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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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自后山回来,陆衡没有再出现,可不知是不是他心里想着这事,疑神疑鬼,他没见过陆衡,反而发现这宅子里除了他和嬷娘,竟还有别的东西。

院里葡萄架下倚着青藤摇扇的侍女。

井边拿扫帚扫地的中年男人。

厨房里烧火的胖妇人。

……

这些竟都是鬼。

说起那胖妇人,宋小舟本是三更半夜肚子饿,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不想就看见个妇人低着头在灶旁添柴。

宋小舟还有几分睡意,只当是这宅子里多了下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说:“婶子,这厨房还有什么能吃的吗?”

过了一会儿,妇人抬起头,竟是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孔,脖子被人划开了,露出血肉,她看着宋小舟,冲他笑了起来。

宋小舟吓得倒退了几步,惨叫一声,拔腿就往回跑,跌跌撞撞的,满脑子都是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可怖的脸。

好在那妇人没有追出来。

宋小舟躲进了房子里,后背紧紧靠着门,浑身都在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后来他又撞着了别的鬼,一个一个的,好像都是宅子里的下人,死状凄惨,有吊死的,溺亡的,千奇百怪,他们像被拘在这宅子里,做着生前做的事,看见宋小舟,就扬起脸冲他笑。

抓宋小舟吓得一连三天都没睡觉,脸色苍白,抓着嬷嬷冰凉的手,哆哆嗦嗦地问她:“嬤嬤,你看见了吗,这里有鬼……”

嬷嬷慢吞吞地抬起头,神情恍惚,呆板地说:“少夫人说笑,这里怎么会有鬼。”宋小舟拿手指指了指摇扇的侍女,侍女歪头看着他笑,一双丹凤眼很有几分漂亮,团扇拿下去,却是半张被划花的脸,眼角也淌下血泪。

宋小舟不是第一次看见,却还是吓得一个激灵,呼吸都停住,声音吓得变了调,“那,那里啊,就在那里!”

嬷嬷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拍了拍宋小舟的手,“少夫人,老奴什么也没看见,你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就好了。”

宋小舟看着嬷嬷,又看了眼那侍女,艰难地咽了咽,却不知说什么好。宋小舟前十余年过得多舛,却不信鬼神,自从结了这莫名其妙的冥婚。撞见了陆衡,就像开了话本传说里的阴阳眼,一头扎进这处处都见阴森的鬼宅。

鬼宅。

这静安苑就是处鬼宅。

宋小丹想着,双手并用打开沉重的木门,就见陆家的人守在门口几步开外。他踌躇了一会儿,惊惧地回头看了眼,走出去,没两步,面前就挡了两把刀。

“少夫人,请回。”守宅的家仆冷冷道。

宋小舟说:“……嬤嬤身体不适,我要去给她找大夫。”

“知道了,我们会回禀的。”个儿高的那个不耐烦地说:“你回去。”

宋小舟眼也不眨地说:“事情紧急,我去去很快就回来,大哥通融一下。”

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可不成,二爷有命静安苑里的人不能出来,您都嫁给大爷了,当然也不例外,回去吧。”

小舟看着面前这五人,他通些拳脚,自然也看得出这几人功夫很好,他绝对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

这静安苑里到底有什么,发生了什么, 要陆家二爷派人守在这里。

“李哥,一个奴隶,你和他废话什么,直接赶回去就是了。”

“……啧,谁知道他还能活几天。”

宋小舟走得远了,耳朵里还回响着那几人的冷嘲热讽,后背发凉,站在太阳底下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宋小舟脑子里一热,直接跑回了卧室,喘着气,直勾勾地盯着案上的漆黑灵牌。

宋小舟想,这些,应该都和陆衡有关。

“……你在吗?”宋小舟豁出去了,大着胆子说。他睁大眼睛,谨慎地盯着四周,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忍不住,又叫:“你在吗……你在这里吗?陆——陆大少爷。”

“你在找我吗?”冷不丁的,一记轻轻的,带着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宋小舟浑身紧绷,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子里的男人。

陆衡姿态优雅,一身白衣裳,正微笑地看着宋小舟。

宋小舟直勾勾地盯着陆衡看了半晌,陆衡突然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灵牌,牌上“陆衡”二字看在宋小舟眼里,当真是既诡异又可怕。

宋小舟愣了会儿,说 “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这话问得实在傻气。陆衡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灵牌,无声地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宋小舟不说话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小舟没办法,他是人,拿鬼没辙,索性求个痛快。

陆衡挑了挑眉毛,“嗯?”

