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谭邺，谭邺？谭邺！”

谭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穿着校服的冯泽，懵怔片刻，问：“你怎么来了？”

冯泽说：“今天要约会，该起床了。”

谭邺还没完全清醒，重新将脸埋进枕头里：“咋俩天天在一起，算什么约会啊，我再睡一会。”

“不是和我，是你和你女朋友。”冯泽双手捧住他脸，朝向自己，“你昨晚特意叮嘱我记得喊你起床，别耽误了约会。”

谭邺将脑袋重心偏向左边，压进冯泽右掌里，长而密的睫毛半垂着，睡意朦胧地开口：“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昨天。”冯泽说了个女同学的名字，“生日派对上，你不是同意了吗？还答应今天和人家约会。”

“哦，她啊。”说完将眼一闭，又要接着睡。

冯泽哭笑不得，搓他脸：“醒醒，要迟到了。”

“困死了，再睡十分钟。”谭邺翻身钻回被窝里。

冯泽叹口气，算了，不起就不起吧，他本也不希望看到谭邺和别的女生约会。

谭邺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

谭家父母澳门出差，谭双在外地上大学，今天家里只有管家和一群佣人在，冯泽写完周末作业，闲着无聊，便到厨房帮忙准备午餐。

谭邺洗漱完，想起来件事，去拿手机，果然一大堆未接和未读消息。他拿着手机跑下楼，正好看见冯泽从厨房出来。

“醒了啊？正好，要吃午饭了。”

谭邺冲到他面前，划拉手机屏幕给他看：“她说我耍她，要跟我分手！”

冯泽看完，说：“我喊你好几遍，你就是不起，我也没办法。”

“你明知道我冬天起床困难，打我两下就好了。”

冯泽盯着他脸认真看了一会，这换了谁也舍不得下手啊。

“分就分了吧，以后会有更好的。”冯泽笑笑说，“中午有你爱吃的松鼠鳜鱼。”

谭邺眼睛一亮，搭住冯泽肩膀往餐厅方向去：“走，吃饭！”

在热爱美食的谭邺眼里，没有什么是一道松鼠鳜鱼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道清蒸东星斑。

吃饱喝足，谭邺懒洋洋躺倒在沙发里，冯泽听他在那小声哼唧，觉得可爱，隔着衣服摸他肚子：“那么多东西，都吃哪儿去了。”

谭邺挡开他的手，冯泽眼神稍黯，这一下本就带着试探的意味。他默默将手往回收，却在半途被谭邺捉住。他掀开卫衣直接将冯泽的手往自己腹肌上按，侧头对他笑：“怎么样？”

冯泽感受着掌下紧绷的腹部肌群，点点头说：“不错。”

“前女友老喜欢摸了，我都没让。”

“那你让我摸？”

“能一样吗？你是我兄弟。”谭邺坐起来，想到今天又多了个前女友，于是摆摆手，“女朋友可以有很多，但好兄弟这辈子只能有一个。”

“走！打球去！”

两人回到楼上卧室，冯泽站在一旁看谭邺换衣服，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既然都约不成会了，那你记得把电影票退了。”

“退啥啊，好不容易等到新片上映，咱俩看。”谭邺穿好外套，扭头看见冯泽身上的校服外套，伸手给他扒了，拿了件同款棒球服给他，“穿这个。”

冯泽穿上外套，往穿衣镜里看。

“情侣装耶。”谭邺亲热揽住他肩，玩笑道，“小泽，今天你就委屈一下，当我女朋友吧。”

冯泽认真道：“好啊，别打球了，我们去约会。”

谭邺哈哈大笑，在他脸上响亮亲了一口：“听你的。”

…

…

谭邺昏天暗地睡了四个钟头，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呆呆在床上躺了许久，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疲累成那样，一眨眼就睡着，还睡这么久。

难道是年纪大了？

不，他还年轻呢。

缺乏锻炼？

不，也不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肌和腹肌，紧绷绷的，轮廓分明，近半年被冯泽逼着一个礼拜上五天健身房，一去好几个小时，压根不缺乏锻炼。

