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忘了全校学生都还站在操场上，也忘了主席台上还站着校领导，看到撑着围网都站不住的罗凡渊，陈潜只知道让他勾着自己的脖子，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拿了纸给他擦嘴，一边慌了神地喊他。

到底还是班主任沉着冷静，带了一个男老师跟过来，扶着罗凡渊进了体育老师的办公室休息。

“陈潜，”班主任看这情况，神情也很严肃，“我刚下了课直接就到操场来了，手机还放在办公室里。我在这守着罗凡渊，你去帮我把手机拿来。病得这么厉害，还是得和家长联系。”

刚才初二的孩子，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听了班主任的安排，慌里慌张地就往楼上跑。只等站在办公室门外，才发现门被上了锁，而自己手里又没有钥匙。

一把推开旁边的窗户，从小到大没干过坏事的小孩第一次翻了窗。

因为力气不够，再加上手忙脚乱地找不到着力点，陈潜这一折腾几乎弄出一身伤来。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

等他喘着粗气回到楼下时，罗凡渊已经被男老师背去了医务室，只有班主任还在原地等他。

“老师，”陈潜一口气喘不上还要说话，“罗凡渊到底怎么了？”

见陈潜眼眶都湿了，班主任马上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没事的，我先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短短几分钟里，陈潜就和丢了魂一样。

最后还是班主任挂了电话，说带他也去医务室看看。

大课间结束，已经打了上课铃的校园里，不时传来楼上老师带着麦克风讲课的声音。

班主任走在陈潜身边，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要你拿了钥匙再走，你一转眼就跑不见了。刚怎么进的办公室，摔了这一身灰。”

陈潜很小声地回道：“我翻窗进去的。”

“从没翻过窗吧？”班主任一句责怪也没有，态度始终很温柔，“额头这里也磕伤了。”

陈潜自打出生起就是磕着碰着都不哭的性格。他不怕疼，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掉眼泪。偶尔眼睛湿了，也是因为心急，又或是终于找着人撒娇了。

班主任让医务室的医生给陈潜好好看看，陈潜还挺不老实，总问怎么没看见罗凡渊。

班主任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我学生呢？”

医生让陈潜别总乱动，把头摆正，好让她擦药，“刚送来那个啊？我看着不像是普通感冒，让老师先带去医院做检查了。”

班主任皱了皱眉：“什么情况，怎么都不我说一声呢？”

“没来得及。”医生把声音压低了一点，“你也别多管，交给这里有经验的老师处理吧。”

班主任没太听懂：“我是他班主任，怎么能......”

那医生很快摆了摆手：“你知道他爸喜欢打人吧？”

陈潜还坐在那呢。班主任闻言看了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他是被他爸打到脑袋，脑震荡了。”医生语气很淡，顺便眼神一瞟，让陈潜把秋季校裤卷上去，“前面一年你还没来这上班，不知道那孩子挨了多少打。他爸还要面子，老师多说几句，他就要怪他儿子把家丑给抖出去了，回家又得折磨他。”

“为什么呀？”新老师就是容易心软，“那老师总不能不劝吧？”

“这事劝不了。”医生给陈潜擦了药，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接着往下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劝你也别去蹚浑水。能搭把手，帮忙把孩子送去医院，平时也能留心照顾，这就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让学生听了这么一番话，领着陈潜回教学楼时，班主任还特地安慰了几句：“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回去安心上课。”

陈潜很木讷地“嗯”了一声，但一颗心早就乱了。

回到教室后，下课铃刚一响，他就跟被棍子硬生生撑起来似的，走到蒋一鸣面前问了一句：“你能带我去医院找罗凡渊吗？”

陈潜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脑子里就没有家暴这个概念。

放学后，跟在蒋一鸣身后走了一路，他的脑瓜子还是嗡嗡的一团糟。

蒋一鸣也没问过罗凡渊对陈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虽说之前也总欺负人家，可他心里很清楚，罗凡渊对陈潜不一样。经过今天这一出，他也接受罗凡渊身后有这么一个小尾巴跟着。

快要出校门时，蒋一鸣还找个了帽子，让陈潜戴上：“你确定你和你妈都说好了？别等下她老人家又要来找我们麻烦。”

就因为蒋一鸣能带陈潜去医院，所以无论蒋一鸣说什么，陈潜都照做。

乖乖把帽子一带，陈潜点头如捣蒜。

去医院看罗凡渊，这对蒋一鸣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罗凡渊家里那些破事，蒋一鸣也都知道，只是有心无力。除了偶尔拉罗凡渊来自己家避避难，其他的蒋一鸣都帮不上，罗凡渊也不让他插手。

像今天这样带个啥也不懂的小孩来医院看望他，这也还是头一次。

兜兜转转找到罗凡渊，眼瞧着他爸妈都不在，蒋一鸣手一挥就把陈潜喊进了病房。

罗凡渊正和蒋一鸣说着话，一看到陈潜，瞬间就变了脸色：“你带他来干什么？”

罗凡渊真生起气来，蒋一鸣也怕：“他求着来的，和我没关系。”

陈潜找上蒋一鸣的时候确实没说太多，蒋一鸣听了个大概，为了不连累陈潜，还专门给人戴了帽子。

“滚出去盯着，”罗凡渊压着脾气，声音又低又沉，“来人了就说。”

蒋一鸣恶心唧唧地瘪了瘪嘴，一个屁也不敢放地出去罚站去了。

陈潜也没想到罗凡渊会生气，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

“为什么要找过来？”罗凡渊许久才抬眼看向陈潜，“你都知道了什么？”