宋小舟猛的拉开门,指着门外葡萄架下的侍女,“她……还有那些,他们!以前都没有的!”他丝毫不怀疑,陆衡想拿这些鬼弄死他。

陆衡好整以暇地说:“错了 ,以前就有,只是你以前看不见而已。”

宋小舟瞪着陆衡,像一只被逼急了,露出小爪牙的小兽,焦躁又不安。

陆衡知他心中疑惑,慢慢地说:“后山阴气重,你闯入后山沾了一身阴气,自然就能看见他们。”

说着,他笑了下,道:“这宅中只有你和林嬷嬷,如今还见了别的……人,不是更热闹,”他顿了顿,很是温和,“你也无需害怕,他们都很听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小舟听他言笑晏晏地说着听话二字,总觉得透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和寒意。

宋小舟往外看了眼,又看陆衡,咕哝道:“没把我吓死就不错了。”

陆衡屈指敲了敲案桌,往外走了走,看着外头的侍女,说:“吓着你了?”他说的温柔又无辜,那鬼侍女若有所觉,一抬头,看见陆衡,颤了颤,露出恐惧至极的神色,眨眼竟消失不见了。

宋小舟呆了呆,只听陆衡说:"你不喜欢,让他们消失就好了。”

宋小舟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我怎么让他们消失。”

陆衡笑道:“他们生前就是静安苑的下人,死了自然也是。你是这静安苑的半个主人。”

宋小舟听着他口中的半个主人,似有不明。

陆衡说:“小舟,莫忘了,你和我已经结了亲。”

“小舟,莫忘了,你已经和我结了亲。”

宋小舟听见这句话,耳根慢慢发烫,恍惚地想起,当时在布了红白事的礼堂,他是同陆衡的灵牌拜的天地。

堂里是陆家的下人,吹拉着乐声,一完事,将他扭送到喜房, -溜烟地就都跑了。荒唐又诡异。

可按规矩,他们确实是结了亲,是一夫妻。宋小舟看着陆衡,陆衡生了副好皮囊,也许是成了鬼,没有半点病入膏盲的样子,俨然风雅矜贵的世家公子,不知怎的,宋小舟心里反而生出几分遗憾可惜。

陆衡又道:“难道小舟嫌我,不愿认这桩亲

宋小舟不自在地搓了搓自己红透的耳朵,到底有点儿对鬼的畏惧,顺着陆衡,小声说:“哪儿能啊,您就是....那什么,也还是我高攀。”

陆衡被他逗笑了, 还想说点什么,突然看了眼门外,说:“有人来了。”

宋小舟抬起头,就看见嬷嬷站在门边,“少夫人。”

陆衡没走,站在阴影里,宋小舟看着嬷嬷,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陆衡,嬤嬤全没有察觉陆衡的存在,给宋小舟送了绿豆糕,银耳莲子羹。直到嬷嬤走了,宋小舟惊奇地说:“嬤嬤看不见你?”

陆衡道:“我是鬼,旁人自然看不见,”他语气平静,没什么起伏,“而你我结了亲,关系非同寻常。”

宋小舟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陆衡,“那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

陆衡不置可否,宋小舟心里既惊异,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我前两天怎么没有看见你?”

陆衡笑了,道:“你这小孩儿问题怎么这么多,快吃东西吧。”

陆衡看着脾气极好,温柔可亲,宋小舟连恐惧都忘了,拿了块绿豆糕咬了两口,想起银耳莲子羹,衔嘴里咬着,盛了一碗放在边上。宋小舟说:“嬷嬷说,你喜欢喝银耳莲子羹。”陆衡目光落在白瓷碗上,脸上闪过一瞬的阴郁,走过去,捏着勺子舀了舀,道:“我已经死了,活人的东西,吃不得。”

他说的很平淡,宋小舟心里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低声说:“对....对不起。”

陆衡笑起来,手指揩去宋小舟嘴角的绿豆糕沫,“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手指冰凉,动作是轻的,像是不经意触碰少年人光滑温热的皮肤,宋小舟受惊得后退了一步,脸色微红。同雨天不一样,陆衡走近了,就能察觉周遭都好像变得阴冷了。

自陆衡出现,宋小舟便多了个人说话。

陆衡缠绵病榻多年,熟读百家,学识渊博,好像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宋小舟很是心折,诚心实意地说:“你要是去考科举,肯定是状元。”

陆衡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宋小舟坐直身,说:“真的!小时候听娘说,我爹就是探花郎,后来得罪了人,发配岭南,这才认识了我娘。”

陆衡:“哦?”

