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0-22 来源:书耽 分类:古代 作者:避世出尘 主角:司若尘 季青临
这么大的数目?!
面具的遮挡下,众人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在季青临凌厉的眼神中,没来由地心下一怵。
这人什么来头?
寂静半晌,季青临轻笑一声,挑眉:“还有人要同我抢么?”
无人吭声。
“若没有便继续,别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
雅间众人虽觉得他出手阔绰不凡,但若真是个有身份得罪不起的,又岂会混杂于那低俗之地?
故而鄙夷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下贱东西,连规矩也不懂!”
季青临眯眼,轻飘飘暼了那人一眼:“规矩?什么是规矩?”
“摄政王越俎代庖,蔑视皇权,你是说他不懂规矩?”
“还是他出身卑微,也堪当一句下贱?”
雅间里那些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可谓大惊失色。
左顾右盼,慌里慌张道:“你们别听他胡扯!我没这意思!绝对没有!”
转而瞪着季青临,咬牙切齿,“刚刚那些话都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季青临确实才是整个大魏最不懂规矩的那一个,可谁又敢多说一个字呢?
滔天的权势与绝对的实力,才是定义一切的规矩,世间的道理,向来如此。
至此,雅间再无人敢出言挑衅。
莲华堂堂一国公主,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下了脸面,手上的帕子早已在她手上死死绞着,脸色被气得铁青,却又碍于拍卖规矩便是如此,不好发作。
直到季青临抬手示意。
墨竹颔首,将到手的鲛人送到方才被莲华嘲弄的女子手中。
这下众人才是真的愣了,纷纷看向气得发抖的莲华。
这不是打人脸么?
一楼黑衣女子见状,略微一愣过后,将手上的短刀收了回去,一言不发地从墨竹手中小心地抱过柔弱的鲛人。
鲛人似是同她认识,拍了拍蔚蓝的鱼尾,乖巧地缩在她的怀里。
向季青临点头致谢后,女子转身离去。
身形快得诡异。
系统稀罕道:【奇迹呀!你个黑心黑肺的居然会管这闲事?】
季青临收回落在女子身上的目光,解释道:【我确实懒得管这闲事,她拿刀的架势明显是势在必得,有恃无恐,浮云楼未必得罪得起她,一旦等她闹起来,拍卖必然中止,我可不想被她搅局。】
系统一听,恍然大悟:【有理!宿主大大真聪明!】
季青临:【是你太蠢。】
系统:……
一年三百六十天,总有三百七十天想掐死他。
麻烦是解决了,但这一举动,无异于啪啪打了莲华的脸面。
“你活腻了不成?竟然敢公然与本公主作对!在这皇城之内,只要是我莲华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
一声娇呼,珠帘被噼里啪啦一把掀开,气冲冲走出一个身穿鹅黄色纱裙的少女。
她面容姣好的,却被身珠光趁得有些俗气,横眉怒目更显蛮横,死死瞪着季青临。
她是整个大魏唯一的公主,身份尊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季青临连一个眼神也不屑得给她,只冷笑道:“奇了怪了,各凭本事罢了,你个穷鬼没钱也好意思在这儿嚷嚷?”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宿主,你居然骂一个自尊心极重的公主穷鬼?人家气量小的很呢~完了完了,她等下肯定要找人削你!】
季青临唇角一扬,笑得得意:【哼,她顶多就她手底下那些三流的侍卫,有墨竹在,我会怕他?况且,浮云楼有规定,拍卖会上禁止私斗,她能耐我何?】
见季青临完全不搭理她,莲华气得跳脚,指着季青临高声道:
“来人!给本公主把这个刁民抓起来,凌迟处死!”
半晌过后,果然无人敢动。
“你们都聋了吗!”莲华一巴掌甩在一个低头的侍卫脸上。
侍卫熟练地跪倒在地。
紫衣女子目光轻蔑地看了莲华一眼,明明笑容妩媚动人,却叫人不敢直视:
“公主,不能坏了规矩。”
莲华此时已被气昏了头,脱口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本公主!”
