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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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顾宿睡觉前想到了他爸。

他爸跟着老程总奋斗了一辈子,在程宅当了几十年管家,一生未娶,就他这个唯一的儿子,都是在孤儿院抱来的。

临了他爸也陪着老程总一起去了。

老程总癌症晚期,最后一次手术当天他爸突发心梗,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现在想起来,明明程隽也没了爸,但那时候的医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仿佛肝肠寸断。

他到现在也还记得他哭的那么伤心的原因,一是为了顾老头,二是为了自己,他怕自己会被轰出程家,他不想走,他舍不得程隽。

所幸没有,他还和以前一样,吃在程家,住在程家,作为交换,可能就是为程隽暖床了。

他是这么定义自己身份的。他觉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过能陪着程隽就好,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年二十八,程隽总算有了几天休息。

两人清早就爬了起来,那天程隽问顾宿想去哪儿,顾宿说他想去海边。

就这么敲定了行程,程隽打电话找私人驾驶员,打算乘私人飞机去。可顾宿不太想,乘私人飞机会减少许多旅游体验。

于是程隽只好让助理订去海岛的机票。可是买的太晚,机票余量不足。只有经济舱有座位,还是在半夜。

冬日,冷风刺骨,顾宿刚出门就有些后悔,程隽几时坐过经济舱呢。还要半夜爬起来赶机。

“要不还是乘私人机去吧。”

他手足无措地嗫嚅道。

程隽手里提了两个行李箱,是两人这几天要用到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闻言有些乐。

“怎么?”他挑眉,“私人机要提前预约驾驶员的,现在预约,年后恐怕都去不了海岛咯。”

顾宿抵抗力差,临出门前程隽硬是给这人裹了好几件毛衣在身上,这会儿看起来像个胖胖的圆球,脑袋上顶了个毛绒绒的线帽,尖上的小绒球随着他的动作左右耷拉着,鼻尖红通通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程隽心里一阵酥麻,将行李箱递给迎上来的司机后走到顾宿身边,倾过身稳住顾宿微颤的嘴唇。

这几天市里气温降得特别快,昨晚上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这会儿地上,房梁上,树枝上,花园里的万年青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程隽的嘴唇有些冰凉,顾宿害羞极了,司机大哥还在呢,程隽怎么突然就亲过来了。

可程隽却仿佛无事发生,一把将呆呆傻傻的小孩揽进怀中。

经济舱果然难受,顾宿坐的屁股发麻,此时简直后悔死了,放着舒舒服服的私人机不坐,做什么非要来这里受罪,还把程隽也给连累了。

“对不起。”

趁着周围人都在睡觉,顾宿把脑袋窝进程隽胸口,闷闷的说。

程隽倒是还好,他最近几年都坐办公室,早就习惯了常坐,他在顾宿额上吻了吻,轻笑,“后悔啦?”

“谁知道要坐这么久啊。”顾宿瘪嘴,他从没出过国,以为跟国内一样,顶多四个小时。

真是笨蛋啊,一点常识都没有。

“快了,”程隽捋了捋顾宿的软发,“屁股是不是疼了?”

屁股是挺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顾宿总觉得程隽问这话不正经。他扭了扭屁股,哼唧,“疼是疼,但不是你说的那种疼。”

“嗯?”程隽勾起嘴角,“我说的是那种疼,是哪种?”

顾宿简直不想理他了,脸通红,哼唧着说不出话。干脆就不说话了,梗着脖子撅起嘴,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

下机时已经是晚上了。七点多钟,正赶得及吃晚饭。

飞机餐难吃得很,程隽挑食,宁愿饿着也不吃,很是让顾宿心疼了一会儿。这下到了酒店,顾宿马不停蹄跑去楼下餐厅,点了好几样程隽爱吃的菜。

程隽无奈的看着小孩急匆匆的背影,认命的开始收拾行李。

顾宿学习不好,英语更是吊车尾,还好程隽为了他方便,特意让安迪订的华人酒店,店里的员工多数是华人。

吃过晚饭后顾宿又闹着要去看海边的夜景。这活蹦乱跳的,仿佛之前在飞机上左右哼唧的人不是他。

海岛的夜景出了名的美,这边还是夏日,夜晚走在沙滩上,迎面吹拂着海风,惬意又舒适。

沙滩边游人很多,纵然已经是晚上,游客也没有丝毫减少。

顾宿越走越生气,好心情都慢慢被磨没了。

出了酒店后一路走过来,程隽已经被好多外国女人搭讪了,都是些金发碧眼的大波妹,后来甚至连男人都有,有顾宿这样白花花的小弱鸡型的,也有四肢发达浑身肌肉型的,气的顾宿直跺脚。

“你烦!”

