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的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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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老太太见到尹觉明时,问起那首他哼唱的歌曲。

“他倒是带你,以后要想在镇上办什么事,或想到山里走走,都让他带你。”老太太指了指张弛,“说起来,你在这有一段日子了吧?”

张弛不说话,低头大口吃包子。

尹觉明微笑着放下碗筷:“快两个月了。”

“过得很快啊。”老太太感叹,“当初我来这里,这不,也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您还是想念鹤岗的。”尹觉明断定。

张海音笑了笑,没再说话。老太太自然也没注意到今天的张弛,有些不一样。

就这样,自从那天晚上起,张弛和尹觉明像达成某种默契——白日里冠冕堂皇,在老太太,或是众人面前扮演着优良形象。到了晚上,张弛便会趁老太太不注意,从自己的阳台上翻到尹觉明的阳台上去。

卧室与阁楼的灯时常亮着,暖黄色的,德彪西的乐曲流水一样淌出来。

如果仔细听,屋内二人偶尔低声说话,偶尔低笑,也有偶尔,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有时候老太太会觉得房子里好像比以前要安静,少了张弛平日来回走动的声音。倒是存放的甜酒,不知不觉被喝掉不少。

而张弛,刚开始和尹觉明在阁楼上,这就像个隐秘的,密闭的空间。

后来有一次,张弛从阳台翻上来时,尹觉明在写东西。那是张弛第一次见到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的尹觉明。

敲了几次门,尹觉明也没有反应。他写字的手没有停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化过。

他像一个漩涡。张弛不知不觉,就这样在门口看了两小时。

尹觉明直到深夜才从这种状态中出来,他盖上钢笔帽,抬起头,像忽然被窗外的人影吓了一跳。

拉开阳台的玻璃窗,张弛方才进来。

他刚进屋就将人拦腰抱起,在尹觉明惊呼中将他高拿轻放,让他坐到床铺边,紧接着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珠串子。

“这是什么?”尹觉明下意识去接,被张弛将手剥开。

张弛拿着串子,观察了一下尹觉明的双手。

尹觉明的手腕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大约是写作习惯,手上向来不带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影响。唯一那块浪琴表,被他卸了下来,此刻平台在书桌上,在静谧中滴滴答答走着。

“送给我的?”张弛虽不说话,但尹觉明察觉出他心思,两脚动了动,眼睛也弯了。

张弛的视线由此又落在他赤裸的脚上。

他蹲下神,端着尹觉明一只脚,让他赤裸的脚掌踩到自己怀中,将木珠带到他脚腕上。

尹觉明抽出脚,在空中动了动,歪着头看了。

木珠并不粗,每颗只比寻常珍珠大一圈,颜色漂亮的胡桃木所做,被打磨过了,上头雕刻着许多东西,内容丰富,精致漂亮。

尹觉明了了撩眼皮:“你做的?”

“喜欢吗?”张弛仍旧将他的脚拉入怀中,感到他脚掌冰凉凉的,伸手拨了一下木珠,“你把它带着吧。”

对张弛的口吻无甚反应,尹觉明往后仰躺下去,感觉张弛果然从下边慢慢爬上来,撑在他身体上面。

他身上单薄的睡裙散落在床上,身体的线条被布料勾出。张弛目光暗了暗,手在下头又拨了木珠一下,然后顺着尹觉明笔直的小腿往上走,膝盖,大腿,手竟是从睡袍下摆中抚摸着身体的线条,探了进去。

手掌顺着他身体侧边走,到了上边,张弛问:“今天穿了吗?”

