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5-11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鲸风Douma 主角:景孜禾 姜扇余
晚上,姜扇余带景孜禾去吃小地摊。
姜扇余本人极度喜欢这种氛围,在大街小巷穿行,一手捏串,一手捧饭盒,吃得停不下来。
他个子高,爱笑,还爱说话,买烤串都能唠几句,最终让人心甘情愿附赠他两口当是交个朋友。
可见健谈的人吃得开,健谈的鳝鱼也不例外。
这种时候就不是居家好男人照顾人了。
景孜禾与他角色互换,拎着袋子跟在身后——这大爷嘴挑,吃过的饭百分之八十来自自家厨房,百分之十八不得不分派给了学校,只有堪堪两个点属于那些杂七杂八的街头小吃,还是鳝鱼趁他不备硬塞的。
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个只负责吃,一个只负责消食儿。
吃爽了的姜扇余就靠在他的大越野里,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揉肚子。
景孜禾在旁边看,突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蛇吞象”绘本,画风很可爱,圆滚滚的鳝鱼也很可爱。
姜扇余呼了口气,侧头看他:“祖宗,明天想去哪玩?小的给你溜车带你飞。”
景孜禾期待归期待,可重点也不过是因为某条鳝鱼,要说想去的地方,那一时还真没什么想法:“不知道,想不出来,看你。”
“哎,我只想在家闷头睡上个一天一夜,”姜扇余笑,顿了顿,故意逗他一样,“怎么办?看我我就想睡觉,好不容易有个能陪陪你的时间,总睡觉怎么行啊?说好带你玩,那我睡觉了,还能让你跟我一起睡啊?”
姜扇余跟他挺亲的,景孜禾觉得他是真把他当弟弟看,不管是穿他裤子,还是同吃一根串,都自然得耗不避讳。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基本就没分开过,住同一个屋檐,吃同一锅饭,算起来也有十四五年了,以后这个数字可能只会更多。
但增多的频率依旧是逐年,或是隔年,甚至更长,就要取决于景孜禾自己了。
很简单,能追到就是逐年,追不到就得分道扬镳,人生能有多长,以后不得见一次少一次,还尴尬的要命。
景孜禾不敢冒这个险,他看起来是他的“大爷”,他的“小祖宗”,可实际上卑微的什么都不是,只要一句拒绝就能跌入泥潭。
奈何这样的景孜禾还要时不时被这个毫不知情的鳝鱼撩上一尾巴的,实在很煎熬。
可见某些鳝鱼不仅吃得开,还异常幸福。
景孜禾不可能和他睡觉,也听不了别的骚话,只能提议:“市外我不知道,你看车程选地方,市内的话就公园走走都行,我占你半天,剩下你睡觉。”
“我睡觉您老干嘛?”姜扇余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一直往人心上戳,“去追你漂亮大姐姐?”
景孜禾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别生气啊,没事,多大点事儿啊,大不了鳝鱼哥哥帮你!对不对!我上学的时候啊,虽然总爱学习,泡图书馆,但是我长得好对不对,你长得也好看,不比你哥我差,追的人肯定一大把一大把的,怎么会有人看不上你呢,那不可能,一定是方法的问题……”他明明没喝酒,却跟发酒疯一样叽叽咕咕个不停。
景孜禾听得头疼,默默拿起手机玩他的“野狗”游戏,以行动让他闭嘴。
姜扇余说着说着没劲儿了,靠在驾驶座上深呼吸缓缓劲儿,过了会儿,他把钥匙递给景孜禾,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小孜,车钥匙你拿着,我太撑了,我走走的,就……就到对面那儿,小卖铺。”
景孜禾点点头,车门“嘭”一声关上了,世界便安静了。
他目光追随鳝鱼“先左后右”从斑马线上过了马路,又往小卖铺里走去,觉得挺有意思——消食往小卖铺里消的人也不多见。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透明门帘子条后面,景孜禾才再低头看他的人物,小人儿因为玩家分了心,已然葬身狗牙之下,他不得不重新开了一把。
姜扇余是真的头疼了。
他在店里买了包烟,抽完了第二根,终于还是决定给姜爸拨一个电话。
他现在是“疑似知情”,非常地不知所措。
他不是故意要听姜爸和小孜讲话的,以往也没听过,这是头一回,因为他觉得这回情况不一样,景孜禾有了喜欢的人了,这个年龄的小孩都有思想,可太过有思想就是叛逆,他小祖宗还是个异常有想法的人,不知道会和姜爸怎么说。
景孜禾从小跟他没秘密,偷听也不见得是想听出什么,他就是想原声还原一下两人的对话,看看该怎么对待这件事,毕竟这小子绝顶会绕——昨天两人一番话,看似是谈妥了,可现在细想一下,完全跟没谈一样——景孜禾说不旷课了,他觉得可以信任然后就信任他;他用“坎坷的爱情”博取同情,他心软了一下就开始松口。
这一圈下来,姜扇余甚至连他旷课去干什么都没问出来。
喂喂喂!大哥啊!同志啊!什么年代了?
