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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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程婓烟被接进宫那日日头正好,风中又带着几许凉意,可这般晴好的天气,都捺不住某些人那心中的不快。

今儿个一早出门,马车都备好了,就等着程婓烟上车出发。

入了长乐宫后,发现楚佑宸同叶向暝早就在殿内候着了,程婓烟多少还是有着几分不自在的,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就没再多说,只是坐在一旁摆弄着衣上的络子。

最终,还是叶向暝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婓烟,我离都后可是把他交给你了,我记得你的绣工甚是不错……”

言下之意,便是让程婓烟教那九五至尊之人学习绣艺。

此话一出,少年顿时苦了一张脸,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软下了声音道:“阿暝,你这般,怕是不大好罢?”

男子隐去眉间的一抹狡黠,故作平静道:“那便算了,婓烟你改日得了空便帮我制个锦囊可好?”

程婓烟应诺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有人抢先一步接下了这活计:“阿暝你放心,交给我便好,我保证完成任务。”那脸上,尽是谄媚的笑意。

正主儿还未说话,倒是程大小姐先看不下去了,只见少女皱皱鼻子,瞪着两人,“喂喂喂,本郡主进宫可不是来听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还不办正事!”

手往桌子上那么一拍,倒真有几分郡主的气势。

“女孩子家的,总是这般粗鲁做甚?”楚佑宸边说着,边走向书房,不一会儿,便抱来一大摞折子,分摊给两人。

程婓烟看的目瞪口呆。

“这么多?”少女撇撇嘴,满脸都写着“嫌弃”二字,“向暝哥,你每日批这么多这么多折子啊?”那些个大臣是有多闲的慌?

“其实还好,不必一一回复,就是全部看一遍多了眼睛会酸。”他有什么办法?总不好都搁在一旁不看,不然真有事了也无从知晓,“好在你来了,我也能轻松些。”

程婓烟颔首,面色甚是凝重:“这事我回去想办法,总这么下去也不行。”却听见另一人道:“明明我也要批折子的不是,为何你只关心阿暝一人?”

“就你?”程婓烟嗤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每日里有几份折子是你批的?”少女抬起头来瞪他一眼,手下的速度却是不减。

有些折子诚然无用,却哪料所有的折子都混杂在一处,无从分辨开来,只好一本本地翻阅。

这边三人围在桌旁共批奏折,有说有笑。

叶向暝临走前,楚佑宸在皇宫里翻箱倒柜的翻腾了大半日,终于找出一个有用的东西来——还是当初程婓烟献给他的贺礼——一面上好的护心镜。

“阿暝,你明日走时记得戴上,好歹能保个平安。”

阿暝,我不求你建功立业,为我非凉做出何等惊人的贡献,只求你此战过后,能够平安。

“阿暝,予我一诺,平安归来。”

楚佑宸突然正经了脸色,扳住男子的肩膀,脸上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

“我知道,”叶向暝却是坦坦荡荡,毫不在意,“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能有什么事?你莫要小题大做。”

少年正替他打理着衣襟,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似是自言自语般的道:“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的了,总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

“总之无论如何,当心些总是好的。”

“嗯。”这道理,叶向暝自是懂得的。

“阿暝……你回来后,穿一次白衣给我看罢?”

“……好。”

翌日。五月初十。

日朗。风清。

“向暝哥,此番出征,妹妹没有什么好送的,但兄长请放心,我定帮你护好他。”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

叶向暝身披银甲,傲然长立在三军将士之前,身旁是一匹上好的烈马,雄姿英发,羽扇纶巾,一如往日的温润之间又含了几分英勇气概。

三军将士,皆战袍加身,长枪在侧,目光炯炯的看着同一个方向,那目光的着落点,正是楚佑宸所站的高塔。

“三军将士听令——”

少年一身玄黑色烫金华服,衣上的五爪金龙熠熠生辉,他的眉眼之间,净是对下方诸多将士的褒赏与期许。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内力,传送到每个士兵的耳中,对于那些士兵而言,若说主帅的话犹如圣旨,那么他们陛下的话便仿若神谕。

“在——”十万将士同时开口,那声音可谓是气壮山河,振聋发聩。

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这也正是楚佑宸想要的效果。

“众卿可知此行何谓目的?”

叶向暝的声音骤然响起:“剿灭匈野,护我国土!”

“剿灭匈野,护我国土!”

“剿灭匈野,护我国土!”

“剿灭匈野,护我国土——”

三军将士声嘶力竭地呼号着,仿佛用了自己所能够的最大的力气,数十万人一同开口,这声音,气壮山河,撼震五岳。

楚佑宸笑着,微微抬起一只手,顿时四周寂静无声。

有如此素质的军将,非凉何等福气!