尹觉明脸色难得有些发红,往后躲避着笑,抬起腿踩到张弛胸口,抵着他不让他靠太近。

张弛跟他玩闹,越往前顶,尹觉明腿上就越发力,蹬着他不让靠近,一边咯咯笑着。张弛握着尹觉明的脚腕,手指摸着脚腕上那串自己亲手为他打造,为他带上的木珠,心中的快乐仿佛满足了身体的欲望。

尹觉明被张弛摸得有些意乱情迷,想要抽回脚,从张弛身下出来。

张弛不让。

这些天他夜夜来尹觉明屋子,有种隐秘的,仿佛如偷情般的快感。

还记得有一次到深夜,老太太忽然在屋子里叫他。敲门声响起,张弛狼狈的在老太太推门而入之前,从尹觉明的阳台翻回到自己阳台上,假装自己在抽烟。

尹觉明有时候笑他,说他像为朱丽叶爬窗的罗密欧。

“那谁是朱丽叶,嗯?”张弛想起这一茬,不让尹觉明跑,在他睡袍下的手掌肆意妄为,越来越放肆,“你说。”

尹觉明被他弄得很痒,一边讨饶一边躲避,最后翻身时一个不注意,被张弛从背后按在床上,俯下身来细细密密地吻着脖颈。

如此几天下来,两人行事愈加荒唐放肆,但谁都没喊停。

这种微妙的默契与平衡,是在一个月后突然被打断的。

张弛现在还记得,尹觉明刚来时秦硕还会偶尔打电话来,后来便渐渐少了。他们亲昵这一个月里,更是丝毫没见过秦硕打电话来。

至于尹觉明……在张弛固有的记忆中,除了之前给秦硕主动打过电话,汇报一下进程之外,似乎就没有主动给打过第二个电话。

他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对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张弛并不愿意打破这种默契和平衡。但时间过得很快,眼见尹觉明还不到一个月就要结束这四个月创作期,张弛难得有些心慌。

仔细回想起来,看似他了解尹觉明的许多事,实际上尹觉明真正重要的事,张弛却一概不知。

尹觉明从来不跟他谈自己的创作,也不跟他讲和秦硕之间的东西,更没有提起过这四个月结束后的打算。

张弛心神不宁。

如此,在一天下午提早完工后,他开着车在镇子里漫无目的地乱逛。

开着开着,就到了明珠商铺这里。

薛明珠正在清点货物,他穿了件小背心,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蓝山在他旁边,似乎在帮忙。两人身上都有些脏,可能刚昨晚体力活,身上满是汗。

看到张弛的车挺在外头,二人便从里头迎出来,面上有高兴的神色。

张弛的目光在蓝山和薛明珠之间打了个转,最后下车冲薛明珠招了招手:“明珠,你过来。”

薛明珠虽莫名其妙,也将手中东西递给蓝山,跟张弛走到一旁去。

张弛一把勾住他脖子,从口袋中取烟,二人一人一根叼了,张弛又去摸打火机,点上火先凑到薛明珠面前。

薛明珠夹着烟笑:“弛哥,你这是做什么呀?有话说话,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掐着烟凑近些许:“跟你商量个事,帮哥一个忙。”

第二天清早,张弛很早便到镇中去了,尹觉明依旧封闭式创作,但这天却迎来了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访客,薛明珠。

薛明珠虽跟尹觉明关系还可以,但却从未登门拜访。尹觉明带他在客厅中坐,又端上一些茶水与水果,薛明珠便开始缠着尹觉明同他说话。

薛明珠灵动可爱,向来懂得如何同人斡旋,身上不但没有闭塞的土气,反而质朴到天然,身上有一股亲和力,天生就令人与他有交流的欲望。

尹觉明跟他说着话,一来二去渐渐投机,薛明珠忽然往沙发上靠去,问起尹觉明创作的事。

关于他的工作,同薛明珠讲必然也是不通的,不过尹觉明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因为算算日子,你好像要到了离开的时候了,觉明哥,我舍不得你呀。”薛明珠靠在沙发上,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我以后给你寄点好吃的,想到城里来玩,也可以住在我家中。”尹觉明笑道,“有什么不好?”

