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和律师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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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林智和周月深结婚了。

林智感觉自己应该不招人喜欢,因为他整个人除了科研没什么兴趣,话不多,是个无趣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有很多崇拜者。高中物理竞赛金牌,拿着国家特等奖学金从Ts大学毕业,三年半从MIT读了个物理学博士,刚回国就做了了国内top1大学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闪闪发光的履历,年轻得让人羡慕。

这样的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呢?周月深其实不知道,

他完全不了解林智的研究领域,偶尔也跟不上林智的脑回路,他是个文科生。虽然如此,但不妨碍周月深从特奖答辩会上看到林智之后偷偷把林智放在心里很多年。毕竟谁不喜欢在专业领域闪闪发光的人。

林智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汇泽问他,新婚生活怎么样。

“谁能想到林老师一声不响结婚了,这下很多人得伤心喽。刚知道的时候真是惊到我了,现在还有家长包办婚姻的。诶?学长那个男老婆怎么样?也是搞科研的吗?”

“不是。他是律师。”

林智很少讲话,沈汇泽是他为数不多交情比较深的人。

沈汇泽以为林智会像往常一样结束话题,谁知道林智又抬起头,“他做的早饭很好吃。”

沈汇泽有点愣住了,“什么?”

“他会给我做各种各样的早饭,培根,煎蛋,或者玉米烙。煮的粥好喝,拌的沙拉也好吃。”林智说话间不自觉带了点笑意。

沈汇泽承认,当听到对方是律师时他松了口气。林智是搞物理的,能跟学法律的说到一起吗?自己是林智的学弟,追随着林智的脚步读的也是量子物理。这么多年,离林智最近的一直都是自己。

“学长的老婆真会照顾人,不过这些早饭都很简单啊。”沈汇泽默默观察着林智的反应,“听起来学长这婚结的跟雇了个保姆一样。”

林智听沈汇泽这么说,愣住了。

“他也要上班的。”林智停了筷子又补充道,“跟保姆不一样的,他很关心我。”

比如会在我洗完澡看书的时候给我吹头发,林智在心里偷偷补充。

沈汇泽笑得有些僵硬了,林智一直对感情的感知很迟钝,一心扑在研究上,整天冷着张俊脸很有距离感。林智一直都是有事说事,偶尔显得咄咄逼人,不近人情。

同在研究院,沈汇泽总会在林智处理不好人际关系的时候帮忙圆场或者给予建议,林智也会将一些搞不懂的情绪告诉沈汇泽帮忙分析。沈汇泽借此给他挡了不少桃花。

但是最近林智甚少跟他说除了研究以外的东西。沈汇泽以为是天科三号项目到了关键时候,谁知道林智已经不声不响结婚半年了。

沈汇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这个,保姆做的早饭更营养均衡也更丰富吧。林老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保姆会的可多了,给的钱越多服务越好。”

“也会给吹头发吗?”

“会的吧,钱越多服务越好,有钱什么样的服务买不到。”沈汇泽不知道为啥答得心不在焉。

“这样。”林智点点头,好像听进去了,没有再说话。

沈汇泽感觉跟以前一样,林智会被自己影响判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这么多年的默默陪伴就这样被半路截胡,他不甘心,何况林智也说了结婚是父母之命。

沈汇泽不觉得林智这个便宜老婆能真正被林智放心里。

林智反思了一下,觉得周月深很值钱,毕竟吹完头还会给他仔细按摩头皮。而且他听沈汇泽说,律师这个行业蝇营狗苟,林智用自己的理解翻译了一下就是“不给钱不说话”,那周月深睡前总是温温柔柔跟他分享些生活琐事或者代理的案子,那得值多少钱?

林智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下午开组会的时候罕见发了呆。组会结束他找了助理问了问自己的项目科研经费,工资奖金。

于是周月深这天在回家之后看到了林智递给他的银行卡和房产证。

林智想得很简单,连保姆是拿工资的,更何况周月深每天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早饭不再是干面包加咖啡,漂亮的摆盘让他每天早上思路都很清晰。袜子都是成双成对的叠好,自己再也没有穿过不同色的袜子。应季的衣服总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往年经常会忽视天气骤然转凉而感冒,今年秋天自己早早就穿上了洗得香香的秋衣秋裤。

结婚这半年,林智觉得周月深的服务在他的心理估价上怎么也值一套房。可惜自己不是很有钱,今天查了下才发现给学生上课的时薪还没有周月深律师咨询费的一半高。

“我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有钱,但是我每个月都有工资奖金,这些都给你。手上的项目做完可以发好几篇paper,争取拿几个奖。”林智认真给周月深解释,“你每天都要跟我说话,我可能付不起时薪。所以我也跟你说话,我说两倍。”

周月深哭笑不得,不知道思维迥异的林老师又在哪个外太空漂流。他觉得一本正经算数的林智格外的可爱,忍不住倾身凑过去,“林老师,我跟你讲一个小时刑法,你给我讲两个小时天体物理吗?”

