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发现我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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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荟姐姐怎么说?”程珂现在喊这个称呼,早没了起初的别扭。严格意义上他并没有兄弟姐妹,即使是在养父母身前,程宥也不愿配合他演一出“兄友弟恭”。宫里本来只有云响一口一个“荟姐姐”,小丫头嘴甜笑容甜,看得程珂都想领养一个女儿了。

“她说不知所以也是一种福分,我说她没心没肺,她还不高兴。”邢炤迟话里并无怪罪云荟的意思,他起身走向灯烛,对身后的程珂说:“罢了,不早了。”

程珂踟蹰再三,最后神色纠结地单膝跪地,对着随烛光摇曳的硕长身影坦言:“属下以为宿州一行变数颇多,殿下金枝玉叶,拳拳为民之心昭昭,但是亲身前往恐怕不妥。”

“有你在,本宫放心。”邢炤迟看出小侍卫没有信心,适时鼓励了一句,躺下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程珂似乎笃定皇帝会下旨,让皇子代表皇室抚平民怨。

屏风另一边的程珂红着脸躺下。在原世界即使是上司岑安,也没有这般直白地表达过信任,而程氏夫妇更不会说在他们看来过于肉麻的话。他把拳头抵在唇前,高兴完又忍不住担忧,原作中因为邢炤誉去的宿州,作者并没有细致描写他遇袭的过程,大量笔墨被用来交代他心境上的变化。程珂回忆完,在心里反复记忆几个时间节点,至于究竟去不去宿州,他决定听邢炤迟由命。

皇帝的贴身太监到溶月宫时,邢炤迟还在看贵妃的诗作。他只通韵律,太傅要他们作诗,便一字一词地堆上去,鲜有如面前这般的有感而发之作。

“殿下,皇上有请。”

“有劳公公了。”邢炤迟收起诗作,跟着太监往养心殿走去。他到时,几个兄弟已在小室里候着了。

邢炤誉看了贴身太监一眼,转头对邢炤迟说:“苏公公可有向二弟透露父皇要考校的功课?”邢昭阳和邢昭林闻言,也凑了过来。

“不曾。”对于装傻的大哥,邢炤迟并不想理会。里面那位才是难应付,他不想浪费心思。

邢炤誉也没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倒是他四弟和六弟真的以为要考校功课,还不等两人临时抱佛脚,皇帝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皇帝带着一身疲惫落座,一份折子被甩到案上。“宿州通判被发现吊死在家中,呵,你们有何感想?”

皇帝也不明白,提前收秋税怎会惹出这些事端,呈到他眼前的已乱成一团,宿州当地呢?他看着几个儿子,心想就算没有立太子,也该替他分忧了。

邢昭林年纪最小,功课尚且马马虎虎,更遑论政事了。他笃定父皇不会先点自己的名,撇撇嘴决定等会儿照搬兄长的答案。

邢炤迟早有所料,作为一个好弟弟自然不能给邢炤誉添堵,遂假装低头深思。

邢炤誉腰板挺得更直了,他清了清嗓子,答道:“儿臣以为,通判自尽是愧对于百姓,父皇爱民如子,此时正是彰显皇室风范的大好时机……”

邢炤迟听得眼皮直跳,他记得通判可是由皇帝任命的。好大哥不知从哪背来一摞彰显国威的说辞,生搬硬套完,皇帝久久不语。

“你们呢,也是这般想的?”

在两个弟弟期待的目光中,邢炤迟谨慎地回答:“儿臣只知宿州虫灾影响国计,对通判一事并无了解,不敢妄议。”见皇帝面色稍缓,他略加沉吟,又添补了几句:“父皇治国有方,勤政为民,西宛一事非迫在眉睫。儿臣以为不妨先以宿州为重,也好养精蓄锐。”

“朕以为你是最……罢了。”皇帝垂下手,丝毫不在乎话说一半让人多难受,转头看向两个小儿子。

邢炤阳虽磕磕巴巴,但是唯一一个让皇帝点头的。邢昭林集三家之长,又仗着母妃得宠,撒娇着蒙混过关。等四人从养心殿出来时,或多或少都面带菜色,邢炤誉尤甚。

“大哥这是怎么了?”邢炤阳半个身子都躲在邢炤迟身后,他扯了扯二哥袖子,朝邢炤誉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努努嘴。