薛明珠心中暗想,听尹觉明的话,看他的表情,倒对离开这件事丝毫没什么反应,难不成是流水有意,落花不愿落?

又问道:“说起来,既然时间都快了,你东西都弄得怎么样?差不多也都完了?”

尹觉明倒茶,看起来随意放松,并没有多介意:“算是吧。”

算是吧?薛明珠又想,那究竟是弄完了,还是没有弄完?

“秦先生到时候回来接你吗?”薛明珠接过茶杯,有些心虚地将脸埋在茶水中。

这一问尹觉明可笑了:“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你弛哥告诉你的?”

“是呀,听说秦先生同你关系要好,应该会来接你……吧……”

薛明珠越说越心虚,到最后在尹觉明洞悉的目光中,渐渐说都说不下去了。

尹觉明打量他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其实是你弛哥让你来的吧?今天。”

薛明珠虽擅长与人聊天,套话技巧却实在不能恭维。眼见已然暴露,索性说道:“你跟弛哥关系好,你的事,虽然不说他也能猜到七八分的。但他猜的,跟你亲口说的,那肯定不一样。”

“所以他就找了你这么个托?”尹觉明的表情说不上可气还是好笑,“你让他自己来问我。”

“他问了你要说,还用我来嘛?”

张弛要在绝想不到,转头就被薛明珠卖了。

“再问一次,我就说。”

薛明珠当天下午就跑张弛那,把原话原封不动给他带过去了。但薛明珠总觉着,张弛把这事儿看得太重了。

做朋友,或者做兄弟,人不愿说,就算了。张弛和尹觉明之间,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说朋友,是比朋友多了点什么,说兄弟,又好像比兄弟少了些什么。

薛明珠琢磨不明白,但话带到之后,他看张弛也琢磨不明白。

张弛得了尹觉明一句话,整个下午心不在焉,东西还没做完,人倒早早踩着饭点回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差一点就能问问他了。

他有许多话想问尹觉明。

只是这问话的时机被打断了,两人多日来的平衡,也随之被打断了。

他开车回家,远远便看到院子里停着的车。

来人大概刚到,正熄火从车里出来。西装革履,是姑娘眼中的人帅多金。

秦硕来了。

秦硕的到来,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意外。别说张弛,连尹觉明也并不知晓。

所以当张弛扣门时,尹觉明大概以为是张弛。

这些天,他敢对张弛撒一些小脾气了。

因此在秦硕坚持不懈地敲门十分钟,甚至开始有点不耐烦时,尹觉明才姗姗来迟开了门。

状态被打断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因此开门前秦硕就听到门里隐隐责怪:“我在写东西呀,你就不能晚点再来——”

尹觉明拉开了门,甚至表情都是给张弛的,却忽然发现,门外站的人,是秦硕。

张弛的车才缓慢地驶入院子。他停好车,熄了火,却并不急于从车中出来,而是打开车窗点了开根烟。

“觉明,意不意外?”秦硕笑着张开双手,又随着尹觉明的目光和背后的声响回过头,看到坐在车内的张弛。

再怎么样,礼数还是有的。秦硕转身走到车前,见张弛没有下车的意思,拍了两下车顶,从车窗中与张弛说话:“张先生。”

张弛笑了笑:“啊。”

“好久不见,这段时间,承蒙照顾,费心了。”

“不会,他在这里倒比我们还自在,没想到和我们这么合拍。”张弛这才从车内钻出来,目光越过秦硕,看了一眼尹觉明,又说,“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来?镇子里没有GPS,难得还记得路呢。”

“镇子离这也不远,路不复杂,提前没说不好意思,有什么麻烦的吗?”