昨晚还被夸了呢。

谭邺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发现里头是空的。他走出卧室，到三楼小客厅接水，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盯着手中的杯子出神。

冯泽一身烟酒味，生怕熏到谭邺和孩子，在花园里吹了许久的冷风才进家门。谭家父母和谭双住二楼，谭邺一家三口住三楼，冯泽带着微醺的酒意上楼，先到儿童房里看了看谭稚麟，然后才回主卧。

卧室床头灯亮着，谭邺穿着睡衣，双手抱臂坐在床沿，望向推门而入的冯泽，一脸不高兴：“还知道回来。”

“怎么？”冯泽走上前，捏住他下巴轻轻往上抬，“等急了？”

“我就说你今天很反常，油嘴滑舌的，逮着我使劲儿哄，原来是要瞒着我偷偷出去见人！”谭邺拿开冯泽的手，“又是萧田？哼，还说我夜会旧情人呢，我看你才是！”

冯泽不说话，只看着他笑。

谭邺拉他坐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腰：“这次没打架吧？”

冯泽张口就来：“没有，就喝了点酒。”

谭邺往他身上嗅嗅：“烧烤好吃吗？”

冯泽附在他耳旁：“没你好吃。”

谭邺在他颈边说：“少逗我，今天不行。”

冯泽故意逗他：“那我想要怎么办？”

谭邺抬头看他，半晌突然问：“你给我干坏事了？”

“嗯。”冯泽摸他后颈，“生气了？”

“没有，你是我老婆，我不生你气。”

“嘴真甜。”冯泽忍不住吻他。

“我还以为是我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吓死了。”谭邺捉着冯泽右手，抚摸他轻微破损的指关节，“小泽，你是不是不习惯在自家公司上班？”

这倒没有，冯泽与谭双在工作上配合得挺好。他轻轻抚拍谭邺后背：“别多想，有你和孩子在身边，你父母也对我客客气气，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次是我做得不对，误以为萧田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怕你担心，才会往你喝的水里搞事，对不起。”

“没事儿，老婆，我爱你。”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乖，这么甜，冯泽还有些不习惯。

“小泽，我做梦了，梦到十八岁的你，梦到我们第一次约会。”谭邺抱住冯泽，“对不起啊，我应该早点爱你。”

5

“……大概就是这样，等下看到人我带你过去打声招呼……冯泽，冯泽？冯泽！”

“嗯？”冯泽回神望向谭双，怔愣两秒，“哦，好的。”

“可别说你在想谭邺啊，”身穿露背礼服的谭双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优雅抿了口红酒，“你俩才刚分开不到五分钟。”

冯泽浅笑着摇头，昨晚和谭邺视频，到后半夜才歇下，短短四小时睡眠时间，几乎全在做梦。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冯泽按了下肚子，谭双问他：“怎么了？”

“我去趟卫生间。”一名侍者从身旁经过，冯泽将香槟杯放回托盘上，举步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我总觉得谭家长女看那个姓冯的眼神不简单。”

卫生间外，冯泽脚步顿住。

“我老早就在怀疑了，上次酒会也是，徐家那位接班人找她说话，她全程冷脸，拽得二五八万，一看到姓冯的立马笑脸相迎，恨不能整个人都贴上去，这不明摆着对自己弟弟的对象心思不纯嘛。”

“姓冯的长得再好也是个同性恋，那种人对女人硬得起来吗？听说以前还是混黑的，我就想不明白，她图啥？”

这时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只听他冷哼一声：“贱呗，姓谭的没一个好东西，谭双是，谭邺更是，恶心的死同性恋……”

“你，你别说了。”

背对门口抽烟的男人不耐烦地觑了眼说话的人，冷笑：“怎么，因为你哥不仅是同性恋，还是个喜欢谭邺的同性恋，所以就不让说了？”

那人被怼得脸色发青，往抽烟男人身后看一眼，低头快步走了出去。另一人也紧跟着离去。

男人冷下脸来，觉得无趣，碾灭烟头，转身看见站在身后的冯泽，脸色陡然大变。

“你……”

冯泽双手插兜，面色温和：“你好。”