“孤,在此,待尔等凯旋!”

“定不负陛下所望!”叶向暝沉声应道,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扬,肩上的披风随风拂起,若御风而行。

小宸,吾此番将去,汝当切自珍重!

他临去时的那一个眼神,旁的人八成看不懂,可楚佑宸却再明白不过,亏得他此时还要镇定自若。

阿暝,你且放心,你的话,我几时不听过?

可惜我今年的生辰,你怕是回不来了罢?

此时还在为自个儿生辰两人不得见面而烦忧的楚佑宸怎会想到,此刻一别,竟是永诀!

便是叶向暝,即便想过千百种可能,猜到过千百种结局,也不会想到,结果竟是如此!

两人的缘分,到叶向暝潇洒离去的那刻,竟已断的七七八八。

今后种种,不过是藕断丝连罢了。

目送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远去,直至远到再也看不见影子,楚佑宸这才转身离去。

不过他倒是并未立马回宫,少年独自一人,在这阔大的御花园中转了许久,倏而听见不远处似是有笛声传来,悠扬动听,引得人不由得走近两步,竖耳细听。

楚佑宸随着那笛声的方向追寻而去,发现越走越远,可笛声却是愈发的清亮。

就快到了!

楚佑宸心里想着,宫中几时多了一个如此善笛之人?

走到近前一看,落雪居的牌匾就在眼前,那笛音便是从这里面传出。

有何人住在此处?

楚佑宸抬脚走入,悄无声息的踱步到那弄笛人身后,眼中有着惊讶、有着赞赏……甚至是偶逢知己的欣悦。

却听那笛声骤停,笛子的主人一袭白衣胜似飞雪,倏然,手中玉笛一横,将身一转,步态潇洒之间横笛已不知何时落在了楚佑宸的脖子上。

落南陌抬眸,看着面前的少年,竟是一愣,站在原地晃了许久的神,直到楚佑宸轻笑出声:“呵,三殿下当真是不负盛名,这手上的劲道若是更深几分,就连孤都说不准会不会中招。”

落南陌突然回过神来,忙收好玉笛,拱手请罪:“南陌一时未察觉是陛下,冒犯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他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看上去便是很正经的请罪,可那个中深意,又有几人能够分清?

“无碍。”楚佑宸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眸光倒是一直盯着落南陌手中的玉笛,不曾移动半分。

“三殿下倒是吹得一手好笛子。”这句赞赏的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为何突然停下?”

落南陌知他是明知故问,却如是说到:“察觉到身后有人,便停了,没想竟是陛下。若陛下不嫌弃,南陌再为陛下吹奏一曲,可好?”

“不必了,”楚佑宸话锋一转,“方才那首甚好,再奏一遍罢。”说着,径自走到不远处的凉亭坐好。

“……是。”

落南陌应声跟上,将玉笛缓缓放到唇畔,手指起伏之间,清脆的笛音倾泄而出,空灵悠扬,摄人心魄。

楚佑宸听着,觉得甚是耳熟,不由得跟着轻哼起来,手指在白玉石桌上轻轻敲打,指甲与桌面相扣,与笛声杂糅的恰到好处。

一曲奏毕,落南陌看向楚佑宸的眼神变了又变,握着东西的手上不禁加大了力度,就连另一只手也攥紧了衣袍。

“陛下……可是听过此曲?”

楚佑宸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在回忆什么,良久才到:“从未听过,也许是三殿下已奏过一遍,这才记住了些旋律罢。”

“也可能是之前听过,忘记了。”

落南陌手上的劲道顿时松了下来,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轻轻理了理衣袍:“原来如此。”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某个角落,正在悄然崩塌,那最后一丝的希望,也随之消弥殆尽。

比失望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绝望。

彻头彻尾的绝望!

尤其是有人在不经意间给了你希望,却在下一秒狠狠地让你绝望的时候,这种难以忍受,愈发的明显。

“忘记”一词,说的人是那般轻巧,可听者有意,却是痛彻心扉。

可这样的结果,他落南陌早就预料到了不是?

两人聊了很久,楚佑宸终于发现,这落南陌真是不负他那响彻天下的名号,天南地北,古谈今论,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更有甚者,语出惊人,夸夸其谈,才华横溢。

他总算是明白了,南昌国主为何不喜他却要重用他,也明白了,叶向暝为何叫他用他却不可全然依赖。

这个人物,诚然可怕!

其用兵之善究,谋略之通透,心机之深沉,绝非一般的谋臣可与之相较的。

非凉若得此人,离一统天下,怕就是不远了。

几个时辰前,他还同落南陌说:“可惜你我生不逢处,若是同在一国,吾定引君为知己。”

那个男子笑得温润:“陛下,容我澄清,落南陌并不属于南昌。”

他嘴角玩味,“哦,不属于南昌?那三殿下属于何处?”