邢炤迟叹了口气,都说年纪小才藏不住事,他大哥和四弟却是颠倒过来了。

“我也不知。”

邢炤誉回到倾云宫门口才冷静下来,他还同母妃住在一起,刚才的事定是要如实汇报,那少不了一顿教训。德妃自打儿子出门就惴惴不安,好不容易把小兔崽子盼回来,见其臊眉耷眼的样子,火气直冒。

邢炤誉知道她近日在别的宫妃那里受了气,把养心殿里的事简化又美化,最后低头乖乖站好。

“行了,回去继续读书。现在朝中大臣都还在观望,若能让你父皇多看重你几分,订亲的事也能容易些。”德妃捏了捏眉心,她挑中的几个小姑娘,家里都不肯定下。理由是五花八门,但说打底还不是怕跟错了人,站错了队。“一个个的都做起皇后的梦了,也不照照镜子。”

她儿子日后再不济也是亲王,何时沦落被被别人挑拣的田地?

“母妃,父皇若是要派皇子去宿州,儿臣想去。”

“哦?”德妃知道她儿子是什么德性,每被刺激到便能用功几日。

“今日去养心殿,父皇的贴身太监苏公公亲自去的溶月宫。”邢炤誉从发现起就不开心,他是长子,母妃德才兼备,凭何不能母仪天下?父皇迟迟不立太子又再等什么?

‘行了,此事我同你外祖商议一番,左右不是你便是你二弟。”德妃拢了拢头发,皇帝最近都在翻贤妃的牌子。贤妃仗着自己一儿一女,时不时就要邀请皇帝去她那小坐。明日德妃可再不想看到那女人得意的嘴脸了。

“那儿臣告退。”

德妃点点头,把宿州的事也放在心上。若是她儿子去,那必要准备周全,毕竟做得好了,不仅能给皇帝留下好印象,还能在民间立威。若是邢炤迟去……德妃勾起嘴角。

那也不失为除掉他的好机会。

邢炤迟回宫后越想越觉得皇帝那句“朕以为你是最……”不对劲,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桌子上敲节奏,直敲得程珂心慌。一旁的云荟朝程珂使眼色,被忽视后只能自己打破这诡异的安静:“主子?”

邢炤迟如果不想被打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俩扔出去,否则借云荟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出声。他瞥了眼这两个大活人,把皇帝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云荟立即蹙起眉,在“最”后面加上各种她知道的形容词:“最听话?最老实?最懂事?最乖巧……”

“应该指向的是主子同圣上共同的秘密吧?”程珂赶忙打断,作为看过原著的人,他有好几个答案可供男主选择,可惜不能明说。

邢炤迟也是这么想的,可只有他和皇帝知道的秘密……难不成是贵妃的死因?

宫妃自戕乃是殃及家人的重罪,而季家不仅好好的,威远侯还能陪皇上说说家常,邢炤迟之前将其归因于皇帝误以为贵妃是被奸人灌下毒药。贵妃前一日同皇帝说要省亲,晚上在邢炤迟床边坐了半个时辰,第二日马车还没到季家,便被发现咽了气。现在想来,皇帝当时的态度也很匪夷所思。贵妃被毒害,这么大的案子最后竟不了了之,季家有没有周旋他不清楚,但皇帝既然选择包庇……

如果不是要留着季家这把刀,难不成是出于愧疚?