季青临挑眉看戏。
紫衣女子不卑不亢道:“奴确实管不了公主,但将来任何过手浮云楼的东西,怕是都不会向公主出售。”
浮云楼几乎包揽了三国内所有生意,被他们拒之门外,绝不是什么好事。
莲华咬着牙,一忍再忍,这个侍女并不可怕,但她身后的浮云楼却如何也不能得罪。
只能站在原地,死死瞪了眼季青临,恶狠狠道:
“你给本公主等着,拍卖一结束,出了这个门,就是你的死期!”
“行,我等着你来找我。”季青临倒想看看一个平日见着他都不敢抬头的怂包,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浮云楼对于买家私下争斗并不管,所以许多一楼买家在拍卖还未结束,便率先离场。
但季青临不能走,他还等着最后的玉髓救司若尘的命。
原主这么喜欢司若尘,几乎动用所有势力,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便寻各地,却也才找到这唯一解毒的法子。
那么就说明,这可能就是救司若尘唯一的方法了。
一场干戈暂且停息。
雅间的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楼下看热闹的人来了又走,重头戏终于要上演了。
台上的紫衣女子稍稍欠身,出乎意料,她并没有拿出季青临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是向众人微微颔首道:
“今日拍卖到此结束,各位可自行离场。”
季青临被这闷头一棒打得措手不及。
这就结束了?
系统也急了:【不对啊!明明最后应该有玉髓的呀,怎么会没有?那、那主角可怎么办啊?】
季青临没有出声,他仿佛还没从紫衣女子的话中回过神。
有人已开始陆续离开,而蓄谋已久的莲华已瞬间起身,带人将季青临团团围住。
“拍卖结束,现在到了你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墨竹护在他身旁,右手紧握刀柄。
冷笑地看着这些以下犯上的人。
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豺狼,用凶狠的目光盯着猎物。
季青临怔愣过后,回神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司若尘要死了。
接着才想到自己。
他也要死了。
系统连忙解释:【别看我!我没道理坑你!】
“慢着!”季青临喊住紫衣女子,直视她的眼睛,目光危险道,
“传闻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玉髓呢?在哪儿?”
紫衣女子先是疑惑他怎会知道玉髓?而后对于他命令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冷冷道:“公子,凭你的身份,无权过问浮云楼。”
“况且,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笑着示意二楼的莲华。
季青临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
莲华也是自小习武,她足尖轻点,从二楼飞身而下,直逼季青临。
对于这个胆敢羞辱他的人,她不仅要他跪地求饶,还要把他剁碎了喂狗,让他知道有眼无珠的代价!
季青临没有躲,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泛着寒光的长剑轻轻松松抵在季青临的脖间,莲华趾高气昂,面目狰狞道:
“你方才不是很嚣张么?现在,本公主要你跪下来,像一条狗一样求我,否则,我就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然后把你的骨头剁碎了喂狗!”
众人都暂且停下离去的脚步,回身开始看起了热闹,觉得这个嚣张的年轻人,今日定然活不成了。
“唉,这就是典型的有钱没命花,低调做人不好么?他以为他是谁啊!居然连公主都敢得罪,真是不要命。”
甚至还有人起哄:“嘿,那小子,跪就跪吧,说不定公主一高兴,便饶你一条狗命呢?哈哈哈…”
季青临只看了他一眼。
凛冽的目光似能杀人于无形。
那人脸色霎时一白。
色厉内荏道:“你……你看什么!”
季青临烦躁地闭眼,觉得从未像现在这样操*蛋过。
剧情真是每次都崩得无迹可寻。
他循规蹈矩按照剧本走,说好的拿了玉髓就可以走人,结果玉髓没了?
逗他玩呢!
那人见季青临不搭理自己,以为他怕了。
顿时气焰高涨:“哼,怂包,就是一个下贱胚子!”
听了半晌的墨竹:“……”
这些人还真是勇敢。
季青临气笑了。
很好,总有些活腻了的炮灰妄图挑战反派的权威。
你特么以为自己是主角么?!
主角他都照抽不误!
