院!”

张红听清电话的那一瞬心跳直飚一百二,她本想告诉盛庭祯,却见盛庭祯和柯嘉泽并排坐在一起,相谈甚欢,顿时又拿不定主意了。

直觉告诉她陈述是不一样的,毕竟前几天盛庭祯才扣了照片,还警告她不准继续给陈述接类似工作。但今天是盛庭祯生日,盛庭祯分明知道陈述会在家等他,却还是陪柯嘉泽出席了这场晚宴。

张红一时有点拿捏不准了。

柯嘉泽跟没长骨头一样,整个人都挂在盛庭祯身上,盛庭祯没推开他,只是时不时抬手看表。

张红看了一会儿,悟了,直接走到盛庭祯身边:“盛董。”

“怎么?”盛庭祯头也没抬,语气极为不耐烦。

张红掩着嘴放低声音:“陈述他……”

恰巧此时晚会闭幕式开始了,音乐声音骤然放大,盛庭祯一时听不清张红说了什么。看见女人赤红的嘴唇开开合合,盛庭祯突然感觉到没由来的心慌。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什么?”

这时候音乐响过,他才听清了对方的只言片语:“陈述……昏迷……急诊……”

柯嘉泽大了胆子撒娇,拽他袖子:“盛董,马上就结束了……”

盛庭祯没理会他的撒娇,只是死死抓住张红,语气阴冷:“你说什么?”

张红吓得抖了抖,壮着胆子告诉他:“陈述昏迷住院了!”

盛庭祯面色铁青,直接甩了柯嘉泽的手就往门口走,连外套都顾不上拿。面对满堂哗然的宾客,只留下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挂了几个红灯,司机差点把轿车开出F1的气质,但后坐上一言不发的老板还是让他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盛庭祯语调似乎不急不缓,而无意识快速敲击窗沿的手指却让张红不敢轻易动弹:“……是因为急性肠痉挛送了医院。”

盛庭祯没说话,只是吩咐司机:“快点。”

司机心一横,一脚油门差一点踩到底,坐在副驾驶的张红心惊胆战:“不是特别严重,现在已经……”

“不严重人给我送医院了?”盛庭祯冷笑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王院长?劳烦您加个班儿……”

他嘴里话说得恭敬,语气里却全都是命令的意思,声音听上去尚且和缓,接着电话的人却在半梦半醒间被吓出一身冷汗。

车子一路飞驰开到了急诊室楼前,横叉在一群急救车里显得格格不入。

车刚停下来就有人过来开车门,一群白大褂站在急诊室前候着,待盛庭祯下车之后才一同鱼贯而入,一群人活活把值班室小医生打到一半的呵欠给吓没了。

“王、王院……”小医生说话都在哆嗦,定睛一看,王院长背后那群都是各科室大主任,心跳瞬间飙到一百二。

“陈述在哪里?”盛庭祯眼神锐利。

“……谁?”

“就是刚才送过来的,急性肠痉挛的。”张红及时补充解释,生怕面前这位爷憋急了。

“啊……那个男的在住院部挂水……”没等小医生把话说利索,盛庭祯抬腿就走,王院长紧随其后,一群主任站在原地呵欠连天,心里郁闷得要死。

“不就一个小小的肠痉挛……至于吗?”

陈述那头没那么松快。他一开始的确是疼,疼得要死,那种疼痛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钝刀,在顺着他的腹腔刮挖似的,他整个人意识都迷离了,眼前发花,耳腔灌满嗡鸣。

医生简单地询问之后开了各项检查,以便于筛查疼痛发生的原因。其实被医生推进推出进行各个检查室的时候他就缓过来了,只是意识不清醒,背后出了一身汗,夜风吹过感觉有些冷。

伴随着皮肤的战栗一起漫上来的是无力和困倦,他索性直接闭着眼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的手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抬头一看,是盛庭祯。

男人眼下有淡淡的青痕,嘴角稍微有了一些胡渣,身上笔挺的礼服被压得皱皱巴巴。他沉沉地睡着,一双手却死死地攥着自己。

陈述刚动了动手,盛庭祯就醒了。盛庭祯皱了皱眉头,直接爬上床把他用被子裹了抱在怀里:“醒了?再睡会儿。”

陈述愣了愣,只说了一声“哦”,便顺从地缩在他怀里,做出睡觉的样子。

其实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被屁股后面的东西硌得难受,他忍不住动了一下,又被盛庭祯掐了腰:“别乱动,大清早的。”

陈述顿了一下,悄悄挪远了一些,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没想到这一下盛庭祯直接醒了。

“不睡是吧?那老子就在这里办了你。”他声音有些不耐烦,带着起床的余愠,那双手自然地滑进了宽松的病员服。

陈述不可置信地挣扎:“这是在医院!”

不说医院还好,一提到这两个字,盛庭祯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彻底爆炸。他用力地捏住陈述的下巴,力道大得仿佛是要把他捏碎:“你也知道这里是医院,那你给我讲讲你怎么进来的?”

陈述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盛庭祯这人当真可恶,他坏得不彻底,也好得不尽然,因此才把陈述这样常年累月的吊着,死了心,但是又没有完全死。他以为自己快要被他抛弃了,然而他住院的时候,盛庭祯却又这样着急地赶来,还守了他一晚上。

不知道的,或许还要说陈述不知好歹。只有陈述才知道这种溺毙之前的最后一口空气比千刀万剐还让人难受。

喘不过气来的疲惫又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上了。

盛庭祯沉默着,用刀一样的眼神审视着陈述。陈述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说话,如果自己保持沉默,那盛庭祯只会更加愤怒。干了一晚上的嗓子几乎开裂,陈述努力了很久,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生病了,就进来了。”

他病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这颗心。或许他的感情,也早就病入膏肓了。

紧接着,盛庭祯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很响。

耳朵有短暂的失聪,眼前一片空白,然后才感觉到脸上一片烧灼的疼痛,他惊愕到忘记了流泪,唇齿间溢出的惊呼却被盛庭祯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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