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狗爬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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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厨娘请假的时候我没多想,以为不算太大的事情,也许隔天就能回来,谁知第二天早上我坐上餐桌,面前连个空盘子都没有。

而陆桥之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看,显示有一分钟零二秒的通话,然后告诉我:“厨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我突然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心想她请假,任何一个体贴的老板都要同意准假,我只是代为行使这项工作,没有饭吃也不能怪我。

但陆桥之紧接着说:“她已经被解雇了。”

我一愣,有些不解,难道这是她的错?又或者特地对我说,是我的错?

正要问他为什么,他先开了口:“她没有交接好工作,没有履行合同义务,我解雇了她。”

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未免太没有人情味了,而且昨天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我刚发出这个疑问,立马就知道为什么了。

陆桥之这人简直苛刻到龟毛,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咖啡的温度要不高不低,三明治的酱要刚刚好,不能有生菜,他不吃,餐具要固定的一套,最好不要让他伸手拿纸巾,要在餐盘旁边备好。

一顿早餐下来,时间已经比平时迟了很多了,佣人被他差着走来走去,他的冷漠语气吓得人头都不敢抬,无意间将这段折磨越拉越长。

他那两句话,与其说是对我说的,不如说是对眼前这位佣人说的。

有点像最严厉的语文老师,早上叮嘱学生背熟千字文,中午就要抽查,背不出来直接打电话请家长。

在陆桥之这里是,我已经提醒你了,早餐是一个预警,午餐再做不好,等着失业吧。

我颇有点同情这位佣人,早餐过后让她方便的话,联系厨娘问一问。

她面带苦色,几乎泫然欲泣,“李姐家里真的有事,刚刚我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无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和她说越清淡越好,让她按最不会出错的菜谱来做。

开饭前,我还特地尝了一下,表示真的差不多。

可陆桥之尝到后却仍然暴躁,只吃了一口就将筷子丢下了,不过还算冷静,直到傍晚都没说要解雇人。

但佣人肯定将做饭放在心上了,我去冰箱里搜刮吃的的时候,她还面露焦急地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我对陆桥之的苛刻有了实感,因此也不再觉得她是杞人忧天,但我也不会安慰人,顺出一杯布丁之后,随手也给了她一杯。

她见状想笑又不敢笑,脸就显得有些苦,我便象征性问她:“怎么了。”

应陆桥之的要求,我不与她们打交道,不知道该叫她什么,但看外貌,要是我母亲还活着,应该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加上她人温柔,做事不紧不慢,我便对她印象很好。

她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该做什么菜。”

要我说,她做的菜的口味和上一位做的几乎没有分别,陆桥之要不就是味蕾过于灵敏,要不就是心情不好故意为难。

楼上声响还是很大,我觉得是后者。

我无法将猜测与她细说,但实在没法看一位年纪与我母亲相仿的人无故被陆桥之教训。

“我来做吧。”我心下叹息,安慰她。

她昨天在场,是知道陆桥之对我做的菜也不太满意的,语气便有些犹豫,“您这样,不会…”

“没事,我又不会被他解雇。”我勉强笑笑。

她便放下心来了,说好,又高兴地要给我打下手。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没底气,有些惶恐。

果不其然,这回陆桥之仅仅是看就不满意了。

他扫了我一眼,问站在一旁的佣人:“这是你做的?”

佣人――也就是张姨,闻声头愈发低垂,不敢说话。

陆桥之似乎就在爆发边缘,我见状看不下去,又不能说是我做的,生怕他相出别的借口,以擅离职守解雇她,便直言:“是我指导她做的,因为我喜欢这种口味。”

说完我就觉得自己的胆子太大了,话中竟然有种越过了陆桥之的意思。

陆桥之捏着水杯却只是皱着眉,抬眼看了我几秒,下桌上了楼。

叫我实在搞不懂这算什么情况。

肖琪的电话也是,我刚吃完放下筷子,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按理说,许久不见的老友拨通电话应当是开心的,但我们的话题总是围绕着陆桥之,就使得这通电话很让我心情复杂。

肖琪与我唠叨了两句,听我说陆桥之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又开始叮嘱我千万要让他按时进食,不然病情会加重。

我一时没有回答,他听出来了,便又急躁地问我:“他吃药了吗?”

我一愣,暂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看前几天陆桥之那么配合,这两餐就算我没注意,他也应该是吃的吧。

肖琪抓住了我的迟疑,毫不犹豫地得出相反结论:“是不是没看见?我就知道,他肯定没吃药。”

我听他那么肯定,便好奇了,“你…怎么知道?”