季青临睁眼,目光如寒冰一般扫了一眼莲华,后者不由地一激灵,总觉得这个眼神异常熟悉……
季青临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墨竹,杀了,一个不留。”
“是。”
墨竹早已等不及送这些人去见阎王,但季青临不开口,他绝不会率先动手。
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
霜雪般的寒芒一闪而过,血花噗嗤一声四溅开来,血气弥漫,所有的侍卫捂着脖子眼珠凸起,几乎瞬间倒地。
下一刻,莲华抵在季青临脖子上的剑被整齐地从中切开。
她持半剑惊恐地愣在原地,冷不丁地,左肩被墨竹的一柄长刀狠狠贯穿。
噗嗤。
血入泉涌。
墨竹木然地握着深深扎入连华胸口的长刀,面无表情地开口:
“谋害摄政王,按律,当诛!”
“公主殿下,您想试试么?”
冷漠的声音,在空寂的大厅不断敲击众人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莲华瞪大了眼。
季青临缓缓揭开面具。
众人死死抑住喉咙里被挤碎了的惊呼,通通扎进悔青了的肝肠。
面具下的脸面容俊美,眉目如画,皮肤白皙地宛如上好的白釉,只是脸上的线条冷俊,唇薄而色淡,一眼看去,只觉寒风瑟瑟,冷到了骨子里。
所有的美都被那逼人的锋芒所盖过。
这是一张被大魏所有人都刻在灵魂里的脸。
比任何刀光剑影都要来得可怖。
季青临哐啷一声,丢掉面具,勾唇看着众人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现在,本王有资格问了么?”
摄政王出现的一刹那,空气仿佛凝固,几乎所有人瞬间跪倒在地。
熟练到如同无数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卑躬屈膝,不敢直视。
季青临一步步自楼梯走上二楼最中间的尊位,看似不轻不重的脚步打乱了所有人的心跳。
他步调缓慢,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
季青临在柔软的塌上坐好,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众人这才勉强互相搀扶着起身,慢慢吐出积压在心口的浊气,腿还有些发抖。
季青临清冷的声音像淬了寒冰:“本王让你们起身了么?”
众人一僵,双腿顿时软下去,整齐划一地跪作一排。
季青临撑着下巴,慵懒地看着莲华:“公主殿下,需要微臣给您行礼么?”
莲华瘫软在地上,闻言一哆嗦。
五皇子楚渊大婚之日逃婚,尸骨无存,皇家颜面扫地却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就算今日摄政王想要她的命,也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众人默默感叹:完了,大魏唯一的公主也要没了。
皇室所有人,都不过是季青临手中可以任意宰杀的傀儡。
莲华娇纵,却并不愚蠢,她明明被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季青临一向最讨厌别人哭,她只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爷说笑了,本…本宫还有事,便不在此打扰王爷的雅兴了。”
说完,她低头僵在原地。
鲜血已在她裙下铺开,染成一顿迤逦的红花。
她因剧痛和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却又不得不继续在脸上挂着笑。
季青临没有出声。
半晌,久到莲华以为自己快要人头落地的时候,季青临摆摆手。
莲华一脚从鬼门关跨了出来,几乎是夺门而出。
其他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得,惹事的跑了。
看戏的完了。
四周弥漫着血气,侍卫带血的尸首还躺在地上,衬得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白的。
季青临视若无睹,他一向不是个好相与的,放过莲华,只不过不想在此时多生事端,而且往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至于其他人,就好好跪着吧。
不同于这些人,自摄政王出现那刻,紫衣女子的眼中闪过片刻欣喜,而后又很快被满目的懊恼所掩盖,她无奈道:
“王爷,这玉髓楼主已给了西雍的二殿下,奴亦做不了主……”
她的目光犹豫地转向三号雅间。
季青临坐在中间的一号,房间号按浮云楼看重程度依次往下排,除了右边那位始终没有出声的二号雅间,也就左下首的三号雅间她得罪不起。
原因无他,里面坐着的是西雍二皇子。
是楼主特意交代过的人。
季青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屏风向两侧移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带着野性的异族少年。
棕色的发尾微蜷,额间带着镶嵌红宝石的银饰,左边的鬓角垂下一绺俏皮的小辫,带着少年人的不羁,那双狼崽一般的眼睛在看到季青临的目光后,扬了扬手中的黑色木盒,挑衅一笑,眼中尽是张扬:
“王爷,你来晚了,好东西可是要抢的!”
这个抱着胳膊的红衣劲装的少年正是西雍的二殿下,陆星铭。
季青临笑着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转头对墨竹道:“听到没?主人都发话了,还不去抢过来?”
