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白霁手忙脚乱地删掉帖子，愤怒地瞪了一眼论坛顶图，心说这匿名一点也不顶用啊！

差点就掉马了，还是带着水天清一块儿掉马。

他回忆着删帖前看到的最后几个回复，忽然抓到了重点。

水天清以前还会指挥战场？

战场是阵营PVP玩法，打起来就是几百人的大混战。但得分要点并不在打人，所以只忙着横冲乱撞的阵营是赢不了的。

正因如此，战场通常有个总指挥。

这个角色可不好胜任，能指挥得好的，全局思维、游戏理解、反应能力，缺一不可。

白霁玩端游的时候没参加过战场，但有所耳闻，战场的指挥一般是要开语音的，很多玩家喜欢在视频网站上传战场实录。

那……他是不是能找到当年水天清指挥的视频？

水天清的声音会是什么样的呢？

好奇心像汽水泡泡一样冒出来，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点开了收藏夹里的视频网站。输入“水天清”、“战场”两个关键词后，果真有几个录屏，发布时间是三年前。

白霁挑了一个点进去，先习惯性地三连，正打算看，耳机忽然被人摘了下来。白霁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关掉了网页。

路知远：“网瘾少年，歇会儿呗！咱商量下毕业旅行去哪儿玩。”

白霁看了眼日期。是哦，都五月了。

另外两个舍友最近也回来了，这会儿正在讨论。

“去北方？”

“这个天气，当然去海边啊！”

“那去X市？”

“赞成赞成。”

“白，你怎么说？”

白霁笑了笑：“好啊，我也没去过X市。”

几个人趁热打铁定了时间，五月中旬的几个工作日。然后就是七嘴八舌地讨论攻略，一直到宿舍熄灯。

那几个还没来得及播放的视频，就这样沉在了收藏夹里。

第二天是周日，有帮派战。

之前在天下的时候，白霁这个修为去打架只能当炮灰，于是老实避开人群跑任务，也能混点积分。

现在是海选阶段，对战的帮派完全随机。下午，名单一出，他就看见帮主在频道里哀嚎。

[帮派]半剑霜寒七州：啊啊啊！怎么排到天上来了！

没错，那个整天在公共频道高强度闲聊的醉花，就是听雨的帮主。

[帮派]风染雪：躺平挨打吧。

[帮派]一顿五个琉璃：没骨气！我站着挨打。

[帮派]半剑霜寒七州：不行，还要拿积分呢，我跟不眠去拖五分钟，你们抓紧跑任务。

[帮派]不眠丶：修装备的钱你报销？

[帮派]半剑霜寒七州：报报报！大不了明天多接几个悬赏。

白霁看得心里一暖，这帮主……人还挺好的。

听雨能扛得住不被对面秒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四分多钟的时候，已经快要拖不住，打到家门口了。白霁一边跑任务，一边观察着对面的人员分布。终于找到个高修少的地方作为突破口，靠着回雪的多段位移加连控，打掉了一个驻点。

虽然下一秒就被群殴倒地，但驻点重建要十几秒，成功多拖了一分钟。

[帮派]半剑霜寒七州：新人牛X！！

[帮派]一顿五个琉璃：这就是水神带出来的徒弟吗，恐怖如斯。

明明是单方面挨打，但帮主格外高兴，连发了几个红包。

[帮派]半剑霜寒七州：小白小白，打不打昆仑巅啊？正好人都在，组一车。

白霁有点无奈。怎么现在都默认喊他小白了？

昆仑巅也是个十人副本，比鬼蜮简单。白霁现在的修为比门槛稍低一点，这意思显然是要带他了。

[帮派]白云间：打[抱大腿]

[帮派]半剑霜寒七州：@不眠丶 来打工。

[帮派]不眠丶：报销。

[帮派]半剑霜寒七州：报报报！

霜寒对新人的追赶激励还是不错的，一周下来，白霁的修为已经快赶上大部队了。再往后玩，修为的比重会降低，各种特殊道具的作用慢慢体现出来。

白霁从仓库里翻出那颗宝贵的凤栖魂玉，装到了护腕上。

这是一种附魔道具，基础伤害加成且可叠加。回雪的伤害段数多，所以水天清才说这个道具和回雪最适配。

第二次打鬼蜮，他的输出虽然还是垫底，但已经快要追上倒数第二了。用的连招是水天清后来重新教他的，和论坛里看到的大差不差。

打boss时，白霁观察了一会儿，水天清自己用的却不是这一套连招，看起来更极限一点。

[队伍]水天清：琉璃技能伤害占比不对，建议回去重练。

哇，真是毫不留情。

[队伍]水天清：白云间。

[队伍]白云间：！

[队伍]水天清：别走神。

白霁：？？

他今天都没有失误，这也能发现？！

[队伍]白云间：好的TAT

叶声看着这个表情，不由得想起上周那个秒删的帖子。

他的确是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对白云间格外苛刻，当然不是什么特殊癖好。教他的过程中也更加确认了，这个白云间和当初端游抛弃他的徒弟就是同一个人。

白云间上手慢，但悟性很好，熟悉了之后精进速度极快。

叶声在游戏里并不缺好友，本来没有必要对一个小徒弟念念不忘。但他的玩法太刁钻，当时能与他合拍，跟得上他想法的，只有这么一个人。加上后来被所谓的好友背叛，虚拟世界的情谊成了水中月，一搅就散了。只有这个ID，变成了水波荡尽后的一粒星子，深藏进了水底。

副本打完，白霁刚退队，又被水天清拉了回去。他打眼一瞧，队里只剩那熟悉的四个ID。

他忽然有种预感，心跳不由得加快。

[队伍]水天清：过来。

跟随之后，屏幕中央出现一个确认界面。

【水天清邀请玩家白云间加入结义队·玩霜寒是我的报应，是否同意？】

白霁：……这谁起的队名啊！

铁马苟都不玩打了个喷嚏。

其余几个人很快点了同意，白霁却犹豫了。

他本不该犹豫的。被榜一捡去做徒弟，还能进结义队带着玩，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白霁心头盘桓了很久，终于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总不能就是因为他“欧”吧。这个答案他不相信。

最终他还是按下了那个确认按钮。

[师父]水天清：结义有buff加成，下周别垫底了。

[徒弟]白云间：师父

叶声敏锐地从这两个字里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师父]水天清：怎么？

[徒弟]白云间：……没啥，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下周中我要出去几天。

[师父]水天清：嗯。

[徒弟]白云间：去X市旅游！不过周六前我会回来的。

[师父]水天清：好。

之后几天，叶声看见白云间还在坚持上线，不过都在晚上十点之后。时间凑不上，两人也就没有再聊什么。

正好课题这边也到关键期，等成功解决时，发现已经是周四了。

叶声靠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揉了一会儿太阳穴，刷了几分钟社媒，没什么新鲜东西，于是少有地点开了朋友圈。

刷新出来的第一条，是三张海边的照片。定位：X市某著名岛屿。

叶声挑了一下眉：……这么巧？

再一看上面的名字。

「白霁」

叶声往下滑屏幕的指节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