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9-22 来源：耽行道 分类：现代 作者：车神洛洛 主角：祁遇 黎温
巨幅的宣传海报在黑夜中尤为惹眼，照片中的恋人温柔对视，说不出的深情。
黎温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正对着他的顾烨辰身上。
顾烨辰身穿Burberry的经典款风衣，得体的裁剪更衬得他身材修长。
黎温一直都知道他生的极好，五官俊朗，找不出半点瑕疵，就连此刻淡漠的神情，也依然令人目眩。
“娇娇说，她可以原谅我的过去，”顾烨辰停顿片刻，看向黎温的眸光更显幽深，“除非你消失。”
三月底的晚春，渐渐回暖，此刻的黎温却仿若置身冰窖，单薄的身形微微晃动。
他张了张唇，“你要我死？”
“阿温，我没得选。”
瞧，他的声音听上去多委屈，仿佛被判死刑的人是他。
黎温低低的笑了，压抑的苦楚至此似乎总算有了宣泄，他故作轻松的掩面，快速拭去眼角的泪痕，再次抬眸时，眼底只剩下波澜不惊的冷意，“我凭什么要为了你去死？”
顾烨辰压低了嗓音，“黎温，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如果我偏不呢？”
黎温认识顾烨辰十年，陪着他从娱乐圈的最底层摸爬滚打，直到他摘下最佳男演员的桂冠。一路走来，他放弃了自己的演员梦，无论多艰难也始终咬牙走下去，为的只是顾烨辰。
可惜识人不清，十年的青春喂了狗。
顾烨辰迈开长腿，径直朝他走来，冷风拂过，他甚至能闻见顾烨辰身上淡淡的冷松香。
指尖不自觉嵌进肉里，黎温悲怆的看向他，“顾烨辰，你有没有爱过我？”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哧，顾烨辰毫不留情地将他的真心踩在脚下。
“黎温，还记得大学时老师对你的评语吗？”
黎温稍稍有些恍神，并不太清楚顾烨辰此刻提及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是他最看好的学生，”顾烨辰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妒意，“而我只能卑微的当你的绿叶。凭什么？！”
他握住黎温的肩膀，“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最看好的学生不过是我的狗，我就是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看到，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顾烨辰，你疯了！”
剧烈的疼痛让黎温不住蹙眉，他想挣脱，却被顾烨辰死死地抵在窗口。
顾烨辰表情狰狞，眼底尽是放纵的疯狂，“黎温，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那就放了我！”
好聚好散，他不想和顾烨辰这个疯子扯上任何关系。
他看到顾烨辰狰狞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黎温，你去死吧！”
身体失重的瞬间，黎温本能的觉察到危险，他伸手想抓住顾烨辰，却什么也不能抓住。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黎温的意识渐渐消散，他看着霓虹交错的夜晚，想起与好友程澈的约定，真踏马不想死啊。
“黎温，醒醒！”
程澈拍了拍他的胳膊，“都跟你说过不要喝酒，为什么总是不听。”
熟悉的声音让黎温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他看不太真切眼前的人是谁，声音偏偏如此熟悉，他试探性的问了句，“程澈？”
“还知道我是谁呢，赶快起来，我给你热了牛奶。”
黎温有些糊涂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死前走马灯？感觉未免太真实。
蓝色的墙布已经有褪色的痕迹，角落的位置摆了张二手座椅，那还是他从旧货市场上淘来的，桌上摆放着他和顾烨辰的合照，那是他们唯一的合照。之后的很多年，顾烨辰以星途为名，从不肯与他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黎温，醉糊涂了？”
程澈伸出手在黎温的眼前晃了晃，眉宇间尽是困惑，“早就劝过你，你非不听。”
黎温睫毛微微颤动，他抬起手，朝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疼痛的感觉清晰而强烈，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重生的狂喜很快被程澈所打破，他抓住黎温的手，恨铁不成钢，“黎温，顾烨辰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是有多蠢，居然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是啊，我是有多蠢……”
黎温掩面而泣，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程澈也有些不忍，“黎温，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顾烨辰坏话，但他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能为了进组让你去陪酒？他根本没把你当人看。”
程澈说的没错，为了给顾烨辰争取更多的机会，他什么都肯做，喝酒喝到胃出血，大半夜疼的差点死掉，要不是程澈出现的及时，只怕他半条命都没了。顾烨辰知道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人没事就好，可笑的是当时的黎温竟然觉得顾烨辰是在担心他，现在想来，不过是揶揄的说辞罢了。
“程澈，”黎温的情绪稍缓，他哑着声音开口道，“顾烨辰呢？”
时间过得太久，七年前的事，他已经记不得许多，原本程澈的表情缓和不少，但听到顾烨辰的名字，难掩失望之色，“顾烨辰顾烨辰，你踏马就知道顾烨辰！”
黎温听到他说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程澈，你现在这样，特像吃醋的小媳妇儿。”
程澈忍不住蹙眉，刚想反驳什么，看见黎温红肿的脸颊，那些失望的叫骂，此刻竟也说不出口，他没好气的回道，“去青省拍戏去了，你别告诉我要飞去找他。”
青省拍戏，他记得是顾烨辰入圈后拿到的第一个男主角，当然也是他托关系让人安排的，他记得这部戏并没有什么水花，反倒是女主角出了丑闻，之后也就在地方台放了一回，当时顾烨辰还为此与他争吵好几次，到最后也是黎温先服的软。
而真正让顾烨辰出圈的，是在电影《江山》中的男配角，也是因为那部电影，顾烨辰开始邀约不断，商业代言广告接到手软，自此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江山》的选角试镜，将会在半个月之后举行。