陆星铭:“……”
众人:“……”
墨竹:“是。”
刀锋携着迅猛的力道,乘破竹之势横扫而去。
划过空气都仿佛带着千均之力。
季青临心中一阵叫好。
下一秒便见他被陆星铭一脚踹飞了回来。
狼狈地落在季青临的眼前。
季青临:……
真没用。
陆星铭收起弯刀,勾唇啧啧道:
“看来摄政王养的这条狗,也不怎么样么,要不王爷你还是亲自上来试试?”
陆星铭是西雍后起之秀,西雍同辈之内,未有敌手,一向轻狂惯了。
季青临皱眉。
本想让墨竹去试试这人,若是个软柿子,便直接抢了,没想到还是个硬茬。
墨竹从地上爬起来,鲜少被打得这样狼狈过,闻言紧咬牙关:“你不配!”
话音方落,又带着凌厉的刀势撞了上去,打起十二分精神同陆星铭过起了招,却被对方如同耍猴一般,没多会儿,身上多处已见了血。
眼见墨竹居于下风,季青临便知今日这趟估计是白来了。
转头想起那个紫衣女子,一晃眼的功夫,她竟然不知去了哪里。
不是说好了浮云楼楼不许私斗?这人跑哪儿去了?也不来管管!
他家侍卫都快被打死了。
原本他将身份亮出来,就算不动手都能唬住大魏大半的活物,谁知道半路杀出陆星铭这个程咬金?
上辈子这人不是趁着他死了,带着人搜刮了摄政王府?
怎么这辈子跑这儿捣乱来了?
不多时,紫衣女子终于现身,季青临才松了一口气,却见她制止了打斗后,向季青临稽了一礼:
“方才奴已向楼主请示,楼主让奴向王爷转达歉意,玉髓只此一件,早已许给了二殿下,便不再属于浮云楼的东西,王爷若想要,便同二殿下商议吧。”
意思就是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不管了。
“既然给了二殿下,本王也不好夺人所爱,墨竹,我们走吧。”
季青临求之不得,刚要离开,没曾想陆星铭却在此时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爷,别走呀,我可没说不给,早听闻摄政王是这大魏千古第一人,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很是仰慕,有心讨教一二,不如就用这玉髓作为筹码,以武定胜,如何?”
季青临冷眼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不如何,想同本王过招的多了去了,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便要绕过他离开,却又被他挡住去路。
季青临冷冰冰地看着他。
陆星铭被骂了也不生气,反倒越发印证心中猜想,笑吟吟道:
“摄政王这张嘴生得这般好看,只是说的话实在让人不爱听……”
陆星铭靠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暧昧道:
“不知在床上可能说出让人欢欣之语?”
季青临后退半步,嫌恶地避开他,眯眼危险道:
“你想死吗?”
系统诚实道:【宿主,说实话,你现在连他一招都接不住,真打起来,是你找死。】
【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先回府,找主角回来削他!】
季青临:“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这玉髓对本王没什么益处,你千里迢迢寻过来,怕是有急用,可别在这儿耽误功夫,到时要救的人死了可就不好了。”
陆星铭沉默了一会儿,季青临说得不错。
刚准备就这么放人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号雅间突然凑上了热闹:
“二殿下别走啊,小爷也对这玉髓很中意,不如也给我一个机会?而且,能同摄政王过过招,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季青临压着心中的怒火,回头死盯着那根搅屎棍。
这声音的主人季青临知道,大魏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柳予安。
按理说,照他那身份,如何也不该让浮云楼给他安排坐上这二号雅间,透过屏风,里头看得出还端坐着一个人。
柳予安能借谁的势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
季青临已经隐约能猜出来了,大魏最年轻的将军,柳予安的兄长,也是恨季青临恨得牙痒痒的死对头——
柳逸寒。
两人之间,隔着杀父之仇,每每相遇,必是刀剑相向。
要问季青临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绝对非他莫属。
陆星铭无奈一笑:“王爷你看,本殿下暂时可能走不了了,王爷还是留下来一起吧,左右两个人是打,三个人也是打,王爷可别扫兴啊~”
谁特么想和你打?!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这下连系统都开始瑟瑟发抖:【宿、宿主,咱们是不是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