“不是不是,就是以前那样,以前你跟我说的,我很喜欢听。”林智看着周月深浅笑盈盈的眼睛,感觉心跳得很快。

周月深不是笨蛋,经过林智一板一眼的交代,他发觉有人青天白日要撬他的墙角。我们小心眼的律师先生先是高兴了一下拿到了老公上交的工资,后来又暗暗磨了一晚上后槽牙,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早上,林智坐在对面老老实实捧着粥碗,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忍不住得意自己的机智。

这是他首次在主动处理人际关系上获得重大成就。

以前他就经常觉得自己无趣,怕周月深之后也会像别人那样对他敬而远之。现在嘛,自己可是出资了!当然除了金钱出资还需要劳动抵债。

所以林老师高兴地头发一翘一翘,开始兑现劳动承诺。这些话他从开始坐上餐桌就在酝酿。

“今天的粥好喝。”

“以前的也好喝。”

“食堂的小米粥有点涩,应该是水和米的比例不对。我已经很久没去吃了。”

“这个碗也好看。”

“不过挺沉的,我估计将近100克。”

“我之前穿的毛衣都扎脖子,你给我买的这个好软。”

六句话,算下来至少能听到周月深出门前的三句叮嘱。

周月深刚刚在磨咖啡豆,刚打算开口问周末还要工作的林老师咖啡要不要加牛奶,就听到对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然后突然停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很明显在暗示周月深,到他的回合了。

周月深仿佛看到了法庭上原告律师和被告律师一来一回有问有答的场景,他看着林智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到你了到你了”,深感当时没有纠正林老师的认知是个错误。

周月深决定不给他加牛奶。

林智把粥喝完饼吃光都没得到回答,周月深一直垂着眼睛安静地给他准备上午带去办公室的咖啡。林智又想继续努力突破自我,可越是刻意地想说什么,越说不出来,只能尴尴尬尬地坐在椅子上,翘起来的头发又耷拉下来。

原来以前周月深跟自己说话得不到回应是这种心情。可是就算自己不爱讲话,周月深还是会继续笑着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今天有课吗,昨天有没有睡好,哪怕只能得到自己几个字的回答,依然会不顺道地拐去学校送他。

林智觉得自己以前做得不好,现在制定了计划也没有能够做到,最终还是要失去周月深,又回到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周月深察觉到了林智的失落。他绕过餐桌把咖啡放到林智的理科生特色电脑包侧边,伸手给林智理了理发旋的头发,凑近对方逐渐变红的耳朵,轻声说,“林老师不必这样算得清清楚楚,更不用为难自己。你话多话少其实不重要。如果想兑现你昨晚的承诺,可以用别的方式。”

“什,什么方式。”林智慌慌张张捏着筷子,耳边低声讲话的周月深让他感到一丝陌生,却又像带着磁场一样让自己移不开眼睛。

“你亲我一下,我每天都跟你说话,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周月深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他拿温水煮青蛙,青蛙还懵懵懂懂在温水里游着泳。

“不是单单我在照顾你,我们是在一起生活啊。生活就是这样的,从来没有精确的得失和盈亏。”

他蹲下微微抬头看着林智的眼睛,慢慢说道,“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周月深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就像当年坐在大礼堂听这位天才少年认认真真用光学知识回答自己并不明智的问题时一样。当年他代表法学院提问,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一个很不理科的问题,“林同学,你可以解释一下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吗?”

当年的林同学现在的林老师早在对方说亲一下的时候,眼睛就不住地盯着周月深好看的唇珠,之后的话由周月深早晨微微清哑的嗓子说出来,顺着自己的一呼一吸重重落在了他心上。

青蛙突然觉得周围燥热了起来。林智毫不犹豫亲在了周月深的嘴巴上,贴着半天没有动,脑袋晕乎乎地像装了一台环形电子对撞机,他紧张地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不住地咽着口水。

讲话和亲亲都算劳动抵债,周月深说了,不用计算得那么清楚,所以以后可以经常亲周月深,周月深的话也要认真回答。

林智自己偷偷总结着,雀跃写在脸上,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地叹气。林老师很烦昨天排日程的自己,今天为什么还要去研究院呢,今天是周末啊,别人都休息了,更何况周月深还脸红扑扑地埋在自己怀里。

这天林老师又在和沈汇泽吃饭。

沈汇泽:“学长,你那个律师老婆叫什么呀,怎么都不跟我介绍一下,好歹我们也算认识多年的朋友。”

“叫周月深。”

“诶,学长平时怎么称呼周大律师啊?”