被顾烨辰骗了十年之久，这次他当然要好好地“回报”顾烨辰。
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蒙上一层阴影，黎温蓦地开口，“程澈，陪我一起逐梦演艺圈吧。”
这一年，毕导的电影还未上映。
程澈还不懂这句话背后的梗，但他仍旧听明白这句话中的含义，黎温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演员。
正值七月末的盛夏，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这样的天气外拍，几乎能叫人脱了一层皮。
中场休息的时候，程澈赶忙递过来一瓶冰水，“怎么样，撑不住就别演了。”
黎温虽说起点高，但这两年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顾烨辰的身上，好不容易积累的人脉，也都为顾烨辰做了嫁衣。
没有主角光环，也只能从零开始。
“我可以的，”黎温摆了摆手，打开瓶盖，仰头喝下了大半瓶，冰水总算给他带来一丝清凉。
“那个演员磨磨蹭蹭干嘛呢？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胖乎乎的导演坐在遮阳伞下，神色明显不耐烦，他捧着自己的大肚子，手指有规律的轻拍。
黎温将塑料瓶递给程澈，抬手示意继续。
程澈其实挺担心的，现在的黎温虽然对演戏很认真，但似乎过了头。
“《海上繁花》十场三镜二次，action！”
黎温虽说有十年没接过任何剧作，但却从未放下表演，除了自身对表演的喜爱之外，更重要的是顾烨辰不会演戏，他所有的剧本，都是经由黎温的表演之后，进行的深度模仿，从台词到表情，几乎是对黎温表演的复刻。
镜头拉近，黎温迅速进入角色。
他身穿黑色的西装，干净的领口尤其平整，这样的天气愣是一颗扣子也不曾解开。
“为什么不能是我？”
黎温看向镜头，眼中掩饰不住的悲伤，“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黎温这次饰演的是男二号，尽管对女主一往情深，奈何女主认定男主，眼中永远都看不见他。在他表白后，女主仓皇逃走，只留下他一人独留原地。
失落、难过，夹杂着苦涩和不甘心，黎温眼眶泛红，却固执的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身为豪门的继承人，他的骄傲决不允许他这么做。
最后的镜头拉远，黎温转身离开的背影显得尤其苍凉。
“cut！”
导演拿着大喇叭冲他喊了句，“这场过了！”
黎温转过身礼貌地说了声辛苦了。
“赶紧把衣服脱了。”
程澈看到黎温背上被汗水浸透，忍不住蹙眉，他用小风扇对着黎温使劲吹，“你说你何必要作践自己，就这种戏拍了也没多少钱，最后能不能上映还不一定。”
黎温有很多年没有在镜头前演戏，尽管这是部小制作，各方面条件都很拮据，但对黎温而言，却是他再次重征娱乐圈的开始。
他接过程澈手里的风扇，半是调侃半是认真，“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总不能被这点小困难吓回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种戏拍的真挺没劲的。”
程澈忍不住咋舌，“以你的演技，完全可以挑选更优秀的剧本。”
黎温笑了笑，“好剧本谁都想选，关键是有没有这个资格。”
“谁说没有？”程澈立刻反驳道：“徐长伟最近就要给新电影选角呢。”
黎温挑了挑眉，“你想我去？”
“废话，全国海选，就你这演技，怎么的也得男三吧。徐长伟什么人，那可是拍出百亿票房的金牌导演，这次又有沈倦大大亲自操刀改的剧本，就这阵容，绝对的大爆款！”
程澈越说越来劲，仿佛已经能看见黎温站在颁奖台上致词，“要是再能靠这部作品拿个最佳男配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黎温忍不住想笑，其实他一早就有了这个决定，之所以接这部小成本网剧，也正是想为《江山》的试镜做铺垫。太久没有站在荧幕前，他担心自己会因为怯场错失这次良机。
“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
程澈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黎温微微颔首，被激动的程澈抱了个满怀，“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是啊，他怎么可以错过！
他记得《江山》初期的试镜并不顺利，直到第二轮海选，顾烨辰的拍摄结束，他亲自调教了顾烨辰一周，几分钟的表演，每个表情每句台词都让他重复了几百遍，这才让他参加了试镜。毫不意外，顾烨辰成功拿下了《江山》中的角色，尽管电影中只有短短几分钟的镜头，但出众的颜值和演技，恰如其分的戳中观众的内心，顾烨辰靠《江山》出圈，成为那一年最受欢迎的男演员之一。
“黎温，你想什么呢？”
程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最近的黎温很奇怪，总是会不自觉一个人陷入沉思，有什么话也不肯直说，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没，就是在想试镜的时候穿什么好。”
“你当是参加选美呢？”
黎温摸了摸下巴，状若沉思，“是有那么点意思。”
程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在乎外表了，不是说要靠演技证明自己吗？”
以黎温的外表，走偶像派的路子也并非不可，只是比起靠吃青春饭，黎温更喜欢用实力说话，这或许与他的成长有关。
不过这次，黎温的所谓在乎，另有一层含义。
《江山》试镜的现场，人山人海。
程澈看着望不到头的长队，忍不住有些发憷，“怎么这么多人？”
一个个打扮的跟花孔雀似的，他再看看身旁这一位，宽松的白衬衫搭配休闲裤，哪里像来试镜的，更像是公园锻炼的老大爷走错了路。
“叫你别太在意外表，那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怎么，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黎温好笑的勾唇，其实他不是不懂，而是今天有意准备，又不好明说。
来参加试镜的人自然都做好十足的准备，有些人甚至都已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演员，但对于徐长伟的电影，谁都希望能攀上大制作，即便只是个配角，也足够成为他们履历上最重要的光彩。
“75号，去那边等吧。”
工作人员将号码牌递给了黎温，他说了声谢谢，和程澈一起排队等候。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也不知突然是谁喊了句，“那不是祁影帝吗？他怎么会来？”
黎温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祁遇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