两人走到人稍少的椰树丛,程隽正想亲亲他,莫名被小醋王给推开了。

“怎么了?”程隽一头雾水。

“你就是烦!”顾宿边吼边跺脚。

你为什么要这么优秀,为什么要这么好看,为什么这么招人。

程隽太好了,顾宿发现自己根本就抓不住他。程隽一旦烦了他,那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他慌乱。

怎么办,明明以前都没想要这么多的。可他已经越陷越深了,要怎么办才好?程隽好讨厌,都是程隽的错。

顾宿喊着喊着就哭了。

他本来就是个小泪包,生气了哭,感动了哭,成绩差了哭,被人骂了哭,程隽折腾狠了他也哭。

程隽见他泪眼汪汪的,觉得可怜又可爱,他无奈的走上前把人吻住。

小泪包有时候是个小炸弹,一点就炸,丝毫不讲道理。久而久之程隽也摸出了治他的办法。

果然顾宿就不闹了,乖乖的站着给他亲。只是刚才哭的狠了,被亲了还一抽一抽的。

“好好说话,怎么了?”

程隽把人抱住挪到一颗大椰树下坐着,亲着顾宿迷蒙的泪眼,问道。

“好多人喜欢你。”

顾宿嘟囔,“好多漂亮姑娘跟你搭讪,男生也有,他们都比我好看。”

因为害羞和不好意思,顾宿的脸上有一层薄红,又因为委屈,鼻子一拱一拱,嘴唇也嘟得老高,看得程隽差点兽性大发,当场把他给办了。

他奋力压住心里急起的欲火,嗓音沙哑道:“不是,他们没有你好看。”他在顾宿的眼睫上亲了又亲,“你是最好看的。”

程隽情话说得不少,特别是在床上,或许是为了调情,动不动就会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让他动情,下面收紧。

这还是程隽第一次在正常情况下说这种类似于情话的话。

顾宿突然就迷茫了,他本不敢奢求更多,可程隽对他越来越纵容,甚至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为什么,早晚要散,为什么要一直给他希望?程隽真的很烦。

晚上又是一阵折腾,顾宿是被直接做晕了昏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已经过了十二点。

程隽给他订了一份鸡丝肉粥,坐在大床边沿一勺一勺吹凉了亲手喂的。顾宿睡的迷迷糊糊,想到昨晚自己到最后为了求饶什么都喊出来了,觉得丢人又羞愧,他耷拉着眼皮,勺子到了面前就吃,一句话都不说。

“生气了?”程隽哪儿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笑道:“还有两个月十八了吧,越长越可爱了。想要什么礼物?”

原本恹恹的顾宿闻言一顿,嘴角的笑意止不住,他快要十八岁啦!是大人了!

至于礼物,他动了动嘴唇,呜呜噎噎的嘟囔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

“什么?”程隽将耳朵侧过去,还以为他说了什么话自己没听见。

小孩跟着自己也两年了,从十六岁开始,马上都十八了,十八岁生日礼物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

“没事。”顾宿在程隽腰上掐了一记,心说我想让你和我谈恋爱,你能做到吗?

唉,当然做不到的,程隽对自己只是责任,是哥哥对弟弟的爱护,就算两人之间有那种隐秘的关系也并没有任何特殊。毕竟,程隽以后肯定是要娶女人的。

下午,程隽带小孩去冲浪。

顾宿没玩儿过,吓得抱着浪板呜呜直哭,后来好说歹说总算是敢在海面上站起来了,却稍微一晃就站不稳,在浪板上跌来跌去,把程隽心疼狠了,二话不说捞起人就往沙滩走。

两人在沙滩椅上躺着接吻。顾宿每每都被吮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周围一圈人都是如此,不过也有很多胆大的人将视线赤果果的投在只穿了一条沙滩裤,露出人鱼线和八块腹肌的程隽身上。

顾宿就不开心了,小嘴撅的老高,都能挂一瓶油壶了。他嘤嘤的把程隽拉起来,跺着脚让走。

程隽原本躺的舒舒服服,被小孩一闹就完全没了脾气,乖乖的任人拽着走。

后来顾宿被水上摩托吸引,程隽带着他骑了好几圈,又坐了趟游艇,小孩这才又高兴起来。

五点多,太阳开始落山,程隽给小孩插好椰汁管,看着不远处的高空蹦极,心里一阵琢磨,在顾宿眨巴眨巴澄澈无辜的眼神下,他心神一动,把人牵着往前走。

“要……要干嘛。”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给顾宿绑装备了,顾宿双腿发抖,抱有希望的看着程隽,“不不不不会是要……”

“玩儿蹦极。”程隽戴上安全防护帽,又挪身过来帮顾宿将帽子戴上,看他眼睛眉毛都皱成了一团,有些好笑,捧着小孩的脸在唇上碾磨了一会儿,说,“我很久没有玩儿过了,想玩儿,陪我,嗯?”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顾宿心猿意马,哼哼着答应了。

顾宿不恐高,但到底还是怕,两人抱着走向踏板时双腿抖的动都动不了。

“没事,宝贝。”程隽将人搂紧,看他浑身发抖的模样很是心疼,但他不后悔,只是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一直在,我陪着你。”

“呜……”顾宿哭的脸都花了,双手紧抱着程隽的腰,双眼紧闭,咬紧牙关。

踏板忽的就没了,两人急速往下掉,顾宿啊啊叫着,又哭又叫。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但在下落的这段时间里,两人都紧紧拥着彼此,抱得非常非常紧。