“他有前科,而且不吃药会食欲不振。”肖琪语气不太好。

这么严重?那今天脾气古怪也是没吃药的错?

“那…”我还是觉得奇怪,想来这几天和肖琪的关系也近了一些,便还是开了口,“他为什么不吃…”

肖琪沉默了一会,像是开玩笑,语气却又极其严肃,“留着生病做梦。”

我没听明白,而他说完,又绕回了上一个问题,于是在他的三令五申之下,我的任务变成了给陆桥之送夜宵。

可真是避不开。

我在心里吐槽了肖琪两句,不知道陆桥之做了什么,让他既讨厌又上心,但为了配合他工作,我最后还是做了碗无功无过的南瓜粥往楼上走。

晚上了,书房比起白天那会静了很多,门虚掩着,我想了想,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陆桥之坐在书桌后,我一进去,几乎是立刻,他就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

要我说他的眼神实在令我有些毛骨悚然,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窟窿出来那样直接和严厉。

我进退不得,就又在心里把肖琪拉出来教训了一顿,脸上佯装无事,走几步将粥放在他面前。

他看着碗边,似乎在走神,我眼睁睁看着粥越来越凉,提醒他:“粥要冷了。”

“肖琪让你做的?”他眼眶泛红,好像极度疲倦,用手指捏了捏太阳穴,问我。

我心说还能有谁,嘴上乖顺地回答:“嗯,还让你吃药。”

陆桥之没动,过了一会吃了药,就在我以为他要让我把粥端走的时候,他拿起勺子将粥水舀起来一点,放进了嘴里。

他似乎尝了好一会才吞咽下去,我在一旁观望他又喝了几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肖琪好像陆桥之有点挑食,正经的饭不爱吃,专喝粥。

陆桥之见我还没走,抬眼看我,我一愣,直觉要转身。

但他没说让我走,他问我:“你是本地人?”

挺奇怪的问题,不过贺家的确都是本地人,我便点点头。

他喝了几口粥,将勺子放下了,看样子是饱了,我便伸手过去拿碗。

“做的菜挺好吃的。”他在我身后缓慢地说,然后继续道:“找到新的厨娘之前,你负责做饭。”

我下楼进了厨房之后都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脾气,阴晴不定的,一会说饭不好吃,一会说就你做饭;一会按时吃药,一会偷偷不吃,两餐后人一提醒,就主动吃了,像小朋友闹脾气,但是语气动作全是大人的样子,因此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有点奇怪。

当他生病,行为逻辑混乱吧。

我不乐意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洗了个澡便去睡觉了。

过了两天,肖琪和我通话,听我说我化身成了厨娘,每天泡在厨房做饭,特别不厚道地笑了好一会。

笑完他突然沉默了几,劝我:“那你做饭挺有天赋的,发挥一下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你也有事情做了。”

我有苦说不出。

虽说做饭的确让我的生活充实了一点,但写歌也可以啊,而且对象是陆桥之,我便觉得不适应。

以前他总说我做饭难吃,只一口就摔筷子下桌,现在却吃得满意,有时我做了几道菜,还能得到他拐弯抹角的赞同。

他不和我直说,只是让佣人再放点原材料进冰箱,然后我才思枯竭,不得不再做一遍同样的,他便可以面无表情地吃进了嘴里。

人的口味真的能改变这么多吗?

就像肖琪和陆桥之之间的关系也令我感到不解,我有时路过陆桥之房间,无意听见他和肖琪通话,看时间长度,话题一定不仅限于他自己的病情。

陆桥之说着专业词汇,基因链和疫苗相关,与他交谈,两三句一听,像是两人间有关于生物工程上的合作。

如果的确有合作,陆桥之就有极大可能是肖琪他们实验室的投资人,那肖琪这么负责任我倒可以理解了。

我听了一耳朵,快步走开,去院子里找秦伯。

秦伯最近也是心情好,见我每日给陆桥之做饭,陆桥之对我的态度也良好,希望我俩就此结缘的心思都要溢出眼睛了,看我的眼神无时无刻不透着过度的慈爱,我又没法说这不是我本意,让他老人家伤心,便只有沉默着承受下来。

而且他说话也很有意思,说很久没见到陆桥之这么放松了。

他是不知道,陆桥之只是吃我做的饭,觉得味道尚可,对我本人还是没什么额外的好脸色,充其量只是从厌恶变成了平等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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