“这天下,暂无处。”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道尽了无数苍凉凄怆,不知为何,楚佑宸竟觉得有些心疼。

落南陌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么多年了,他该习惯的早就习惯了,比如孤独;不该奢望的也早就死心了,比如……亲情……

“其实这样很好,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像是楚佑宸这种人,从小被父亲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兄弟姐妹环绕身旁,除了其中零散几个有些心术不正,都还是和乐融融的。

所以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这种被父母遗弃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心疼,心疼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临走前,他说,今日相谈甚欢,明日此时再叙。

而他说了什么?

落南陌笑得十分开怀,他道:“知音难觅,知己难寻,来日方长,静候君至。”

待楚佑宸离开后,落南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身后的何书凉几度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口。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书凉啊,我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殿下……”

小书童正要开口,却被抢先。

“两年了,还有一月零二十日就整整两年了。”

将近七百个日夜,日日食不知味,夜夜寝不能安,那该是多么强的毅力与耐力才将他支持到现在?

小时候,何书凉曾问过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笑着说,你还小,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书凉啊,我好累。”真的累了……

落南陌嘴角还是带着笑,展现的却尽是沧桑。

不同于落雪居的凄凉苦楚,这头楚佑宸回去,却是什么都没想,好好的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着急这把这几个时辰交流出来的心得经验全部梳理下来,免得来日忘了。

“呦!我们的陛下什么时候这么竟然这么勤奋了?宵衣旰食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啊。”

程婓烟刚进门,便看见这么一副景象,不由得调侃。

“你怎么来了?”

“听人说你回来就钻进了书房,有人让我来捉奸!”程婓烟说着,嘴角掩不住的笑意,“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硬生生把咱们两个凑成一对儿。”

“其实如果实在不行,封你为后,也是不错的。”闻言,楚佑宸倒是不介意,还正经道了一句。

她撇嘴,“我才不要,你别想着拿我当挡箭牌。”

她才不做那劳什子皇后,整日被关在宫里,如同笼中之雀一般,毫无自由可言。

“我是说真的,这个位子,你最适合。”

“……”

最后,在程婓烟凌厉的目光下,楚佑宸悻悻地闭上了嘴。

但这个念头究竟有没有放弃,只有楚佑宸知晓。

“还没问你呢,怎的突然如此勤奋?”

提到这个楚佑宸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几乎拍案而起,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婓烟你是不知道,今儿个早朝把阿暝送走,我就在御花园里闲逛,听见了一阵子笛声,走过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竟是南昌的那位三殿下在弄笛!”

“我同他聊了几个时辰,发现这人果真是名不虚传,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若生在乱世,绝对是一代枭雄!这不,我一回来就忙着记录下他的言论,生怕以后忘了。”

楚佑宸说着,当真从桌上拿起他刚刚理好的纸张,果真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治国之理论,程婓烟仔细一看,这些的却不是楚佑宸所能想到的。

“你是不知道,他这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南昌国主不要他绝对是一大损失,到时候,怕老头子会悔得心肝儿都在颤!”

“若是可以,我还真想与他做一对知交好友!”

楚佑宸越说越兴奋,完全忽视了程婓烟已经僵掉的脸色。

半晌,程婓烟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他肯定会愿意的。”她的声音不小,楚佑宸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笑容也愈发明显。

“不过你也莫要忘了,他终究是南昌的皇子,不是非凉人,即便是本国的人才都要善用设防,更别说是一个别国的皇子了。”

程婓烟心中有些不大舒服,不由得出声,泼了楚佑宸一头冷水。

“他不是这样的人。”

程婓烟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径自坐到一旁的小榻上,抬头,怔怔地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的天很蓝,晴空万里,天空被日光晕染的发着淡淡的橙色,午后的阳光,最是温暖舒适,让人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起来。

“不是,婓烟,我不是这个意思……”楚佑宸见她好像真的有些恼了,也着急起来,慌慌解释着,“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会按你说的做,只是我不相信他这么高尚的人会那样做。”

“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像向暝哥说的,他不会。”

不会做对你有害的事,他害谁,都不会害你。

“你明白就好。”楚佑宸长吁一口气,顿时放下了心,“明日你过来,我带你一起去见他。”

“好。”程婓烟应着,却有些心不在焉。

回去的路上,她不禁想着,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对于明天,她有害怕,有担忧,也有期待。

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而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去直面问题。

更何况,她也想亲眼看看,那个人如今过得如何。还有他……现在可还一如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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