“就叫名字。”

“啊,这也正常,毕竟学长和周律师结婚前都不认识。”

“你觉得叫名字不好吗?”

“当然没有!学长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啊,我想周律师不会介意的。”

“这样。”林智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于是这天林智回家,直接“嗨,老婆!”

林智和周月深的书房是那种排排坐的。左边是林智自己组装的黑色高配处理器配两个4k显示屏,右边是周月深白色简洁的苹果台式机,侧边和背后全是一排排的书架。

书太多,被周月深分门别类编了编号,林智写了个简单的小程序,支持按书名检索编号,俨然像个小图书馆。

明明林智很不喜欢做事情的时候旁边有人,当初改装新房的时候跑前跑后的周月深只给书房换了书架。将近三百平的房子,找不到两个房间做书房,周月深这么跟他解释了,他当时皱了皱眉头,也就信了。

现在他们把隔壁改成了第二个书房,专门放书。

哦,隔壁原来被简单布置成了法庭的格局。周月深说他缺个模拟法庭,林智也信了,就这么让这个摆完就没人再理会的模拟法庭挤掉了当初周月深书房的额度。

后来周月深又说,侧卧的空调系统坏了得等师傅有空上门来修,想在他主卧借住几天,他也很配合。表面答应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当天下班后立马飞奔回家,埋头就开始整理乱糟糟的衣柜和卫浴间。越理头越大,比算公式都难。所以当周月深倚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说叨扰他了自己理应帮忙的时候,林智也觉得很合理。

再后来,周月深总能找到他半天找不到的书和资料,他的衣柜打开清清爽爽整整齐齐,他的被窝总是蓬松柔软,晴天还有阳光的味道,他再也没有湿着头发歪着脑袋睡着。

自从解锁了亲亲和老婆称呼之后,林智每次在感觉麻烦到周月深的时候,都要理所当然地抱着老婆亲好大一会儿。亲得心猿意马然后红着脸跟周月深说难受。

再后来,周月深不想把林智圈住,限制他本就少得可怜的人际关系,又不想天天担心林智那个黑心的学弟煽风点火,带偏单纯好骗的林老师,就细声细气地哄林智有什么搞不懂的情绪或者想法直接跟自己分享就好。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也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要什么。”

当天晚上林老师像往常一样抱着老婆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开始交代犯罪心理。

“老婆,想做,可以吗?”

“啊?”周月深本来迷迷糊糊快睡着,听到这句话脑子里愣了几秒,反应过来顿时脸红到脖子根。怪不得今天林智积极躺上床,书都没翻几页就要抱着他睡觉。

“我这几天认真做了学习研究,自我评估了一下,感觉已经充分掌握了理论知识。”林智的声音还是一本正经,完全听不出来这是犯意表示。

其实周月深最近正在盘算着又要怎么骗呆头鹅更进一步。每次林智哼唧着说难受,他都又羞又燥热,却又不知所措。他想着自己主动可能会更顺利,这几天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打探下林智愿不愿意做下面那个。

他有丰富的谈判技巧,也善于分析人的心理,知道怎么利用语言达到目的。这段关系里好像是他占着主导位置,但其实绅士又靠谱、温和却强势的周律师,在性生活上异常得被动害羞。

拐带林智的时候理直气壮,临到要带上床却犹豫不决。周月深还在试探性地想打开车门,谁知道林老师直接带着他上了高速。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拒绝呢?这是经年梦想,一朝如愿。

等林智不知从哪里拿来计生用品和辅助用品的时候,周月深强作镇定,“林老师怎么犯罪工具都准备得这么齐全。”其实仔细听声音都打着颤,透着哑。

“我真的有认识学习,不想让老婆难受。”林智和周月深做保证,安抚地亲亲额头、鼻尖、嘴巴,再到下巴、锁骨,感觉到周月深不再紧绷,逐渐放松下来之后,就开始解睡衣扣子,认真开始做着准备。