落地后顾宿还在哭,哭的肝肠寸断,任谁听都是哭的十分伤心的模样。程隽心疼了,坐在边上缓了一阵后把人公主抱起来。慢慢往酒店走。

回酒店的过程中要穿过一片椰树林。顾宿在那里呜呜着抽泣,却也努力克制着不要再哭,他泪眼汪汪的看着程隽,抽抽哒哒道:“有,有你陪着我,我……我不怕了。”

明明哭的脸都红了,声音也哑了,却还要固执的说自己不怕,程隽没有拆穿他,笑着咬住他肉嘟嘟的脸蛋,低声的笑,“是啊,小宝贝最勇敢了。”

除夕夜是在海边酒店过的。

蹦完极后顾宿昏睡了过去,程隽把人抱回酒店,安顿好后自己去了楼下酒店的厨房。

新的一年了,小孩就快十八岁了,年夜饭还是亲自下厨比较好。顾宿最喜欢吃自己做的捆肠和糯米鸡,程隽特意让助理邮了只鸡过来,刚让酒店厨师帮忙杀的。

酒店里有糯米,小肠也有。程隽将糯米洗净淘好,找了个大厨们平时蒸小笼包的笼子蒸了一部分。接着开始对付小肠,小肠味道重,又腥又臭,程隽用家里阿姨教的土方法,先用生菜油去味,捞出来后用温水泡煮,最后才用水洗。

小肠比较脆,往里罐糯米时容易破,程隽手劲儿大,破了好几根。厨房里十多位高级厨师就站在一边守着,程隽也不让他们帮忙,毕竟就算是中式酒店,在外这么久了做出来的菜或多或少也肯定会不那么正宗,何况这是他和顾宿两个人自己吃的。

等费尽力气终于将糯米罐好后又倒了半碗猪血进去。一旁的厨师已经看的目瞪口呆了。这一看就是一道很有味道的菜。猪肠猪血加糯米,他们以前从没见过。

糯米鸡相对来说就要简单许多,先在鸡肉外层刷了一层黄油,再将蒸熟的糯米扣出来,放了些调料肉沫面粉搅拌,将拌好的糯米放进鸡肚子里,这才又放进蒸笼里蒸。

等蒸好了之后再刷一遍黄油,最后放进烤箱里烤上十分钟,这才算是好了。

程隽一共准备了十道菜,荤素都有,还蒸了一份乳鸽汤。

顾宿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远处人群的欢声笑语时不时还能穿进耳朵,他有些焉焉的,先是做了一晚上昏睡过去,再是蹦极被吓得昏睡过去,他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醒啦。”

正当他看着落地窗外的夜空发呆时程隽开门进来了,米白色的毛衣,两只袖口挽到手肘,黑色长裤下笔直修长的双腿看得顾宿脸热,他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小声的“嗯。”了一声。

“害羞啦?”程隽轻笑着走进,坐在床边,伸手扒拉着绒被,“起来了,别闷坏了,本来就不聪明。”

顾宿原本是因为害羞才不敢面对他,结果被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哼哼着在被窝里打滚。

最后是被程隽给生生硬扒出来的,顾宿脸红得快要滴血,头发乱糟糟的,嘴巴撅的老高。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程隽没经受住诱惑,把人压在床头啃了一遍又一遍。

等再次下楼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顾宿身上只穿了一套喜羊羊的连体睡衣,衬得人越发白嫩娇滴滴。这是程隽故意给他买来让他穿的,是程隽恶趣味,他就喜欢把顾宿弄得白花花嫩生生的。

一百多平方的餐厅里空无一人,只中间的方形长桌上布满了饭菜。味道很香,还在门口顾宿就已经闻到了味儿。

捆肠和糯米鸡放在桌上最中间,顾宿刚一走近就看到了,顿时有些惊讶。

糯米鸡好说,菜色大众,这里的厨师会做并不奇怪,可捆肠不一样,捆肠十分小众,就他还是家里的阿姨做了他才知道的,工序复杂,知名度也不高。那这……

如果说刚才还在怀疑那他现在是完全确定了。

这一桌子菜是程隽亲手做的。程隽做菜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做的什么菜,他从不讲究摆盘,盛出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且程隽做捆肠,临到头肯定不会有凸起,一定是强迫症一般压的平平实实。

一时间,顾宿说不出来话。

顾宿胃口并不大,但他还是将捆肠和糯米鸡给吃的一点没剩。肚子都撑得鼓了起来。

程隽坐在他身边,轻柔的帮他揉着肚子。

“以后还吃不吃这么多?”他刮了刮顾宿挺翘的小鼻尖。

“你做的,我都吃,还要全部吃完!”顾宿肚子撑得很疼,却还是要表明衷心。脸红扑扑的,程隽忍不住攥住他红艳艳的嘴唇吻了好一会儿。

晚上程隽没再折腾顾宿,只亲遍了他身上的每一处后就心满意足的搂着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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