往上两辈的老爷子老太太都没这么好糊弄了吧?
姜扇余唾弃自己,他一个新世纪的年轻人,活得怎么这么清水又纯情啊?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昨天脑子给驴毛塞严实了?
塞了就塞了算了,偏还留了一丝缝,让他想起了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责任与义务,非要“尽职尽责”,鬼迷心窍地去偷蹲了“墙角”。
然后,开场便是“你们怎么样了”和“还是老样子”。
早上那个愚蠢的姜扇余迷惑了:……“你们”是谁们?
而往后的对话更如同雾里看花,懵的一批。
他果断在景孜禾穿鞋的时候借口上厕所,并和姜爸在手机上进行了简短又深刻的探讨。
“爸,我偷听了。”姜扇余抖着手发了出去。
“我知道,门缝看见了。”
所以……“……‘你们’是?“
姜爸回复:“你俩。”
“???”
“什么玩意儿?”
“是我想的那样?”
“对,是你想的那样。”
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想的哪样?!
姜扇余惊呆了。
蹲厕不能蹲太久,他便用微笑结束了对话,人却已经沸腾炸锅了。
整个一路姜扇余都按捺着内心“刷屏弹幕”一样的“卧槽”,并在“按兵不动”中小心试探,可光看景孜禾的反应,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又什么意思都没有,他吃都吃不安稳,心绪复杂,一不小心给自己撑住了。
姜扇余烦躁地挠挠头,看了眼越野车的方向,隐约能看见车挡风玻璃里的手机光,在铃声中呼了口白烟,才终于听见手机里姜爸的声音:“喂?”
他压低声音,语气却飚的很狂躁:“爹啊,什么我想的那样啊?怎么回事啊?我想什么了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到!”
姜爸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三连”吓了一跳,沉默了好一会:“你小子发什么疯?”
“中午,就我问你那事,”姜扇余皱眉,“你俩书房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听声音,那边好像是喝了口茶,姜爸听明白他问什么,声音十分悠闲,好像有种“看好戏”的感觉:“没什么,你想什么呢?”
“?”
姜扇余头大:“没什么是什么?我想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你。”
“……”这老东西不打算说人话,姜扇余索性丢了个直球:“小孜他是不是……是不是有点意思?就那个,对我……”
其实光听两人书房的话也听不出什么,可奈何不论是老爹还是“大爷”,姜扇余对他们太熟悉了。
早在两三年前,最开始景孜禾说要搬出来和他住的时候,姜爸是坚决不同意的,因为姜扇余当时有个小工作室,才起步,忙得日夜颠倒,景孜禾和他住简直就是当羊放,可能比羊还自在——连个充当牧羊犬的角色都没有。
可后来两人闹了快一个月的别扭,就在姜扇余以为“大爷”最终会败倒的时候,两人不知谈了什么,爹直接就松口了。
姜扇余总以为是老的拗不过小的,后来也不怎么在意了,可今天他爸说“你们怎么样了”的一瞬间,他便下意识从脑子里挖出了这件旧事,并筛除掉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他本身不是个迟钝的人,思想也并不算刻板刚直,最初的懵过去之后,靠着这点直觉,“对号入座”竟然接合得十分顺利。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合适出现在当时那个语境中的人了。
毕竟这是景孜禾,没有朋友又不爱出门,还只黏他的景孜禾。
他问得异常艰难,老油皮都有些hold不住:“他是对我有意思吗?”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姜爸给了肯定的答案,“你呢?怎么想的?”