常年打字的指尖有着薄茧,周月深难耐地哼出声,听得林智脑壳充血,唧唧梆硬。手下不停,耐心又温柔。

等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时候,林老师觉得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他一直学东西很快,学的知识很快能理解运用。林老师在这部分有绝对的自信,只是感觉动作还很生涩,不够连贯。

“节奏感不行,发力点有点难找,人体结构还是略微复杂。”林老师又开始自我评价,“我太不熟练了,我得多练习。”

彼时林老师一只胳膊圈着周月深,一只手揉捏周月深薄薄的腹肌,细细的腰侧,手感极佳的pg,又黏黏呼呼一下一下啄着周月深的眼睛。他一直觉得他老婆的眼睛特别好看,谁知道眼尾泛着红隐隐有泪光的老婆更招人。

林老师亲着亲着又跃跃欲试,表示前一次发挥得不好,进步空间很大,要再实践一次。

“而且我查了资料,健康的频率是3-4次。”

第二天早上林老师就没吃上早饭。往后三天,林老师都是带着面包在办公室啃,俨然恢复到了以前没老婆的生活。

这周的第五天,林老师又早早钻被窝。

“你之前说健康的频率是一周三、四次,后来又说记错了,是一周三、四天。今天都第五天了。”周月深背对着他,不愿意配合。

林老师拱着老婆的后脖梗子,”不对不对,这个结论没有数据支持。而且不同个体在生活经验上差异较大,平均值没有参考价值。”

其实科学家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进步一点点。因为林智确实是大佬,比起学以致用,更擅长发掘创新。

林智这个冬天得去波士顿开国际学术会议。一个月之前主办方就通知了林老师论文已经被会议接收,他最近一直在做着准备。临走前林智又赖赖唧唧抱着许久都没有好好亲亲的老婆不愿意撒手。

等三天的会开完,同去的一行人要去逛街的时候,林老师也跟上了。周月深给他打点得有条有理,临行前还给他换了不少美元。而且他特意带上了当年读博在美国办的的信用卡,卡里还有每个月MIT给他发的客座教授工资。

他跟着转来转去,想给老婆买点东西。

他以前喜欢买上三四件同款同色同码的衣服,每件都长得一摸一样,只是新旧不一,有的洗多了泛白,有的情况好点。周月深一开始收拾衣柜的时候惊呆了,翻了会儿,出现一条工装裤,这条八个口袋的裤子明明才叠过。整理了会儿,手里又是一条一摸一样的裤子。

之后他的造型基本就是周月深一手包办,林老师再也不用面对挑衣服的烦恼。

趁着这次机会,他也想给周月深带礼物。

逛到奢侈品店的时候,林智看到展柜里的蓝宝石袖扣,立马就想到了周月深。他以前不能理解这些珠宝的价值。他知道蓝宝石的主要成分是氧化铝,这颗泛着盈盈蓝光是由于其中混有少量钛和铁杂质。

但是,老婆的眼睛就像这样,盯久了好像会把人吸进去。

好想老婆,林老师盯着蓝宝石发起了呆。

“先生看的这款袖扣还有一个同系列的,要一起挑一挑吗。”这边的导购很有眼力见儿。

“是情侣款吗?”

“两款都是男士的。”导购打量着林智,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可以做情侣款。这几颗宝石是同源的,也是同一个设计师的当季新作。”

林老师对情侣款有执念,干脆利落签了单买了袖扣。路过苹果店又一脸严肃地问店员有没有情侣款手机。

同行的许教授见他买了两对袖扣,该行为实属罕见,“林教授大手笔啊,这俩袖扣要送朋友吗?”

“不是,一对给我老婆,这一对是我自己的。”林智回程路上给他解释,“这是情侣款的。”

“是挺配周律师的。不过没见过林教授穿正装啊,你这对收藏用吗?”许教授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次会议林智穿着暖暖和和,跟正装搭不上边。

林老师表示冷漠,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俩一直这么相处,许教授也习惯了,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他没有能扣袖扣的衬衫。坐在飞机上,林智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烦恼了十多个小时。

周月深经常穿正装,笔挺的肩背,精致的腰带勒着细腰,下面是挺拔修长的腿,自己一看就要蠢蠢欲动。再看自己,整天泡在研究室,只喜欢宽松舒服的衣服,裤子也是口袋越多越好。所以他俩的衣柜泾渭分明。

当下了飞机,看到老婆的时候,林老师突然开窍了。没有场合,可以创造场合穿正装、带袖扣啊!