“不麻烦,没关系。”张弛看了看秦硕,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尹觉明,面上并不显露出情绪,说了句“你们聊”,便转身回了自己那半边屋子。

尹觉明还靠在门口,他身着休闲薄衫和丝质长裤,懒洋洋地没在看任何人,只在张弛临进门前轻飘飘哼了一句:“给我也一根烟。”

轻轻一句话,张弛还是止住脚步。他从口袋摸出烟盒,直接扔给尹觉明。

尹觉明又道:“火。”

张弛便又掏出火机扔过去,没有多话直接进门。

秦硕在后头看着,总觉得张弛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倒是尹觉明,看见他好像也没说多高兴,意外也不过开门那一瞬间。

好像……也没什么话要对他说。

他靠在门口点烟,风大,火好几次打不着,秦硕便走过去给他挡风,皱着眉看尹觉明吞云吐雾。

“你是不是又抽了很多烟,房间里藏了威士忌?”

“这镇子,你看适合买威士忌吗?”尹觉明反问道。

“藏了别的酒。”秦硕笃定道。

尹觉明忽然就想起张弛那天晚上,背后藏着甜酒跑来他房间……

“你管我?”尹觉明转过身去,又抽了两口,将烟灭了。张弛给他那包烟反倒仔细装口袋里。

“行了行了,不管。”秦硕一边说,一边随着尹觉明回屋,目光在他身上仿佛有实质似的,“你写的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先吃饭。”

声音渐渐小了。

张海音听说秦硕来访,于是让张弛出门去买菜买鱼。往常张弛多少会在外头磨蹭一会儿,今天却一反常态,速度快得惊人。东西买回来后也不啰嗦,跟着老太太一块儿在厨房忙活。今晚多添一人碗筷,自然也多添些饭菜好。

油烟和饭菜的香气从窗口飘出去,尹觉明那屋子闻起来格外明显。

秦硕此刻正坐在尹觉明床上,空气中嗅了两下:“口福不错嘛,这兄弟和老太太,至少有一个手艺不错。怎么样,这段时间没委屈你吧?”

“没有,我挺好。”尹觉明给秦硕倒了一杯咖啡,“你就不能到下头坐着吗?非要来我房间。你知道我不喜欢创作环境被别人窥伺。”

“诶,我这不是看下你什么状态。看样子这地方倒给你折腾得挺像样。”秦硕边说着,边抄着胳膊在尹觉明屋里乱转。尹觉明对此不很愉快,但也没多说话,坐在书桌前转着钢笔,目光随着秦硕,倒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秦硕走到矮木柜边上,上头是尹觉明的一些书,买的粘贴画,还有手工编织的小草环,叶子都有些枯萎了。但最引人瞩目的,还属那一台仿佛老古董似的卡带机。

秦硕好奇,按下一个按键,于是卡槽弹出来,里头放着一卷透明的磁带。

秦硕抽出来看了看“Debussy”,笑了笑又插回去,推上:“我知道,又是德彪西。”

按下播放键,月光似的旋律泄出来,尹觉明却有点心不在焉。他转头看着窗外青色的天,目光没有焦距。

秦硕却注意到他身边的一只橘子。

“那个给我,那个。”

“嗯?”尹觉明茫然。

秦硕指了指他身边。

“这个?”尹觉明拿起橘子在手中抛了抛。

“对。”

“不行。”

“怎么不行了?”秦硕好笑。

“最后一个了……”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饭好了。”张弛的声音。

“下去吧?”秦硕看尹觉明。

“知道。”尹觉明依旧抛了抛橘子,扔到床上,“你先下去,我换身衣服,一会儿就来。”

一场饭局,吃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心知肚明。

秦硕和老太太因为并非知情者,在饭桌上反倒说了许多话。秦硕之前没有在这里吃过晚饭,因此一个劲儿夸饭菜好吃,对胃口。实际上大多数饭菜,都是张弛做的。

尹觉明吃到后来,有点恹恹的意思,用勺子无聊地搅拌着碗里的饭菜。

“抽根烟吗?”张弛抬眼看了看尹觉明。

秦硕还没吃完,并且正在和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便只光抬了抬下巴,示意尹觉明需要的话。