……爸?您老怎么忍心问我这种问题?
姜扇余从“疑似知道”转为“知道”,内心并没有因为得到真相而欢喜。
他在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幽幽地叹气:“没有想法,我天呢,我先缓缓的,吃多了消化一下。”
挂掉了电话。
姜扇余没待多久,很快回到车上,身上带了一股烟味,顺着上车的姿势,往景孜禾鼻子里飘。
景孜禾锁了手机,偏头躲了躲,皱眉道:“你抽烟了?”
“嗯,”姜扇余开了车窗,缓缓发动车子,随口道,“烟治百病,还能消食。”
景孜禾从来闻不惯烟味,他有点咽炎,轻度,闻久了嗓子眼痒,最多能撑一根,旁边要有人抽第二根,他能咳嗽半个多小时。
姜扇余知道,所以从来不在他旁边抽,不过今天事出有因,他没忍住,但也没抽很多,味道不重散差不多才上车的,而且开了窗,风一吹基本闻不着。
如果不是身体不接受,其实景孜禾还挺喜欢闻他身上的烟味的,混着点姜扇余自己的味道,有点特殊,又有点叛逆,和平时那个大哥哥形象不一样,很是让人心动。
可能也正因为是姜扇余,景孜禾自动给开滤镜,所以他做什么都好。
景孜禾道:“你说你就走走。”
“对啊,”姜扇余答得很随意,“还有味道啊?那我一会儿去楼下再遛遛,你先回去。”
他说得很平常,可景孜禾的敏感神经动了,他倏地扭头,皱眉问道:“你要去哪?”
姜扇余当没看见他的反应:“楼下,院子,小区。”
姜扇余没待多久,很快回到车上,身上带了一股烟味,顺着上车的姿势,往景孜禾鼻子里飘。
景孜禾锁了手机,偏头躲了躲,皱眉道:“你抽烟了?”
“嗯,”姜扇余开了车窗,缓缓发动车子,随口道,“烟治百病,还能消食。”
景孜禾从来闻不惯烟味,他有点咽炎,轻度,闻久了嗓子眼痒,最多能撑一根,旁边要有人抽第二根,他能咳嗽半个多小时。
姜扇余知道,所以从来不在他旁边抽,不过今天事出有因,他没忍住,但也没抽很多,味道不重散差不多才上车的,而且开了窗,风一吹基本闻不着。
如果不是身体不接受,其实景孜禾还挺喜欢闻他身上的烟味的,混着点姜扇余自己的味道,有点特殊,又有点叛逆,和平时那个大哥哥形象不一样,很是让人心动。
可能也正因为是姜扇余,景孜禾自动给开滤镜,所以他做什么都好。
景孜禾道:“你说你就走走。”
“对啊,”姜扇余答得很随意,“还有味道啊?那我一会儿去楼下再遛遛,你先回去。”
他说得很平常,可景孜禾的敏感神经动了,他倏地扭头,皱眉问道:“你要去哪?”
姜扇余当没看见他的反应:“楼下、院子、小区。”
景孜禾不说话了。
“您老是不是还要问我去干嘛?”姜扇余笑了下,但不是什么愉快的表情,“遛,就是遛弯,就是走走,把烟味散了。”
他是故意的。
景孜禾知道。
姜扇余可以不抽,可他抽;知道这个程度景孜禾不会咳,可他提出遛遛;能好好说话,可他不;再或者在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行了的事,他偏要下楼。
他就是故意的。
其实也没什么。
景孜禾不再多说,状似无意道:“那随你。”
车上便一片死寂。
本来好好的一个晚上,两人突然就不对盘了,好像也不是谁的错,却都憋了一股气,只能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