所以周月深刚接到心心念念的人,被抱了个满怀之后,就听见林老师兴奋地说,“老婆,我们什么时候摆酒席?”

“啊?”周月深日常懵住。

“我买了两对袖扣,”林智着急忙慌地当场掏口袋,“我们可以补办一下婚礼吗?”

“你在跟我求婚吗?”周月深看着对面一边打开盒子展示两颗袖扣,一边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的林智,一时之间眼眶都红了。

“啊,啊,对。”林智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愚蠢,但是心脏咚咚咚跳着,从看到周月深开始到现在,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哪有人用袖扣求婚的。”周月深红着脸拉着林智的手,离开人来人往的航站楼,俩人身高腿长,早就有人不停在看这边。

“你得买戒指啊。”周月深小声地说。

林老师觉得自己的多巴胺分泌一定是超标了。

换新手机的时候备份文件,林老师发现了老婆的相册收藏夹里有自己当年答辩的照片。

“其实我当年问过你问题。”

”有吗?”

“你没印象也正常,虽然同届,但你应该不知道我。”

“我知道老婆的,我看过你打辩论赛。我当时就觉得你好厉害。”林老师搂着老婆又揉又捏,开心地补充,“所以当时爸妈说结婚对象是你,我就觉得,你这么能言善辩,我跟你结婚,我肯定能学到不少说话的艺术。”

周月深:合着这位是想进修语言?

当天晚上林老师又没有睡到老婆。

这天周月深早早地来接林智,晚上双方父母相约一起吃饭。林老师组会还没结束,周月深就在办公室门口抱着外套等。

沈汇泽以前看到周月深来都躲得远远的。自从他认出周月深也是他的本科学长,还是校辩论队的队长,也是个芳心纵/火犯,他就不想往周月深旁边凑。

连隔壁办公室的许教授都和周月深打过几次招呼,沈学弟从来都没跟周月深说过话,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地走过来。

“周律师,你好。”他站定后扶了扶眼镜。

周月深打量他,注意到一点极力隐藏的敌意和紧张,顿时了然对方的身份。

“你好。你是?”

“我是林智学长的同系学弟,我是沈汇泽。”

周月深朝他点点头,算是打完招呼了。

沈汇泽看对方不动声色的样子,又忍不住补充道,“我和学长本科就是一个导师,学长去MIT读博的时候我也在波士顿读物理学硕士,我们做过一段时间的室友。之前的天科三号项目里,我是学长的助理研究员,我想周律师应该看到过新闻合照吧。”沈汇泽说话间不自觉抬起下巴,隐隐有点自得,想看周月深的反应。

周月深但笑不语,没有接话。

沈汇泽看对方无视自己,好像并不在意,倒衬得自己先前炫耀的样子像个小丑。

最近听学长各种花式秀恩爱的酸胀,新的项目成员里没有他的委屈,对花枝招展的周律师的嫉妒,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一瞬间上了头,“是周律师让学长把我踢出新项目组的吗?”

周月深略微惊讶,他倒真没有吹过这种枕边风。

“我们有什么过节吗?”周月深盯着他,“我之前都不认识你。”

沈汇泽哑口无言,在心里暗骂周月深虚伪,我撬你墙角,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前几天林智的新项目开组,沈汇泽发现成员列表里没有他,心里就一直又绝望又愤怒,难受得厉害。

乌云盖住了一直指引他行走的星空。他以为是周月深知道了他的心思,周月深就是这朵乌云。

周月深见对方不说话,挑了挑眉,看看表,快到六点了,也不知道林智的组会能不能准点结束。

“周律师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吗?”沈汇泽破罐子破摔,想撕下周月深这张虚伪的脸。

“你是指哪方面?”周月深看对方浑身紧绷地想挑衅自己,不紧不慢地理了理带给林智的厚外套。

“周律师西装革履,抹了不少发蜡吧。你看这里,有谁跟你一样吗?”

“为什么要一样,我不在这里工作。”

“可是学长在这里工作。”

“那看来我接人来对地方了。”

话头几次三番被周月深轻描淡写拨回来,沈汇泽阴沉着脸,讲的话也越来越尖锐。“你觉得你们俩般配吗?”

“你了解学长在做什么吗?你知道量子隧穿效应吗,你知道贝尔不等式吗,你了解平行宇宙论吗?你能跟他聊这些吗?你不能!我能!”