男人浑身肌肉绷紧，谨慎地就要向后退去，冯泽比他更快，悍然出手揪住他头发，砰一声将他脑袋重砸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像是从半空中捏下来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冯泽一脸轻松，保持着左手插兜的姿势优雅弯腰，客气询问狼狈挣扎的碎嘴男：“请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隔间里出来个人，当起了冲突的两人不存在，洗完手出去，顺手将门关上，两分钟后又回来，在门口放了个“正在维修”的指示牌。

听见里头传出男人沉闷的惨嚎，学生模样的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拍拍手，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冯泽揍爽了，把人打发走，弯腰洗手时听见隔间内啪嗒一声响，还有人？

扭头向后，对上一双熟悉的笑眼，冯泽愣住：“怎么是你？”

谭邺上前拥住冯泽，脸埋入他颈间深呼吸：“他们说话那会儿我就在了，想出来教训人的时候听见你脚步声，我知道你肯定也听见了，好奇你会有什么反应，所以……”

“所以躲在里面看热闹。”冯泽被他蹭得脖子发痒，抬手轻捏他后颈，“这么厉害，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

“因为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谭邺凑到冯泽耳旁，用黏糊的语调说，“你更厉害，揍人的样子帅惨了。”

“真觉得帅就喊声老公。”

“老公~”

冯泽：“……”

他扭头往门口看了眼，拉着谭邺进入最里面的隔间，锁上门按着谭邺亲了上去。谭邺反应很大，浪到不行，冯泽不得不出言提醒：“这里随时有人进来，你忍着点。”

谭邺挺了挺腰。

谭邺按下冲水键，在强劲的水流冲击声里掐着冯泽。

冯泽是被临时喊来参加商业酒会的，谭双说有事同他商量，电话进来时他刚进家门不久，临市出完短差回来正在泡澡，洗去一身疲惫，换上衣服，没多会儿就出现在酒会现场。

他和谭邺刚见上面，话没说两句，谭邺就被谭父叫走了，直到此刻，冯泽才算真真切切触碰到谭邺。

“嗯，想你。”指腹发痒，他忍不住捏住谭邺下颚，扭身亲了上去。

“我也想死你了。“我受不了跟你分开这么久，以后出差必须带上我。”

冯泽扶住隔间门板，指尖细微痉挛，他蹙眉忍耐着，低声笑：“才两天。”

“两小时我都难受。”谭邺抱住冯泽，一手伸到冯泽前面，像只漂亮又黏人的大型犬。

冯泽高高仰起头颅，腰腹痉挛。

中途有人进来洗手，接电话聊了挺久，两人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硬生生憋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离开，谭邺发狠按住冯泽，疾风骤雨。

整理好仪容，两人一同离开。

走廊上迎面遇见一身材高挑的男人，那人看见谭邺眼睛猛一亮，视线转向与谭邺并肩的冯泽，眼里的光又迅速黯淡下来。

“谭先生，许久不见了。”

谭邺脚步微顿，看他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礼貌朝对方一颔首：“你好。”拉着冯泽就要走，突然又被对方叫住：“谭先生，上次咖啡馆见面，临走前你答应下次与我一同看画展，请问，这个承诺什么时候能兑现呢？”

“看画展？”谭邺扭头看向那人，“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我看是谭先生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约过会的相亲对象忘了。”

冯泽停下脚步，不走了。

谭邺皱眉，什么玩意，哪来的相亲对象，他压根就……

“我爷爷姓邹。”那人说了个名字，微笑望着谭邺，“有印象吗？”

谭邺愣了几秒，突然微微变了脸色，他想起来了！完蛋，是有这么回事！

那段时间为了让父母心甘情愿把冯泽迎回家，谭邺天天在二老面前晃，是有那么一次，被母亲哄去见了个人，说他爷爷是某个德高望重的老企业家，两家一直都有生意往来，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

谭邺想着反正只是见个面喝杯咖啡，就去了。

“相亲？”冯泽声音淡淡的，“什么时候的事？”