尹觉明没说话,放下碗筷就一声不吭地跟着张弛到后花圃里去了。刚一出玻璃门,张弛便将尹觉明一下抵在旁边的墙上。

墙面粗糙,摩擦着他的皮肤,感觉有些疼,又仿佛有些痒。张弛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浓烈,让他有点喘不上气。

尹觉明闷哼了一声:“弟弟……放开我。”

秦硕和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隔着一扇门不远的距离,甚至连玻璃门都没有关上。

秦硕或张海音只要起身,往外走两三米,就能看到他们。

也许是感觉到尹觉明的紧张,张弛抵着他故意在耳边吐息:“觉明,我发现我对他喜欢不起来。你说,是不是怪你,嗯?”

尹觉明侧着脸,避其锋芒,不好直接跟张弛炽热的气息对上,却被张弛扳着脸,一点点转回来。

两人的唇离得极近,说话吐息都能互相感受到。就是正常说话的音量,屋里的人也一样能听到。

于是张弛埋首在尹觉明耳边:“你说,我再多问一次你就说。那我现在可问了。”

尹觉明挣不开他的手,只觉得下颌骨都被张弛捏红了,放软了声音道:“别在这里。”

有一瞬间,尹觉明感到张弛屏息了下,随即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就连摩挲着他下颌的手,都有了点恶狠狠的意味。

“你喜欢他吗?”张弛问。

尹觉明侧头去咬,他牙口瞬间叼上张弛的手,眼睛在月色微光下,雪亮。

张弛将他抵得更紧,几乎身躯贴着身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而被尹觉明咬住的手,不挣扎反倒向他口腔里戳刺,拇指压住他的舌头,以一种极为煽情的手法搅弄。

“喜欢他吗,嗯?”

津液将尹觉明的唇弄得亮晶晶的,他松开齿关,眼中有讨饶的神色,身体也放软了,不再挣扎。就这样推拒着张弛的手,口中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说什么?”张弛的手不动了。

“我要喘不过气了。”尹觉明说道。

张弛退开些许,从他口中抽出手,随手摘了片花瓣捻了捻。

一阵静默。

“我曾经爱过他。”尹觉明说道。

好像刚说出来就好许多似的,他确定地又重复一遍。

张弛没说话,似乎在等着他说什么。尹觉明却从口袋中掏出那盒烟来,给他递一根:“既然出来抽烟,好歹样子做得像点。”

秦硕那边跟老太太聊得差不多,饭菜也被两人吃了好半天,才发觉尹觉明和张弛似乎在外面已经许久。两人从刚才起就没回来,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秦硕一边推开椅子喊尹觉明,一边向外走去。

踏入花圃的一瞬间,似乎看到张弛被推开。但也只是很细微的后动作,秦硕并未多想。

尹觉明很缓慢地抽着一根烟,头发有些乱了,但此刻身上那股雅气又在了。

秦硕就特别喜欢看尹觉明一些时候,比如现在,那种莫名的令他着迷和心动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上前同尹觉明并肩在一起,将尹觉明之间的烟夺过来抽了两口,没事人一样转头想跟张弛说两句话。谁知他刚转头,张弛的目光盯着她手上那根烟,收得不够迅速,让秦硕着实愣了一下。

“我先回去收东西,等会儿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张弛撂下这句话,也不管秦硕探究的目光就直接走了。

“他怎么了?”秦硕问。

“你别管。”尹觉明看着他手上的烟,也没有再点一根的欲望了,“你就自己多点一根能怎样?”

说完也转身回去了。

秦硕愣了一下,尹觉明的性子欢喜怒嗔纯然天成,只是刚才捕捉到点若有若无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呢?

晚饭过后,尹秦二人自然没有多留的理由,一同回了隔壁。

张弛面色如常。唯独张海音发现,今晚自己的孙子,很是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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