宋小舟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的兽牙:“小时候我爹教我习文练武,我不愿意学,觉得他教的实在枯燥,后来就没有机会学了。”

陆衡摸了摸他的脑袋,宋小舟仰起脸,他眼睛大,黑白分明,水似的干净清透,陆衡看了几眼,没来由的滋生出戾气和暴虐欲,当即强行移开了目光。

这几日除了夜里,陆衡会离开之外,白天都待在静安苑里,二人朝夕相处,宋小舟几乎忘记了陆衡的身份。

宋小舟在奴隶市场里待了很多年,他只是个明码标价,任人挑选的奴隶,卑小伏低,自他父母双亡后,宋小舟看遍世间冷眼,陆衡还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尽管陆衡是鬼。

陆衡收回了手,说:“你现在若想学,我可以教

宋小舟愣了愣,看着陆衡,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我现在想把编撰神鬼话本的人抓出来打一顿。”

陆衡道:“为什么?”

宋小舟说:“他们都写鬼如何凶恶杀人作恶,简直就是乱写骗人。”

“那是他们没有遇见你,”宋小舟认真地说:“你这么好。”

陆衡一下子笑了,心里却道,要是遇见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静安苑偏远,里头的吃食采购都是陆家派人送来的,送东西来的是陆家底下一个姓郑的管事

这一天陆衡不知道去了哪里,宋小舟让林嬷嬤去休息,他自己来应付郑管事。

这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跋扈又嚣张,宋小舟隐忍不发,眼观鼻鼻观口,全当没听见。静安苑原是陆衡母亲避暑修养之所,陆衡母亲出身大族,后来又成了陆衡养病的地方,这庄中之物自然价值不菲。

郑管事看上的就是这庄里值钱的东西,反正这庄里就剩下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还有一个奴隶,放在这鬼宅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一口一个二爷的命令,宋小舟在心里毫不客气地呸了句,不高兴地想,人都死了还惦记着别人的东西,简直缺德到家了。

眼见着他都要进陆衡的屋子了,宋小舟眉毛皱了起来,说:“郑管事,这是大少爷的屋子,里头放着的,都是他体己钟爱之物,你如今动这些,于理不合吧?”

郑管事睨他一眼,嘲笑道:“怎么,嫁个死人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二爷的事,你也敢管?”宋小舟很是乖巧地笑了笑,说:“我自然不敢管二爷的事,可大少爷毕竟是二爷的兄长,他尸骨未寒,管事这样做,要是传出....“你威胁我?!”郑管事脸色沉了下来。

宋小舟看着正对着门的黑色灵牌,郑管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灵牌漆黑,金漆描的陆衡名讳,直直的立在案上,他想起莫名其妙死在这静安苑里的十几个下人,脊背一凉,无端觉得阴森森的。

宋小舟说:“小舟不敢,郑管事也是尽心为二爷办事,只不过,二爷是爷,大少爷也是爷,您今日不如就拿了那些东西回去,以免冲撞了大少....在天之灵,惹得他不高兴,您说是不是?”

郑管事犹豫了一下,冷哼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高兴不高兴,装神弄鬼,”眼神尤留连在屋中的金银玉器上,十足的不舍,终究是一甩袖子,道:“也罢,今8就这样吧。”宋小舟松了口气,道:“郑管事慢走。”

他送走了郑管事,一抬头, 就见陆衡倚着门,神色莫测。

宋小舟抓了抓脑袋,慢慢走过去,冲他笑了下,说:“你去哪里啦,怎么才回来?”陆衡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没说话。

宋小舟被凉的打了个寒战,咕哝道:“好冰。”“下回他们要拿就让他们拿吧,”陆衡说:“不过身外之物。”

宋小舟知他看见了, 说:“他们已经走了。”陆衡轻轻笑了下,奖励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他们会回来的,”他低头看着宋小舟睁大的眼睛,声音里有几分冰凉的笑意,“人心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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