谭邺汗流浃背，倒是那个姓邹的客客气气回复了冯泽：“去年春天的某个星期六下午。”

冯泽似是陷入回忆，片刻后露出恍然的表情，对谭邺说：“去年你只有一次没陪我过周末，原来是喝咖啡去了啊，怪不得那天晚上回来进卫生间吐了那么久。”他伸手摸了下谭邺的脸，“以后出门注意着点，少碰不干净的东西。”

谭邺乖乖点头：“知道了。”

冯泽没理会脸色发青的男人，牵着谭邺走了。

6

进宴会厅前，冯泽松开谭邺的手，让他自由活动。

谭邺在人群中锁定冯泽的位置，见他伴在谭双身侧，身姿笔挺，游刃有余地行走在衣香鬓影间，时而礼貌侧耳倾听，时而举杯与人畅饮。

寒暄对象换了一波又一波，最后离开宴会厅时冯泽肚子都被酒液撑得微鼓起来。

回家路上，谭邺坐在汽车后座，小心翼翼偏头偷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冯泽。

反复十几次后，冯泽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他捉住谭邺的手，笑问：“怎么了？”

以往这种时候，谭邺都是直接贴上去将人抱住，这回却坐着没动。

谭邺低头捏弄冯泽的手，没说话。

冯泽揽住谭邺，亲亲他耳朵：“老公。”

谭邺往驾驶室看一眼，升起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有点不好意思：“为什么突然喊我。”

“看你心情不好，哄哄你。”冯泽捏住谭邺下巴，让他将脸转向自己，“怎么了？”

“没有。”谭邺垂着眼睫，“就是觉得，你很好，很好很好。”

“哦？”冯泽亲了复读机一口，“因为我很好，所以你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谭邺将脸埋入冯泽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我配不上你。”

冯泽：“我没记错的话，你晚上只喝了两杯香槟。”

谭邺：“是啊。”

冯泽：“那怎么醉成这样？”

谭邺：“？”

冯泽：“都开始说胡话了。”

谭邺：“……”

“你和她们聊天的时候看起来好开心，她们看你的眼神让我嫉妒，你在所有人眼中闪闪发光，而我却……我这么小心眼又没用，小泽，你会不会有一天不喜欢我？”

冯泽本想逗他一下，但又担心谭邺真的多想，于是直接堵上谭邺的嘴，吻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抵住他额头，温柔珍重地开口：“喜欢你，永远喜欢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只喜欢你。爱你。”

谭邺被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弄得脸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又被一口亲在唇上。

“小心眼多好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稀罕你的小心眼，还有，谁说你没用？没用能让我心心念念苦追那么多年？我冯泽能看上的男人必然是天底下独一无二最好的。”冯泽手指穿过谭邺指缝，与他右手牢牢相扣，“以后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的公主，你也不行。”

“小泽，老婆。”谭邺用力抱住冯泽，声音哽咽，“我真的好爱你。”

“你要一直在我身边，你一定不能不要我。”

回到家，两人一同上楼，冯泽径直往卫生间去，走到一半被黏人的谭邺缠住。刚在车库里他就想捣乱，被冯泽制止了，今晚喝了不少酒，他得先解决膀胱的健康问题。

冯泽停在离卫生间门只有两步之遥的地方，揉揉大型挂件的脑袋：“我先洗个手。”

“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进去。”说话间已将冯泽皮带解开，“老婆，我想看你穿着西装高潮的样子。”

冯泽配合着后退，任谭邺将他抵到墙上。

冯泽眯了下眼：“意思是我前面不紧？”

“老婆你好可爱哦。”

“后面。”

“我……”

“你刚才还说永远爱我，现在就不爱了！”

冯泽被这撒娇精逗乐：“只会这一招是吧，谭小邺。”他笑，“来吧。”

冯泽张嘴咬在谭邺肩头，剧烈哆嗦着闷喘，片刻后松开齿关，舔了舔渗出血丝的牙印，按住谭邺腹部，不让他继续往前：“哪哪都嫌太紧，就你娇气。”

“嗯，以后上哪都把你揣兜里。”没舍得教训人，只凑过去亲一口，“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