贵妃的遗物除了陪葬用外,一小部分被送到季家,其余的则尽数回到皇帝手中。若是能在宿州找到贵妃留下的物件,那必是他和季家没有接触过的,说不定会告诉他们皇帝为何与西宛不和。

即使没有,他也想看看她去过的地方。

邢炤迟第二日在给皇帝请安时便主动说起此事。迫于朝廷压力,皇帝已经松口,答应秋税照常,并拨一笔银子用以赈灾。中书令如释重负,下了朝便四处拉人去喝酒。威远侯虽不知皇帝因何想通了,但总归是好事,且在听说邢炤迟要同朝廷官员一起前往宿州后,也顾不上细究个中原因了。

“皇帝同意便好,我还担心他会在你和邢炤誉之间犹豫。”

季家老夫人年纪大了,近日胃口不佳,面如土色,邢炤迟探望完祖母便被管家请到威远侯的书房。

“我在养心殿门口见到大哥了,他比往常出来得要晚一些。”邢炤迟翻阅着贵妃其他诗作,状似无意地说道:“只恨自己当时无能,未将凶手绳之以法。”

威远侯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神色肉眼可见地落寞下来,他抬头向窗外看去,过了好久才喃喃道:“皇帝不许我们查下去,我们也无计可施。当时她身边的都是信得过的奴才丫鬟,其实我怕……”

“隔墙有耳,侯爷慎言。”邢炤迟收好诗作,语气淡淡。

“是。”威远侯意识到自己失态,借泡茶的功夫冷静下来,开始关心邢炤迟宿州一行。“此次北上保不住会有人使绊子,你宫里的侍卫怕是应付不过来,等下你从府上挑几个。”

威远侯行军作战多年,手底下有些高手不足为奇。邢炤迟道了谢,摇摇头,婉拒了侯爷好意:“有朝廷官兵随行,侯爷放心。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若兴师动众、惊扰到父皇,岂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是这个道理,但以防万一,我会命影卫在暗中照应。”

“那便多谢舅舅了。”

邢炤迟不再推脱,毕竟这也在他此行的目的中。待回到溶月宫、云荟和张德安得知后,两人一个忙着为主子收拾衣物,一个念叨着出发的日子团团转。

“可惜老奴腿脚不利索,不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张德安脸上写满遗憾。

“本宫是去赈灾,不是游山玩水,你们好生待在宫里看家,徐轲随我北上。”邢炤迟优哉地坐在圈椅里扇扇子,最近天气转凉,他扇了几下便收在手中。

“属下明白。”程珂还记得裴奕要他速去宿州那张字条,既然眼下形势和原作内容发生偏差,他也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张德安看了眼自己选出来的侍卫,突然底气不足,也顾不上程珂还在场,直言要增加人手。“您身边只有徐轲一人可万万不够啊,您的安全要紧。”说完,他忍不住担忧万一主子这一路吃不香睡不着,又该如何是好。

邢炤迟揉了揉太阳穴,张德安立马闭嘴,拉着还在整理箧笥的云荟一齐退了下去。程珂也注意到男主的小动作,当即走过去,自然地牵过他的手,按摩起虎口穴。

邢炤迟愣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收回手。这小侍卫的功夫他还没有领略到,按摩的本事倒是值得称赞。程珂按着按着,后知后觉道:“呃,您是不是只是想支走张公公?”

“不是。”邢炤迟觉得这人傻得有点可爱,没让他尴尬。“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去宿州?”

程珂不自觉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记得自己不久前才问过男主为何要去宿州,如今这问题怎么被抛回来了?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他必有蹊跷。

“主子不是说这是皇帝的意思?属下记得您还说要查一件往事。”程珂一时预料不到陷阱,干脆照搬邢炤迟当时的回答。

“你说得不错。”邢炤迟闭上眼,这会儿他真的觉得头疼了。“宿州百姓尚在饱受虫灾之苦,而赈灾事宜中都少不了阴谋阳谋。真是时时刻刻都要算计,本宫也不能免俗。”

“生在帝王家不是殿下能决定的,况且人皆有私欲,您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劳民伤财,还为百姓带来福祉,属下誓死效忠殿下!”

原作中邢炤迟登基后内政修明,国富民强,之后一统天下,更是变相拯救了无数挣扎于水火之中的穷苦百姓。《悯天》能积累百万书粉,可不是光靠邢炤迟一张脸。

程珂虔诚地许诺,那一刻他仿佛此生只做邢炤迟的贴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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