“我不了解。所以你是他的同事,而我是他的爱人。”周月深眯了眯眼睛。

沈汇泽像是被激怒了,“你知道天科三号项目完结之后学长受到了首长接见吗?学长做的是会影响人类发展的国家级项目,他的博士研究成果解决了物理界的一大难题,至今被MIT奉为客座教授,年轻的学者视他为偶像。周律师呢?在为狗咬狗奔波吗?你有创造什么社会价值吗?”

“林智很优秀,我一直都知道,论起成就和贡献,我配不上他。你说的对,我是律师,我不做科研,我只是一个法律从业者,我的工作目的是维护当事人的利益,而我的委托人甚至不一定是个好人。”周月深语调不疾不徐,依旧绅士礼貌。

“但是沈学弟,人类需要科学也需要法律。就算科学发展到人类可以移居到火星上,人类也需要秩序。如果我直接把你揍成重伤,我就会受到法律制裁。所以我会在道德之外衡量法律代价,约束自己的言行。”

“举个例子,没有恶意。”

“这是法律的意义,而律师存在的价值是让当事人获得平等的法律武装。当我俩对簿公堂的时候,请个律师对你会公平点。”

“而且,你看过美剧吗?”周月深看着沈汇泽逐渐泛白的脸色,歪了歪脑袋,“美剧里经典的反派都是邪恶的科学家和狡猾的律师,所以,Evil scientist和crafty lawyer绝配。”

“你如果觉得自己不配,自艾自怜的时候还是不要带上别人的好。”

“对不起。”沈汇泽脸色苍白,把心底的恶意倾泄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失态了。跟成熟稳重的周月深一对比,愈发显得自己灰头土脸。先前的怒气转化为悲切,深深的无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感觉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我陪伴了学长这么多年,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和兴趣,我,我到底差在哪里?”

“明明是我先遇到了他。”

“我一直默默守着他。我看着他发光就很幸福。”

“我只想陪伴他,我希望他成功的背后有我,哪怕他的成就与我无关,我只有资格看着。”

“我俩在波士顿合租的时候,是我最快乐时光。”

“他明明什么都不喜欢,从来没有对研究以外的人或事上心。”

“我以为他会一直一个人。”

“从我大一进校到现在,我认识学长将近十年了,也追随了他快十年。“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沈汇泽面色苍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眼泪,他随手抹了抹,心灰意冷。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他的暗恋其实早就结束,早在去年林智不声不响结婚的时候就结束了。他一直在备赛,没有把握不敢上场。等他回过神来,早已经没有资格参赛,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别人的悲欢,而场上的人不会分一个眼角给自己。

为什么不是你,而是我呢?

“因为我比较幸运。” 周月深轻声回答他。

谁不是在暗恋呢?暗恋是一件很苦的事情,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得到回应。你的暗恋一直在眼前,而我呢?我在大四的毕业季喜欢上他,我已经留校保研,而他拿到了offer,一个月后就要去美国。

我们没有联系方式,他甚至不认识我。我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回来,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男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结婚。我既没有联系渠道,也没有资格和身份,去问他过得好不好。

那几年,我在Google搜索着他的名字,他的论文我看不懂,但是不知不觉就会看得泪流满面。一张华人校友会的合照里有他,我当电脑屏幕当了很多年。

一个不知道在哪里、在干什么的人,我喜欢了好多年。

星星不只在在你的头顶闪耀,谁能笃定自己是能摘到星星的人?摘到星星的人凤毛麟角,但谁又能拒绝仰望星空?

沈汇泽随意抹了抹眼泪,又说了声对不起。

看着走廊那边被一群学生围着走过来的林智,周月深默默又在心里说了一声,“因为我比较幸运啊。”

我有努力摘星星,而星星也恰好落在我怀里。

林智拉着周月深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到沈汇泽一脸悲伤地看着周月深,突然心中警铃大作。最近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感知得到了很大提升,看懂了很多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情。

“你新项目没有带你的学弟吗?”周月深状似随意地问他。

完了,今天才见了沈汇泽一面,老婆就开始关心沈汇泽了。沈汇泽一有机会就跟自己打探老婆的情况,沈汇泽已经知道自己的老婆会照顾人会弹钢琴会赚钱有品位还贼优秀,今天又看到自己的老婆漂亮又迷人,不会喜欢上自己的老婆吧?都怪自己天天吹老婆,可不能让沈汇泽撬了墙角!

“新项目的领域跟他专业方向不太合,许教授最近在做的项目比较适合他。”林智一边回答一边盘算,自己又控制不住想吹老婆,看来以后可不能老跟沈汇泽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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